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找到了烏魯克帝國秘藏的寶石,蕾蒂走向處於宮殿深處的寶庫。借來女帝年輕時候穿的異國風的禮服,蕾蒂也毫無壓力地穿上了,以優雅的步子和平常一樣走著……但是,也有人注意到異常。


    「殿下,您似乎睡眠不足,沒事吧?」


    「沒問題。昨晚房間進來一隻蟲子,被逼迫到全麵戰爭到很晚。」


    昨晚,蕾蒂在看望商人高烏拉斯歸來的路上,遇到連續過路魔事件的犯人「戴風帽的男人」。雖然指示杜克和阿斯翠德去抓住他沒什麽問題,但是結果是最糟糕的。阿斯翠德雖然沒有任何外傷,但是喪失了苦練的身體能力。也就是動作和梅爾迪一樣遲鈍了。


    連續過路魔事件的被害人又增加了一個。但是這回和至今為止的事件有不同之處。


    聽說被害人有一部分的記憶喪失,但是阿斯翠德牢牢保留著和戴風帽的男人交手的記憶。雖然還隻是推測,但關於這一點也有可能是因為戴風帽的男人太過突然地消失了,把「沒有看到犯人離去」算作「沒有記憶」這樣是自己和周圍的錯覺的話……這樣理解似乎也說得通。


    戴風帽的男人突然出現,尋找目標人物,襲擊之後突然消失。蕾蒂明明親眼看到了一切。卻完全不明白戴風帽的男人做了什麽。


    關於這點陷入了沈思,於是昨晚終於睡得遲了。但是沒有坦率地說是因為擔心阿斯翠德的意思,隻是適當地編了個理由。於是杜克也在理解蕾蒂隱藏了真心的前提下,為了不會不小心刺激到她回避了。


    「隻是一隻蟲子,我以為有殿下的力量能立刻就殺死的……」


    「很遺憾,要收拾一隻蟲子就隻有把房間整個燒掉這種方法。」


    「……殿下的力量真不方便吧。動靜太大了。」


    為了不讓文官聽見,杜克小聲說著話,走在前麵的弗萊德海姆轉過身。對他們露出下流的笑容說,是在說什麽見不得人的話嗎?


    「在說卡裏姆呢哦。要是想參加的話請便。」


    「哎呀,關於蟲子在到了這裏之後早早就受到了懲罰。果然夜裏應該學習卡裏姆皇子,多多焚香?」


    「那個方法有些呼吸困難……」


    在整年都很熱的這個國家,比起索魯威爾國蚊蟲要多。可以用除蟲的香熏窗簾和床,雖然不像卡裏姆一樣弄的到處都是煙,但是效果不能滿足。也有在在床周圍圍上薄窗簾的方法,但卻會變得很熱。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這邊。」


    說著對抗蟲子的策略,就到了建在宮殿深處的寶庫。穿過不使用四把鑰匙就打不開的堅固豪華的門,那裏地方滿滿地堆著箱子。


    已經預先決定了要看什麽了吧。按順序打開小孩子拳頭大的寶石的原始,貴重的經典原版書,以及放著做工精細的裝飾品的小包裹。


    「這邊是鑽石的原石。雖然有很多雜質,不過因為發現的時候就是淚滴的形狀,所以獻給了女帝陛下。」


    據說以淚滴形狀發現的寶石原石是有沙漠女神的加護的。聽到不會打磨就讓它保持原狀的說明,蕾蒂感覺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奢侈。


    「雖然比鑽石小一圈,不過也有紫翠玉的原石。」


    「誒,有這等大小和光輝,不愧是烏魯克帝國的寶石。」


    紫翠玉是根據光亮改變顏色的寶石。在白天的太陽光下是綠色,但是在蠟燭的光下看起來是紫色的。


    「作為國寶的寶石有多大呢?」


    「有複製品。現在就給您看。……真品從琉幾亞國返還回來的時候,請務必慢慢觀賞。那可是非常美好的寶石。」


    現在烏魯克帝國正在和琉幾亞國爭奪作為國寶的寶石的所有權。


    烏魯克帝國一側主張,作為自己國家的國寶,沙漠女神的眼淚形成的四顆寶石被從神殿偷走,賣到了琉幾亞王家。琉幾亞國的王家,為了製做新的王冠和王笏等,在上麵分別鑲嵌了寶石。某一天,在被炫耀新的王冠和王笏等的時候,烏魯克帝國注意到上麵用了被盜的國寶大吃一驚,提出抗議要求返還,但是琉幾亞國說這不是你們的國寶,用的是別的寶石而拒絕了。


    烏魯克帝國和琉幾亞國,聽取這兩個國家的主張,以雙方都能接受的形式解決問題,於是拜托了作為第三方國家索魯威爾國的弗萊德海姆。


    「請,這就是複製品,是用玻璃做的。」


    「可真是驚人的大小……」


    被稱為西大陸最大的寶石的烏魯克帝國的國寶。有蕾蒂稍微握拳的大小,而且是被打磨過了的。


    (在沙漠神殿裏,女神像上鑲嵌的玻璃珠也大概這麽大吧。……大概是特意做成和國寶一樣的大小吧。)


    如果是這麽大的寶石的話,就算明知道是通過犯罪行為得到的,琉幾亞國也不會說聲「給,請吧」就還回來的。弗萊德海姆的調停工作,最終會以怎樣的形式解決呢。


    「看來被稱為聚集了西大陸最美的寶石的國家是名副其實了。」


    「嗯,但是其實這裏一個珍珠或珊瑚都沒有。在我國,海之王生出來的寶石,都保管在海的神殿裏,就算是女帝陛下,也隻有在海上的時候才會戴在身上。」


    所謂文化的差異真是有趣。興趣滿滿地看著的時候,被鑲嵌了鮮豔的赤色紅寶石的寶劍奪去眼球。


    (……這個顏色,和戴風帽的男人的眼睛顏色真像啊。)


    被戴風帽的男人襲擊了的阿斯翠德,因為身體不好呆在房間裏待機。對弗萊德海姆和卡裏姆藉口說是因為不適應沙漠的氣候。


    (說不定索魯威爾國的人和連續過路魔事件的犯人有關係……嗎。就算知道是妨礙調查,也必須壓下對自己國家不利的情報。)


    阿斯翠德隻是單純的連續過路魔事件的被害人,還是實際上有某種關係,本人也不知道。沒見過,不能作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心裏有事擔心,即使看著閃亮光輝的美麗寶石也不能緩解。明明好不容易確認了兄長和自己的騎士,商隊的大家都平安,就像是交換了一樣,攤上了麻煩事。


    「……寶石據說能除魔又能魅惑人心。真是不可思議。」


    望著好像要被吸入一樣的深藍色的藍寶石,蕾蒂輕聲說。


    弗萊德海姆像是若無其事地發現了小小的疑問一樣。站在她旁邊說「我看看」,望著藍寶石的光輝。


    「寶石既會吸引好的也會吸引不好的東西吧。會因為人發出讓魔物遠離的光輝,也會因為人發出讓人伸出手想要得到的光輝。」


    自古以來「美麗」就是這樣。結果,看到美麗的東西要怎麽做,都要看那個人,真是得到了相當簡潔的結論。


    「跟你調停事務相關的寶石,喚來了哪種呢?」


    「已經喚來了麻煩啊……。根據聽來的事情,事態有很多變化。」


    弗萊德海姆抱怨說,預定全亂套了。


    烏魯克帝國和琉幾亞國圍繞作為國寶的寶石之爭,往小了說,就是圍繞著買賣偷盜品的問題。基本上爭執的結果就是被偷了的一方買回來,這樣就告一段落。


    「他們會同意買回來嗎?」


    「比起那個,引發問題的寶石三個月前又被盜了。而且本應帶寶石來的琉幾亞國使者團中有三個人同時消失了。琉幾亞國違反了帶來調停地點的約定也就是說……」


    因為是別人的事,蕾蒂就發表了一句「哎呀,是嗎」的感想就完了。


    使者和寶石消失了。隻聽這個,誰都會覺得是被金錢蒙住了眼睛的使者把寶石賣掉了,但是當事人們不會說聲「那就沒辦法了」就消停了。


    「琉幾亞國對烏魯克帝國發怒說‘你們施行了強盜行為吧’,烏魯克帝國生氣地說‘竟然為自己的失態行為找藉口!’……」


    「陷入泥沼了啊。不是在寶石出現之前調停都不能進行嗎?」


    「我也這麽認為。為了以防萬一,我正在拚命記住烏魯克語和琉幾亞語的罵人的話。我已經能像卡裏姆皇子一樣流利地罵出‘你還不如甲蟲’了。」


    弗萊德海姆遭遇了沙暴這樣的災難,即使這樣還是想辦法到了帝都。在帝都的王宮廚房打工生活,轉眼就學會了烏魯克語實在是很堅強地活了下來。在這樣短時間終於能流利地說罵人的話了,真是值得誇獎吧。


    「在我們的兄弟中發音最優秀的就是弗拉德海姆殿下了。」


    「大概劍術也是我最好。……嘛,這回要是不拚死記住的話,就會有各種不便。打工的時候因為我完美的納帕尼亞語不起作用吃了不少苦啊。」


    看這個樣子,弗萊德海姆在回去的時候烏魯克語應該會比準備的翻譯還說得更好。


    還是一如既往不會隻是跌倒的人啊,蕾蒂覺得驕傲的同時也感覺很複雜。雖然作為同伴讓人覺得很踏實,但是弗萊德海姆是站在「現在還不是敵人」的立場上。


    「哎呀哎呀,擺放了這麽多的寶石真是過足了眼福,看起來隻是玻璃球了。接下來讓我們看的是表現女神綠洲的繪畫來著?」


    「嗯。看完的時候,你應該會說繪畫就像小孩子的塗鴉吧。」


    聽說國寶繪畫特意裝飾在別的房間,蕾蒂高興地期待著。雖然弗萊德海姆對繪畫沒什麽興趣,但是蕾蒂對鑒賞繪畫很感興趣。


    認真地對開始說明代表國家的畫家的文官點點頭,突然肌膚感到空氣的流動。


    ——咦,蕾蒂和弗萊德海姆同時注意到了。


    在場的隻有旁邊的一個文官,和作為索魯威爾國國賓的自己一行。不會不敲門就打開房門。也就是說,是有敵意的人。


    「小心!」


    弗萊德海姆向蕾蒂發出警告之後,把她保護在背後。


    蕾蒂因為視野被遮住,不知道打開門的是什麽人。但是在弗萊德海姆身後開始準備任何時候都能反擊。


    「你怎麽回事!來人,抓住他!」


    蕾蒂咬著嘴唇想,這個聲音是沒用的。已經侵入到了這裏,也就是說走廊裏已經……做好已經成了慘劇的準備,但是從走廊裏聽到了焦急詢問「發生了什麽」的聲音。


    (……好奇怪!等在走廊裏的杜克他們和士兵沒有看到侵入者……!?侵入者從哪裏進來的?)


    開始尋找除了門以外能作為侵入路線的窗戶或者通風口。但是沒有發現能供人出入大小的出入口。


    「……你……是,弗萊德,海姆……嗎?」


    侵入者說出的話帶有奇怪的發音,蕾蒂注意到了他是誰。昨晚,奪走阿斯翠德身體能力的人,連續過路魔——戴風帽的男人。


    「不要回答!」


    要是蕾蒂處在能確認侵入者樣子的地方的話,應該能更早提醒弗萊德海姆的。但是過去的時間已經無法挽回。蕾蒂的警告稍微晚了一點,弗萊德海姆已經說了「找我有什麽事」。


    「退下!」


    蕾蒂抓住兄長的手腕,像要保護他一樣拉過來,但是沒能來得及。


    戴風帽的男人瞬間逼到眼前,向弗萊德海姆伸出手。蕾蒂想要揮開那隻手,卻隻能在空中……不,是帶落風帽就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和昨天的男人不一樣!?)


    昨晚看到的是三十五歲左右,有著紅寶石一樣赤紅眼瞳的男人。但是今天在蕾蒂眼前的是五十歲前後有著藍寶石一樣美麗藍色眼瞳的男人。


    「失禮了!沒事吧!?」


    「抓住這個男人!」


    被蕾蒂拉了一把的弗萊德海姆退後了幾步的時候,守在走廊裏的幾名士兵終於闖了進來。正當蕾蒂放下心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


    在房間中,隻有蕾蒂和弗萊德海姆,負責說明的文官,還有進來救他們的士兵。到剛才為止都還確實在這裏的戴風帽的男人消失了。


    「誒……?」


    蕾蒂小小的驚訝聲異常響。弗萊德海姆,和文官也很吃驚。三個人在房間張望著,但是戴風帽的男人卻完全不在。


    「咦?不對,的確有沒見過的男人侵入……」


    文官徵求著意見問「是這樣吧」,蕾蒂沒有自信地回答,倒是的確看到了……。


    要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看到了的話,或許就當成是幻覺了。疑似連續過路魔的男人就是這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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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萊德海姆殿下,你也看到了吧?差點被襲擊……」


    沒事吧?或許是應該這麽問的時候,但是卻先確認了是否有入侵者。但是不知為何弗萊德海姆沒有回答。


    擔心著他是不是還在吃驚,問著「沒事吧」看看他的臉色。於是發現了弗萊德海姆露出困惑的表情。


    「……弗萊德海姆殿下?」


    蕾蒂又叫了他一次,弗萊德海姆微微動了動嘴唇。但是口中發不出聲音。


    弗萊德海姆似乎也對這個狀況感到焦急。什麽都說不出來來過蕾蒂的手,在手心寫下文字。


    「不知道怎麽發出聲音。」


    蕾蒂帶著「該不會」的表情抬起頭。映在眼中的兄長的臉,帶著從心底覺得不可思議問著「怎麽回事」的表情。但是蕾蒂沒有對於這個疑問的答案。


    「——先讓醫生診斷一下吧。」


    弗萊德海姆沒有用「發不出聲音」而是用了「不知道怎麽發出聲音」來表現。這是否有意義,對此進行了詳談。


    (總之,計劃改變。得暫時留在這裏了。我來接手調停的工作,在此期間調查關於過路魔犯人吧……)


    之後也要注意情報管理。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索魯威爾國,而是烏魯克帝國。為了不發展成外交問題,有必要慎重對待。


    剛到烏魯克帝國的時候還高興運氣很好,之後好像取回了以往的厄運,凈是發生奇怪的事。看來隻憑杜克平時的善行不能抵消,蕾蒂好想歎氣。


    通過醫生的檢查結果,知道了弗萊德海姆不能發出聲音不是因為受傷。不是因為感冒嗓子腫了,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也就是又是「內心的問題」。


    表麵上蕾蒂強行得出水土不服所以感到累了,把弗萊德海姆關進房間裏,讓他老實呆著。


    ——弗萊德海姆可以通過筆談溝通。也就是說可以理解文字。而且也能發出「啊」的聲音。


    但是即使看到單詞也沒法正確發音。即使通過文字能理解意思,但發出聲音讓他聽卻聽不懂在說什麽了。


    隻是忘記了「聲音」,隻能這麽想的不可思議的症狀。


    回到自己房間的蕾蒂,向自己的騎士發出之後要做的事情的指示。


    「庫雷格,現在開始跟著弗萊德海姆殿下。為了不讓他隨便到處亂逛,允許你多少使用些實力。」


    「遵命。」


    被告知即使痛打一頓也要阻止他的庫雷格,看著隔壁的房間,然後看看站在旁邊的


    阿斯翠德,小聲說著「這可麻煩了」。


    「帝都居住著這麽多人,但是連續過路魔事件犯人的被害者中有兩個索魯威爾人。我覺得以偶然來解釋,稍微有些勉強。」


    聽到庫雷格的話,蕾蒂坦率地點點頭說「是呢」。


    「整理一下情況吧。首先,是在這個烏魯克帝國發生的連續過路魔事件。根據卡裏姆皇子的說法,似乎三個月前就有了目擊戴風帽的男人的證言。這時候的目擊不是‘過路魔行為’,而是可疑人物的意思。」


    三個月前,軍人發現了穿著帶有風帽外套的醉漢,這樣的報告就是這次事件的開端。那個戴風帽的男人雖然搖搖晃晃做著不可思議的動作,但是因為是深夜所以判斷是喝醉了,隻是報告就完了。


    之後一個月,最初的過路魔事件的被害人登場。被害者還記得差點被襲,但是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發不出聲音,讓醫生檢查,報告給了軍人。這個時候還隻是得出因為害怕而發不出聲音的結論,隻當做普通的盜賊犯罪行為處理。


    但是事件還在持續。並且被害變得多種多樣。出現了手不能動,耳朵聽不見等各種各樣的後遺症,這就很奇怪了於是引發了話題,開始流傳起連續過路魔事件的傳聞。


    「至今為止的被害者似乎多是相對富裕的人。」


    商人高烏拉斯是否富裕的判斷因人而異,但是至少不是窮到明天就吃不上飯的。


    「最初似乎以為是對富裕階層的嫉妒,調查向這個方向展開。」


    「這足夠作為動機了。但是還留有奇怪的地方。」


    正如杜克所說,這個事件最大的謎團不是動機或者目的。而是怎樣才能造成這樣的被害這點。隻是做了視線對上了這種接觸,就會失去什麽。


    「我準備作為弗萊德海姆殿下的代理處理調停工作。杜克和我一起行動。阿斯翠德去收集過路魔的情報。」


    「知道了。」


    「是!」


    阿斯翠德身上失去了身體能力,就隻是對氣息敏感眼睛耳朵比較好的少年。之後讓他做了很多事,連投匕首的精度都下降了很多。活用身體能力的高度劍術,現在在騎士團中也隻是中等以下的評價。


    現在的阿斯翠德是沒辦法做護衛的工作了。隻能活用在前職中培養的身體能力之外的特技——很好融入周圍環境的能力,暫時讓他專注於間諜的活動。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在意的。已經說了在寶庫裏連續過路魔‘突然’出現吧……不過連續過路魔不是單獨犯罪。襲擊阿斯翠德的過路魔眼睛是紅色的,但是襲擊弗萊德海姆殿下的過路魔是藍色眼睛的其他人。」


    「是說還有其他同夥的可能性嗎。那樣的話,事情又不一樣了。」


    要是過路魔有共犯的話,這就不是從偶然開始進而發展成的犯罪行為,而是有計劃開始的犯罪行為了。


    要是處於對富裕階層的嫉妒的話,有共犯並不是不可思議的。但是還有能給予這樣奇怪的傷害的人類這樣的事,真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阿斯翠德報告中不自然扭曲的脖子也是,帶有些非人類的氣息呢。」


    現在能驗證的連續過路魔事件隻有這些。之後就看阿斯翠德能收集來多少情報了。


    暫時解散,雖然蕾蒂這麽說了,但是庫雷格向蕾蒂徵求發言的許可說「能稍等一下嗎?」


    庫雷格隻有「年長者開口了,下麵的人就要聽」這樣,可以在會場保有的最低限度必要發言權。犯錯也是經驗之一,一直保持著責任要由作為年長者的自己來負這樣的姿態。蕾蒂覺得這真是少見。


    「關於戴風帽的男人,暫時把他‘不是人類’作為前提怎麽樣?」


    對作為原王立騎士團的副團長,擁有國境將軍別名被別國熟知的庫雷格的提案,蕾蒂感到吃驚。


    「……沒想到,你會說出那樣非現實的話。」


    一直在最前線和帝國對峙的庫雷格,應該最先把事實擺在眼前。但是卻說出了把眼睛看不見不確定的東西作為前提這樣的話。


    「雖然做出了就算是說‘不是人類’也不為過的事。但是帶有‘做出了我們不能說明的事情’這樣的認識更好吧。」


    雖然庫雷格稍微改變了說法,但是宗旨沒有變。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否定過眼睛看不見的東西。也曾經毆打過把戰場上的失態,歸咎於運氣不好的長官。但是長到在這個年齡,也經曆了幾次‘怎麽都無法說明’的事情。」


    這是不是也是「怎麽都無法說明」的事情呢,庫雷格這麽說。


    「因為聽過野兔商會的紮伊斯閣下的詛咒……不,應該是守護戒指的事情嗎。」


    剛才,不是差點要說詛咒嗎,蕾蒂這麽想著,說著不知道催他繼續說。


    「他小的時候,從本應會成為他母親的女性那裏,作為一定會回來接他的約定的證明,得到了一隻戒指。」


    這件事蕾蒂從瑪麗安妮那裏聽說過。瑪麗安妮祈禱著能夠守護紮伊斯,把成了丈夫的遺物結婚戒指,在取回之前送給了他。但是紮伊斯在瑪麗安妮準備好去接他之前就被誘拐了。


    「那隻戒指,似乎無論多少次放手都會回到紮伊斯閣下手上。」


    「……不是買回來,嗎?」


    雖然抵押了,但是因為運氣很好沒有人買所以買回來了,蕾蒂試著用現實的理由解釋,但是庫雷格否定了。


    「被誘拐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帶走那枚戒指。但是那一天,年幼的紮伊斯閣下和朋友在海邊玩的時候,在沙灘上發現了它。」


    「有沒有可能是非常相似的不同的戒指嗎?」


    對於杜克提出的其他可能,庫雷格再次否定說不是的。


    「雕刻在戒指上的名字都相同。……還有紮伊斯閣下在為錢所困的時候,好幾次賣掉了它。但是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在抽屜裏了,即使在露天商店裏賣出去,也會回來……」


    「誒誒……誒!?庫雷格先生,那,那是。」


    阿斯翠德發出不像話的聲音說,差不多該說明那是說謊了吧。


    「母親想要守護孩子的心願,寶石為他實現了。實在是讓人感動的事情啊。紮伊斯閣下非常有做商人的氣魄,對待詛咒……不,似乎是理解為能夠帶來金錢的戒指而非常高興,珍惜地保存著戒指。」


    「不用重新說也沒關係。那完全是受詛咒的戒指,現在說起來隻是恐怖故事而已吧。」


    要是蕾蒂的話,無論如何都想想辦法出手的,但是對於紮伊斯來說,這是到了萬一之時就能帶來金錢的便利工具吧。這種思考回路真是讓人羨慕。


    「有多少是謊話,沒有親眼確認過真相。也十分有可能是紮伊斯閣下照顧消磨時光的可憐老人,而說了些愉快話題。但是,我也到了覺得也會有這種事吧……的年紀了。」


    雖然結論就足夠了,蕾蒂想,年長者的建議還是心懷感激地接受吧。戴風帽的男人以這邊無法想到的方式出現,考慮到或許會被襲擊的事,並不是壞事。


    「以這個前提的話,動機和目的,恐怕不是我們的尺度能揣測出來的。」


    「無法揣測……嗎?」


    「作為‘不是人類的什麽東西’的代表,我一下子想到的是神明,妖精,幽靈之類。本來是人類的幽靈,懷有想要報複憎恨的對手的動機和目的可以理解。但是神明或妖精的思考方式什麽


    的,我可不知道。」


    因為很閑所以造人吧,因為很閑所以把人類和妖精的小孩交換吧,這種事情蕾蒂沒有想過,也無法接受。


    要是連續過路魔犯人的真實身份是人類以外的生物的話,隻是因為很閑所以想幹點什麽,有著這些對人類來說麻煩無聊的動機,也不奇怪。


    「在頭腦的角落裏,就暫且認為戴風帽的男人不是人類吧。不管多麽細小的情報,在擅自得出沒有關係的結論之前,首先要報告,這樣就好了。」


    結束話題後,庫雷格和阿斯翠德都說了聲失禮,離開房間。


    蕾蒂想著必需要做自己的工作,改變了所有的預定。


    (奇怪的事情一直在持續。從三個月前開始增加的沙暴,三個月前失蹤的琉幾亞國使者,從三個月前開始出現的戴風帽的男人……全部是三個月前開始,是有什麽意義嗎……)


    要是琉幾亞國的使者卷入三個月前開始增加的沙暴的話,不如說那樣更說得通。但是「三個月前」湊得這麽齊,不由得會在意三個月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蕾蒂從弗萊德海姆那裏得到了從天而降的調停工作,通過筆談的方式獲得了事情的解說。雖然費工夫,但是也沒有其他辦法。


    那之後,通過納帕尼亞語的字典學習調停時會用的專用語。


    蕾蒂在納帕尼亞做類似律師的事情的時候,因為拚命塞入了納帕尼亞語的裁判用語,通過使用詞典讀取解說,意義就順利地進入與腦子裏了。雖然調停和裁判不同,但是也是類似的用語。以為已經不必要的知識竟然這樣派上用場,到昨天為止自己都想像不出來。


    就這樣在房間中渡過了整個下午,傍晚的時候卡裏姆來看了看情況。


    「……今天真安靜啊。」


    「貴安,您好像很忙啊。」


    看著桌子上資料堆積如山的蕾蒂,卡裏姆一邊說著辛苦了,把灑滿砂糖的果實做成的點心放在桌邊。


    「我聽說弗萊德海姆王子發不出聲音了……沒事吧?」


    「嗯嗯,好像發生了些不明所以的事情,然後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陪同去寶物庫的文官的話,給弗萊德海姆檢查的醫生的話,卡裏姆應該兩邊都聽了吧。到底在他心中形成了什麽樣的說明,還讓人有些興趣。


    「……有沒有發熱和惡寒?」


    原來如此,蕾蒂感到佩服。卡裏姆似乎把寶庫裏發生的事當做睡眠不足,幻覺產生的錯覺,發不出聲音當做是感冒來解釋。


    「和感冒不一樣。到今早為止,我和騎士和帶路的文官,都聽到過弗萊德海姆殿下完全沒有嘶啞的聲音。」


    但是蕾蒂還是說了或許是疲勞。在宮殿的廚房裏打工的弗萊德海姆,終於能夠確保身份,放了心產生了疲勞——這樣的推論,有讓卡裏姆流著淚感到「確實是真的」的可能性。


    「那倒是好……。那麽調停的工作就由蕾蒂絲雅公主接手了?」


    「嗯,算是準備著。……弗萊德海姆殿下的騎士還沒找到嗎?」


    「得到了疑似異國打扮的旅人,在某個醫院的情報。指示了他們要是能動了的話,就帶到宮殿來……」


    「太好了……!雖然還沒有確定,但是弗萊德海姆殿下肯定會高興的。」


    掛心的事減少了一個。要是弗萊德海姆的騎士來了宮殿的話,能幫不少忙,說不定能順利渡過這個狀況。至少庫雷格就能行動了。


    「在醫院,也就是說受傷了?」


    「似乎身體不好。現在還在等著回複看看在其他醫院是不是也有騎士。……雖然和預定相反,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的。啊,我也終於做到了甲蟲做不到的事情了……」


    預定是什麽,被蕾蒂以這樣探求似的目光看著,卡裏姆說著再見,胡亂走出房間。沒有能夠悟出卡裏姆在想什麽,實在是棘手的對手。


    「……要稍微休息一下嗎?」


    「我去拜托他們倒些茶來。請稍等一下。」


    等在蕾蒂身邊的杜克走出房間。對一直在房間等待的陪同蕾蒂的女仆打招呼,拜托她準備茶。這個時候自己也去收集情報吧,雖然不是習慣了的擅長的範疇,還是帶入閑話中吧。


    「這個國家總是這麽熱嗎?」


    「巴爾黑德大人是從北國來的吧,總是這樣的哦。」


    女仆笑著問那樣的衣服不熱嗎,於是笑著回答很熱。


    「知道哪裏涼快嗎?湖啊,山上的森林什麽的。公主似乎一有些受不了這種熱氣,要是附近有的話就可以帶她去了。」


    「嗯~呢,有山的地方距離這裏相當遠呢,因為要到邊境。」


    雖然看地圖知道有山的位置,杜克點頭做出不知道的樣子。


    「但是現在還是不要怎麽出去走比較好吧。尤其是公主大人的身體不好。」


    「……啊啊,的確因為連續過路魔事件的原因治安不好。」


    杜克誘導對話到連續過路魔事件的話題上。雖然期待著會有什麽新的情報,但女仆的臉色馬上變了。


    「啊,那個,是這樣啊。對,治安不好……!」


    正好茶準備好了,女仆想起有事,說了聲稍微失禮了,就交給杜克退下了。


    杜克看到了在意的反應,確認了女仆知道了什麽。但是打開她的口應該會很難。因為自己隻能勉強說讓對話成立程度的烏魯克語。想著再找找別的女仆試試,但是……歎了口氣。


    正好茶準備好了,女仆想起有事,說了聲稍微失禮了,就交給杜克退下了。


    杜克看到了在意的反應,確認了女仆知道了什麽。但是打開她的口應該會很難。因為這邊隻能勉強說讓對話成立程度的烏魯克語。想著再找找別的女仆試試,但是……歎了口氣。


    「看來我不擅長這個方麵啊。殿下想的事情也是,關於工作在某種程度上能覺察到,到了私人的部分,就大多看不到了。」


    蕾蒂從很久之前,不,從梅爾迪的表兄迪奧特爾的死開始,樣子就很奇怪。當然,可以理解對他的死感到悲傷。但是可以感覺到她懷抱的不隻是悲傷。


    好像看著某個遠處,像是恐懼著什麽變得不安,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樣的表情一瞬間若隱若現。


    (雖然想對她伸出手問是不是沒事,但是大概會傷到殿下的自尊。)


    這個時候能聽蕾蒂的話的人……也就是沒有作為友人的存在吧,到了現在才這麽想。


    把瑪麗安妮表現為蕾蒂的戰友更合適。比起說單純的情投意合,倒是在工作上更情投意合的氣氛更強。


    愛麗切完全是見習侍女。不隻是原本的性格的原因,還是因為緊張,沒有看到過她和蕾蒂說過不必要的話。明明再稍微放開一些比較好的,大概是蕾蒂幾乎要苦笑的程度。


    還能想到的就是嫁給伊爾斯托國第二王子的蕾蒂的表姐夏洛蒂了,雖然杜克不知道她們親近到什麽程度。隻能通過知道持續著書信來往,判斷她們大概關係好。 (雖然軒嵐皇子大概是殿下的朋友,但是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學友吧。……要是殿下有這樣,超越興趣和立場的朋友就好了……)


    就像弗萊德海姆和威拉德對自己來說一樣,不是工作的事情,就像在日常談話一樣,要是有這樣的人就好了。


    「啊,嗯……不,梅爾迪大人是……似乎能成為下棋的朋友。」


    死死想著還有沒有其


    他人的時候,不由得發出了聲音。在旁邊房間的蕾蒂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或是說在了,並對他搭話道。


    「你,想和梅爾迪做朋友?」


    「」啊,不……那個,是在想梅爾迪和阿斯翠德,不是建立了與身份無關的友情關係嗎?」


    「似乎是因為性格正好相反,他們能投緣真是太好了。」


    梅爾迪有很多騎士學校時代的朋友,阿斯翠德也有同期的朋友。庫雷格似乎也有騎士團或貴族的朋友。明明就算不打算認識,同僚的交友關係也會不知什麽時候進入耳朵裏,但這位主君的私人部分卻完全看不到。


    「……說起來,沒有聽殿下介紹過朋友啊。」


    按照現在的走向應該不會不自然的,於是杜克深入了一步。是會心情變壞,還是踏入私人領域就會受牽製,滿懷誠惶誠恐等待著她的反應時候,蕾蒂小聲地說著「是呢」。


    「我覺得在社交界被介紹過幾次?」


    「啊……不,嗯,倒是那樣。」


    某處的貴族小姐什麽的,侄女什麽的,表姐妹什麽的,這樣的介紹至今有過幾次。但是麵對她們時,蕾蒂的笑容是社交用的。


    即使這樣也是從以前開始就有交往,微笑著著說過話就可以叫做朋友了……杜克沈默了,蕾蒂苦笑著。


    「我知道你對‘朋友’的定義,和我對‘朋友’的定義不同。我沒有你所說的那種坦率說話的朋友。……基爾夫帝國的安娜塔西亞雖然應該叫做朋友,但是因為彼此立場,應該什麽都不能說吧。」


    要是蕾蒂和安娜塔西亞出生在同一個國家的話,如果隻是單純的貴族子女們的話,或許會成為杜克所說的「朋友」吧。但是那全是想像中的事情。


    「怎麽說呢……感覺到意外吧。」


    「是嗎?」


    「殿下的話想要交應該就能交吧?……是不想交嗎?」


    杜克感覺應該踏入了蕾蒂思緒中相當深的地方,到了這一步猶豫了。現在已經不是在沙漠裏隻有兩個人的狀況了。那樣什麽都能問的剎那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但是蕾蒂似乎什麽都沒想,認真回答質問。


    「沒能交到,這樣說比較正確吧。要是不能表明真心,怎樣都隻能做表麵上的朋友。……實際上是騎士王的轉世,總有一天會成為女王,就算說了這些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確實是。」


    實際上就算是小時候的杜克,聽朋友說「自己是要命中注定要成為王的」,也會笑話他說這是故事讀多了。蕾蒂之所以會自己製造屏障,也是理所當然的行為。


    「但是,說不定有一個能相信的朋友呢。……雖然不是庫雷格這種,到了這個年紀就變得會那麽想了的人。」


    真是聰明又麻煩的孩子啊,蕾蒂懷念起過去的自己。


    「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公主,不覺得很可憐嗎?但是作為女王,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本來就不能得到大家的公平對待。」


    看著明朗地一笑而過的蕾蒂,杜克拚命挑選著話說。


    「即使現在開始……我覺得也不晚。」


    「是嗎?那,總之你能做我的朋友嗎?」


    「我嗎?」


    對於意外的指名,杜克呆住了。


    朋友的話,不是應該是同性別,同年代,同等身份比較好嗎……這麽想著,不,乾脆全都有距離在一起的時候也能說得起勁的人更讓人覺得像朋友吧,本來應該就是開玩笑的提案吧。


    「嘛,你的話應該就滿足於主君和騎士的關係吧……」


    「如果我可以的話!」


    像是要打斷蕾蒂要說出口的話一樣,杜克趕緊接過話。一瞬間為了留住她握住了蕾蒂纖細的手。


    突然被握住手的蕾蒂,比起吃驚和困惑,因為氣勢被壓住不斷眨眼。


    「……或許能成為練習什麽的。」


    再怎麽也是太過有幹勁的回答,注意到這些的杜克,像是補救一樣添上一句。然後笨手笨腳地放開蕾蒂的手。


    蕾蒂目不轉睛盯著被握過的手,然後慢慢抬起視線。


    「……已經得到了你的同意,首先試試像朋友一樣出門吧。」


    「我可沒有跟上殿下除了工作外話題的自信。」


    為了陪她作為興趣的繪畫鑒賞和音樂鑒賞什麽的,需要有高度的藝術性。杜克做好覺悟,雖然不是自己擅長的範疇也要盡量努力。


    「那之後我想滿足私人好奇心出去走走,能稍微陪陪我嗎?」


    「殿下,要去調查連續過路魔事件,是在工作範圍內的。」


    聽到杜克的回應,蕾蒂嗬嗬笑出聲來。像是在說好困難的表情,總覺得有些有趣。


    「朋友間會有怎樣的對話呢?」


    「說些無所謂的話之類……。比如……對了,像是和來倒茶的女仆說話,試著問了有沒有更涼快的地方。」


    「啊……成了像朋友一樣的對話了呢。繼續吧。」


    「說了去國境的山上或許會涼快後,把話題帶到連續過路魔事件上了,但是那時候女仆的反應有些奇怪。像是對我們有事隱瞞一樣……」


    看著說著稍微去找找比較好的杜克,蕾蒂肩膀顫動。


    「一下子變成了像主君和騎士一樣的對話了呢。這是工作的範圍內吧。」


    (插圖頁)


    「我也這麽想。……嘛,有些耐心,試著從形式開始吧。「


    結果,就是換了個說法還是跟以往沒變化。也是吧,蕾蒂和杜克心中的某處放下了心。


    不是沒有「朋友」,蕾蒂這麽想。


    有共同興趣的朋友,一起學習的朋友,有同樣的誌向共同工作的朋友,即使分隔兩地也認為總有一天會一同交談的朋友——……廣義上的朋友她有很多。


    但是像杜克那樣,即使沒有任何共同點隻是一隻手拿著酒說些無聊的話題就能談得很熱鬧的的朋友,是沒有的。


    「……雖然吃驚,但是杜克要是需要朋友這樣的新的關係的話,或許這是最好的。」


    閱讀資料告一段落的蕾蒂,等著卻申請外出許可的杜克。變成一個人的時候,才終於能思考關於剛才一事。


    ——自己是怎麽看杜克的。


    雖然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微微注意到了吧,一直假裝看不到生活著。到了終於要自己騙自己的的現在,那麽要馬上承認自己的心情——……就會猶豫。


    這時候建築了「朋友」這樣超越主君和臣下關係這樣新的關係。


    ——朋友的話,在意也是理所當然的。朋友的話,會說超過工作的話題。


    要暫時讓心情有個著落,的確沒有更好的了。


    (……眼睛看不見的「心情」是最麻煩的。)


    要是能像卡裏姆那樣隻相信眼睛看得見的東西那麽乾脆就好了,但是卻總不能順利。蕾蒂關上攤開的資料,輕輕呼出一口氣。


    「殿下,得到許可了。出發嗎。」


    和敲門聲一同,聽到了杜克的聲音,蕾蒂切換心情,站起來。


    打開門阿斯翠德也站在那裏,跟杜克說飛馬……這樣謎一樣的話題。雖然覺得為什麽會出現飛馬這樣不可思議的話題,但是或許朋友之間的對話就是這樣的。


    樣本在身邊很好。下次就再多觀察阿斯翠德和杜克一點吧。


    「公主大人,從哪裏開始走呢?」


    「從近處開始走走吧。阿斯翠德,你要是遇到什麽,不要勉強直接逃走。」


    「是!」


    終於太陽開始傾斜,到了出去走也不會消耗體力的時候了,蕾蒂帶著杜克和阿斯翠德朝富裕階層的住宅區走去。今天想要直接聽聽連續過路魔事件的被害者的信息。


    還是和平時一樣,杜克像分開人流一樣走在凈是人群的路上,蕾蒂跟在他的身後。雖然在更後麵的地方跟著阿斯翠德,但是阿斯翠德從剛才開始就被人撞了好幾次。


    「沒事吧?」


    一回頭,步履蹣跚的阿斯翠德向行人不斷道歉說對不起。


    「沒關係。但是,想避開,卻似乎沒法避開……。梅爾迪大人真是很厲害啊。用這樣的身體能力活到現在,真是難以置信。」


    「……剛才,感覺聽到了殘酷的誇獎。」


    失去優秀身體能力的阿斯翠德,反應突然就變得遲鈍。成了腦袋是阿斯翠德,身體確實梅爾迪這樣無可救藥的組合。要是相反就變得非常可靠了,但是那是實現不了的願望。


    (好想讓阿斯翠德趕緊取回身體能力。……阿斯翠德和弗萊德海姆殿下失去的東西,並不是能夠被給予的爵位和財產。)


    要是失卻的是與生來就有東西的話,蕾蒂會想用代替品想點辦法,也能跟兩個人說放棄吧。但是阿斯翠德的身體能力和弗萊德海姆的語言能力,是通過努力自己得到的。不能說聲沒辦法就放棄了。


    「首先是這裏啊。那,這回用什麽樣的設定來進攻呢?」


    「異國的大小姐和兄長一同來觀光,兄長卻被戴風帽的男人襲擊,導致發不出聲音這樣糟糕的情況,要讓他們看到我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他這樣多餘的幹勁……就以這樣的設定進行。萬一,身份被知道了,我們也沒說什麽謊話。」


    那麽,杜克說著敲響了玄關的門,等待著「是哪位」的聲音。


    來向被害人問話,雖然也有期待著聽到新的事情,但並不止這樣。是為了確定連續過路魔,戴風帽的男人到底有幾個。


    今天,向四個人打聽了情況。其中有兩個人看到了風帽中的臉。這兩個人因為光線暗沒有看清臉,但是一致說眼睛像寶石一樣美麗,給他們留下了印象。


    「沒看見,像是紅寶石一樣的紅色,像是藍寶石一樣的藍色……」


    這種程度的情報,烏魯克帝國的軍人應該也得到了吧。應該已經有了更詳細的調查。雖然想問問軍人的調查結果,但因為這邊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被問了為什麽想要知道就麻煩了。


    「——怎麽說呢,犯人相當貪婪啊。」


    聽到杜克對戴風帽的男人的感想,蕾蒂注意到原來是這樣。


    「也能這麽想啊。戴風帽的男人的目的是得到能力,讓人受傷不是目的。不是過路魔,要是當做盜賊來看的話……」


    高烏拉斯的眼,阿斯翠德的身體能力,弗萊德海姆的發音。被害者分別隻被奪走了突出的能力。現在被害者的共同點停留在相對富裕的人,到讓人無法相信是隨機選擇的程度。但是要是想得到能力的話,共同點應該是「有才能」。


    「要是那樣的話,下一個被盯上的目標就太多,不知道是哪個了。」


    「嗯,‘不是人類之物’的思考,人類是很難理解的。」


    要是說因為很閑所以這麽做,除了說「是麽」之外,說不出別的了。


    「阿斯翠德,你有什麽想要的能力嗎?」


    「有!我想要在象棋上變強,想要贏!昨天跟庫雷格先生玩撲克,因為不能出千所以一直輸……天馬又是馬……唔,會輸的。」


    從阿斯翠德那裏聽到很多謎一樣的單詞,就算問他詳情,也沒有意義吧。大概隻能用疲憊的聲音說「啊,是嗎」就這樣。為了讓話題繼續,馬上進行了下一個提問。


    「……要是能奪取到那種能力的話,你打算選誰?」


    認為需要不同視點的蕾蒂,打算讓阿斯翠德作為連續過路魔來看這件事。


    「那就古多殿下。」


    「為什麽?」


    「聽梅爾迪大人說了他超級厲害。」


    理由裏並沒有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蕾蒂也會因為同樣的理由選擇古多吧。——終於有看清什麽了的感覺。


    「現在,在訪問烏魯克帝國的索魯威爾國人裏,最有名的應該是庫雷格吧。」


    梅爾迪很擅長象棋。和古多連續爭奪勝負。但是要是在索魯威爾國問誰的擅長象棋,應該很少有人會說出梅爾迪的名字吧。要說為什麽,是因為梅爾迪沒有名氣。


    「我……認為是第一王子弗萊德海姆。」


    「要是名字的話確實是那樣。但是弗萊德海姆殿下隻是作為王子被人們知道他的名字,並不是了解他的才能。……我要是戴風帽的男人的話,會盯上作為國境將軍很著名的庫雷格的能力。」


    但是不知為什麽戴風帽的男人奪去了弗萊德海姆的發音和阿斯翠德的身體能力。


    「戴風帽的男人通過問名字確認是誰。也就是說他們雖然不知道目標人物的長相,卻知道名字。……那是在哪兒聽來的嗎?」


    幾乎要懷疑說不定戴風帽的男人就藏在身邊。要是蕾蒂身邊負責照顧她日常的宮殿的女官或女仆,在她們附近藏著非人的什麽的話……。


    (不,要是那樣的話,盯上阿斯翠德的身體能力就沒法說明了。阿斯翠德是那天晚上進入王都的,然後就那樣匯合了。要是在我身邊得到的情報的話,應該再晚點襲擊阿斯翠德才對。)


    重新想到,是不是在更久之前,從索魯威爾國收集的情報。


    (像紅寶石一樣紅色的眼瞳,像藍寶石一樣藍色的眼瞳……紅色怎麽說都很顯眼。讓烏魯克國的軍人也調查一下帝都有沒有紅色眼睛的人吧。從卡裏姆皇子那裏打聽他們的結果比較快。)


    決定讓軍人去找的時候,蕾蒂站住了。


    (——對啊,好奇怪。為什麽大家眾口一致地以「寶石」來比喻?)


    隻是紅色的話,可能是淡的,暗的,鮮豔的。所以說是薔薇一樣,血一樣,像紅寶石一樣……帶上這樣附加的說明。但是這是當事人感覺到的紅色,以同樣的方式表現很不自然。


    (為什麽我會認為是紅寶石一樣的紅色呢。而且是藍寶石一樣的藍色……)


    選擇寶石是有理由的。蕾蒂一點點回憶起了那時候的情況。


    看到突然站住的蕾蒂,杜克和阿斯翠德詢問她怎麽了,但是現在還無法回答。想要回想起沒有打算記住的事情很困難。


    「……要回去了!又有了一件必須問的事情了!」


    當初被告知被害人的共同點可能是「相對富裕的人」。要是有剛才想到的其他的共同點的話,相對富裕就成了當然的事。


    「突然怎麽了?」


    「現在沒法說明。阿斯翠德,拿著這個在外麵等著。」


    蕾蒂把遮光用外套上的胸針取下來,交給阿斯翠德。然後匆忙返回來時的路,反向再次訪問被害人。


    「這個幫我保管!」


    蕾蒂一回到宮殿,就把胸針拋給弗萊德海姆。然後跟他說絕對不要走出房間之後,帶著庫雷格回到自己的房間。


    杜克和阿斯翠德隻能看著突然開始打開房間抽屜的蕾蒂。蕾蒂把所有的抽屜


    ,床周圍,掛窗簾的工具,房間的裝飾物全都仔細確認之後,才放鬆說這樣就可以了。


    「雖然過路魔從哪裏得知我們的名字和能力還是謎,但這個可以接受。是‘寶石’。」


    蕾蒂終於小聲說出或許找到了的真相。


    一旦注意到,幾乎讓人覺得隻有這樣,過路魔立刻就出現了。


    「被襲擊的人,都有和過路魔的眼睛顏色相同的寶石在身邊。所以無意識地選擇用‘紅寶石一樣’‘藍寶石一樣’來表現。……隻有阿斯翠德說‘像血一樣’,是因為沒有看到寶石所以是例外。」


    比如高烏拉斯,在被襲擊之前正打算賣掉蕾蒂的胸針。因為看到胸針上鑲嵌的紅寶石,所以說明是像紅寶石一樣的紅眼。


    蕾蒂也一樣。剛剛接過這個胸針之後,馬上就看到了過路魔的紅眼,所用像紅寶石一樣來表現。


    「杜克,還記得嗎。去看高烏拉斯,拿到胸針回來的路上,你說了阿斯翠德的事情。說了他有突出的身體能力吧。」


    「啊啊,記得。」


    不止如此。弗萊德海姆被襲擊之前也有同樣的事。


    「弗萊德海姆殿下被襲擊之前,就在藍寶石麵前說了你的發音是兄妹中最優秀的。」


    有著藍眼睛的過路魔就在之後出現了。明明在寶庫外麵有看守的人,看守的人隻說「誰都沒看見,誰都沒有通過」。


    「除此之外,和被害人高烏拉斯又說了一次話注意到的事。要是犯人有好好調查了高烏拉斯然後襲擊他的話,奪走的就不該是他的視力,而是對於敏銳必要的‘鑒定眼’。但是為什麽奪走了視力呢。」


    的確,鑒定眼換言之就是「看見的力量」。可以想成是戴風帽的男人一起都奪走了,但是那樣的話,阿斯翠德也應該不隻是身體能力,而是連活動身體的能力都一起奪走。這些不同是從哪裏來的呢?答案是,高烏拉斯在被襲擊之前進行的對話。


    「高烏拉斯在被襲擊之前,被稱讚說‘不愧是有一雙好眼睛’。雖然我知道高烏拉斯很敏銳這是在稱讚他的鑒定眼,但隻是聽的話,就會覺得或許是‘視力很好’。」


    戴風帽的男人是不是通過寶石聽到這邊的對話呢。


    蕾蒂在收集證言的途中,加深了確信。


    「不是人的什麽東西……嗎。雖然是自己說的也吃了一驚,總之現在先叫他‘寶石的精靈’吧。它或許有通過寶石收集情報,然後來奪取人類的能力的可能性……」


    聽了庫雷格的話,蕾蒂點點頭。雖然是挺蠢的話題,但是所有被害人的確或大或小,持有什麽寶石。而且必定在那個時候說些自誇的話或是被人誇獎,談論和被奪走的能力相關的話。


    「……寶石的精靈什麽的,真的存在嗎?」


    「雖然可能性很低,但是也並不奇怪啊。」


    至今為止,蕾蒂有很多次被騎士王時代的遺物帶來麻煩,或者相反得到他們的幫助。這也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首先從確認開始。在建立好作戰的基礎上,要叫來寶石的精靈。」


    「但是,精靈要怎樣才能抓住呢。要是像天馬一樣飛到天上逃跑就糟糕了。」


    「從寶石裏出來的話就會回到寶石裏……現在隻能這麽想。紅寶石的精靈盯上阿斯翠德的時候在房頂上跑,不是因為要從我們這裏逃走,或許是在尋找阿斯翠德。」


    說到底對於非人的東西,人類的對話是否成立本身就很奇怪,要是能通過問它得到確認的話,倒是想試試。


    「要是假設正確的話,要是在寶石麵前稱讚我們當中的誰的話,精靈應該就會出現。現在是無計可施的狀態。就盡可能做能做的事情吧。」


    不對就不對,再想其他可能性就好了。


    「首先瞄準的是紅寶石。叫出來之後,最糟糕的情況下把紅寶石打碎威脅它看反應。」


    「怎麽抓住它?」


    「很簡單。在把窗戶覆蓋上的房間裏叫它出來,然後把寶石扔到走廊,把門鎖上就好了。當然,是在它隻能從寶石出入的假定下。」


    在密室裏的話,蕾蒂的風可以通過影子的能力封住行動。因為戴風帽的男人肯定不會陪她練習,沒辦法,隻能一下子就要來正式的。


    「作為誘餌,大家來稱讚杜克是十年一見的剝土豆片的天才吧。就算作戰失敗,當真不擅長剝皮也沒事吧?」


    「——原來如此。似乎是會讓弗萊德海姆殿下不甘心的設定呢。」


    之後就是怎麽製造密室。這就由蕾蒂用自己的力量,做出像密室一樣的環境了。在射入燦爛陽光的大窗戶上,覆上厚厚的水膜。凍上這層水膜,就完成了隻能從門進出的密室了。


    表麵上以受不了暑氣的蕾蒂要求泡澡的形式,要求向房間的浴缸裏倒上水。蕾蒂使用浴缸裏的水,千辛萬苦做出覆蓋的冰。


    阿斯翠德以理所當然的表情看著,杜克看著蕾蒂辛苦的樣子,覺得殿下的力量果然有些粗糙這樣東想西想——……蕾蒂工作中去給弗萊德海姆當護衛的庫雷格回來時,隻看到了結果,早早放棄了理解。隻是小聲說了一句,這可真涼快啊,摸了摸固定在窗戶上的冰。


    「……一點都不吃驚嗎?」


    看著毫不動搖的庫雷格,杜克倒是吃驚了。寒冬的基爾夫帝國就算了,在炎熱的烏魯克帝國,突然正好地有冰窗簾把房間做成密室的話,一般來說都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吧。


    「那些在伊爾斯托國就做過了。……發生了很多事。」


    「伊爾斯托國……嗎?」


    要說庫雷格跟隨蕾蒂一同去了伊爾斯托國的話,毫無疑問是卷入了蕾蒂的表姐夏洛蒂在眼看就要舉行婚禮前發生的私奔騷動。


    雖然杜克為了尋找行蹤不明的夏洛蒂,暫時從蕾蒂身邊離開,似乎那時候庫雷格和蕾蒂「發生了很多事」。


    「跟殿下強行要求殉情時候的吃驚比起來,沒什麽大不了的。」


    大聲做出「誒」的反應的,不是杜克,而是阿斯翠德。問著怎麽回事慌慌張張轉過身,卻不知為什麽腳絆了一下摔倒了。


    「阿斯翠德,拜托你了,在有自己能力像梅爾迪一樣低的自覺下慢慢行動。……還有庫雷格,不要做出讓人誤解的表現。我隻是要求你從塔上一起跳下來,並且實行了而已。」


    雖然杜克沒有理解強行要求殉情和拜托一起從塔上跳下來的區別,庫雷格卻笑著道歉說失禮了,沒有說出來的打算。


    恐怕,庫雷格也以他的方法,和自己一樣附加上什麽理由,接受了蕾蒂時不時展示的不可思議的力量。


    「準備好了。按計劃進行吧。」


    以蕾蒂的聲音為信號,阿斯翠德和庫雷格站在了門前,蕾蒂在稍微離開桌子的地方,杜克站在離門最遠的牆壁邊。


    然後對著放在桌子上的胸針,說出誇獎杜克的話。


    「杜克·巴爾黑德剝土豆片的技術,連我都感到佩服啊。」


    「十年一見的剝土豆片的天才做我的臣下,真讓我驕傲。」


    「哇~杜克前輩~真是天才~」


    怎麽聽都是很刻意的誇獎。蕾蒂當做工作的一環完全淡漠,阿斯翠德很認真,而庫雷格是感覺很有趣地說著。


    要是被誰看到,都會擔心地覺得「他們在幹什麽」的光景持續著,但是胸針保持沈默。


    看了這是失敗了。蕾蒂開始考慮下一個


    作戰。


    (……我覺得是不錯的假說,或許是出現條件弄錯了吧。剝土豆皮程度的能力,很可能誰都不想要……)


    蕾蒂想著用更有魅力的能力試試的時候,「那個」突然出現了。


    穿著帶有風帽的白布做成的外套的男人——引發連續過路魔事件的「戴風帽的男人」,在注意到的時候就出現在了視野裏。


    (——剛才,從哪裏出現的!?)


    在從寶石出來的推測基礎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即使這樣蕾蒂的眼睛也沒能跟上。雖然說不定阿斯翠德看見了,但是之後再確認吧。首先必須要抓住出現的戴風帽的男人。


    大家都倒吸一口氣,緊緊看著戴風帽的男人,看他怎麽行動。


    「……你,是……杜克……巴爾黑……德嗎?」


    是那個不可思議的發音。要是精靈想要發出人話的發音,的確或許會變成這樣。


    「我不是。杜克是他哦。」


    被問到的蕾蒂,飛快看了站在房間一邊的杜克一眼。


    杜克微微舉起手,告訴紅寶石的精靈說就是我。


    「那個……我要,了。」


    要來了,蕾蒂擺好架勢。但是最優先事項不是保護杜克。


    戴風帽的男人以讓人以為他是阿斯翠德的速度快速移動。蕾蒂馬上拿起桌子上的胸針,扔給庫雷格。


    不是拋物線而是畫出直線的軌道的胸針,庫雷格毫不費力地接住,讓阿斯翠德拿著出了房間。


    「杜克!」


    「……雖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去了十年一見的才能,但我抓住他了哦。」


    斷絕退路的蕾蒂和杜克終於轉向杜克的時候,戴風帽的男人已經完全被杜克壓製住了。 擰著胳膊把他壓在地板上的杜克,拜托蕾蒂拿繩子過來。


    「哎呀……不需要我幫忙啊。綁住就行了?」


    「拜托了。阿斯翠德的身體能力不是阿斯翠德本人就無法盡情發揮。隻是快的話,我也能應對。」


    以防萬一,還是讓庫雷格守著門,蕾蒂綁住了男人。


    杜克確認了不會被解開,點頭說好了。


    「好了,能對話嗎?叫你寶石的精靈行嗎?還是說附在寶石上的幽靈?還是說是其他什麽的?」


    蕾蒂試著問了他的真實身份,但是沒有得到對此的回答。


    「不能……動?」


    果然對話沒在一個平台。紅寶石一樣紅色的眼睛看上去茫然若失,蕾蒂歎口氣不知道他怎麽回事。


    沒辦法威脅他試試吧,於是拿出鋼鐵之劍。把它伸到戴風帽的男人的頸邊。


    「這可是連寶石都能切斷的劍。……要是不想被砍的話,就……」


    蕾蒂說了一半就把話咽回去了。不是從某處,而是房間的各處一粒一粒的沙子開始幾種,在地板上畫出文字。


    「這是……」


    和在卡裏姆房間裏看到的文字一樣,是用古代赫拉斯語寫的「趕緊離開」。


    不會是戴風帽的男人幹的吧,蕾蒂警戒著,脖子被劍刃對著的男人,看著文字說出奇怪的話。


    「——女神大人……夢……見了……在,警告。說‘危險’。」


    至今為止都隻是問名字,奪走能力的男人,帶有明確的意思想要和蕾蒂進行對話。到底發生了什麽,蕾蒂還不能理解。


    「引發,沙暴。得要,救人,才行。」


    戴風帽的男人這麽說,身體軟趴趴地扭曲從繩子的束縛中脫離。對於出乎意料的行動一時沒法反應,隻能看著戴風帽的男人順利站起來,朝牆壁前進。


    「站住!」


    蕾蒂試圖留住他,但是戴風帽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觸摸石頭的牆壁。於是被碰觸的部分瞬間像融化了一樣崩落,開了個能讓一個人通過大小的洞。戴風帽的男人默默地從那裏出去了。


    (寶石是大地的恩惠之一。說不定寶石的精靈要破壞同樣是大地恩惠的石壁也是當然的……!)


    蕾蒂因為太過吃驚都發不出聲音了,這是聽到了在走廊的阿斯翠德疑惑的「誒!?」的聲音。


    「……破壞牆壁,再怎麽都想不到啊。」


    「從不是破壞冰出去這點來看,把房間整個凍起來或許比較好呢……」


    總之,庫雷格先把門打開,讓拿著胸針在走廊待機的阿斯翠德進來。


    「走廊裏發生什麽了?」


    庫雷格詢問著東張西望走進房間的阿斯翠德。


    「牆壁突然塌了,戴風帽的男人從那裏出來,在眼前消失了。」


    「……似乎是這樣的,殿下。雖然把戴風帽的男人有目的地叫出來是可能的,但是從他有柔軟到能從繩子裏逃出來的身體來看,想隻是綁上就拘束住他是很困難的吧。」


    蕾蒂同意著說「是呢」,思考著剛才戴風帽的男人說的話。


    剛才留在地板上「趕緊離開」的話。戴風帽的男人說是女神的警告。還有發生了風暴,所以要救人——……。


    「殿下,關於剛才戴風帽的男人……我很在意『救人』這點。我或許知道那個家夥的同伴。」


    「在哪兒見過嗎?」


    「……在沙漠裏遭遇到沙暴之後,我和殿下再會之前,給我指路的男人的外套和剛才戴風帽的男人是一樣的。在亮的地方看才終於注意到了。」


    蕾蒂也記得,杜克說過,他在沙漠裏徘徊的時候被誰指明了道路。雖然那時候杜克說了可能是因為願望產生的幻覺,但是如果是真的……同伴的話,那剛才說引起了沙暴去救人的話就能理解了。


    「啊,前輩也是嗎?我也被帶著風帽的人救了。」


    阿斯翠德舉著手說這邊這邊。


    「我雖然醒來的時候就在綠洲了,但是聽在綠洲休息的旅人說‘是被親切的人背過來的’。雖然想道謝,但是那個人好像立刻又走去沙漠了。」


    阿斯翠德所說的一部分的確在報告中聽說了。說是被親切的人救了。但是在沙漠裏,帶有風帽的外套並不少見。就憑這點就說救命恩人和戴風帽的男人是同伴就太奇怪了。即使這樣也想說萬一。


    「……庫雷格呢?在沙漠裏看到帶著風帽救人的男人了嗎?」


    「我很幸運被吹到了綠洲附近。看到了好幾個戴著風帽的男人,但是沒有看到救人的戴風帽的男人。殿下呢?」


    被庫雷格反問,蕾蒂加上或許是夢……的前提開始說。


    「夢見了被戴著風帽的男人背著。之後就在能湧出水的神殿蘇醒了。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記號倒是相當符合啊。」


    救助在沙漠裏遇到沙暴的戴風帽的男人。他和在帝都引發騷動的戴風帽的男人有關係嗎。


    「要是在沙漠裏救人的話,那應該就是侍奉沙漠女神的精靈……也得考慮到這種很傻的可能啊……。在沙漠的神殿遺跡裏,也有戴著紫色玻璃珠項鏈的女神像。」


    「誒?等下,紫色……?」


    被杜克話裏的一點吸引,蕾蒂重新問了一遍。


    「不是紫色嗎?」


    「……我看到的是綠色呀。你記錯了……不應該的吧。你的觀察力和記憶力還是值得信賴的。」


    雖然知道白天和晚上色覺會有所差距,但是會差這麽多嗎。


    蕾蒂也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


    卻注意到了某個可能性,小聲說不會吧。那種事,真的會有嗎。在沙漠裏坍塌的神殿裏的女神像,竟然有那麽大的……。 「真的……‘紫翠玉’……!?」


    「……可是有那麽大啊!?」


    杜克說不可能。雖然知道庫雷格和阿斯翠德跟不上對話,但是蕾蒂想要整合分散的謎團,所以先圍繞著女神像整理了起來。


    (事情毫無疑問是三個月前開始的。而且是以沙漠女神為中心。)


    首先是沙漠裏沙暴開始頻繁發生。然後是行蹤不明的琉幾亞國的三個使者和國寶的四顆寶石。在帝都出沒的戴風帽的男人,和在沙漠裏救人的戴風帽的男人。鑲嵌著真正紫翠玉的沙漠女神像,還有兩次出現過的古代古代赫拉斯語的警告……。


    「趕緊離開,這是什麽意思呢。」


    蕾蒂看著地板上的文字,向大家徵求意見。最先回答的,是在近處看著文字的杜克。


    「殿下認得這些嗎?是哪裏的語言?」


    「這是古代赫拉斯語。剛才隻是直譯。」


    「是古代赫拉斯語啊……。我在沙漠裏也看到了和這個一樣的文字。」


    杜克斷言不會錯。


    「在綠洲的時候殿下不是為了尋找庫雷格閣下他們放飛了蝴蝶嗎?那時候,地麵上寫著這個文字。」


    「……那麽警告就有三次了。」


    最初的警告是在沙漠裏,夜裏放飛蝴蝶之後。第二次警告是在卡裏姆的房間裏破壞了鎖之後。然後第三次就在剛才,叫出了戴風帽的男人之後……。


    (——每次都是在我使用了騎士王的力量之後。……看來對方肯定是大人物。)


    就像阿斯翠德知道蕾蒂所在地方一樣,古老時代的人是不是能在蕾蒂使用力量的時候特定她的位置呢。


    沙漠女神一邊在救人,一邊發出出去的警告,襲擊人。


    「神明大人像的事情不可能理解吧。……要直接和她對話了。」


    要是她在睡覺的話,就叫醒她,蕾蒂下定決心。


    那之後蕾蒂用了三次力量,但是沒有得到沙漠女神的反應。在這個古代力量變得薄弱的世界,似乎不能時常發生。


    想著要怎麽樣才能現在就和沙漠女神直接對話,結論是首先是要再現神話。在神話中,女神飛舞降臨在綠洲。要說與那個綠洲接近的東西的話,就要選擇神殿的草藥園了。


    蕾蒂叫來文官,讓他帶路去草藥園。


    「這是奎寧樹。會在冬天將近起風、稍微涼快些的時候發芽。」


    在神殿的草藥園,蕾蒂聽文官解說著在綠洲中生長的之物。他展開手拿的書,指著小小的圖畫說,就是這樣的芽。


    蕾蒂覺得奎寧的芽在哪裏看到過,眯起了眼睛。拚命在記憶中尋找著在哪裏見過的時候,浮現出乾燥的風沙。


    (似乎在沙漠女神的神殿遺跡裏見過……?但是現在應該不是奎寧發芽的季節才對。難道說,這是……)


    對產生的可能性,蕾蒂眨眨眼。


    那個沙漠裏的神殿遺跡本身就有些奇怪。神殿遺跡被古老的力量守護著,降下柔和的日光,湧出水源。女神像上鑲嵌的真正的紫翠玉,不是應季長出的芽。


    (要是女神或者精靈想讓綠洲蘇醒的話……?)


    為了什麽之類的,暫時沒有必要去想。為了沙漠女神。雖然不知道誰幹的,就讓我利用一下吧。


    蕾蒂馬上拜托卡裏姆說想要為找到了兄長的騎士向沙漠女神道謝。遇難時走到了坍塌神殿,在那裏被湧出的水救了命,也兼有想要為此道謝的理由想要獻上貢品,添上這樣像模像樣的理由。


    卡裏姆一直嘟囔說著才沒有什麽女神的加護,但最終還是把馬車準備好了。對他「絕對不許繞道」的叮囑,蕾蒂點頭說知道了。


    調停的事,隻要失蹤的國寶不出現,就沒法進展。給弗萊德海姆配上庫雷格。這樣稍微離開下帝都應該也沒問題了吧。


    蕾蒂和杜克,阿斯翠德一起,乘馬車來到作為沙漠出入口的米娜巴爾特街道。在那裏租到駱駝,進入沙漠朝著有女神像的那座坍塌的神殿出發。蕾蒂和杜克到了綠洲的時候已經查看過地圖,仔細確認過神殿的方位。現在有了地圖就不會迷路了。


    以防萬一帶來了小顆不純的或者有瑕疵的鑽石,紅寶石,藍寶石和紫翠玉。有可能通過使用這個接觸到戴風帽的男人。


    「差不多該請你全部詳敘一下了。」


    到了神殿,蕾蒂站在入口。


    在深處的女神像的項鏈上四個凹槽中,有一個……白天發出綠色的光輝的紫翠玉。那是和烏魯克帝國的複製品完全一樣的真品寶石……毫無疑問是失蹤的國寶寶石。


    蕾蒂從身體中拿出大地之劍。輕輕揮動,告訴女神她在這裏。但是還是沒有反應。


    「……要是不醒過來的話,那我就算是強迫的也要讓你醒過來。」


    蕾蒂指示杜克和阿斯翠德把帶來的種子灑在神殿周圍。


    沙漠女神是在同時能看到夏天盛開的花與冬天結果實的樹木的綠洲降下。這個神殿肯定、正是剛剛製造的綠洲。完成的話女神說不定會醒來。


    蕾蒂擁有騎士王的力量……神的力量。使用司掌生命的星始之劍,隻要有種子和水,應該就可以讓季節不同的花盛開。


    ——現在立刻在這裏再現綠洲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收起大地之劍,手中拿著星始之劍,向灑在沙漠中的種子注入力量。


    神殿湧出的水沾上種子,轉眼就發芽了,一個勁兒往上長,青青的葉子,水嫩的枝條神展開——……絨毯上描繪的畫麵、是隻在夏雨的季節盛開的鮮花正在怒放,與隻有冬風的時節才會結果的樹木掛滿果實。


    「來,給我醒來吧。」


    蕾蒂為了收尾把劍刺入腳邊。向裏麵盡量注入自己的力量。


    於是,熱風不知從哪裏吹過來。眼睛乾燥,有沙子進來,滲出眼淚。因為沙暴的前兆加強警戒,這時強力的旋風卷起沙子。


    抬起手保護眼睛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神殿裏出現了沙子堆成的女性的樣子。


    她似乎說了什麽。蕾蒂搖搖頭,告訴她語言不通。


    要是有沙漠女神的話,使用的語言應該是古代赫拉斯語吧。但是古代赫拉斯語隻留下了文字,失去了發音。就算用那種語言來說話也不能理解。


    還期待著她長期守護沙漠應該會說烏魯克語,看這個樣子,是沒有跟人類有所來往的意思。


    「戴風帽的男人……誰都好,叫個會說烏魯克語的人來。」


    蕾蒂拿帶來的寶石給她看,沙子的女性點點頭像是明白了。於是出現了三個戴風帽的男人。


    「……能把我的話傳給女神嗎?」


    「明白了。女神說‘騎士王啊,希望你馬上離開’。」


    有藍寶石眼睛的男人,用異常漂亮的索魯威爾語跟蕾蒂說話。想到他奪走了弗萊德海姆的發音,好想現在就掐著他的脖子讓他還回來,但是拚命忍著,要到說完話再做這件事。


    「看來我們沒有必要做自我介紹了。——你的寶石給人帶來麻煩了。我希望能把寶石收集的能力立刻還給原來的主人。這麽告訴她。」


    蕾蒂選擇簡潔易懂的語言提出要求。 「還有一點。把你的寶石用的人類的身體還回去。當然,要治好像原來一樣。」 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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