要說倔強,沒人能比的過童夏涼。


    陸煜也早就見識過,大清早醒來打開房門,有東西一下滾了進來砸在陸煜的腳上,冰涼的溫度僵硬的身體,看清是童夏涼之後。


    “童夏涼!”


    幾乎從牙縫裏蹦出的聲音,冷硬而又生氣。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容易生病。


    童夏涼很快清醒,從地上爬起來,笑臉相迎,“你起來了,走吧!”


    她上前拉著陸煜的胳膊,往前帶動,才發現他紋絲不動。


    陸煜冷哼一聲,問,“去哪?”


    “去醫院。”


    童夏涼想都不想地說道,“你昨晚難受成那樣,還是檢查一趟比較好。”


    不然我不放心,不過這句話她始終沒有說出口,也不在適合說。


    “就這樣!”


    “嗯,就這樣。”


    童夏涼不去看她,她低著頭揉著自己有些發麻的手臂,從他房間出來後,她回到自己房間就睡不著翻來覆去,最好直接起來站在他房門口,陸煜痛苦的聲音雖然很小,她站在門口依然的聽出,指甲不由陷入掌心,痛都沒了知覺,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東城最耀眼的男人,會被病魔折磨成這樣,她沒有在進去,也怕他會拒絕,因為她明白,驕傲如陸煜,他又怎麽會再別人麵前,流露出自己軟弱。


    看著她一臉的平靜,陸煜的眼底黯了又黯,清冷的眸子掃過她光著的腳,冷嗬一聲,“童夏涼!”


    盛怒的聲音,童夏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又惹他不快。


    不等她後退,腰間多了一隻手,陸煜攔腰將她抱起,帶回她的房間,怒氣衝衝地將她扔在了床上。


    沒錯,是扔。


    童夏涼被突來的舉動嚇的大叫一聲,她的頭在碰在柔軟的大床上,嗡嗡直響,一下坐起,憋了一肚子的怒氣,卻在對上那雙冷漠的眸子,不由地沒了底氣,她小聲地問道,“陸煜,你到底怎麽了?”


    他今天起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莫名的發脾氣,這幾年童夏涼的性子更加沉穩起來,禾子說她脾氣太好說白了就是濫好人,正因為她這種性格,活該當初被莫天宇甩,男人就是賤,你對他越好他就當做理所當然,而你對他不理不睬,他還會死皮賴臉的跟上來,她大概是真的吧,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去關心甩了自己的前夫。


    “你昨晚痛成那樣,去醫院做個檢查吧,畢竟……”


    到嘴裏的話,她突然說不出來。


    “畢竟什麽?”


    陸煜靠在櫃子,雙手抱臂,冷冷地盯著她。


    他的眼睛太過冰冷,以至於童夏涼暫時忘記了難受,她看著眼前這個一下子對他疏離的男人,張了張嘴,“陸煜,真的……真的沒的治了嗎?”


    “怎麽,你希望我早點死?”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


    童夏涼突然用雙手捂住臉,爬在被子上哭了起來。


    她心中很難受,喉嚨裏如同塞了東西,心中卻是空蕩蕩的,無助而又迷茫,從昨天到現在,她早已經曆無數次悲痛,她告訴自己,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她一直沒哭,也從來不指望淚水能解決什麽,隻是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壓抑的哭聲回蕩在房間,陸煜臉上的冷漠終於收起,他歎了口氣上前,手放在她肩膀上。


    “你哭什麽?”


    他都哭,現在應該哭的人是他才對。


    拿到醫院的通告書後,陸煜就一直很冷靜,生死早已開看,心中卻隻有一個件事情放不下,他走後,她會傷心難過嗎?


    她過的一點都不好。


    昨天,他一直守在會場外麵,本以為會看見她滿臉幸福嫁給別的男人,最後卻看到她很是狼狽的離開,心跟著狠狠拉扯。


    她這樣,他又怎麽放心離開。


    童夏涼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聽見陸煜聲音,察覺到他的靠近,她突然轉身一把上前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埋在她頸間,“陸煜,你怎麽會……怎麽可能會死?”


    他今年才二十七歲,不到三十歲,男人三十而立,他還這樣的年輕,還沒好好享受,就要……


    “慧姨怎麽辦?nainai怎麽辦?陸家怎麽辦?我……又怎麽辦?”


    她哭的極其傷心,肝腸寸斷,她覺得命運不公,難道真的上天嫉妒,才會讓他這樣早早英年早逝。


    她溫熱的呼吸抽咽的聲音在陸煜耳邊縈繞,溫香軟玉在懷,鼻見是屬於她身上獨有的幽香,陸煜的眸中閃過一抹熱浪,又稍縱即逝。


    他推開了她,鄭重其事地道,“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麽嗎?”


    童夏涼又抱住他不放,吻了他的臉,“我知道。”


    陸煜整個人一怔,楞在哪裏。


    她吸了吸鼻子,放開了他,很認真的告訴他“阿煜,我相信慧姨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年少時或許是真心相愛,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這裏……”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我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會獨獨忘記關於你的一切,至於當時發生了什麽,我會親自去揭曉答案,但是現在很清楚自己的心,我不想離開你。”


    此刻,她的眼底一片澄澈,眼中隻有陸煜的影子,她看的很專注,這是她昨晚在門口思考了一晚上的結果。


    陸煜的呼吸緊促起來,周圍的空氣彷佛靜止了一般,他們對視著,良久陸煜朝她慢慢伸出手來,童夏涼眼中閃過渴望,卻在下一刻,陸煜將她推開,她跌倒在冰冷的床上。


    “童夏涼,收起你的憐憫,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令人厭惡!”


    他嫌惡地看著她,轉身往門口走去。


    不是這樣的,她沒有看錯,明明不是這樣的,童夏涼從床上爬起來,衝上前從身後抱住了陸煜,“陸煜!”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講?


    她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她說話那一刻,他動容了,他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她不會看錯。


    她的手腕不由收緊,將他的腰身緊緊抱著,不願讓他離開。


    “放開!”


    陸煜推她。


    “我不!”


    “童夏涼,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撿喬啟雲玩過不要的東西?”陸煜轉過身來,眸中冰冷一片,望著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樣,“昨天剛被人悔婚,今天就迫不及待回歸自己前夫的懷抱,這算盤打的真好!”


    童夏涼楞住了,徹底放開了他,整個人呆在哪裏,良久才回過神來。


    原來他是這樣看她的。


    重重的關門聲,留給她隻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原來,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擦了擦淚水,什麽時候眼淚變的這麽不值錢來。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可還是哭了起來。


    陸煜緊緊靠在冰冷的牆壁,聽著從裏麵傳來嗚咽的哭聲,握緊的拳頭突然鬆開後,又緊緊握住,砸在牆壁上,童夏涼是很少哭的,以前就算是摔倒傷口縫了五針都沒有哭,可是該死的他還是把她惹哭了,多想在這一刻衝進去,將她狠狠樓子在懷裏吻個不停,告訴他不要哭了,可是不能。


    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無能為力過。


    換好衣服,把昨晚的衣服洗幹淨晾起來後,回頭望了望緊閉著的門,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裏是十九樓,走廊外有電梯,看著兩著紅燈的數字往上升,叮的一聲到了她所在樓層,她進了電梯,門緩緩合上。


    一隻手突然冒出,阻止了這一切。


    “你要去哪?”


    陸煜那張熟悉的臉氣喘籲籲的出現在電梯門口,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了焦急。


    童夏涼再次按了關門,輕闔眼簾,“我去哪裏,跟你有什麽關係?”


    “童夏涼,別鬧!”


    陸煜伸手擋住電梯門,阻止合上,一把將她拉出電梯,童夏涼猛烈掙紮著,“放開,不要碰我!”


    幸好這裏是高檔區域,這個樓層隻住了一戶人家,沒人出來圍觀,隻是電梯突然停在十九樓層動也不動,有些詭異起來。


    這裏的電梯定期會有人來保養檢修,用的高檔設施,很少會出問題。


    陸煜二話不說,扛著她回了公寓,將她扔在沙發上,“你這幾天最好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哪裏都別去。”


    童家和喬家都是在東城體麵的人家,兩家人聯姻自然請了很多記者,很多狗仔也聞訊趕來,昨天婚禮現場所發生的事情,不到半小時就出現在各大新聞頭版,童夏涼呆在這裏,不知道外麵早已經亂了套。


    她不知道情況,不代表陸煜會不知道,他沒想到自己剛接了一個電話,她就鬧著要離開。


    童夏涼也不知怎麽了,淚水直往下流,“陸煜,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去哪裏與你有何幹?”


    明明說出了那樣傷人的話,她又有什麽臉麵呆在這裏,自尊已經沒有了,她從來沒有這麽覺得陸煜是這麽的可惡,可就是管不住自己淚水。


    她淚盈盈的小臉在陸煜麵前晃悠,她大概不知道對陸煜來講,是致命的武器,從小到大,他最見不得她哭,隻要她一哭自己就繳槍投降,毫無底線可言。


    “別哭!”


    臉上熱熱的溫度,童夏涼忘記哭泣,麵前那張放大的臉,連他臉上的痣都看的清清楚楚,陸煜正閉著眼睛,涼薄的唇貼著她臉,一點點吻幹她的淚水。


    “你決定好了嗎?”


    他突然睜開眼睛看她,童夏涼發現他的瞳仁是黑色的,是那種純黑的顏色,深不見底,她彷佛要陷入進去一般,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什麽?”


    “今後或許要麵對很多困難,你決定要跟我在一起了嗎?”


    “嗯”


    “傻瓜……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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