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


    隔天——藍月十七日,黃昏時分。


    這是法家準備晚餐的時刻。此時,卡謬爾·佑旭正朝我們深深一鞠躬。


    愛·法立起單膝,盤腿坐在地上,一臉不悅。我確認著湯的味道,望著對方金褐色的後腦勺。


    「如兩位所料,那支商團其實是我們為了釣出孫家而設下的圈套。我們確實隻有五位《守護者》,剩下十八人其實是我們召集而來的一群莽漢,他們平時以傭兵為業。這全是近衛兵團長梅爾菲力德擬定的計劃。」


    「除了策劃人之外,一切都如同我的想象。傑諾斯高層果然打算肅清孫家啊。」


    「嗯~與其說是傑諾斯高層,不如說是梅爾菲力德獨斷的決定。他的父親傑諾斯侯爵麥爾斯坦默認他的行為,大臣賽克雷烏斯則是不知道這個計劃。」


    卡謬爾·佑旭緩緩地抬起頭,繼續說了下去。


    「是喔。」


    我追加一撮岩鹽,放入湯中。


    「原來傑諾斯高層並不團結啊。話說回來,傑諾斯城先前一直對孫家無法無天的行為視而不見,真是翻臉如翻書呢。」


    「我們之前將這方麵的事情全權交由賽克雷烏斯處理,由於他的怠慢,使重視正義和規矩的梅爾菲力德揮下定罪之刃。傑諾斯侯爵的態度就是苦笑著靜觀其變。」


    「他隻負責苦笑啊。領主的立場真輕鬆。」


    「畢竟他的工作繁忙嘛。既然已經把工作交給臣子處理,就不胡亂插手。這就是上位者的氣量啊。」


    卡謬爾·佑旭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後,察覺到愛·法冷冰冰的視線,縮起身子。不管他表現出多麽溫順的態度,看起來依然很可疑。


    「我的立場也很痛苦。當梅爾菲力德拜托我幫忙,計劃進展到一半時,我認識了你們。我在盧家聚落與東達·盧交談後,發現孫家是森邊聚落唯一墮落的氏族,也發現森邊居民真的是充滿榮耀的族群——這讓我十分不安。」


    「你感到不安嗎?為什麽?」


    「你們順利揭發孫家的罪名後,我擔心存在於傑諾斯和森邊之間的鴻溝會愈來愈深……驛站城市的人會更害怕森邊居民,森邊居民會對傑諾斯愈來愈反感。我沒有想到森邊居民的自尊心這麽強,這是我最大的預測失誤。」


    要預測出這一點本來就不容易。


    我現在想要確認卡謬爾·佑旭真正的心意,所以沒有多插嘴。


    「所以啊,我有提出申訴,要求停止作戰計劃!我是說真的!但梅爾菲力德聽不進我說的話。他認為罪惡就是罪惡,罪犯就必須接受製裁。不管森邊居民怎麽吵鬧,正義都站在他那一方……別看他外表那麽冷靜,他其實是一位熱血男兒。」


    「這樣啊。我認為他的想法並沒有錯。」


    最讓我自己搞不懂的是,我明明能理解他的想法,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同他的做法。


    很遺憾,卡謬爾·佑旭說的話沒有解開我心中的疑問。


    「沒有錯不一定就是對的。梅爾菲力德心中的『正確』是片麵的。他隻追求『現在』的合理性。他不顧『過去』和『未來』,隻考慮現在這個瞬間,事情是否合情合理。他完全不思考罪惡發生的原因,以及製裁罪人後,我們會麵對什麽樣的未來。他隻追求當下的正確性——這麽做雖然輕鬆,卻也很危險。」


    卡謬爾·佑旭穿著鬥篷,坐在地上,眼神變得幽遠。


    「說得更直白一些,傑諾斯城的賽克雷烏斯一直不管孫家犯下的罪行。但梅爾菲力德沒有去追究賽克雷烏斯的責任,與這件事毫無瓜葛的他還自己出麵幹涉這件事,揮下斷罪之刃。他的作風讓人很困惑吧?然而,梅爾菲力德的目的僅有製裁罪惡而已,他無意主張自己的正確性。隻要能夠製裁罪人,他就滿足了。」


    他這種潔癖的性格與森邊居民似乎有幾分相似。


    聽卡謬爾·佑旭解釋後,有幾點讓我無法認同。


    「請等一下,為什麽傑諾斯城的人不讓我們暫時停業呢?他們果然想把我們當作誘餌,引出劄特·孫嗎?既然如此,代表他們一心隻想要逮捕罪犯,不惜讓森邊居民和驛站城市居民陷入險境吧。」


    「不讓你們停業的人是賽克雷烏斯,梅爾菲力德沒有權限管理森邊居民的事情。他反而認為要求你們開業很危險。所以,為了保護各位,雖然巡邏驛站城市不是近衛兵團的職責,他們昨天依然這麽做。」


    卡謬爾·佑旭再次愧疚地垂下眉毛。


    「你們應該已經發現了吧?是我燃起了梅爾菲力德的正義感。半年前,我透過傑諾斯侯爵認識他後,我將自己獲得的情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我也曾跟他討論過改善孫家和賽克雷烏斯扭曲的關係——以及改善森邊和傑諾斯關係的方法。後來,我們決定由那位薩修馬——他不是大商人,而是《守護者》——擔任參謀,實行這個計劃。雖然一開始教唆的人是我,但我不是一個能率領大批人馬執行計劃的人才,因此我退居合作者的位置,靜靜守護事情的發展。」


    這麽做確實很符合他的個性。我認為這位愛裝傻的大叔最符合「旁觀者」的角色了。


    「不過,我和你、愛·法、東達·盧交談後,感到憂心忡忡,再加上我無法對你們表明真相,心中充滿罪惡感。所以,我當時會勸你去驛站城市做生意,是想為自己贖罪。」


    「欸?」


    「一旦你牽起驛站城市和森邊的關係,事情說不定能殘留幾分希望。驛站城市居民的畏懼、他們對森邊居民的反感多少能緩和幾分。我當初懷抱著這份期待,建議你到驛站城市做生意。當然,我從以前開始就由衷認為,森邊居民該過著更豐衣足食的生活。」


    如果卡謬爾·佑旭沒有建議我來擺攤——我就不會認識米拉諾·馬斯、佑美、納烏帝斯、巴蘭老大哥一行人和修米拉爾等人了。


    孫家也不會委托我為家主會議掌管爐灶,導致我揭發他們濫采森林資源的罪行。


    到了現在,我已經無法想象那樣的未來了。


    「……卡謬爾,你以石之都人的身份,給了我們很多方便吧。我可以理解。可是——」


    「森邊居民不會原諒我這種大騙子吧。」


    卡謬爾·佑旭大力搔著胡渣明顯的細長下顎。


    「算了,你們討厭我,我倒是無所謂,就算森邊居民視我如蛇蠍,我對大家的敬愛依然不會改變。然而,假如這會讓你們不信任傑諾斯,我就會相當困擾了。森邊居民清廉勇猛,我怕你們會想要舍棄摩爾加森林,搬去其他森林居住。」


    「……你又偷聽我們說話了嗎?」


    「我才沒有!你們真的有討論這件事啊?真傷腦筋……族長們也已經與那位賽克雷烏斯見過幾次麵了吧?你們會不會覺得石之都的人愈來愈可疑啊?」


    我現在還不知道賽克雷烏斯是什麽樣的人物。


    那個男人真的跟這次的事件沒有關係嗎?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剛剛說,你們不追究賽克雷烏斯的責任,反而揭露孫家的罪行,隻會為周圍的人帶來困擾。既然如此,為什麽你們對他置之不理,製定如此粗糙的作戰計劃,企圖將孫家逼到絕境呢?」


    「嗯?假如我們想要揭露賽克雷烏斯的罪行,必須先揭發他的共犯孫家吧。」


    「……什麽?」


    我總覺得自己聽到相當不得了的事情。


    卡謬爾·佑旭搔著頭說:


    「啊,我還沒提過這件事啊?我可沒有證據喔?但是,遭受森邊居民傷害的人之中,


    有兩、三位賽克雷烏斯的政敵。表麵上是強盜事件,事發距今也過了十年以上,所以找不到確切證據。」


    「既然……」


    「還有,遭到森邊居民擄走的農村女孩竟然被賣給奴隸商人。再加上十年前那起商團事件,森邊居民不可能獨自用搶奪而來的寶物去換取銅幣吧。一定有石之都的人在協助他們,這樣的想法也比較自然。」


    「既然這些事情已經曆曆在目了,為什麽不把那個男人定罪?」


    「因為我們沒有證據啊。因此,我們才會打算先活逮劄特·孫這個凶賊……很遺憾,他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隻是一股腦兒地詛咒我們。」


    「…………」


    「盡管他沒有回答問題,卻在驛站城市居民麵前吐露自己曾在十年前襲擊商團一事。梅爾菲力德認為我們隻能靠這一個證據將賽克雷烏斯逼至絕境了。」


    「……你們接下來要揭露賽克雷烏斯所犯的罪嗎?」


    「當然啦。隻要發現罪惡,梅爾菲力德就會拿刀裁決……既然對手是石之都的奸臣,我也能毫無顧忌地協助他了。」


    卡謬爾·佑旭再次露出柴郡貓般的笑容。


    這男人真是——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啊?


    我轉頭望向愛·法。她正狐疑地觀察著卡謬爾·佑旭。


    「愛·法,你對他有什麽想法?」


    「嗯?」


    「他騙了我們好幾十天,還害達利·薩烏帝遇到危險,你想不想大罵他是個卑鄙的大騙子?」


    「不,那個,可以等我不在時……」


    「我並沒有抱持這樣的想法。」


    愛·法沉穩地打斷卡謬爾·佑旭。


    「我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值得信賴。關於薩烏帝家的男人——畢竟他們麵對的是奇霸獸,他們隻是在盡獵人的義務罷了。可恨的是煽動奇霸獸的凶賊。」


    「嗯,可是,卡謬爾等人為了親手逮捕劄特·孫,刻意拒絕薩烏帝家增加護衛人手的要求吧?考慮到這一點,他真的很卑鄙。」


    「不,那個,我說——」


    「就算是這樣,他當初也無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對方吧。他們並不知道薩烏帝究竟是什麽樣的家族,要是薩烏帝家背地裏與孫家有來往就糟了。再說,看到十幾位獵人擔任護衛,凶賊說不定會放棄襲擊……他這麽做全是為了緝捕凶賊吧。」


    我同意愛·法說的話,將視線移回卡謬爾·佑旭身上。


    「就像石之都人的關係並非堅若盤石一樣,森邊居民也各自懷著不同的想法。不管怎麽說,假如想要維持彼此之間的關係,必須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好好溝通才行。」


    「……溝通?誰跟誰溝通啊?」


    「我們和你們,也就是森邊居民和傑諾斯的人……卡謬爾·佑旭,你說你不介意被森邊居民討厭,梅爾菲力德也無意主張自己的正當性。而森邊居民也對驛站城市和石之都的居民漠不關心。麵對這樣的狀況,我們怎麽可能結下正緣?」


    「嗯?」


    卡謬爾·佑旭疑惑地歪著頭。


    我凝望著他的臉,開口說道:


    「首先,你必須對森邊族長們開誠布公。雙方築起最低限度的信賴關係後,等過幾天他們與賽克雷烏斯開會時,你去把梅爾菲力德帶過來。」


    「梅爾菲力德?帶他去開會?明日太,你這話還真是不得了哪!為了揭露賽克雷烏斯過去的罪行,梅爾菲力德說不定正在磨刀霍霍喔?」


    「或許是這樣沒錯。不過,森邊居民已經知道你們護衛的不是真的商團,也已經知道十年前那起事件了。他們一定會在會議中提起這件事……如果你和梅爾菲力德不在場,這件事不會有任何進展。」


    「你說什麽!明日太,你該不會認為我也必須參與會議吧?」


    「我有說錯嗎?……我的故鄉有一句格言『沉默是金』,但麵對某些事情時,靠沉默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大家必須透過溝通才能互相理解。」


    光是一味地希望對方相信自己,有時仍無法將自己的想法傳達出去。


    不管有多麽笨拙,有時仍必須說出真心話,才能將心意傳達給對方。


    昨天,看到泰伊·孫的行動後——我才理解這一點。


    泰伊·孫簡直就像劄特·孫的代言人,主張孫家所作所為的正當性。但森邊居民卻憤怒地回敬他。不隻是我,愛·法、路多·盧、羅·雷和信·盧——這些土生土長的森邊居民紛紛將自己的心聲和想法砸向泰伊·孫。


    結果,這讓驛站城市的人們聽到森邊居民的聲音。他們第一次知道森邊居民的想法,以及森邊居民懷抱著什麽樣的心情過活。


    當泰伊·孫的屍體被運走,士兵們讓我們獲得自由後,都拉大叔抱住我們。他淚如雨下,塔拉也跟著掉眼淚。我一開始不知道他們哭泣的原因。等他們冷靜下來後,都拉大叔眯著紅腫的眼睛,對我們娓娓道來。


    我一直不知道森邊居民過著這樣的生活——


    我們對你們不夠感謝——


    遇到你之前,我總是用輕蔑的眼神望著森邊居民,我為此感到好丟臉——


    大致上就是這樣的感覺。


    森邊居民就算餓死,也不會摘采森林中的果實。這個事實擊垮了都拉大叔。為了守護西方田野,傑諾斯竟然強迫森邊居民過這種生活。對於實際在西方種田的大叔來說,這件事一定讓他難以忍受。


    後來,我們當然沒有繼續擺攤做生意。我在《南之大樹亭》完成備料工作後,返回森邊聚落。隔天——也就是今天,我們戰戰兢兢地進入驛站城市後,城裏的氣氛恢複平靜。當然不是每個西方人都對我們露出笑容,我仍看到許多人露出充滿疑惑和畏懼的表情。但我依然感受到了變化。


    這跟事件發生之前不同,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變化——他們仿佛在仔細觀察著森邊居民,企圖找出某個答案——不隻是普通的歧視、恐懼和排外,他們用另一種眼神望著我。


    這些家夥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盡管他們沉默不語,但我覺得他們仿佛在詢問這個問題。


    森邊居民從事獵人的工作時,究竟做出多大的覺悟呢?驛站城市的居民終於獲得答案了。


    自己的同胞做了什麽壞事,讓驛站城市居民提心吊膽呢?森邊居民也獲得解答了。


    我認為現在才是揭開序幕的時刻。森邊居民和驛站城市的人們真的能夠理解彼此嗎?就算兩方的性格有著天壤之別,我們仍能夠當個好鄰居,進行交流嗎?為了確認這一點,我們終於站在起跑點上了。


    既然如此,傑諾斯城的人也必須努力站在起跑點上。


    我們隨時都可以放棄。但我認為雙方必須先使出全力,朝著互相理解的目標前進才對。最後,要是發現彼此水火不容,就毅然決然地離開彼此。在這之前,不管道路有多麽崎嶇,都必須勇往直前——這麽做也是為了不讓直到咽氣前夕,一直表現得像個惡徒,步向毀滅的泰伊·孫白白死去。


    「……明日太。」


    「嗯?」


    我轉過頭後,愛·法用嚴肅的眼神瞪著我。


    「晚飯什麽時候好?我肚子餓了。」


    「啊,抱歉抱歉,隻剩下煎漢堡排而已。」


    愛·法不經意地舉起右手,遮住自己的嘴邊。她大概是想要遮住自己聽到漢堡排就微笑的嘴角吧。


    「那麽,我差不多該告辭了。明日太,我會把你的建議當作我的功課,抱歉,打擾你工作。」


    卡謬


    爾·佑旭輕輕地站了起來。


    我正在準備煎漢堡排,聽到他說的話後,訝異地轉過頭。


    「欸?你不留下來吃飯嗎?我準備了三人份喔?」


    「什麽?在這種狀況下,你還打算找我吃晚餐?」


    「聽到你要在這個時間來拜訪,我還以為這就是你的目的。」


    「就連厚臉皮的我也沒辦法無恥到這種程度……」


    「那麽,你要回去嗎?」


    「不,可以的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慌張地宣言後,突然眯起眼睛。


    「明日太,你這幾天變得相當堅強喔。跟我剛遇見你時判若兩人。」


    「說得也是。遇到這麽多事情,要是我沒有任何成長,那就太慘不忍睹了。」


    我凝望著卡謬爾·佑旭那雙顏色不可思議的眼眸。


    「卡謬爾·佑旭,對我們來說,你打從一開始就是最重要的人物吧。」


    「欸?你怎麽突然說這話?我隻是一位無依無靠,居無定所的人喔?」


    「就算是這樣,如果我們築起更緊密的關係,事情就不會如此複雜了。我自己也一直與你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假使我能打從心底相信你——你也努力相信我們,這次負傷的人說不定就能減少了。」


    「不,我很信賴你喔?」


    「那麽,為什麽你不把商團的真實身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把米拉諾·馬斯和雷托至親的不幸告訴我?隻要你坦白告知我,薩烏帝家的男人就不必白白受傷了。」


    聽到我說的話,卡謬爾·佑旭難得有些吞吞吐吐。


    「可是,你當時也別無他法吧。畢竟我也幾乎沒有把孫家的實際狀況告訴你,我們算是彼此彼此。然而……」


    然而,要是我們能靠近彼此一些,一起絞盡腦汁,說不定能找出一個隻舉發劄特·孫的手段。這一點讓我懊悔不已。


    「……我聽說他們準許泰伊·孫的屍體葬在森邊?」


    卡謬爾·佑旭突然提起這件事。


    他眯起微微下垂的眼睛,瞳仁中盈滿澄澈的光芒。


    「是的,他過去的家人親手將他葬在森邊……怎麽了嗎?」


    「不,沒事。比起把他當成石之都的罪犯下葬,這麽做比較幸福吧。」


    「卡謬爾,假如我們想要築起更進一步的信賴關係,我們必須將心中的想法老實告訴對方,不能秉持沉默是金的精神……我就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卡謬爾·佑旭依舊用相同的眼神望著我,聳了聳長鬥篷下的肩膀。


    「你這話還真過分,我可沒有學過讀心術喔?」


    「總而言之,森邊和傑諾斯城的人必須對彼此開誠布公。你可以把梅爾菲力德帶到會議中嗎?」


    「這並非易事。不過,為了森邊和傑諾斯的友誼,我會盡力而為。」


    卡謬爾·佑旭這麽說後,勾起滿足的笑容。


    此時,愛·法不斷拉著我的袖子,她的眼神確實在說:「漢堡排還沒好嗎?」


    森邊和傑諾斯麵臨的問題仍堆積如山。我一麵思索,一麵為了親愛的家主,以及說不定能與我們成為好友的裝傻男人製作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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