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讓他再次作惡,不如想辦法把他纏住,然後再考慮怎麽把事情告訴塗邇讓他逃命去。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人,不過短短幾秒鍾,腦海裏閃過了無數個方案,然後統統都被我否決了,因為行不通。


    那人則是笑嘻嘻地看著我,然後說道:“放心放心,別擺出這麽可怕的臉嘛~我今天是專門來跟你找聲招呼的~”


    我警惕地看著他一眼說道:“你找我做什麽?”


    說完我就想明白了,來找我還能幹嘛?這不是明擺著的上門尋仇嘛!畢竟我壞了他那麽大的壞事。換命術不成功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下場肯定很慘。


    那人還是笑得那麽討人厭地說道:“我來找你嘛~能幹嘛呢?你之前給我留了那麽大一份大禮,我這不,上門來還禮了嘛~”


    噫!果然是上門尋仇來的!我此刻的內心是欲哭無淚,就跟地裏到處亂跑的小雞崽兒似的,隻能被人魚肉,全無反抗之力啊!


    “行吧,這招呼我也打完了,現在說點正事。”


    那人說罷把扇子一收,就衝我伸出手來。他的速度很快,我一驚想要往旁邊躲去,已經是晚了。眼看著拿手就要捏住我脖子的時候,旁邊“嗖”地一聲竄出來一個黑影。


    那是一個身穿黑衣黑褲的男人。


    我看到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位大叔你不熱嗎?!


    不過我沒問,那黑衣人也懶得理我,直接就衝著那個人一巴掌拍上去了。倆人就在我眼跟前纏鬥,看著頗有一番大俠過招的意味。


    隻是可惜,他倆速度都太快了,我隻能勉強認出那黑衣人習慣用拳頭,這還是因為他總是挑刁鑽,但是打下去會很痛的地方下手,所以動作幅度很大的緣故。


    而那個灰衣混蛋就跟個彈珠似的,為了躲黑衣服而到處跳。明明從黑衣人出現到消失隻過去了不到三分鍾,那倆卻像是打了很長時間一般,最後倆都跳進旁邊的樹林子裏不見了。


    我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雖然那個混蛋沒有碰到,但是我總覺得脖子不太舒服。看樣子那混蛋在外麵招惹了不少人,連著深山裏都有人來埋伏他,真是活該!


    我搖搖頭,轉身向屋裏走去,心中隻剩下一個疑問:那個黑衣人不熱嗎?


    關門的時候,看到地上有什麽東西反光,刺痛我的眼睛了。於是又走出去,把那玩意兒從地上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


    那像是一個古代人喜歡掛在腰間的那種掛飾,上麵是用較粗的那一種紅繩結的,很複雜的一個中國結。這種結,我們村兒老一輩的人,大多都會。


    但是像這麽複雜的類型,就隻有東邊的洛溪村才有人知道該怎麽弄。紅繩串聯著餘下的所有部分,包括最下麵的穗。


    我看得出來這東西絕對是高手弄的,這紅繩也應該是一體的,沒有任何裁剪,嫁接的痕跡。每一處都顯得很流暢,隱隱透露著一股貴氣。


    那掛飾的中間是一塊乳白色的玉,雖然我不懂這東西怎麽看,但是摸上去略帶有溫熱。我爺爺說過,玉石這一類的死物若是自帶熱源,就一般情況而言是件好事,能證明這東西是個好東西。


    玉上麵的花紋中間,刻著一個小小的璃字。而玉下麵是一顆全透明的玻璃珠,剛剛就是這玩意兒反的光。我捏著那串掛飾有些疑惑的看了好幾遍,還是覺得很奇怪。


    從構造看,那紅繩明明是從玻璃珠中間傳過去的,這玻璃珠也確實是透明的。很純粹的透明,透過它可以看到天上的幾絲白雲,不像是透過玻璃看到的那種。


    但是卻沒有看到紅繩穿過的痕跡,玻璃珠上下兩端仿佛嵌著兩朵花,隻是這花的花瓣就跟絲一樣,是細長的。總的來說,它很漂亮。


    由於不知道是誰掉的,反正我把它收起來了。這東西看著很精致,應該會很貴吧。估計不是那個混蛋的,就是那個黑衣人的。


    如果他倆都不來找我要這東西,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把它私吞了。如果是那個混蛋的,我不介意一輩子都不還給他。想到這裏,我“嘿嘿”地笑了幾聲,就轉身進屋去弄吃的去了。


    弄好吃的才出門,沒走幾步就遇到提著東西的白夙跟塗邇了。


    “你倆咋回來了?郵局不用守著了?”我茫然地看著他倆走過來,手上提著兩個大食盒。


    “爺爺回來了,現在在那邊兒查賬。說是今晚開始咱們仨就不用去了,所以讓我跟夙兒先把東西拿回來。”塗邇一邊朝我走過來,一邊解釋道。


    我感覺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倆還真不覺得別扭啊。一口一個兔子,這個還行。一口一個夙兒……噫,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了!


    既然他倆回來了,我也就不著急著過去了。看了看天色還早,我讓他們先回屋去收拾東西,我則是到廚房去把三人份的食盒,弄成一人份的。


    出門的時候,跟他倆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弄完先吃,別等我了,然後我就出門給爺爺送吃的去。


    來到郵局,爺爺還在查賬。舉著一張紙,上上下下地反複看了好幾次。見到我來了,才把紙放下。我把食盒遞過去的時候,順便瞄了一眼。


    那是白夙做的賬單,這小子寫得一手好字,唯一的缺點就是寫得太小了。


    爺爺接過食盒,問了問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事,順便又問了下我作業寫完了沒有,每天早上起床後的功課有沒有好好做之類的。


    我估計之前的事情白夙跟塗邇應該都說得差不多了,我也就沒重複。簡單說了下那天晚上去荒村送東西的事情,因為這個事情,是塗邇不知道的。


    我估計白夙也不會在塗邇在場的時候,把這事說出來。畢竟塗邇那家夥膽小得很,他絕對會被嚇壞的。聽到我說那荒村有人住了,爺爺他也就是笑笑,沒說什麽。


    看來真的是我孤陋寡聞了,還好這事沒宣揚出去,不然我這臉都給自己丟光了,不過這還是小事。


    要是到時候那村人找來,說我背地裏敗壞他們的名聲,講他們壞話,那我可真就是百口莫辯了啊!要知道,這村裏的事兒你可以隨便說些不傷大雅的謠言,這沒啥大不了的。


    但是外村兒的事兒,你要是明目張膽地到處宣揚,還是宣揚這種恐怖的謠言,對方可是會集結一個村兒的人來找你討個說法的啊!


    最後,我還是沒忍住,把那掛飾拿了出來,講了一下回家的時候發生的事。爺爺拿過那串掛飾,臉色不是很好看。


    但是他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告訴我這玉是上等的羊脂玉,確實是個好東西。而且這紅繩也不是普通的紅繩,那是摻雜了特殊的絲線在裏麵,特別煉製而成的。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這掛飾真是千裏挑不到一的好東西啊!可遇不可求!至於那玉上麵的字,我爺爺說那應該是它原來的主人的名字。


    我不知道去哪兒找它的主人,扔了怪可惜的,所以我想留著這東西。


    但是我又怕爺爺他誤以為我是想要貪小便宜,所以聲音很小的弱弱地問了一句:“那我能不能把它留下來?”


    爺爺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很心虛。


    但是他卻沒說我什麽,隻是讓我好好保管著。我一聽就樂了,我知道他這意思就是有人來找我要,那就還給別人。如果沒人要,那這個就是我的了。


    晚上,我們仨久違地又躺在了同一張床上。雖然還是熱,但是睡在屋子裏確實比郵局要涼快很多,而且也沒有那麽擠。


    塗邇在哪兒糾結為啥家裏這麽涼快,我都想衝他翻白眼了。他每天晚上在郵局那小床上,不是抱著枕頭,就是把我當床墊子使,睡得那叫一個香,我完全沒覺得他有嫌熱的跡象。


    倒是白夙幽幽地來了一句:“因為咱們的這間屋子正好背靠墳山啊,陰氣十足,你說能不涼快麽?”


    “……”


    “……”


    白夙的最後下場是,被我倆按著一頓暴捶。不過他倒是說的實話,我這間屋子是幾間房間裏,唯一一個挨著子成山的。


    至於是不是因為陰氣十足,才會覺得涼快……這個真相,我就真的,真的不想知道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跟白夙他們說了一遍。然後我們三個人就趴在一起,思考那個混蛋為什麽要專程來打什麽招呼。


    白夙說:“我想可能是他對你有興趣?”


    我立馬雙手抱胸叫道:“小爺我不搞基!況且他還那麽老!”


    塗邇在旁邊笑得一陣亂抖,就差抱著自己的肚子就地打滾了。


    白夙懶得跟我瞎掰,沒好氣地說道:“誰說他看上你了,隻要是明眼人,要選也會選兔子的,哦?”


    塗邇這貨吃裏扒外地接了句:“就是!”


    我鬱悶!


    雖然這是事實,塗邇算是我們仨之中,甚至我們村裏麵長得最秀氣、最好看的一個了。但是,我還是鬱悶!畢竟小爺我也不醜好吧!


    至少我自己是這麽覺得的……


    白夙想了想又說道:“說不定,他今天是來找你報仇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是來找我報仇的啊!難不成還是來說親,要我把塗邇嫁給他的?問題是他來這裏目的沒打成,你說他還會來不?”


    “去你的,你才要嫁人!”


    塗邇聽了,一揮手,想要一巴掌糊我腦袋上,結果被我半路攔了下來。那家夥也不趁機偷襲了,知道打不過我。小嘴兒一撅,挪到白夙身邊趴著去了。


    於是我成了睡在最外麵的那個人,不過這樣也好,大不了被這倆沒睡相的給踹到床底下去,也好過繼續淪為床墊子的悲慘命運。


    聽著我跟白夙還在糾結那個混蛋是來做什麽的,塗邇在一旁一幅很天真的語氣插嘴道:“他不是說是來打招呼的嗎?這不是目的達到了?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


    “……”


    看出我倆鄙視的眼神,塗邇癟癟嘴,略有些委屈地說道:“他不是說了來打招呼嗎?而且他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嗎?”


    這娃真是太單純了,我哭笑不得地對他說:“他是說來打招呼沒錯,但是他還說了什麽正事。但是這個‘正事’還沒說是什麽,就被那個黑衣人給打斷了。然後那倆就開打了,最後也不知道打到哪裏去了。”


    白夙摸著下巴,想了下說道:“那我覺得他應該還會回來的,不過可能近期是回不來了。”


    “這個確實有可能!”塗邇也摸著下巴,一副沉思狀說道。


    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頗為惆悵地說道:“我也覺得他肯定會回來的,就是不知道啥時候。唉,心塞,我今天瞅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打死我,就跟我打死螞蟻一樣容易。”


    “……那你不是很危險?”塗邇語氣有些發顫地說道。


    “你也很危險……”白夙接口對塗邇說道,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我想到,也許等那個混蛋再出現的時候,我的死期就到了吧,畢竟我打不過他。不過說真的,我以前從來沒覺得死有什麽特別的含義,我現在也不覺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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