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油燈將蘇半曦的影子拉長投射在斑駁的土牆上,手指在不斷翻飛著,身邊擺放著一張早就畫好像的紙張,僅僅隻是幾筆勾勒就畫出一個軟軟萌萌笑眯眯的q版小包子,等到最後一針收尾的時候,蘇半曦才吐出一口濁氣來,伸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果然一旦作息時間定下,稍微晚一點睡覺,太陽穴就刺痛不已,不過看著手中已經完成的荷包,蘇半曦彎起眉眼淡然一笑,恬靜美好!


    湖藍色的荷包安安靜靜躺在蘇半曦的手心當中,不算完美嚴實的針腳繡出來的q版人物倒還算過得去,而且還細心的在人物腳下用同色係的湖藍色線繡上了寧晨的名字,不仔細去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也是為了防止寧晨粗心大意弄丟錢袋而特意繡上去的,而且蘇半曦還多了一個心眼的也在荷包內壁上也同樣繡上了寧晨的名字。


    寧晨性子有些粗心,蘇半曦還考慮周到的將錢袋子係在腰帶上的絲繩弄成了長的直接讓他跨在肩上藏在衣衫當中,也不怕他會弄丟了,而且蘇半曦還在荷包中弄了一個夾層,這樣就多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想著寧晨拿到荷包時愛不釋手的樣子,蘇半曦不禁笑出聲。


    即便來到這裏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可是這時辰蘇半曦還是看不了,有些時候總是會習慣性地抬起右手條件反射性地去看上麵的腕表,可是右手上空空如也,雖然今天跟寧晨提起了以前的事,可說實在的,蘇半曦的內心幾乎沒有任何波瀾,對她來說在哪裏生活都一樣,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伸了個懶腰卻沒有任何睡意,將落散垂在耳邊的頭發小指輕挽回到了耳後,床頭垂掛著的小香囊中裝滿了薄荷可以驅散蚊蠅,釋放淡淡自然涼香。


    “小曦,你還沒有睡嗎?”門外輕聲傳來了趙氏壓低的聲音讓蘇半曦回過神來上前將門打開讓趙氏進來,“娘,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有睡啊?找我有什麽事嗎?”將擺放在炕上的紙張和繡兜挪到了凳子上這才讓趙氏坐下。


    等到趙氏坐下蘇半曦這才發現她手裏拿著的東西,愣了一下:“娘,你這是?晨晨的衣服做好了?”


    趙氏懷中抱著的衣服可不就是江清送給蘇半曦那兩匹布其中的一匹靛藍色裁下來做成的衣服嘛,她明明記得趙氏說過還差袖子部分的,可今天晚上…


    “你不是說小晨那孩子明天醜時就要去鎮上了嘛,他來我們家的時候啊什麽東西也沒帶,隻有身上那一套補了又補的衣衫,你哥的又太大小晨穿著不合適,娘就尋思著多給小晨做了一套,本來兩套都隻差袖子部分了,今晚上娘都給縫好了,醜時的時候你交給小晨啊,讓他換洗著穿,若是破了就捎回來讓娘給補補,他一個孩子去鎮上娘也不放心,這裏是娘攢下來的二兩銀子,你也一並給他。”


    將衣服遞給蘇半曦的同時,趙氏也拿出了她攢了好久才存下來的二兩銀子放在衣服最上麵,嘴裏還在不停念叨著:“你這次和他去鎮上,娘也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地裏的野草該鋤了,還有玉米也熟了,該去掰回來吃了,要是老了就不甜了,對了,要不現在娘就去地裏掰一些回來煮熟了讓小晨給帶著,他看起來總是傻乎乎的,要是餓肚子了又找不到吃的,餓瘦了可咋辦啊?”


    趙氏的性子就是那種說風就是雨的,就準備起身回屋去穿上衣服要下田裏給寧晨掰玉米去了,被一臉哭笑不得的蘇半曦給拉住了,“娘,晨晨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現在也很晚了,走夜路很危險的,待會兒啊我到廚房去給晨晨烙上幾個蔥花雞蛋餅帶著,路上就不會餓了,而且晨晨也大了,餓不餓他也是知道的,再說了你這不是已經給了他銀兩了嘛,他會自己買吃的。”


    趙氏被蘇半曦這麽一說,輕歎一口氣又坐了回去,“娘不是你那萬事不操心的王嬸子,娘也覺得小晨挺好的,對你也好,雖然吧人傻了點,但是勤快好做啊,不像村子裏麵那些好吃懶做的大小夥子,都那麽大了還成天在家裏吃喝啥事都不幹,娘也不求什麽,隻要你高興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娘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對了,娘,現在離醜時還有幾個時辰啊?”蘇半曦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急忙開口問道快要走出門去的趙氏。


    趙氏腳步頓了頓,大致看了一下夜空才回答:“現在才亥時,離醜時還有一個半時辰呢,你睡一會兒,等到醜時娘來叫你,半大的孩子不要熬夜了啊,你看你這臉色都成啥樣兒了,還虧是個大夫呢,都不好好懂得照顧自己,成了,快去睡覺吧,別累著了。”出門前還回頭看了一下那躺在枕頭上的湖藍色荷包,眼神閃爍了一下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搖著頭出去了。


    而就在蘇半曦插上門閂的時候,一抹瘦小單薄的身影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一雙燁燁生輝的雙眸在月色下散發著淡淡的暖意,深呼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了高懸的明月,剛才趙氏和蘇半曦的談話他全都聽見了,心髒酸脹得溫暖,這種感覺與在方家的不同,方家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冷得讓人心涼。


    而這裏卻處處散發著淡淡的溫暖,一點點的融化著他的內心,既然蘇家每個人都這麽想著念著他這個一個外人,要是沒做出點什麽事來,就對不起曦曦對他的信任,對不起趙氏對他的無限關心,對不起蘇家這些人的溫暖。


    而蘇問今晚上也難得失眠沒有早早睡去,先是幫寧晨收拾好了要帶去鎮上的衣物,甚至連他穿的鞋也給他刷好擱在窗台上了,趁著寧晨出去如廁的時候偷偷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百個銅板想了想全部塞到了寧晨小包袱底部,若是不打開看的話是不會感覺出來的,等到寧晨回來的時候就立馬翻過身去閉上眼睛裝睡。


    由於沒點油燈,窗柩又是關得嚴嚴實實的所以月光沒有透進來,寧晨也自然沒有眼睛亮到能夠發現包袱被蘇問動過了,見蘇問還睡得死死的也就沒弄出太大的動靜吵醒他,和著衣就輕輕側躺在了炕上,連被子都沒蓋,恍恍惚惚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旁的蘇問動了下,隨後身上就多了樣東西,但他沒多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醜時的時候天還很黑,雖然夜空中高掛著月亮看起來白色霧蒙蒙的,蘇半曦還有點沒睡醒,腦袋一點一點的,看得一旁已經起了身趙氏和寧晨偷偷悶著笑,直到寧晨洗完臉又去重新打來一盆冷水摻和了熱水打濕了棉布輕輕碰上了蘇半曦的臉。


    趙氏在一邊笑眯眯看著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她現在真是越看越覺得這倆孩子還挺配的,兩人相處也這般淡淡自然,而寧晨的動作輕柔小心翼翼擦拭著蘇半曦的臉,直到蘇半曦瞌睡徹底醒了才笑著將棉布塞到了蘇半曦手裏就去幫著趙氏剝蔥了。


    “小晨你來剝蔥,剝幹淨了就洗過切碎啊,嬸子去打雞蛋。”還好家裏的老母雞這久下得雞蛋多,她家也不需要孵小雞崽兒,雞蛋也賣不了幾個錢,就每天清晨從雞窩中掏出來放在廚房房簷的籃子中。


    趙氏利索地打了四個雞蛋用筷子打散,接著就倒入清水調勻,加進麵粉和寧晨切碎好的蔥花一起混合成了流動性很好的麵糊,那邊的蘇半曦也洗好了臉,頭發不太會梳就直接先用發繩紮了個低馬尾垂在腦後,見趙氏已經弄好了雞蛋麵糊就讓放置一會兒,等鍋燒熱了,在鍋內和鍋壁上抹了點油,這樣的話雞蛋麵糊就不會黏在鍋壁上了。


    等到鍋微熱後,蘇半曦拿過勺子舀起麵糊倒在鍋裏,然後將麵糊慢慢的轉開成圓形,等到一麵凝固以後就翻了個麵,麵皮煎成了微黃誘人的香味從蔥花雞蛋餅上散發而出,等到一個蔥花雞蛋餅煎好之後蘇半曦就先給了寧晨,讓他塗抹上淺淺的一層豆瓣醬在食用,不管是豆瓣醬的香味還是蔥花雞蛋餅的蛋香都十分融洽混合在了一起,縈繞在唇齒間,味蕾得到相當大的滿足。


    寧晨吃得是狼吞虎咽,沒幾口就解決了一個,也剛好蘇半曦這裏也速度加快煎了好幾個蔥花雞蛋餅,寧晨剛給蔥花雞蛋餅塗抹上深紅色的豆瓣醬卻沒有送到自己的嘴裏,而是又朝著蘇半曦走進了一步將吹得微涼不燙嘴的蔥花雞蛋餅遞到蘇半曦的唇邊,寧晨嘴角含笑:“曦曦也吃。”


    趙氏笑著接過了蘇半曦的手將兩個孩子趕到了一邊,讓他們抓緊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而寧晨的一係列舉動趙氏全都看在了眼裏,不管是塗抹豆瓣醬的多少還是剛出鍋燙手的蔥花雞蛋餅都是讓寧晨給吹涼了才拿給蘇半曦吃,動作細心周到。


    蘇半曦早上不怎麽吃油膩的食物,但是麵對寧晨遞過來的蔥花雞蛋餅沒有拒絕,不過在吞下兩張蔥花雞蛋餅的時候蘇半曦的臉就有些變了,很細微卻被一直看著她的寧晨給發現了,在蘇半曦詫異的視線下將她手中隻剩下小半的蔥花雞蛋餅拿過三兩下塞到了嘴裏,掏出趙氏給他準備的幹淨手巾給蘇半曦擦去了手上的油漬,又蹬蹬地跑出去準備打點井水上來,可又突然一拍腦袋又跑回來,還好之前趙氏燒著的水還是熱的。


    所以蘇半曦和趙氏就這樣看著寧晨用葫蘆瓢舀出鍋內的熱水,倒入海碗中,還雙手捧著海碗試試水燙不燙,讓蘇半曦的心髒突然跳動了一下,臉頰也有些熱熱的,嘴裏的幹澀油膩也似乎更重了些讓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寧晨有些時候不像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一舉一動偶爾帶著傻氣呆愣,可對她卻是極好和細心的,在她那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當中就連她的導師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她,莫名得有點想哭,心房暖脹得讓她接過寧晨蹲下身來端到她手邊的海碗,就移開了視線不敢對上寧晨那雙純然與輕邪兩種截然不同卻能完美融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瞳眸。


    水是溫的,很快就衝散去了口腔中的油膩幹澀,將喝了一半的溫水放在桌上,“好了,吃飽了話我們就快走吧,免得趕不上。”而且她腳程很慢的,這具身體沒怎麽長途跋涉過,去鎮上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上次走路去鎮上還是蘇問走到半路的時候背著她去的,這次隻有她和寧晨,可不能讓寧晨背她了。


    寧晨猶豫著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好的蘇半曦,便也沒有多說什麽了,將自己的小包袱斜跨在肩上就轉過身對著趙氏笑了笑,“那嬸嬸我和曦曦就先走了,晨晨會努力做工的。”


    趙氏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而不語,寧晨也不在意待蘇半曦打開門轉身就十分自然的拉住了蘇半曦的手,還義正言辭說道天黑怕蘇半曦摔跟頭的時候讓蘇半曦抿唇一笑握緊了寧晨的手,“那你可得好好牽住我啊!”


    寧晨咧唇一笑,狠狠在月色下點頭。


    兩人無聲穿過了還寂靜的村子,偶爾不知是誰家的狗傳來幾聲犬吠就沉寂下去了,一路上兩人無話但氣氛卻一點都不顯尬尷,反而融入進了一種在彌漫開來的溫馨。


    古代沒有照明路燈,除了夜空中掛著的月亮折射下來淡淡的瑩白月輝讓兩人的路不那麽難走之外,就別無什麽可照明的東西了。


    蘇半曦簡直心裏已經淚流成河了,雖然繡花鞋底部用了千層底但還是讓她走得磕磕絆絆的,時不時不知道踩到了凸起的泥土還是路邊的小石子總是會歪一下身子,還好寧晨都會很及時地將她扶住,“呼~還真是糟糕的走夜路啊,晨晨你會不會趕不上酒樓開門迎客的時間?”


    寧晨倒是表現得很是無所謂,聳了聳肩頭拽緊了蘇半曦的手,免得她摔倒,“趕得上的,曦曦不用擔心,倒是曦曦你走了這麽久也應該累了吧,我們先坐下休息一下再繼續走。”緊了緊掌下那沒幾兩肉的手,寧晨有些後悔讓蘇半曦大半夜的就要跟著他一起去鎮上了。


    蘇半曦搖頭,“我不累,就是有些看不清路,不過有你拉著我,我是不會摔倒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寧晨也無言伸出手環住了蘇半曦的肩膀,讓蘇半曦有些不習慣地動了動手臂,“曦曦別動,這樣可以好走一點,你不用那麽累了。”說著還特地放慢了腳步以至於蘇半曦不會走得那麽辛苦還時不時踉蹌幾下了,蘇半曦咬唇咽下了那要溢出喉間的感動,輕點了點頭便一路無話直到遠遠看見了那矗立在微白天際中的玉寧鎮城牆。


    寧晨對這樣路程並沒有任何的抱怨和不滿,反而有些享受,隻不過看著蘇半曦臉色都比原來蒼白了一兩分,額際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寧晨在蘇半曦喘氣的時候就要背她走一段路程的,可是蘇半曦卻拒絕了,雖然很累但是精神卻很好,也還有力氣走下去,而寧晨則是要去鎮上做工,要節省力氣,可她卻不用做些什麽,回屯家灣的時候還可以小憩一會兒。


    而她也在觀察過寧晨的表情肢體動作,沒有任何一絲絲的不耐煩抱怨她走得慢之類的情緒,寧晨的心思偶爾藏得深,可是她卻總能感覺出來,他的心除了心疼她就是心疼她,估計還有就是後悔,不過對於這種情況蘇半曦僅僅隻是淡淡一笑,像寧晨這般不浮躁的愛在現世中已經沒有了。


    現世講究高速率工作,就連愛情也摻雜進了高速率,每天都像陀螺一樣旋旋轉著,若是現在換做別人是寧晨的話,隻怕早就已經不耐煩地丟下女伴自己一個人往前行走了,也不會去詢問一下自己的女伴到底累不累,真是沒對比就沒傷害,一對比起來她家晨晨果然是最棒的那一個。


    也許是因為寧晨將手臂環住蘇半曦的肩膀減輕了蘇半曦行走的坎坷,再加上一路上寧晨對蘇半曦頗為照顧,腳程倒也沒有慢下來,反而有些加快了,這讓他們走到玉寧鎮上的時候也不過才寅時三刻,離寧晨去陳記酒樓正式開工的時間還有一刻鍾,也正好讓寧晨將蘇半曦送去晉周的書齋。


    奴叔早就已經早早起來在打掃著書齋門口,沙沙地聲音不絕於耳,當看見寧晨和一個女子並肩而來的時候閃爍了一下眼眸就將手中的掃帚倚牆而站,就疾步迎了上去,“小晨這麽早就過來了,這位是?”奴叔的視線移到了麵色微紅的蘇半曦身上,帶著淺淺的慈祥和探究。


    “曦曦,這就是照顧晉叔叔的奴伯伯,你也和我一樣叫奴伯伯就可以了,奴伯伯這就是昨天我跟晉叔叔說起的曦曦蘇半曦,曦曦醫術高,我有點擔心晉叔叔的身體所以就讓曦曦來給晉叔叔看看了,晉叔叔還沒起身嗎?”寧晨拉著蘇半曦的手不放開,也不管那些擺攤子開始做生意小販們投遞過來的視線,依舊我行我素。


    蘇半曦是個十足的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又怎麽會在意他人的目光,再說了牽手這件事在後世一點也不令人稱奇驚訝,但很顯然的蘇半曦也選擇性忘記這是在落後千年的古時候,封建時代嚴重的古代。


    “原來這位就是蘇姑娘啊,多謝你這段時間照顧小晨了,別在外麵站著了,快進來坐吧,我去給你們泡茶。”奴叔將人帶到書齋旁邊的小室裏麵,就要退下去泡茶的時候被蘇半曦給叫住了。


    蘇半曦的臉頰還是有些暈紅,雖然路上寧晨給她找過水了,但嗓子還是有些幹澀得冒煙,不過早上真的不適合喝茶,不過她沒有這樣直直掃去了奴叔的麵子,而是很委婉地讓奴叔給她倒兩杯水就可以了,奴叔愣了愣倒也沒有生出什麽負麵情緒讓二人稍候就出去了,而寧晨也沒有逗留太久,因為快要到卯時了,他得趕去鎮中心的陳記酒樓了,不然晚了也會讓陳慕意有些難做人的,不過在臨走之前讓蘇半曦好好休息,要是哪裏不舒服就告訴奴叔,蘇半曦點頭應下這才催促著離開了。


    等到奴叔端來兩杯細心溫熱的水時才知道寧晨已經走了,不過他沒多說什麽,就笑眯眯地看著蘇半曦,蘇半曦不為所動先喝了兩口溫水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說明她的來意:“我懂點醫術,也聽晨晨說起過晉…晉叔叔的病情,不過話我可不敢撂下說我一定就能治好晉叔叔的病,不過可以先看看再說,若是可以的話先用食療或者藥膳療養著,現在晉叔叔喝的藥能否給我看一下。”


    雖然剛才寧晨介紹的時候就已經告訴奴叔她要給晉周看病,不過這種事還是要自己說比較好,哪怕晉周再不願意也會看在寧晨的麵子上讓她先瞧瞧的,奴叔自然也不會反對,哪怕蘇半曦年齡看起來真的很小,不過他倒也打聽清楚了,這個蘇半曦確實是有著真材實料,前段時間鎮上的好多戶人家都找蘇半曦給看病呢,想必醫術也壞不到哪裏去,試試也好。


    “那就請蘇姑娘稍等,我這就去拿藥來給蘇姑娘過過眼。”奴叔彎腰告退去後麵院子的小廚房中拿晉周最近喝的藥去了,蘇半曦被奴叔那一彎腰弄得有些不自在,還沒等她說話呢奴叔就已經出去了,輕輕笑了笑又端起茶杯抿著溫水卻發現一抹淡藍色的衣角出現在簾子後麵。


    晉周近段時間睡眠不行,一天也睡不了幾個時辰便早早起了身,不過今日在他身邊服侍的奴叔竟然不見了人影讓他有些訝然,不過還是自己穿好了衣淨了麵就看到奴叔匆匆忙忙的從書齋小室中走出,讓晉周想著是不是寧晨來了,便想要過來看看卻沒有想到小室裏麵坐著竟然是一個姑娘。


    因為有簾子遮擋著讓晉周沒有看清楚裏麵的姑娘到底是誰,還如此讓奴叔激動成這樣,站在簾子前躊躇了半響終究還是沒進去,再怎麽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管有沒有發生點什麽事,傳出去對一個姑娘家總歸是不好的,待會兒問問奴叔就可以了。


    正想著呢奴叔就端著一個碗過來了,看見晉周站在簾子前的時候頓了頓便上前說道:“公子,你怎地起身不多睡一會兒,前幾日大夫開的藥包已經喝完了,我待會兒再去藥鋪抓藥,對了,公子蘇姑娘來了,就在裏麵。”


    蘇姑娘?


    晉周下意識地就要問蘇姑娘是誰,腦海中卻猛然竄上一個名字蘇半曦,那小子說風就是雨的,一大早就把人給送到他這裏來了,想著嘴角流露出一個淺淡的笑,“那一起進去吧!”不管如何這總歸是小晨的一點心意,他不能拂了他的一片好意。


    蘇半曦將兩人在外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也知道這個穿著淡藍色繡著祥瑞雲紋的瘦弱男子便是寧晨口中的晉叔叔不由挑眉多打量了幾眼,看著晉周眉眼間掩飾不去的疲累和青黑,麵上慘白一片沒有一點精神氣,嘴角薄淡寡白,讓蘇半曦皺了皺眉。


    不過還是起身微微向晉周行了一個禮,嘴角含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讓晉周對她的好感噌噌往上冒,伸手拉著蘇半曦坐下,越看越喜歡,“果然生得這般俊俏,讓小晨那個傻小子如此上心,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跟著小晨喚我一聲晉叔叔就行了,一大早的就讓你過來累了吧,我讓奴叔弄點吃食,先歇一會兒好嘛?”


    蘇半曦微微搖頭,表示沒有任何意見,看著奴叔放下裝著藥渣的碗便出去了,伸手端起碗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晉周愣了一下沒有開口打斷蘇半曦的動作,隻不過一雙含笑帶著儒雅的眸中暗沉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還想要健康的身體,可是每一次的診斷結果都讓他如墜深淵,每日的藥液早就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喝得他嘴裏都是一股藥味兒,無論吃什麽都嘴裏沒味兒,多次想要任由病情發展,可看著奴叔那滿臉的褶皺和擔憂他就說不出那樣任性妄為的話來。


    蘇半曦大致已經知道了晉周喝的藥,兩條清秀彎眉都快皺到一塊兒去了,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於是便出聲詢問晉周道:“晉叔叔近日來可是睡不好吃不好,甚至有些時候在喝藥的時候還會感覺到一陣惡心作嘔,想要嘔吐卻什麽也吐不出來,偶食一點葷腥就肚脹得難受,如廁時很不方便。”


    蘇半曦的問話已經委婉到了極點,可還是讓臉皮極薄的晉周紅了耳根,眼神都有些不自在的飄忽著,以往那些老郎中大夫問起的時候晉周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般尬尷,不過還是出於禮貌並沒有回絕這些個問題,鎮了鎮心神就輕聲回答蘇半曦的每一個問題。


    “嗯,這段時間總是睡不好,容易在半夜的時候驚醒,偶爾頭疼得很也睡不著,總覺得身上很難受,至於吃嘴裏都一股子藥味能吃好嘛,喝藥的時候經常發生惡心嘔吐,剛開始沒當回兒事想著可能是藥太苦了才會那樣的,可是次數越來越多也讓我上了心,不過大夫來看過並未查出什麽來,也就不得了之了,葷腥已有年餘未碰,就是因為食用了肚脹難受,如廁…咳咳確實很不方便,”


    這種羞澀的話怎麽可以這樣當著未來侄子媳婦兒的麵說呢,他的臉都快丟光了。


    蘇半曦聞言沒有再問下去了,因為她已經大概知道晉周的身體毛病了,不過現在的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去醫治好晉周的病,因為要準備的器材實在是太多了,開胃手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這種情況下接受得了的,況且她現在也不過擁有著手術刀,麻沸散而已,更多的她現在也弄不出來。


    見蘇半曦臉色有些不好,晉周的心先是咯噔一聲,最後勉強壓下那升騰而起的絕望淺淺說道:“好了,我的身體我最清楚了,再說已經病了那麽多年,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多活幾年和少活幾年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反正現在小晨有你在照顧著,我也放心了,我最大的憾事便是沒能在小晨失去父母的時候沒有將他從王翠那個悍婦的手裏帶回來照顧,讓他小小年紀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多的罪,雖然小晨沒有半分怪我的意思,可我這心呐一直在愧疚不安著。”


    蘇半曦不是沒有見過像晉周這樣的人,不過卻很少會有像晉周這樣反轉過來安慰大夫的她,讓她一時之間看著淺笑儒雅的晉周失了語言,那平淡溫軟話語之下藏著的是經過無數希望之後麻木的絕望悲哀,還有認命。


    “不是沒救,隻是我怕晉叔叔你接受不了我醫治的方式,不過晉叔叔現在可以先用食療療養著身體,這些藥就不要再喝了,這貼藥雖然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但也在破壞著你的身體,多喝無益,待會兒讓奴伯伯去買點砂仁研磨成粉回來同粳米熬成粥,每日喝一碗即可,具體的讓我回去多想想吧!”蘇半曦琢磨了一下語言盡量挑些讓晉周能夠聽得懂的話來說,也算是在安慰晉周吧!


    晉周眨了眨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蘇半曦說的這番話,最後反應慢半拍激動的看著蘇半曦結結巴巴問道:“你…你的意思是,我的病還有得救,並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可我這是從小就帶有的病啊,真的能治好嗎?隻要能治好不管小曦你需要些什麽藥材我都能找到,我想要好起來,這樣就能看著你和小晨成親了。”


    蘇半曦聽到晉周的最後一句話抽了抽嘴角,她可沒這麽打算早婚,不過這話說出來會顯得很是怪異,於是默默咽了下去,“晉叔叔,你先別急著激動,我還沒有給你號過脈,剛才那樣說僅僅隻是我從你麵相上和喝的藥以及你這段時間而來的症狀分析出來的。”


    就算是蘇半曦這樣潑自己冷水也沒能讓晉周鎮定下來,依舊激動紅了一張臉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塌上坐立不安,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看得出來他已經在努力遏製自己的激動心情了,蘇半曦也表示理解晉周的心理,沒有任何大驚小怪和嘲笑,淡淡的看著晉周終於冷靜下來將纖細的手擺放在中間的矮幾上。


    蘇半曦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晉周放在矮幾上的左手,咳嗽了一聲提醒道:“晉叔叔,應該是右手而不是左手。”左手的寸、關、尺對應人體的心、肝、腎,右手的寸、關、尺才是對應人體的肺和脾,並不是兩隻手都能讓她號得出來晉周脾胃的。


    “啊?號脈還分左右手的啊?”晉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半曦,“來給我號脈的大夫幾乎都是用的左手,我說呢我病怎麽老是不好,原來那群大夫都是半吊子啊。”說完還很鬱悶的拉下了臉,表情動作和寧晨生氣的時候很是相似讓蘇半曦輕笑出聲卻在晉周掃過來的時候收斂了嘴角的弧度。


    “也不是,這僅僅隻是我個人的習慣罷了,那些大夫也沒錯,晉叔叔右手關脈有些弱。”蘇半曦三言兩語的就解釋了晉周對中醫號脈的誤解,雖然以前大多時候她一般都是先診左手,不過晉周是例外,所以要先診斷右手,然後再是左手才好真正的判定晉周身體到底如何。


    晉周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靜下心來讓蘇半曦診脈,診完右手換左手,一同折騰下來奴叔的早飯都已經做好了,見狀晉周和蘇半曦兩人都沒有提及剛才的事,默契得讓奴叔就是想問也開不了口讓兩人慢吃就出去了。


    蘇半曦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昨晚繡好的荷包竟然忘記拿給寧晨了,而且趙氏塞的那二兩銀子也在荷包裏麵讓蘇半曦放下了筷子,可一想到晉周還在旁邊坐著就有點心急。


    “怎麽了?有事?”晉周吞咽下口中的白粥問道。


    蘇半曦看看晉周,從懷裏摸出一個湖藍色的荷包放在桌麵上,實話實說道:“這是給晨晨的,可是今早上走得有些匆忙,我就忘記拿給他了,要不晉叔叔我先送過去給他,待會兒再回來。”


    晉周看看那個湖藍色針腳不是很嚴密的荷包,看著上麵白白胖胖笑彎了一雙燦眸的娃娃,放下筷子戳了戳那胖娃娃的臉頰,嘴角含著淡淡的笑,“你這女工得好好學學了,瞧瞧都不結實,不過這娃娃繡得挺不錯的,你在這兒安心吃著吧,我讓奴叔給送過去。”


    女工絕對是蘇半曦最頭疼的事,她能拿得起手術刀,可是那根小小的針她卻怎麽也拿不好能繡出這樣的成績來都還是趙氏一點一點手把手教她的,而且又費工夫時間還容易損傷眼睛,“我對女工沒多大興趣,也沒那天分,之所以會繡這個荷包也是想著晨晨日後能有個裝銀錢的東西罷了。”


    晉周看著那個湖藍色的荷包拿起來掂了掂卻發現裏麵有東西看樣子是銀裸子,大概有二兩吧,於是嘴角眼角的笑意又深了些,這個蘇半曦對寧晨還真是好得沒話說,嘴上說著對女工沒多大興趣,可還是動手給小晨做了一個荷包,看樣子也用心做了。


    落在蘇半曦那修長雪白卻指尖藏著點點嫣紅的痕跡,晉周笑容頓了頓,轉了口道:“也罷,也並不是每個女子都要學習女工,幹脆我讓小晨學習女工得了,那小子的手可巧著呢!說不定學起女工來比你強多了,日後衣衫破了就讓小晨給補。”


    蘇半曦看了看晉周,有些疑惑但也沒開口問,在這個時代一般都是男子家中地位高,若成了親,女子變成了家中廉價的勞動力,洗衣做飯喂牲畜還要伺候公公婆婆伺候丈夫還要生孩子帶孩子,而男子除了每日下地就沒別的活計可言了。


    女子是悲哀的,可蘇半曦又極其有幸。


    生在蘇家,蘇老爺子又是個明事理的,隻不過有些偏向女孩兒,不僅送去上私塾還當寶一樣的寵著愛著,這種殊榮就連身為男丁的蘇問都沒有享受過,也索性蘇問是個懂事的,不僅沒有嫉恨蘇半曦,還一如往常的對她好,對她上私塾被家裏人寵著的事沒有任何抱怨,趙氏蘇時又疼極了女兒,哪怕知道現在的蘇半曦不再是原來的蘇半曦,對她的愛也一分都沒有減少,待她百般好。


    而寧晨對她也是好的,細心周到,不管做什麽都會事先考慮到蘇半曦的感受,不然的話昨天也不會趕著回去隻是為了告訴她一聲了,她清楚寧晨為什麽要來鎮上做工一切隻怕都是為了她著想,也或許是因為那小小的自卑心理作祟,不過不管如何寧晨對她的好都讓她感動。


    至於女工這件事還是算了吧,現在寧晨在鎮上做工隻怕也清閑不到哪裏去,還是讓他多休息,隻是蘇半曦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都是寧晨自己親自要求的,因為他想要在完美一點在強大一點就可以對她一好再好了。


    因為在他為數不多關於父母的記憶中,寧父是這樣對他說的:妻子是用來嗬護疼寵的,男人可以沒本事但不可以不疼妻子,寧家的人都是愛妻子的,想要自己的愛人過上富足的生活自己就要不怕辛苦不畏艱巨難事的去打拚去創造一番屬於自己的產業。


    寧晨在遇上蘇半曦的那一刻起,命運之神就開始轉動,想要什麽就靠自己的雙手和本事,想要帶給蘇半曦不一樣的生活就要努力去打拚,所以他並不怕任何苦累,隻要能夠…


    所以當他站在陳記酒樓後門接過奴叔帶過來的湖藍色繡著和他極為相似笑眯眯的胖娃娃荷包時,一時間征在原地,心情在翻覆著,喉間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嘴角輕微揚起了淡淡的弧度,掌心中的湖藍色荷包似乎還殘留著蘇半曦留下來的溫度,暖暖的軟軟的讓寧晨很是愛不釋手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中。


    奴叔搖頭看著這一幕,但還是把晉周交代給他的話有些遲疑地看著寧晨說道:“小晨啊,公子讓我給你帶話說,蘇姑娘既然不擅長女工,以後小晨你就要多辛苦一點學學女工這門手藝,說是以後好給蘇姑娘做衣裙。”


    一個男子竟然要跟一個女人一樣的去學做女工,光是想著就覺得很尬尷很難堪,但是寧晨卻沒有那麽多的心理,眨巴了兩下眼睛點頭,“嗯,我知道了,晉叔叔女工這方麵也挺不錯的,等做完了事我就讓晉叔叔教我,以後我就可以給曦曦做很多漂亮的衣裙了,曦曦就負責醫治病人好了,對了,奴伯伯晉叔叔的病如何了?曦曦怎麽說的?”


    奴叔有些為難:“這個公子和蘇姑娘並沒有告訴我,隻是讓我給你送完荷包之後去藥鋪買一些砂仁回去給公子熬粥,蘇姑娘好像說是讓公子不要再喝藥了,我看公子也沒有不高興和沮喪,估計怕是蘇姑娘真的有法子醫治好公子的,小晨啊你快回去吧,我要先去買砂仁了,完事了就快回來。”


    寧晨沉默目送奴叔走遠,陳慕意靠在門邊嘖嘖兩聲,寧晨轉過身去看他,目光淡然無波,讓陳慕意閃爍了一下眼眸,他真搞不懂這個比他小了三歲的小鬼頭在想些什麽,偶爾目光深沉讓他都在猜測著他究竟多少歲了,不過也又因為人生不同才造就如今他性子的不一樣吧!


    “怎麽後悔了想要離開麽?”陳慕意淡淡問道,不管神色還是語氣,不過眼角卻微微挑起帶著少許冷意。


    寧晨手摸著懷中的突起的荷包,淡淡掃視了一眼陳慕意,轉身朝門內走去,“我從不會後悔我做下的決定,要離開也是你,要知道這裏可是髒亂得很,免得弄髒了陳大少爺你的衣衫。”寧晨似乎也跟著蘇半曦學壞了,即便是嘲諷也把語氣說得很淡,硬是讓人覺得不舒服也找不到話來說,陳慕意胸腔中憋了口氣。


    “嗤,要是怕髒亂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裏了,話說你在鎮上沒地方住的話就…”陳慕意總覺得他答應寧晨的要求讓他進陳記酒樓做工簡直就是給自己找麻煩,這不還巴巴的跑過來就是怕寧晨欺負人,呸,怕別人欺負他,也擔心他在鎮上沒地方去就想讓他暫時在陳家住下,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晨打斷了。


    不過語氣稍暖,“不用了,我在我叔叔家住,你…最近注意一點就行了,還有你別跑來找我就是對我最大的關照了。”寧晨心裏感謝陳慕意這個總是心口不一的家夥,不過這話他可不能說出來,不然某人會整天在他耳邊念叨著的,隻是想起陳慕意家中還有一個視他為眼中釘的陳夫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口提醒了。


    不過提醒歸提醒,陳慕意要怎麽做都與他無關,隻是讓寧晨沒有想到的是,他在逃避與這些事扯上關係,偏生這些麻煩事就要找上他。


    陳記酒樓除卻江家所營生的酒樓之外算是本鎮最好的,二層木建小樓,樓下是大堂,樓上則被分割成了小一點的廳堂,其餘的全部隔起來變成了比較高檔也保護客人**的小包房,寧晨是在後廚打雜工的,根本就不會在酒樓中露麵,可要是被人指名道姓要求見的話就有些讓人尋味了。


    陳記酒樓中的掌勺大廚據說是陳海高價錢從別處挖來的,是個很和藹的大胖子對新來的寧晨很是照顧,也索性在陳記酒樓做事的人大多都來自貧困人戶,談不上熱心熱情,但對人終究還是好的,對於年紀小的寧晨他們都會幫襯著一點,此時見狀也個個上前油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不用怕。


    寧晨哭笑不得的帶著一肩膀的油膩在有些客人疑惑的眼中和鄙夷上了二樓進了之前來告之的那間小包房中,果不其然裏麵坐著的人正是昨日得以一見的陳夫人青梅,此時她臉色有些煞白的不好看,看見寧晨也倒沒有冷嘲熱諷的,隻是靜靜看著寧晨半天,最後輕笑一聲讓寧晨坐。


    寧晨搖頭,開門見山問青梅找他有什麽事,青梅剛才的輕笑讓寧晨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他不想和青梅這樣的女人過於接觸太多,也不想和青梅說太多的話,要不是他現在在陳記酒樓做工,他估計真的會摔門而去。


    青梅仿佛聽到了笑話般的輕笑起來,眼角有些青白得可怕,不過被她收斂起來了,“什麽事?你說我能有什麽事?這是陳家的產業,本夫人沒事就不能過來走走看看嗎?我知道你和陳慕意那小子的關係好,不過我不怕你向他告狀。”


    青梅說了這麽多,寧晨還是沒有弄懂她究竟想要說什麽,不過就在青梅話音落下的時候,擺放在她麵前的一碗紅棗雞湯猛地被青梅端起朝站在門口的寧晨潑過去,動作之迅速,眼底帶著絲絲瘋狂的笑意。


    寧晨早就在得知青梅要見他的時候做好了防備和警惕,此時見青梅如此動作雖心驚了一下但還是躲了開來望著那掉落在他腳邊的碗,深沉墨色在眼底流轉開來,抬頭冷眼看著正慢條斯理擦拭著手指的青梅,嘴角勾起的笑讓寧晨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扯了扯嘴皮子,“原來陳夫人是嫌這湯不夠味啊,我這就下去告訴廚子大叔,讓他再給您做一碗,保證味美讓陳夫人容顏不老。”


    說完直接打開門就下樓去了,腳步沒有任何的停留,挺直的腰背讓青梅惡狠狠卻又帶著笑的看著,最後沉寂下來一個人在小包廂中坐上了半天,等到日薄西山才匆匆離去,不過期間沒有任何一個人上來詢問過她,甚至連要去給廚子說一聲要重燉紅棗雞湯的寧晨也沒有上來過,讓她又氣又惱,但又不好大庭廣眾之下的給寧晨難堪,隻好咽下這口氣氣衝衝的回去了。


    不過讓青梅沒有想到的是,寧晨竟然真的敢這麽做,還帶話來說他讓廚子大叔將這道紅棗雞湯燉了三個多時辰呢,連雞骨頭都給熬融在裏麵了,絕對的養顏讓青梅差點沒當著陳海和陳慕意的麵掀翻這碗看起來惡心不已的紅棗雞湯,氣得她晚飯也沒吃就直接回了房。


    陳慕意眼睛含笑喝著茶,再從他仿若事不關己的老爹身上掃過,挑眉放下茶杯也起身回房去了,隨後一聲爆笑衝上雲際,跟在陳慕意身邊的人都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也自然知道他此刻的愉悅,也就識相得沒打擾乖乖垂頭站在門邊。


    寧晨眼角冷冽的回到了晉周的書齋,蘇半曦已經被晉周讓人送回去了,寧晨這才放心,“晉叔叔你的身體曦曦怎麽說?”在晉周拿出專門學女工的繡框時寧晨突然問道,他倒是對學女人學的女工沒多大抵觸,也沒覺得煩。


    正在低頭在繡框中翻找著適合女孩子用的顏色布料,寧晨突然開口讓晉周頓了一下,帶著些疑惑啊了一聲,“哈哈,還好吧,你家曦曦真是不錯,小小年紀醫術就這般出類拔萃,出神入化真是讓叔叔我有些驚訝,不過她也說了可能她的治療方法讓我會受不了的,叔叔還想找你問問她一般治病都用的什麽方式啊?不都一般喝藥針灸的嗎?可她卻不一樣,讓我停藥,又隨後說讓奴叔熬那個砂仁粥給我喝,你說怪不怪。”


    雖然嘴上說著怪,但是寧晨卻從晉周臉上發現他整個人精神氣都好了不少,不像昨日那般死氣沉沉的了。


    隨後想起蘇半曦說過的話,還有那個叫手術刀的東西,和以前她們總是會解剖人體小動物屍體什麽的讓他接受不能,不過他倒也想得通,畢竟他們兩個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一個活在擁有著他們所不能想象的高科技,一個則是在落後一千年的時代活著,生活方式自然不一樣,隻是想起上次蘇半曦給葉桑父親手術時候的模樣,寧晨還是挺心有餘悸的。


    咽了咽口水看著晉周小心翼翼安慰道:“那個,晉叔叔曦曦的方法吧雖然有點讓人不能接受,但是效果還是挺好的,也就是曦曦治好了蘇叔叔斷掉的雙腿,還有小桑父親的病,不過有一點痛苦,晉叔叔忍忍就過去了。”


    晉周倒也沒多想,就想著蘇半曦能治好他的病這就足夠了,因此也沒發現寧晨臉上那閃逝而過的小小心虛。


    ------題外話------


    感謝昨日來首訂的親們,\(≧▽≦)/


    小小夭《霸寵異能小嬌妻》周旭彤穿了,從3050年的理科博士變成了2007年的一隻小豆芽,爹殘疾,娘癡呆。


    還好還好,穿越福利在我手,藍湖空間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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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兩個怎麽把‘風雨雷火電’全包了?某男,你確定你不是老天爺派來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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