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櫻花色的春季外套」


    我從盛岡乘坐夜間巴士來到八重洲南口的車站,現在是早上七點。


    幾乎沒怎麽睡覺,下車後的我步伐也很輕盈。


    「我在銀鈴廣場等你」


    我的手機收到這樣一封短信。


    之前在東京生活的時候還是兩年半前。但這點時間根本沒有讓這裏產生任何變化。明明還那麽早,這裏卻已經擠滿了人。


    我在人流中穿行,前往八重洲南口的匯合點。


    我失學了一年,然後在這個春天,被東京的藝術大學的攝影學科錄取了。於是我再次踏上了前往東京的旅途。我從去世的叔母的朋友拿租借了公寓。


    然後姐姐準備的資金和我自己打工的錢也足夠我作為升學費和生活費。雖然數目不少但還是沒多少富餘。所以安定下來後我必須先去尋找打工的地方。


    雖然可能會是很艱辛的大學生活,但這依然絲毫不減我的步伐。


    ——和春告久兩年以來的再會。


    她去年就升上了另一個大學。


    這兩年,我也時不時地會用郵件、明信片或寫信來互相聯係。


    雖然並沒有什麽進展,但長時間地密切往來,加上不斷地分享著各自的近況,讓我們的關係也逐漸加深。


    「櫻花色的外套……櫻花色…」


    我在回合的地方環視著。


    銀鈴廣場也有人流。這些人大早上的到底要去哪裏啊。雖然我自己就是其中一員。


    因為是早春,所以有很多女性都穿著顏色差不多的衣服。我在這魚龍混雜的人群中不斷地尋找著她的身影。


    「啊,春告久!?」


    視野一角的一個粉色外套映入的我眼睛。遠遠看去,我發現有一個身材嬌小,頭發及肩,還戴著眼鏡的側臉。她正在走進一個附近的檢票口。


    「春告久,你怎麽了?」


    本來是說好在這集合的,但是我等不及就追上去了。


    「哇啊!?」


    我被檢票口夾住了。


    檢票機開始響起警報,然後乘客們都看著我。站務員也驚訝地探出頭來看我。我急忙地掙脫然後又被夾住了


    「抱,抱歉。搞錯了,啊,春告久!?」


    然後我看到春告久頭也不回地走上樓梯。我就這樣保持著被夾的姿勢,揮動這手朝衝她的背影喊著。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去哪裏春告久,春告久!!」


    「好的,遠峰穀」


    欸


    我回過頭,發現春告久就站在那裏。


    我呆呆地看著她。檢票機的警報也停止了。


    她的外套比剛才認錯的顏色還要淡一點。沒有戴眼鏡。頭發比以前還要短,是剪得很整齊的波波頭。


    穩重氣質也像是洗練過一樣。


    兩年不見的她,美得讓人說不出話。


    「那個,能出去了嗎……」


    春告久害羞地用手指著。我回過神,一邊向站務員道歉一邊穿過檢票口。我們在幾米外麵對麵站著。


    「抱歉,兩年沒見了所以認錯了。有點丟臉」


    「我變化有這麽大嗎」


    被她近距離看著不禁有些狼狽地回答她。


    「你不戴眼鏡了,發型也變了」


    「想剪的整齊一點。眼鏡的話,那個」


    春告久紅著臉低下頭。


    「因為是和遠峰穀久違的重逢,所以戴了隱形眼鏡」


    「嗯,嗯。很適合你。眼睛也很適合你。不如說隻要是春告久什麽都好看」


    我在說什麽啊,我自己都對自己無語了。


    我深呼吸,再一次看著她。


    「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


    「嗯。遠峰穀,恭喜你成功被錄取」


    春告久露出了笑容。就像是春天盛開的花一樣。


    ——你終於也能很好地展現出笑容了呢。


    「春告久」


    我們牽起手。這種觸感促使著我說出內心的想法。我對她說。


    「我喜歡你」


    然後春告久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然後臉微微一紅。


    「我一直都很想念你。也很想見你。能再次相見……我真的很開心」


    「遠峰穀……」


    她害羞地低著頭。


    但是她握著我的手的手,也加了一分力。


    「我有一個,請求」


    她小聲地對我說,然後抬頭看著我,用著真摯的聲音說。


    「從今以後,你也能一直用“春告久”稱呼我嗎」


    一瞬間,我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又馬上理解了。


    她把自己的名字……獻給了自己“失去”的人。


    要說不難受那是假的。但到最後,我愛上的是失去愛的人的她。因為我們相遇時,她的心中就有“他”的存在了。


    不論如何,她已經對我說過,從今以後,也要一直——這麽一句話。


    「沒事的。對於我來說,你永遠就是春告久」


    她擔心的表情舒緩了下來。


    然後她入迷一般抬頭看著我,說出了發自內心中的話。


    「我也……一直很想見到你」


    我們就這樣牽著手看著對方。


    銀鈴廣場上人來人往,時時刻刻都有人相會,有人離去。我們來到這裏,攜手而行。還有不少其他的情侶牽著手感受著再會的喜悅,然後相互依偎著走在這裏。


    我抱住春告久的肩膀。她也默默地靠在我身上。


    「走吧」


    然後我放開後對她說道,她也滿臉通紅地點了點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然後邊走邊問她。


    「話說,如果你姓變了我該怎麽叫你啊」


    「欸……我沒想過。但是,也有可能不會改」


    「肯定會改的呀。啊,你是說可能會把我改了嗎」


    我意味深長地回答她,春告久的臉又變得通紅。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直叫你遠峰穀,可能。雖然是我的任性」


    隻能到時候再認真地探討一番了,我想著想著笑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一邊閑聊一邊在車站又長又寬的大廳裏走著。


    一股春天的氣息,從一輛山手線的車廂中傳出,這裏一定就是櫻花所期盼的地方吧。


    「……我是朗。嗯,我現在在東京站」


    放在耳邊的手機中傳來她的聲音。


    懷著緊張不已的心情,我——讓羽朗,接起了電話。


    「所以,鑒定的結果如何」


    我屏住呼吸等待著。


    「這樣啊……沒關係的,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會去你那裏的。畢竟已經決定好了」


    她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我溫柔的安慰著她。


    「你可別再跑掉了哦。我已經被鬆山的大學錄取了,東西也已經往老爸那個破租房寄過去了。我家裏人的話,可能還要花點時間說服。嗯,嗯……我要換乘公交和電車,所以會久一點,我很快,很快就」


    我閉上眼睛,回憶著她的樣子。


    長長的黑發隨風飄動,站在車站中望向春天的大海的美麗少女。


    車站大廳的那邊,有一個很眼熟的女性走了過來。還牽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微笑著。兩人的氛圍就像是春日的陽光一樣散發而出。


    我看著她們經過然後離開,目送著她們的背影,不如為何有一瞬間想起了芙美學姐的事情。


    自從去年的暑假來看望過我之後,學姐會時不時地給我寄來明信片。還聽說她回到了東京,並考上了大學。不過除此之外的近況就不清楚了。也沒有再重新見過麵。


    但是我能感覺到她一定在這熙熙攘攘的都會的某一處好好地生活著。所以我在想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芙美學姐。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我做好了在鬆山永久居住的覺悟離開東京。所以有可能不會再見到學姐。


    但即便如此,隻要想起學姐那幸福的微笑我的內心就會感到非常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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