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路九見不吵也不鬧,看著衙役將自己圍起來,在離開房間前再看了一眼祝蓬,便踢步離開。


    寇之明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麵,耀眼的紅色披風一揚,轉頭對路九見說道:“你還是落到了我手中。”


    路九見眼光冷然但笑不語。


    寇之明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轉頭又大步向前走去。


    一大幫人壓著一名美貌女子,這場景一下子就引來了眾人的圍觀,旁邊已有竊竊私語在揣測其中故事。


    一出得茶樓,立馬從四麵八方湧來一幫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劈頭蓋臉朝路九見所在的周圍打來,雙方開始拉鋸戰,你來我往,都不肯放過路九見。


    不多時,又加入一幫人,三方人馬相衝,路九見不明就裏,不知道該往哪一邊靠才安全。


    突然一陣熟悉的墨香出現,隨即腰上就纏上了有力的手臂,耳後猶如呢喃:“跟我走。”


    路九見當聽到言棲遲的聲音後,身體一鬆,力量都倒向了言棲遲,他一伸手纏緊了她,將她帶離包圍圈。


    一路左躲右閃二人到了言棲遲曾經帶她來見飄飄的那個庭院中,看似極不起眼,好似一般人家。


    路九見眼睛有點紅,緊緊拽著言棲遲的收,咬牙說道:“我真傻,真以為寇訊會讓我和那人有對峙的機會。”


    要在丞相剛待過的地方行凶,談何容易?如果不是寇訊暗許,怎麽會一鏢讓祝鵬致命。


    “太險。”言棲遲麵色也是不佳,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現在她就已經被寇之明帶走,他不敢再往下想。


    她為何就不聽話。


    言棲遲提起路九見將她反身放在自己膝蓋上,伸手就撩起她的外衣朝她屁股打去。


    路九見一呆,反應過來時,言棲遲的收已經落了下來。大掌有力地落下來,自然是痛的。


    歪著頭問道:“你幹嘛!放我下來。”


    言棲遲另一手按住她的腰,克製她的反抗,一掌一掌打著路九見。


    “以後還敢不敢以身犯險?”聽不出喜怒,就這麽一句一拍地問。


    “以後還敢不敢?”


    小腹抵著他的膝蓋,努力掙紮著,路九見咬牙切齒地吼:“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言棲遲怒從心起,又是這句。憑什麽?


    雙手死死扣住路九見的腰,火熱的觸感,從腰間傳來,絲絲扣入她的身體。


    “我們成親。”分明是咬牙切齒,哪有什麽柔情蜜意。


    這話說的不夠溫柔,卻也足以讓路九見安靜下來。


    如水的目光直視著路九見,似是一條綿軟的綢布將她包裹纏繞,讓她無處可逃。


    半晌,路九見回神,眨巴著大眼睛。


    “你再說一遍。”她其實聽清了,隻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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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九見知道自己說的話是有些過分,但到了那個點爆發出來的詞句卻是怎麽也溫和不了,大概是心境不如意,連帶著火氣也傾瀉給了言棲遲。


    言棲遲昨晚顯然沒有睡好。


    他要去早朝,而路九見下了馬車後就朝自己住的小院子走去,雖然皇宮地域寬廣,但唯有那間屋子,路九見還有一些許歸屬感。


    回宮後,路九見第一個迎來的客人,竟然是寇之音。


    寇之音看到路九見神色正常就知道這毒已經解了,嘲諷道:“出去一趟收獲不小啊。”


    路九見小心應付:“淑妃過獎,不知道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寇之音斜眼看了眼路九見,問:“你可知當下後宮誰最受寵?”


    路九見茫然搖頭。


    “陳昭儀。”寇之音說出了陳曦。


    “下官不敢妄猜聖意。”宋南植寵信誰她又管不著,寇之音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寇之音笑著握住路九見的手道:“你我立於這宮中呢,憑的就是皇上的寵愛,”拍了拍路九見的手背,“若是失了寵,寸步難行,不如你我二人聯手,將那陳曦打回冷宮。”


    路九見算是聽明白了,就是寇之音要和她一起使壞對付陳曦。開玩笑,人家可是明顯和宋南植有什麽不正常交易的,這層關係光是靠她們怎麽撕得破。


    “寇淑妃品貌雙全,自會得到皇上寵愛。”路九見婉拒,“後宮之事,並非在下官職責之內。”


    寇之音收起笑容,上下打量一番路九見:“我知道路女官所圖,與我不同。”停頓了下,本想等著路九見追問,可見她遲遲不動作,隻能自己說下去,“我爹告訴我,若想打動路女官,就必須找他幫忙。我本還不信,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寇訊這老狐狸此話是何意?


    “我要寇丞相幫何事?”路九見淡淡問道。


    見路九見勾起了心思,寇之音綻開笑容,道:“路女官想查當年的事,可那些卷宗早已被燒毀,但我爹手上有一人,從晉陽接來,我想路女官一定期待與他見麵才是。”


    路九見換上笑容:“淑妃娘娘體恤下官,讓下官很是感動,願為淑妃馬首是瞻。”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寇之音施施然離開後,路九見坐了很久才回神。


    一件是言尚書回來了,參了寇之明玩忽職守一本,第二件是大理寺卿元文忠查出了張尚書令家滅門案的真相,原是因為張尚書令的兒子參與走私官鹽,期間與鹽幫發生衝突,導致鹽幫上門尋仇。


    皇上震怒,下令將涉案的那些鹽幫都控製起來,聽候發落。


    此事如此,被民間鹽運掌握的鹽務權收回了宋南植手中,這其中牽扯到的漕運之事,也足夠讓宋南植掌控到昆召國半條經濟命脈。


    這對宋南植來說是件好事。


    寇訊昨日安排的刺殺計劃失敗已是非常惱火,看到自己的心腹元文忠不與自己商量就把案件結果告訴了宋南植,心裏更加陰鬱。


    找到元文忠一臉橫鐵不成鋼的模樣,指著元文忠的鼻子就罵:“糊塗啊。你如此做分明是給那黃口小兒鋪路。”


    元文忠臉色也不佳:“你身居高位別人自是動不了你,但是我不一樣,我已經打算辭官了。”


    他知曉他這麽多秘密,如何能讓他辭官?


    寇訊對言棲遲的對立沒有放棄,在之後幾天的早朝上,總是要參言棲遲一本。有些是無須有的罪名,搞的宋南植不厭其煩。


    但寇相的人員眾多,總有參不完的本送到自己麵前。


    言棲遲對所參之事也不過多反駁,隻是一句:“臣是被冤枉的,望皇上明察。”


    如此銅牆鐵壁一般忍著,也不反擊,這讓寇訊頗為苦惱,索性收集了證據,參了言棲遲一回,說他乃是罪臣遲存安之後。


    這下言棲遲也不否認,趁著機會把舊案重提,直呼:“家父是含冤而死,望皇上做主。”


    寇訊冷冷一笑,終是耐不住了。


    宋南植大手一揮:“準。”


    由此十年前的舊案開始重提。


    寇訊就是要讓言棲遲知道,與遲存安一樣,跟他作對的隻有一個下場,他要遲家父子都斷送在這件事上。


    遲存安貪汙案重審難度重重,最重要的卷宗已經化為灰燼了,那場幾個月前的大理寺失火,廢掉了好多元文忠的手下,讓寇訊也是元氣大傷。


    而元文忠辦完張尚書令的事後,就向宋南植請辭,要解甲歸田。


    大理寺群龍無首,更加忙亂,一堆人擠破頭想爭奪這個高位。對言棲遲要查這個事更是應付了了。倒是方元清接待了言棲遲派來的人,一副置之度外的樣子,固守著自己的職位,默默無聞。


    現如今在朝堂之上,直接參與了當年遲存安貪汙案的官員隻剩了寇訊,而寇訊與言棲遲不對盤,自然不會對他有好臉色。


    言棲遲倒也不在意,坦然地開始查當年之事。


    路九見自然也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是不是爹真的讓遲存安心存冤屈。


    想起寇之音提到的那個證人,就迫切地想快些聯絡到。可寇之音至那次來找她後,就沉寂下來,並不來找她商量正事。


    路九見似乎忘記了自己在宮中的大麻煩——肖臨。


    當肖臨玩世不恭出現在路九見的院子裏,她才突然從記憶深處翻出了這個人的身影。一拍腦袋,今天出門沒翻黃曆。


    “肖世子。”


    肖臨含笑著對著路九見道:“真實多日不見,分外想念啊。”


    “勞肖世子記掛。”路九見皮笑肉不笑地應付道。


    肖臨也不動,就昂首挺胸地像是過來宣誓:“路九見,給本世子等著。”說完就走了。


    路九見看的莫名其妙,是什麽王子病犯了,也沒往心裏去,就轉身往書房去了。


    肖臨如此得意是有原因的,他覺得自己回蒼流的時日,就要來了。寇訊前日與他密談,要助他回國。他自然知道要付出相應的報酬,可是為了回國,有何事不能做呢?


    宋南植鮮有的不在伏案工作,好整以暇地等著路九見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防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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