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高大的圍牆,還隻算進入了安全區外圍。外區內一片燈火通明,無數帳篷毫無規則的駐紮在地上。


    到處都是出出進進的小黑點,整個安全區外圍像一個忙碌的蜂巢。


    “我們在外圍降落!”丁傑在機艙裏大聲喊道。螺旋槳巨大的旋轉聲和炮火聲混合在一起,吵嚷的像兩個拚歌的重金屬樂團。


    坐在對麵的陳晨和他對喊道:“你說什麽!我聽不到!”


    丁傑抓狂的吼道:“我說!我們在外圍降落!準備好!”


    沒等他說完,直升機已經咣當一下,開始下降。


    “啊——!”


    頓時,機艙裏的所有人都因為慣性狠狠的撞向腦後的牆壁。


    丁傑雙手抓著安全帶,無辜的喊道:“我提醒你們了!”


    斯文臉抱著不知道給誰當了墊背的手痛喊道:“啊!我的手!”


    又有人捂著腚咧著嘴喊道:“啊!我的屁股!”


    緊接著,所有的人都開始一臉指責的對丁傑痛呼。機艙裏亂成一片。


    陳晨緊張的抱著安全帶喊道:“啊!我的頭!”


    陳冕頭上滴下一條黑線,在陳晨耳邊道:“錯了,你的頭沒事,撞的是我的頭。”


    陳晨一頓,下一刻接著喊:“啊!我哥的頭!”


    丁傑頓時炸毛,吼道:“你們夠了!”


    直升機好不容易平安降落,機場上的颶風差點把剛下飛機的陳晨卷飛出去。成百上千的直升機在同一個機場上不斷起落。巨大的探燈把機場照的沒有一片陰影。


    所有人剛剛集合完畢,就有一群人匆匆趕過來,中間護著幾個穿著白色無菌衣的男人。


    雙方匆匆忙忙敬禮,為首的人便開始朝丁傑焦急的索要什麽。


    丁傑一臉迷茫,大聲喊道:“你說什麽!風大我聽不見!再說一遍!哎!那個誰!讓你在隊伍裏說話了嗎!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眼睛張後腦勺上了!看不見我指揮啊!哎!領導!別誤會可不是說你們!你們剛剛說啥?”


    湊一起說話的李靚和陳晨馬上一臉嚴肅立正站好,特別給丁傑麵子。丁傑轉過身在背後豎起拇指!


    那隊一半是穿著西裝的領導,沒受過這待遇,臉立刻變成豬肝色,偏偏為首的白大褂急的不行,隻能巴巴的扯著脖子吧剛剛的話又喊了一遍,可憐人家長得斯斯文文的,一看見就是生活在象牙塔裏,這輩子都沒這麽臉紅脖子粗過。


    丁傑掏了掏耳朵,腦袋都送到人家嘴邊上了,借著機場的噪音繼續裝傻充愣:“啥?我說同誌你大點聲!我這都聽不清楚啊!”


    丁傑他們出任務將近兩個月,那可是一次澡都沒洗過,就他這腦袋往人鼻子上一湊,好家夥,差點沒把人熏厥過去。


    剛緩過氣要說話,就聽丁傑喊道:“喂喂!我看見你了!放下那輛車!拉倒我們倉庫去!那是我們的東西……想都別想!放下!”丁傑指著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士兵,他們正在推陳冕他們改裝的像個鋼鐵俠的悍馬車。


    陳晨在後麵看的清楚,抖著肩膀偷笑,丁傑餘光看見,朝他們眨了眨眼,又示意,低調~低調~


    雙方扯著脖子喊了半天也每個結果,偏偏丁傑拖著隊伍,等和他們一路返回的黑衣戰士們拉著隊伍離開,他才拖拖拉拉的帶著他集了半天也每個正形的隊伍往機場外麵走。


    他這一走,給那幾個領導感動感動哭了,幾個穿著白色無菌服的科研人員一邊打嗝一邊跟著小跑,沒辦反,機場風太大,這會又是喊又是叫的,白白喝了一肚子冷風。


    好容易離開機場,終於沒了震耳欲聾的螺旋槳聲,和磨砂石一樣沒完沒了的冷風。領導們墜在大兵們身後,此時一窩蜂的上來,把丁傑圍成個實心圓。


    為首的白大褂一把抓住丁傑的手語氣焦急道:“我知道你們拿回了資料,快給我,這太重要了!外圍的喪屍越來越多,這簡直就是急時雨!”


    丁傑抽回手,無辜道:“很抱歉,這位博士,我並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麽,我隻是去執行任務,現在任務完畢,我需要對我的長官匯報。”


    白大褂急忙道:“不!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們的任務內容,這個任務正是我的老師授權最終負責的,不管你交到誰手上,資料最終也會交到我們手裏,現在戰事緊急,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反複周轉,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會特地趕到機場來找你們。”


    丁傑一臉嚴肅道:“對不起博士,你說的我都十分理解,但這和我並沒有關係,我隻是執行命令。”


    此話一出,站在白大褂身邊的男人頓時火了,吼道:“丁傑中尉!你是個軍人!軍人要以國家利益為重,現在有無數的戰士拚殺在最前線,無數喪屍圍在城外,你手裏拿著的資料維係著千萬人的性命!你不能為了自身的功勞就拿人命當兒戲!你這樣,現在把資料給方博士。你放心,這份資料絕對會用在他該用的地方!你長官哪裏,由我去說,該給你們的榮耀,一樣都不會少了你們的!”


    丁傑被他們圍在中間,四麵八方都是咄咄逼人的眼神。丁傑若無其事的勾起嘴角,笑道:“這位……長官,嚴重了,丁傑當然會以國家利益為重,所以,麻煩你們不要擋路,我趕著去複命。畢竟博士都說了,資料早一分鍾到你們手上,扁能多救一個人。”


    說完,也不看眾人的眼色,以蠻力笑著擠開人群,一旁的大兵們趁機呼啦一下把丁傑圍在中央,在不給那群人插足的機會。


    陳冕問道:“為什麽不給他。”


    丁傑笑了下道:“他們說的很對,差點就給他們了,不過那人最後一句話提醒了我。我離開安全區兩個月,現在剛回來還不清楚上層的變動。不過在離開之前了解了一點,安全區的政黨現在有些混亂,分成了好幾個派係,有的人有高層主張利用核摧毀所有城市,以消滅源源不斷的喪屍,另一派認為核的影響太大,有違生態平衡。就是這樣,最後雙方吵的不可開交。”


    “剛剛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們去做了什麽,他們不知道麒麟小隊裏的戰士死後也是無名塚,和那些妓女一樣。我們國家而戰,為人民而死,麒麟沒人在乎那點軍功,所以他們隻是想要資料。我不知道對我下達命令的長官是什麽派係的,或許我這一手資料就真能能主宰千萬人的姓名,交給誰,會發揮什麽樣的效果,這個問題我無法抉擇,也不該由我來抉擇。”


    “你看,還好我是軍人,我得服從命令,交了任務,我的長官交給誰,那就是他應該去的地方。”


    陳晨轉過頭,明亮的燈管在他眼睛裏匯聚成一個小小的光點,陳晨道:“如果,你的長官主張使用核武器呢?”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當我是一個隊長的時候,我需要大腦思考,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當我是個士兵的時候,我隻需要用小腦思考,用最完美的方式,完成長官下達的命令。而現在,我是個士兵。”丁傑聳了聳肩膀,白色的燈光照得他留有疤痕的半張臉都透著剛毅的神色,真的就像是一個不會思考的機器標兵。


    陳晨道:“你臉上的疤痕,就是在用小腦思考的時候照成的?”


    丁傑勾起嘴角道:“是啊,我的隊長死去了,我還活著,隻是丟了半張麵皮,於是,我成了大腦。”


    陳晨沒辦法對他的冷幽默做出反應,反而問道:“邱狄中尉死了?這是你們去接我那次造成的?”


    丁傑一臉淡然道:“你猜到了?嘿,別一臉悲痛的表情,我也沒哭呢,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嘿,別這樣。”


    丁傑慌亂的想要摸摸陳晨的頭,手舉起來放下,始終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心裏還是喜歡陳晨的,所以顯得更加不知所措。


    陳晨抬起頭,勉強笑了笑道:“我隻是,挺驚訝的。”說完,又低下頭。


    那樣子,是個人就能看出他心裏難受在乎的不行。


    丁傑心裏因為那點小喜歡就難受的不行,更不要說陳冕了。對於悲傷的陳晨,這位表現的更加無措,陳晨從小到大,他重來沒有讓他有過這種表情,一次都沒有!所以現在更加恨不得來個複活術把邱狄複活個一萬次!


    陳冕亦步亦趨的跟在陳晨身後,用溫暖的大手拉住陳晨的手,陳晨低垂著眼簾,默默朝各個訴訟心裏的悲傷。陳冕把他拉到身前,給自家小孩安慰的順了順毛,輕聲安慰,像個笨拙而忠誠的大狗。


    因為陳晨和丁傑的對話,隊伍裏變得格外安靜,大兵們在思考自己的小腦。雙胞胎在用新奇的眼睛打量綠色的帳篷,像是打量她們的深林。李靚想到了走丟的嫂子,他還沒見過那個抱著小孩的女喪屍。刀鋒半閉著眼睛,對充滿軍人氣氛的外圍,有總淡淡的排斥,從遇到這些大兵開始,他沒有再沒有說過一句話,打過一個手勢。


    外區很大,走了很久也不見丁傑要去的地方。


    陳冕拉著陳晨手,落後一步,踩著他的影子,忽然問丁傑:“我還沒問,這是哪裏的安全區?”


    丁傑答道:“s省安全區,你們想去京都?”


    陳冕搖頭,又問:“內區和外區有什麽區別?”


    丁傑道:“軍人住外區,普通幸存者住內區,科學研人員住核心區。大喬小喬她們兩個今晚先跟著你們行吧?我去交任務,這次死了太多兄弟……明天上午去找你們。”


    陳冕無所謂,走在前麵的陳晨忽然扭頭問道:“內區是什麽樣?”


    丁傑見陳晨接話很是高興,雙手抱在腦後,哼了個不成調的曲子道:“不知道,沒進去過,正好明天見識見識。”


    一路走來,路燈逐漸稀疏。隻餘下帳篷前的一個個小燈泡照路。陳冕上前一步,搭上陳晨的肩膀,兩人的影子被燈光拉的老長,融合在一起,誰也分不開誰。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麵癱的邱狄隊長 還有那個搶人孩子的三級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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