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棺而出·首席的妻子,一百零五、愛,恰如其分(薦,狼狽一對)


    “拜托你手臂斷了就吱個聲好不好!就這麽沒事人一樣硬扛著,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啊?”


    “還對我說什麽感染說什麽破傷風,說什麽不想要自己的手了。舒愨鵡琻那你這樣算什麽呢?你是直接整條手臂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可能是剛剛翻下輪椅的時候崴了一下手肘?崴了一下崴到手臂關節錯位了還不知道?你不知道疼的啊?隻知道問我疼不疼,你自己疼沒感覺?”


    “教我教得那叫一個有板有眼,輪到自己了呢?就這樣忽略不顧嗎?”


    …釹…


    醫院骨科。


    蔣楠在一旁一個勁地喋喋不休著,反觀何泊衍,因為翻身下輪椅後手關節錯位,之後又在和蔣楠拉拉扯扯中被她一個猛力推搡之後關節再次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後錯位被她火急火燎送往醫院。


    從上車後到接受治療,蔣楠全程在場,嘴巴就沒一刻消停過淒。


    倒是負責替何泊衍治療的醫生在蔣楠的嘮叨下給何泊衍左轉一下“哢”,又轉一下“哢”,動作奇快,上夾板固定到叮囑何泊衍用藥情況,麻利順溜地完成。


    “醫生,你這樣就好了?開什麽玩笑啊,這前後才幾分鍾啊,到時候複發怎麽辦啊?你不會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吧?”


    蔣楠眼睛看得一眨不眨,對於如此神速的包紮技術以及診斷方式,何泊衍這個當事人硬是忍著疼一聲沒吭,她卻看得膽戰心驚。


    就這樣被當做活動木偶任人這兒擺弄一下那兒擺弄一下,這是手臂啊,咯,哢,嚓,這聽起來都疼到了骨髓裏,而他居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嘿,你這丫頭沒在旁邊給我搗亂就成了,嘰裏呱啦像隻蚊子在我耳邊飛。我這老頭子還沒到治死人的地步。”那老醫生也是個能開得起玩笑的主,對於蔣楠的口無遮攔直接便嗆聲了回去。


    “醫生,我能問下您今年貴庚嗎?”掃了一眼故意吹胡子瞪眼的人,蔣楠臉色已經轉換成了十足十的誠懇。


    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老醫生瞥了她一眼:“問這個幹嘛?態度轉變這麽快,意欲何為?”


    “嘿嘿,這不是人家都說這年紀越大的人呐,這功夫越是了得嗎?先打聽打聽您年紀,肯定沒錯的嘛。”神情舉止竟是格外諂/媚。


    何泊衍淡淡地瞧著蔣楠臉上的神色,薄唇不由上揚。被固定的手臂隨意地搭著,明明有些狼狽,卻是無雙風華。


    老醫生被蔣楠一番恭維,直接便豪邁地說了:“五十八了,老了,快退休了。”


    “嘿嘿,哪兒能呐,我看您是老當益壯,有華佗當年之風呢。好歹幹到六十幾歲嘛,和華佗差不多嘛。”


    此言一出,老醫生嘴角抽/搐了,何泊衍眼神落在蔣楠身上時,更是染上了一抹深意。唯有站在一旁幹看著的何叔,有些不明所以。


    “那啥,華佗醫生哈,那咱就先走了,回見。”嘴皮上占了便宜之後,蔣楠忙推起何泊衍的輪椅便開溜。那迅急如風,這開溜的本事,倒是和詹世風有的一拚。


    故意將老醫生比作華佗,又說什麽讓他幹到和華佗差不多年紀。


    人家華佗幾歲死的?六十冒頭而已。


    她這一通編排,表麵上看是逢迎拍馬,實際上不就是借著拍馬的機會將人往早逝的路子上冠上高帽嗎?


    人家老醫生是學醫的,豈能對華佗不了解?這不,當場便抽/搐了嘴角。


    可又不能直接拿她怎樣,畢竟她說得那麽含蓄半個罵人的字眼都無,而且處處都是誇讚他的話。隻能看著她鼠竄逃走,這才將抽/搐的表情收回,眼角皺紋一動,大笑出聲:“這女娃子,還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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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叔完全是不明所以,隻是跟著蔣楠往前跑。一路還不忘提醒:“蔣小姐,你速度慢點,小心別摔了。”


    何泊衍原本還在感慨著蔣楠這是嘴皮子爽快了,卻闖了禍了。


    被何叔這般一提醒,這才想到之前在x大她穿著高跟摔倒的事情。


    “慢點,又忘記今天晚上的教訓了?”


    輕輕的一句話,沒有任何過度的音量。任由何叔怎麽喊都沒緩下速度的蔣楠,卻是立刻便慢了下來。


    聽話的程度,讓後頭追上來的何叔歎為觀止。


    “蔣小姐,你跑那麽快幹嘛呢?這剛剛不是和那位醫生聊得挺好的嗎?那麽急跑出來幹什麽?”


    “噢,我這不是怕他太熱情留我喝茶嗎?大晚上的耽誤他下班就不好了。”訕訕一笑,蔣楠對何泊衍道,“何先生,你說是吧?我這麽人見人愛,讓人家老醫生因為我而耽誤下班,我這不是罪孽深重嗎?”


    回首望向推著輪椅的她,何泊衍深沉的眼眸一滯:“是啊,你人見人愛,所以,咱們就不打擾醫生了。”


    在蔣楠還在詫異他竟如此配合時,何泊衍目光一凝,落在她的手上:“何叔,你帶她去找護士,立刻處理一下她手上的傷。”


    剛剛一直顧著他的手臂,她竟然硬拖著沒去顧自己蹭破皮的傷口。


    其實這種擦身蹭破皮的傷,蔣楠從小到大沒少經曆過。


    尤其她這樣不服軟要強的性子,小時候單單是和人打架,就傷了不知多少回了。


    這種小傷,哪兒會看在她眼裏啊?


    頂多就用水清洗一下,就連創口貼都不用,過個幾天就安然無恙了。


    如今被何泊衍這樣三番四次地記掛著叮囑著,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那你呢?”


    “我就在這兒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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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楠的傷口比較簡單,不需要像何泊衍一樣經曆醫生這個折騰那個折騰,聽起來還嘎巴脆,帶著點膽戰心驚的味道。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手上被纏上了兩圈紗布,又被醫生叮囑了最近不宜碰水。


    瞧著手上那兩圈,又瞧了瞧身旁的何叔,蔣楠不由地一陣抱怨:“非得弄得這麽嚴重幹嘛?麻煩。”


    這還讓不讓她洗澡洗臉了啊?


    到一樓大廳和何泊衍匯合,蔣楠朝著他示意自己的兩隻爪子:“這白白的兩團不錯吧?冬天的時候都可以直接當手套了。不過可惜,現在是夏天。”


    沒想到,何泊衍居然還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一本正經地開口:“嗯,包得不錯,可以再紮上兩個蝴蝶結。”


    不得不說,在她麵前,她完敗的次數,在增加。


    何泊衍手肘給固定,出醫院都是由何叔幫的忙。


    瞧著兩人這一個個都弄成這副樣子,何叔老臉上不由地一笑:“你們這還真是,居然還同時負傷。何先生,你可算得上你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狼狽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嗎?


    不由失笑,何叔不知的是,他的狼狽,在那一年,淋漓盡致。


    所幸,那一切,除了一個席朔,便再也無人得知。


    所有人,都以為他的腿殘不過是一次意外,沒有將其聯想到其它地方。


    這頭,蔣楠也不由地附和起何叔來:“何叔你都不知道啊,當時我就倒在地上,何先生那叫一個英勇無畏、英雄救美、英氣十足,直接將手往地上那麽一撐,人就這麽從輪椅上給翻下來了。那動作利落讓我看得那叫一個兩眼發直……”


    耳畔,傳來蔣楠故意誇大其詞的聲音。聽著她這樣反複念叨著,何泊衍心裏頭竟覺得暖暖的。


    明明她什麽都沒看見,可卻一句句,都將他描繪得無所不能似的。


    明明是那般狼狽的他,她卻能摒棄他的狼狽,渲染他的動作。


    其實那會兒,她被高跟鞋一崴,她當時是扶著他的輪椅的。


    可她卻選擇了鬆開,任由自己沒有任何支撐地摔倒在地。


    這對於一向便以強勢形象示人的蔣楠而言,真的是一次麵子工程的掃地。


    可她,卻在有可能挽救自己形象的輪椅麵前選擇了放開扶著輪椅的手。


    那一刻,他是動容的。


    因為她明顯意識到了,若她扶著輪椅,那他勢必也會被她的倒地趨勢所牽累弄得輪椅倒地,他摔地……


    “太晚了,趕緊上車,先送你回去。”


    “好。”這一聲好才剛應下,蔣楠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瞧著何泊衍正在何叔的幫忙下上車,蔣楠也有心上去幫襯一把,卻被何泊衍擺手拒絕了。她悻悻之下,都沒看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


    “靠!女人!你什麽意思啊!不是說好了校慶晚會之後咱集體去夜pub狂歡的嗎?爺不過就是去找幾個幾年不見的哥們閑聊了幾句,你便直接跑沒影了。存心的是吧?故意的是吧?知道爺請客居然還故意鬧失蹤,這是他媽的想要給爺省錢呢是吧?”


    這頭蔣楠都還沒開口呢,便被另一頭的人給狂轟濫炸了一通。


    聽著他那語氣,還真是比吃了炸藥還嗆人。


    當然,不消看來電了,直接瞧著這架勢,便是詹大公子無疑。


    蔣楠有心直接掛了電話,另一頭的人卻似早料到她會有此一招,在罵夠了之後突然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蔣大美女,爺這不是擔心你大晚上的一個人回去出了什麽意外嘛。你瞧瞧爺對你這麽上心,你倒好,回去了都不跟爺說一聲,害得爺還掏了那麽多夜pub的酒水錢和小姐錢,你說說爺多虧啊,被你那幫子兄弟姐妹們坑了。居然騙爺說你先過去了,還讓爺提前簽單付賬。爺這不是正憋著股氣嗎,朝你發發牢***……”


    喋喋不休,倒是真像發牢***。


    牢***得有些要命。


    “詹大公子那麽有錢,居然還會為那麽九牛一毛心疼成這副窮酸樣?”蔣楠對於他這種吝嗇的毛病,曆來便是選擇大肆打壓。早知道如此,她當初離婚的時候幹嘛還那麽實在隻要了一棟房子啊?她還真是虧大發了。


    想到離婚,便不由地想到了她簽訂的那份離婚協議。


    詹世風三番兩次強調那份協議中另有乾坤,居然還讓她去仔細研究下,大言不慚地說他倆的離婚還做不得準。


    她還真去研究了,甚至也拜托了她哥去查看。協議沒有任何的問題,根本不影響他們的離婚與否。


    見何叔將何泊衍給弄上車了,又去收拾輪椅,蔣楠壓低嗓音,對著另一頭道:“詹世風,那份離婚協議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別故意給我耍花招。那文件沒問題,如果你非得給我弄出點什麽幺蛾子,我不介意跟你的律師團隊幹上一架。”


    “你今天找人打架了?女人就該有點女人的樣子,別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幹一架,當初被請家長的事情忘記了?還沒吸取教訓?”


    冷不丁突然被蔣楠一陣訓,原本他才是該訓人的那一個才是。詹世風這下子倒是不心疼他的那點錢了,沒再喋喋不休下去,而是針對於蔣楠的淑女問題進行了討論。


    “你瞧瞧你,從小到大就沒少找人幹架,而且找人幹架的對象都稱得上極品。女生跟女生幹架吧,也就動動嘴皮子再偶爾互相扔幾個粉筆頭也算說得過去,你卻不跟女生幹,直接跟男生杠上了。靠,用不用得著那麽彪悍啊,跟男生幹架,你怎麽可能不吃虧,臉上可沒少掛彩。居然還越挫越勇了去……”


    蔣楠緊跟著上了車,對於詹世風那沒邊沒際的話不由地回了一句:“我媽告訴你的?”


    說得那麽有板有眼好像身臨其境似的,他詹大公子倒是本事,這調查戶口呢,居然還將她的老底都給調查得一清二楚,小時候的那些個糗事都給搬出來了。


    車內,何泊衍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不知怎的,剛剛還好好的人,看上去卻多了一抹疲憊之色。


    “咱爸告訴爺的。”另一頭,詹世風的回答倒是出乎蔣楠的意料。


    以女王大人想到什麽就憋不住的性子,她還以為是她以前跟詹世風說的。沒想到,竟然是她爸那個溫吞性子的人透露的。


    記憶之中,父親大多數的時候是附和母親的話,偶爾會發表些意見,但都是不痛不癢的。也唯有在相親這件事情上,她爸一番說辭,條條框框的道理羅列出來,讓她不由地妥協。


    她竟不知,她把居然會和詹世風講她兒時的事情。


    不過,被他一番插科打諢,她竟然還差點被他繞過去了:“回頭我再跟你討論那份協議的問題,先這樣,沒事就掛了。”


    不過就是她提前離場了,就這樣打過來一通嚷嚷。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詹大公子顧念舊情巴著她這個前妻不放呢。誰會想到他今晚上一通電話,不過是為了向她嘮叨下他那幾個錢就這樣無良地被她的那幫同學給坑了?


    “爺話還沒說完呢,女人你掛什麽掛?你人在哪兒呢,爺剛剛怎麽聽見男人的聲音了?老實交代啊,是不是背著爺出去亂/搞了?”


    “如果我沒記錯,剛剛一直都是你這位大爺在一刻不停地說話吧?如果詹大公子不承認自己是男人,我也不介意。”搞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抓出牆的妻子……嗬……他大爺倒是閑得很,搞出這種名堂來。


    果斷掛了並關機,蔣楠剛將手機丟到包裏頭,恰對上何泊衍倏忽間睜開的雙眼。


    眸光深邃,似要將她吸入。而他在她愣神的功夫,竟與她咫尺之遙。麵對麵,鼻對鼻,眼對眼,堪堪三十三厘米的距離,恰如其分,卻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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