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夫人王李氏,心中簡直悲憤已極,痛悔不已。王熙鳳還在繈褓中的時候,便被送到她跟前,從那麽小的一點兒養到能嫁人。李夫人不說視若親女,可也能問心無愧地表示,絕沒有虧待過這個侄女。平日跟人說起這個侄女,李夫人也從來都是隻揀好的說,從沒說她一個不字兒。


    可到了到了,就是這個好侄女,讓她顏麵全無不說,甚至還可能帶累親女閨譽,更甚至整個家族的門風都要受牽連。她家中也還有未嫁的閨女,若是被這侄女牽連了,可還怎麽好啊?!一想到這個李夫人就不由怨恨起來,這麽多年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跪在下麵的王熙鳳心裏也挺不忿,覺得大伯夫婦實在有點小題大做了。她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整一把罷了,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的麽?而且,不說她被賈璉占了便宜,姑媽又是賈璉的二嬸,就憑著兩家往年的交情,她也坐定了中榮王府世子妃的位置。


    所以她就不明白了,這夫婦倆有何不滿意的?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也一樣。既然大伯母不痛快了,她就乖乖認錯,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還仗著這夫婦倆給她做主。想到這兒,熙鳳一個頭磕下去,再抬起頭的時候,丹鳳眼已經紅了眼眶,一眨眼間眼淚就滑了下來。


    “大伯母,我自從繈褓之中,便被養在了大伯和您的身邊。這麽些年大伯和您如何對我,自然是銘記在心,感激萬分的,怎麽會有什麽對不起的地方。大伯母的話,實在讓我惶恐萬分。今日之事,實在事出突然,並非我故意為之。若大伯母覺得是我不對,就請責罰吧。”


    “隻是……侄女知道女兒家的名聲比什麽都重,又怎麽會拿自己的名聲做賭,請大伯、大伯母明鑒啊。今日之事,若是不能跟賈家說出個道理來,不但我的麵上無光,就連家裏怕是也要被帶累了去。如今,侄女不求別的,隻求大伯為我做主啊。”這話,已經差不多明指是賈家使壞了。


    “你……”李夫人被她這話氣得眼前發黑,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她把自己當成了什麽人,又把現在的榮王府當成了什麽?!賈璉,那是炙手可熱的榮王世子,會去算計她一個失怙失恃的小孤女?難不成,這鳳丫頭真當自己是天仙佳人了?還有,她話裏這是什麽意識!?


    怕連累家裏,那就不要去做那些糊塗事啊。現在事也出了,倒要來找他們做主,怎麽做主?李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賈家的大房二房已經翻臉,中榮郡王還認不認王家這個親家都不好呢。給她做主?真當她大伯已經位極人臣了麽?李夫人直接撇過臉,不願理她了。


    王子騰一直沒說話,此時發了話,目光灼灼地緊盯著王熙鳳問道:“鳳兒,你告訴我,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跟你姑媽有沒有關係?別急著否認,你若告訴我實話,那我就是豁出老臉去,也要為你把婚事定下來。可你若敢騙我,就別怪我狠心送你到廟裏當姑子去。”


    方才王熙鳳的話,王子騰是一字也不信的。不過,侄女在賈家能夠順利接近賈璉,她一個人絕無此能耐,身後必然有個幫忙的人。而這個幫忙人選,王子騰根本就不作他想,認定了就是自己那個愛作死的妹妹。想起自己要一次次為妹妹、侄女收拾爛攤子,王子騰是真怒了。


    不知為什麽,大伯雖然沒有疾言厲色的,可王熙鳳就是覺得害怕。還在晃神兒的時候,嘴上卻已經把姑姑王氏跟她的算計說了個底兒掉。等她癔症過來時,就見上麵坐著兩個麵沉似水,眼神冰冷地盯著她。被這樣盯著,即便是潑辣的王熙鳳,也不由膽怯地低下頭來。


    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王子騰再懶得搭理這個侄女,命人將她帶回房間禁足。李夫人目光陰沉沉地等著她不情願的離開,開口言道:“老爺,這事是我的疏忽。平常對鳳丫頭的教導不夠,此時又沒能關注到她的心思,平白讓有心人利用了去。隻是,老爺心中對此事是個什麽打算?”


    這有心人還能是誰,說的就是王夫人。李夫人對著小姑子算是記恨上了,連一點麵子也不願意再留。旁人即便是出嫁了,也是盼著娘家好的,怎麽她就攤上了這麽個敗家的小姑子?!上一次,就因為小姑子放印子錢,被賈政訛了一會。這次更好,直接框著親侄女敗壞名聲。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打算。鳳丫頭今兒回來就病了,等閑不要讓人去打攪她。等過陣子,若是還不見好的話,就將人送到莊子上去慢慢調養吧。至於她身邊的那些人,主子病成那樣全賴她們不會伺候,你命人全都打發了吧。等明日多挑幾個經心的,去伺候她。”


    王子騰也氣得不輕,眼也不眨地定下了王熙鳳未來的歸宿。就憑賈赦現在的榮寵,他是絕不會為了個侄女去觸黴頭的。明擺著是侄女想要算計人家的兒子,他還上趕著去為侄女做主,日後還怎麽麵對同僚?還要不要王家的家風名譽?還想不想女兒出嫁了?


    至於那個慣會戳事的妹妹,王子騰簡直想跟她斷絕關係。王子騰知道,她是為了什麽攛掇鳳丫頭的,可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啊?到底是憑什麽覺得,他這個京營節度使,能跟人中榮郡王掰腕子?又是依仗著什麽,認為他這個當哥的,能對她既往不咎,包容到底?


    “還有,最近家裏事多,你看這些家裏麵。至於外麵,就閉門謝客一陣子吧。”先避一避風頭,早晚有旁的新鮮事壓過這件事的,“另外,日後給榮王的禮比現在再重三分。至於二房,你就看著辦吧,隻是需看著他們的品級,太過了不好。沒什麽大事,也不要再給他家二房下帖子了。”


    李夫人麵無異色地應了一聲,心裏多少舒坦了些。老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他這是打算跟小姑子一家掰扯開了。當然,此舉也有跟榮王父子表明心思的用意,表明了王家不會成為賈家二房的靠山。若是以前,李夫人還怕人說自家勢力絕情,可現在卻巴不得趕緊斷了跟小姑子一家的關係。


    乾清宮裏,宇文祜進來給老皇帝請安,被他爹拉住坐著說話兒。老皇帝考校了一番兒子,滿意地點點頭,轉而歎道:“朕今日總覺得精神倦怠,有些提不起精神來。看來,大慶江山這幅擔子,也是該交給你們這一代的時候了。朕為了它勞碌大半輩子,也該是好好歇歇的時候了。”


    即便早猜到他爹有此打算,宇文祜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是止不住一陣激動。不過他很快就抑製住心中的狂喜,跪倒叩首,“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時,即便一時身體有些不適,隻需調養得宜也定當無礙。兒臣等年紀尚輕,見識淺薄,如何能承擔起這等重任,還請父皇三思啊。”


    老皇帝有些膩歪地撇撇嘴,沒好氣地輕踹了下兒子的肩膀,“行了,現在也沒外人,用不著你演戲給朕看。等什麽時候朕在朝上公布了,你再做戲給他們瞧吧。朕雖然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可也是打皇子的時候過來的,你們這些小子心裏想的什麽,還能不知道?”


    看到兒子麵上羞赧尷尬的表情,老皇帝親手將人拉起來,拍著肩膀語重心長道:“祜兒,朕也是人,還是個俗人,自然也會戀棧權位。可當日你大哥、二哥的事,給我了當頭一棒。年輕人已經長起來了,就該給他們施展的地方,免得留來留去成了仇啊。”


    “這些時間來,想來你也該明白了,朕這個位子日後就是你的。既然已經這樣決定了,那還不如早些給了你,省得讓你跟他們學。”說到這裏,老皇帝有些自嘲地苦笑,“而且,趁著朕還有些精力,也能在後麵給你穩穩舵,把把關。到時候,你別嫌朕煩人就是了。”


    “父皇……”宇文祜心中很感動,半抱住老皇帝略嫌消受的身子。他知道這個皇帝爹是個多剛強的人,現在能說出這些話,已經是跟他掏心窩子了。自從那年逼宮時間之後,老皇帝麵上雖看著不顯,可宇文祜知道他爹受的打擊頗大。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人老得快多了。


    “不必做這等小女兒態,二十多歲的人了。”老皇帝心中欣慰,拍了拍兒子,又道:“說起歲數來,你也該大婚了,有沒有什麽打算?像現在這樣膝下沒個子嗣不說,身邊連個伺候的女人也沒有可不行。自你成年,朕不提給你賜婚,你也就不提這事,怎麽就這麽沉得住氣。”


    宇文祜抬頭,就見他爹正定定地看著他,心中便是一虛。他跟賈璉的事情剛剛有些進展,可父皇這裏就開始催婚了,這可怎麽好?他跟璉弟同為家族繼承人,一直不婚不嗣是不可能的。隻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真當事到臨頭了就又是一回事了。這事……他該怎麽跟璉弟說呢?


    可憐忠肅親王還不知道,他的璉弟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占了便宜,還差點就定了下未來的媳婦。當然,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未來老丈人已經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正打算著來跟他的皇帝爹好好試探一番呢。


    作者有話要說:剛才看視頻,山東招遠麥當勞發生的事,實在是讓人無言。


    一個人活生生被打死,作為一個從來隻在影視作品中看到的人,聽到受害者慘叫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我無法形容出來。


    現在,隻希望嚴懲凶手,讓受害者能夠安息!!!


    ps:鑒於親們對王熙鳳的不待見,她的戲份基本結束。


    還要感謝飛逝親和elias親的地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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