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王翠心虛得不敢說話,就連方生也看著臉色灰白嘴角還殘留著嫣紅血痕的蘇半曦,開始遲疑起來沒有說話,方天則是低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時不時閃爍一下卻在這個時候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而方芳更是被蘇半曦這一舉動給嚇傻了,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張大了嘴看著蘇半曦開始瑟縮起身子來。


    蘇時的雙手在輕微顫抖著眼神一直看著靠在蘇問懷中呼吸細微地蘇半曦,心中的恐慌被無限擴散開來,要不是還攬著趙氏的話,隻怕蘇時早就衝上去和方家人拚命起來了,難道又要再次失去這個女兒嗎?


    趙氏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想要過去看看蘇半曦卻發現自己手腳無力連站起來,隻能被蘇時攬在懷中低聲抽泣著,一雙眸子裏麵呈現出來的是淡淡的絕望和憎恨,眼睛紅腫止不住淚水流淌而出,緩緩閉上眼睛掩下了裏麵對方家人的怨恨以及那股衝動,她怕她一個忍不住就衝上去和方家人鬧起來的時候。


    蘇問更是身體幅度都不敢再大,生怕叨擾了蘇半曦的休息,也努力克製著自己憤怒的呼吸,不過那張臉還是因為怒氣漲得通紅,一雙眼睛更是可怕地掃過地上因為心虛不敢說話的王翠和瑟縮著身子想要躲起來的方芳,雙手已經緊握成拳卻因為蘇半曦的關係鬆懈下來放在她的肩頭。


    而小桑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聲音趨向嘶啞讓蘇半曦不得不睜開了眼睛,安撫性地握了握小桑的手,眼眸中是淡淡的笑意沒有一絲一毫地痛苦,讓孫淮眼眸閃爍了一下,傷及肺腑可不是什麽小事情,而其中的痛苦也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半曦不僅忍下來了,還表現得這麽平靜頭一次讓孫淮對蘇半曦有點心驚,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葉望見狀也閃爍了一下眼睛,在心中微歎一口氣,這個蘇半曦簡直太過於可怕,明明是個女子有些時候手腕卻比男子還要狠,這種狠讓葉望覺得可怕,也索性地是她對自家人和自己認可的人好得讓人沒話說,而他和葉桑也都是因為蘇半曦才有今天的,所以這場戲他們都必須配合蘇半曦演下去,哪怕蘇半曦被傷及肺腑這件事是真的。


    “無故傷人和誹謗可是犯法的,不知道王翠你們是不是還想要在吃一吃牢裏麵的飯菜?”葉望閉了閉眼隨後睜開眼居高臨下的看著王翠方芳,身上雖然有著讀書人的儒雅氣息但這種淡淡的壓迫還是讓那邊的蘇半曦眸底快速地掠過一絲笑意,果然啊葉望也不是個普通人,雖然他一直都隱藏得很好,可是偶爾流露出來的氣息還是瞞不過蘇半曦的眼睛,真不知道是誰家能夠養出這樣的賬房先生來。


    這更加讓蘇半曦生了想要將葉望招攬到自家藥膳坊的門下了,於是葉望背脊一寒嘴角流出淺淺的苦笑來!


    王翠張嘴就想否認但是葉望接下來的一番話又讓她閉上了嘴,不管怎麽說方芳傷了蘇半曦這件事大多數人都看見了,不可能睜著眼說瞎話,而方生方天也都料到了這一點悄悄捏緊了拳頭沒有說一句話,方芳更是被這樣審問的架勢給駭住了,淚珠子還掛在眼角眼角帶著驚恐之色,見葉望看過來就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那你們想怎樣?”思來想去王翠幹脆也開始破罐子破摔了,仰著臉叉著腰看著葉望說道,雖然嘴上的語氣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但是仔細聽去就能聽出王翠話語下的忐忑氣短,畢竟是她方家傷人在先,無論蘇半曦或者是蘇家提出再過分的要求,他們家也隻能受著,王翠也不敢在孫中福等人的麵前耍賴潑皮不認賬,那樣隻會讓他們家更加招人嫌。


    葉望知道蘇半曦要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就不在說話微微退後一步對上了蘇半曦帶笑的眼眸微微一怔,隨後抿唇一笑不再說話了,蘇半曦微微捂住了胸口不在意地拂去了嘴角的血跡,勾著笑意看著王翠和方生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淡帶著虛弱,而且她每說一句話就帶動胸腔肺腑傳來的疼痛,臉色就要白上三分讓孫淮看在眼裏隻能輕微搖頭,是不是裝的大家一眼都能一眼看得出來了,而此舉行為更加博得了大家的同情。


    “大家都是同村人也自然不能讓翠嬸兒你們再去受那樣的苦,你說是不是啊,翠嬸兒。”


    王翠肥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輕抖了一下,明明是那樣溫柔沒有任何怒氣的聲音,但是王翠卻感受到了從蘇半曦身上傳來的寒氣,莫名地讓她不敢在說出什麽過分撒潑的話語來,隻能咧蠕著含糊點頭。


    方天想要衝動說話卻被一臉難看的方生給拉住了手,衝著他搖頭,也不知道蘇半曦哪來的通天本事竟然能夠買通牢裏麵的人那樣折磨他們,那樣的日子就連方生自己也不想在回想起來,自己的兒子又在陳記酒樓丟了工,要是再出點什麽事情,他們方家可真的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葉望有些征然一時間愣愣看著蘇半曦,顯然沒有弄清楚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麽,要說是為了銀錢的話,就是賣掉整個方家也不夠這筆銀錢的,而蘇半曦看上去也不像是差方家這點銀錢的模樣,難道她是想…


    心下一驚,葉望手心中全是汗水,什麽時候蘇家養出這樣的女孩兒來了,就連蘇問也估計及不上蘇半曦心計半分,不過這樣的心思隻為了一個傻子也真的隻有蘇半曦做得出來,被她愛上的人很幸福吧!


    除了葉望這個心思通透的人估計場上沒有幾個人能夠猜得出來蘇半曦接下來想要做些什麽,張冬梅倒是沒有多想什麽,她就覺得方家這家子人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不然真以為他們在整個屯家灣橫著走了,不過曦子這是要幹啥啊?


    劉青劉鬆簡直就是滿頭霧水但也識趣地沒說話,隻是偶爾落在蘇半曦身上的視線夾雜著擔心,他們都很識相的,都知道蘇半曦和寧晨兩個人的事,就算是喜歡的話也埋在心中就好了,沒必要說出來讓大家都尬尷,也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事。


    方生望著蘇半曦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但也礙於現在的狀況隻能忍下這口氣問道:“別磨磨蹭蹭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先說好要錢我們家可沒有,況且別忘了我家芳芳也是被你撞得可不輕啊,你看都疼哭起來了,要不要先解決這件事啊?”


    蘇半曦但笑不語,直直看著方生惱羞成怒又強忍著怒火這才移開了視線落在方芳身上,聲音輕柔問道:“哦,那方芳你告訴我,我到底有沒有撞傷你?”


    方芳愣愣地看著蘇半曦搖頭,方生王翠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而孫中福眼帶讚賞的看著蘇半曦,隻是視線逐漸落在她衣襟衣擺上暈染開的血跡時搖了搖頭,他們這群老家夥活得時間長了,都成了人精不是好糊弄的人,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蘇半曦到底是不是撞傷了,她眉宇間扭曲的痛苦不是裝的,而是隱忍過後自然流露出來的痛楚,這樣反而讓孫中福覺得蘇半曦這丫頭能忍,是個能成大事的。


    “你們都看到了,方芳人可是搖頭了啊,而且我也看方芳壯成那樣兒想要撞傷她得是你們那樣的體型,也真虧你們不要臉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沒錢,嗤,你家房子你家地不都是錢嘛,賣了其中一樣大概勉勉強強就能賠償曦子的湯藥費了。”張冬梅不客氣地嗆聲回去,方生一噎臉色漲紅怒瞪回去。


    蘇半曦低低咳嗽了兩聲,方生王翠這才看向蘇半曦,努努嘴還是咽下了比較過激的話語:“這可不行,房子和土地都是老一輩人留給我們的,怎麽能夠說賣就賣呢,你這是要把我們一家人都逼上死路,你可不能這樣做。”


    “那這樣說的話,我家小曦怎麽做都是把你們家逼上死路了是吧,這年頭誰家沒兒沒女的,不可能一句沒有錢就打發掉人了,我看幹脆去衙門上請縣老爺為我們評理做主。”趙氏這下可真的是狠了心,說話都帶著對方家人的一股子怒氣,緊緊握住的拳頭被蘇時攥在手中不讓她衝動。


    蘇半曦掃視過去看見趙氏臉上的淚痕時,心突兀跳動了一下便垂下了眼簾,再次抬起來時那裏麵什麽情緒都沒有了,“或者說你們根本就不相信我傷及肺腑,說是我和我師傅聯合起來騙你們的,我們也沒說不讓你們去鎮上找大夫,找大夫的錢還是我們來出的,你們又沒誰肯去,要你們拿出銀錢來又舍不得賣房賣地,你們倒是說說這件事該怎麽解決的好。”


    王翠實在不敢說太多的話,生怕是漏了底兒,可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底兒早就在剛才漏得差不多了,孫中福等人對他們家的印象簡直是直線下降,看見他們一家子人就莫名覺得厭惡,“你們一家人都有手有腳的還沒有幾個銀錢來給曦子養身體,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有臉在這裏理直氣壯地說沒錢,我看你們的那破房子曦子也看不上,趕緊的解決了事情好讓曦子回去休息,真是沒臉沒皮的枉為他人長輩,若是日後再讓我們聽到你們方家又在屯家灣鬧出什麽幺蛾子來的話就不要在屯家灣待下去了,弄得整個村子裏麵烏煙瘴氣的。”


    這下方家的人終於慌了,也不沒有在這件事上磨磨蹭蹭的拖著不想解決了,突然的王翠腦海一閃而過,一句讓她後悔不已地話脫口而出:“寧晨那個傻子不是在鎮上做工賺錢的嘛,就讓他賠給你就好了,反正他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兒,隻要你們不在讓我家賠償湯藥費,寧晨的事情我以後都不會插手,他掙來的錢全給你們家,我一文錢也不會要的,你們看如何?”


    此話一出別說在場的人了,就連孫中福看王翠的神色都不太對,寧晨是王翠的侄子這個大家都知道,寧晨是個傻子大家也都清楚,王翠一家人是怎麽對待寧晨的大家心裏麵也都清楚,就是大家夥兒想要幫把手都被王翠給阻攔了像是不想讓寧晨跟他們接觸太多的樣子,久而久之的大家也都在王翠方家人不在的時候才給小小的寧晨送一些吃的,才保證他活下來,之所以會住在蘇半曦家,先不說兩人之間那曖昧的關係,就是寧晨在蘇家這段時間的變化大家也能看到,比在蘇家多了一份活氣,而期間王翠可是半句話都沒有過問過。


    而現在得知寧晨在鎮上做工就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也還好寧晨不在這裏,不然的話指不定他會有多傷心呢,也都在為寧晨有這樣的姨媽而感到悲哀,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以後寧晨有出息了,王翠一家人也不能打他的主意。


    不過蘇半曦想要的可不隻是這樣,她要讓寧晨完完全全的脫離出方家,哪怕讓她倒貼方家銀子也是可以的,不過現在可是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不讓方家人吐出一點銀子來都算是她善良,她要讓方家王翠都好好記住這次的教訓,不求日後看見她繞道,隻求在寧晨有出息的時候不上門來討要銀子,不過隻要寫下字據書她就不怕王翠敢來找她們的麻煩。


    “嗬,翠嬸兒晨晨那可是你的侄子啊,而且闖了禍的可是你的女兒方芳,不是晨晨為何要讓他來承受賠償,這樣恐怕不太好吧!”雖然蘇半曦很想一口答應下來,但是又怕王翠方生看出她的急切,隻好再次迂回說道,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倒是讓方生一點都看不懂了,難道她根本就不想要寧晨那點銀子,果然是有目的的,還是盯著他方家的土地房子。


    王翠急急說道:“反正他寧晨都是我王翠的侄子,替他表妹做點事情又咋的了,我都不打算要寧晨的一文錢了,你怎麽還要得寸進尺想要更多啊!”王翠心中也是想著蘇半曦對寧晨那麽好,肯定不會想著要寧晨的那點銀子的,可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蘇半曦一直緊咬著他們方家不鬆口,就是擺明了讓他們方家大出血,讓王翠有點弄不清蘇半曦究竟是想要幹什麽了。


    反倒是葉望沒有太多擔心蘇半曦的心思了,仔仔細細地捉摸著蘇半曦的表情說話語氣,隨後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這裏才小幅度的做了一個聳肩的姿勢,蘇半曦想要的果然不是這麽簡單的東西,口頭憑證王翠一家可都是撒潑無賴的祖宗,口頭什麽的他們轉身就會忘記,可若是簽字畫押的話就不一樣了,那可是會讓王翠方家人惦記上一輩子的,但這樣也最大限度的給予了寧晨自由和王翠方家對他的掌控,王翠以後再也不能用姨媽這個身份來壓寧晨了。


    “想要得更多,哪有自己家人闖了禍卻讓自己的侄子來償還的,況且寧晨隻是你的侄子,不是你的兒子,你家的禍事憑什麽讓他來背,你們家的那點事兒誰會不知道,隻怕現在口頭上說著這樣的話,心裏恨不得將寧晨身上的銀子剝削幹淨吧!”蘇問氣憤開口,到現在若是還不知道蘇半曦在打什麽主意的話,他這個哥哥就算是白和蘇半曦相處那麽多時間了,但心疼歸心疼,該生氣的還是該生氣,當然要先把寧晨徹底從放假拉出來。


    被蘇問直言戳破心中所想之事,王翠不僅麵色有些扭曲的心虛,讓眾人紛紛言語指責王翠這個姨媽做得不稱職,更有甚者說她根本對不起她那個死去的妹妹說她在天之靈不會放過她之類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了王翠,頓時嚷嚷企圖驅散開心中的害怕,也讓蘇半曦心中所想的事成功了。


    “都給我閉上你們的那張嘴,我王翠說到就能做到,要是不相信的話大家就寫下來蓋手印兒,這樣總行了吧,但是你蘇半曦還有你們蘇家的人得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揪著這件事兒不放,更不要打我家房子和土地的主意,但有件事我也要說清楚,你家做你家的生意,我家做我家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方生在心裏咒罵著王翠這個挨刀子的死婆娘,再看見蘇半曦因為王翠剛才說出的那番話而露出淺淺一笑的蘇半曦,方生就知道事情大條了,不過現在他開口阻止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隻能恨恨的看著王翠,當然不可否認地是當聽到有人說王翠的妹妹會看著他們對寧晨所做的一切時,那個時候他是心虛是害怕的,那件事是他和王翠之間不能說的秘密,哪怕當初那個晉周寧晨的幹叔叔拿著多少銀兩來他們都沒講寧晨送回去,現下更是不能,隻是現在王翠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他要是在說些反悔的話豈不是會被有心人發現其中的不妥,隻得悶聲不說話。


    王翠其實在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什麽都來不及了,想要開口說出反悔的話,但是一對上蘇半曦含笑的眸子那話怎麽都說不出來了,隻得滾動了幾下喉嚨將話全都咽了下去,而方芳方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對於這件事倒是沒有多大的抵觸,要是用寧晨換來蘇半曦以及蘇家人的不追究的話倒是也值得。


    張冬梅眼眸閃閃想說什麽,但看蘇半曦水靈杏眸散發出來的淡淡暖意便住了口,罷了罷了這都是蘇半曦自己的選擇,她若是說得多了攪黃了這件事,指不定曦子會怎麽恨她呢!原來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都是為了寧晨那個傻小子。


    “村長伯伯,可以請你給我找一點紙和筆來嘛?”蘇半曦轉過頭笑看著站在一邊充當背景的村長,在村長點頭應下回屋子裏去找以前剩下來的紙和筆的時候,孫中福才看著臉色不好的蘇半曦,眉宇間的痛苦似乎也在加劇著,恐怕剛才那幾番話加劇了她肺腑的疼痛吧!


    果不其然孫中福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那邊的蘇半曦喉間就湧上一股腥甜雖然大多都被她咽了下去,但是還是有少許鮮血不斷從唇邊湧現而出,這下認為她是裝的王翠方生等人也都紛紛顫顫的看著她不斷咳嗽著,鮮血也跟著不斷湧出,在孫淮提出讓她去休息的時候她搖了搖頭,接過村長妻子倒過來的一杯溫水漱了漱口這才溫笑著道謝:“謝謝伯娘了,不好意思弄髒了你家的地…咳咳…”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又開始咳嗽起來,蘇半曦終於皺起了眉頭,要說之前會吐出那麽多血來,完全是因為她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才會讓鮮血看起來那麽多,但是剛才和王翠一來一往的對話牽扯到了被傷到的肺腑終是自討苦吃,不過隻要能夠從王翠手中得到完完整整的寧晨便是好的。


    村長妻子也是個溫柔的人兒,當下便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說道:“你這孩子這個時候還關心這個作甚,聽伯娘的去休息休息,有你伯伯伯娘還有孫族人他們在這裏呢,不怕那王翠一家子賴掉這張字據書的。”


    蘇半曦搖頭拒絕了村長妻子的一番好意,“隻要看著他們簽字畫押我才放心。”不然的話就算是她回去休息了,心頭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她也休息不好,而且在沒有拿到那張字據書之前她這心一直就定不下來。


    等村長找到紙筆回來之後就讓葉望執筆書寫字據書,方天在鎮上做工這麽長的時間也認得幾個字,見葉望寫的和念出來的沒有出入這才提筆在上麵寫下了王翠方生兩個人的名字,孫中福也讓兩人在上麵按下了紅手印,王翠眼前一黑顫抖著手指按下去,隨後便翻著白眼暈倒在地,放生則是在心中不斷安慰自己,當時寧晨年紀太小肯定記不得當時發生了什麽事這才好受一點。


    字據書一式四份,一份拿給蘇半曦保管,一份是方家人的,一份則是放在了孫中福這裏,另外一份則是交到了村長手裏麵,畢竟孫中福身體也不大好,老了上年紀的人都不喜歡跑來跑去的管這些糟心事兒,村長再三被孫中福交代以後要好好的看著方家和蘇林陳秀秀這幾人,免得他們又做什麽壞事去抹黑蘇家欺負蘇半曦的時候,村長連連點頭孫中福等人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等到村長將還在逗留著不肯離去的眾人都勸回去的時候,屋中隻剩下蘇家一家人,葉望葉桑兩父子,劉青劉鬆兄弟兩個,還有就是方家一家人以及蘇林陳秀秀和張冬梅,村長回來之後顯示重重咳嗽了一聲,等到眾人將視線都落在他身上才開口說話:“今天這事兒就這樣了,王翠你們也最好是收斂一下行為,若是在做出什麽事來,你們就等著被逐出屯家灣去吧!還有蘇林你們,哎,好好過日子就成了弄那麽多幺蛾子事出來做什麽,我也不想說你們做的事有多不地道了,既然都這樣了就別腦子泛熱的又做啥事,曦子還傷著呢就快回去休息吧!”


    蘇半曦單手捂住胸口,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會加重傷勢,而她也快堅持不了多久了,隻得無聲點頭便靜靜靠在蘇問懷中陷入了深度睡眠當中,蘇問剛想動一下身體想要將蘇半曦抱起來的時候孫淮哎哎兩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動作輕點輕點,別又讓她傷上加傷,這妮子也真是夠能忍的啊,一路上連我都沒有看出破綻來,不過她這樣的心性也隻是為了王翠方生徹底給寧晨那個傻小子自由,也真是夠難為她的。”孫淮再次給蘇半曦號過脈,這次讓蘇問動作輕柔僵硬的將蘇半曦攔腰抱起來,葉桑鬆開了蘇半曦的手被葉望拉著拍了拍他的腦袋。


    趙氏被張冬梅扶著從村長家走了出來,劉青劉鬆兄弟兩個則是一左一右走在蘇時身邊唯恐他摔倒讓蘇時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這才杵著拐杖慢慢行走著,隨後方家人才離開,不過王翠愛是被方生方天攙扶著離開的,方芳則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臉埋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方生後麵,蘇林陳秀秀出來的時候照樣還是被村中人指著罵不要臉,前段時間的賣侄女事件再加上現如今的牙膏一事讓蘇林陳秀秀以及房價以一家人在屯家灣眾人心中成了過街老鼠,就連被王翠陳秀秀忽悠而來的張雷三人都不敢隨便出現在大家視線當中了。


    回到蘇家之後,張氏急急就要上來詢問情況的時候就看見蘇問抱著蘇半曦往房間走去,葉桑跑在最前麵打開蘇半曦的房門,隨後讓到一邊讓蘇問進去,孫淮更是緊追其後,大壯小壯有點被嚇到了一直躲在張氏後麵隻露出一個腦袋看著陸續回來的人,趙氏紅著一雙眼睛顯然是哭過了,張冬梅不知道在和趙氏說什麽,趙氏連連點頭就是沒有開口說話,張氏便什麽也沒問出口了,因為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回答她的話,隻得跟著張冬梅去了廚房燒熱水這才有時間聽張冬梅給她說在村長家裏發生的事。


    “那曦子咋樣了?她也真是的為啥不說出來啊,偏生忍著?”張氏聽得目瞪口呆的,拿著柴火的手都在細微顫抖著,傷及肺腑可不是什麽小事,在孫淮還沒有來到屯家灣的時候就有個人從高處摔下來,連續吐了好幾天的血,才過了沒多久就去了,可曦子明明身為大夫卻這般傷害自己的身體,但是在聽到張冬梅後麵說的話時,張氏便了然了。


    沉默半響之後才說道:“曦子煞費苦心了,希望小晨那個孩子能夠對她好,要不然的話他就真的對不起曦子這番為他著想。”


    當端著燒好的熱水走進蘇半曦的房間時,張氏才發現蘇半曦的衣擺上手上都沾染上了不少血跡,朵朵暈染開來的血花讓張氏觸目驚心,看著炕上躺著臉色灰白呼吸輕微的蘇半曦突然眼眶一酸,差點沒哭出聲來。


    趙氏手不方便,所以為蘇半曦更換衣服的事就落在了張冬梅和張氏的身上,孫淮和蘇時坐在一起,孫淮歎了歎氣,“倒是沒啥大礙,隻要靜養上十天半個月的自然會好轉起來,不過你們家不適合她清養身體,改明兒啊還是送她去鎮上寧晨那裏吧,我相信有寧晨在會照顧好曦子這個丫頭的,你別告訴我你們不肯啊,反正你們兩家人都同意了他們兩個的事,早在一起和晚在一起都無所謂了,村裏麵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掩藏也沒用,況且現在王翠方生都已經揚言說出不在插手寧晨的事,就先給他們定下婚事吧!”


    孫淮自然是知道蘇時趙氏兩人的擔憂的,所以才會這般說道:“而且你們還沒看出來曦子這丫頭心裏裝著事兒嘛,有寧晨在她跟前,相信她會好得更快的,你們也不想看到你們家每天都有人上門來打擾吧,你們再怎麽要給曦子丫頭安靜也保證不了啊,聽我的總沒錯,要是不放心的話,趙氏可以跟著一起去的,這樣也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最好還是今天就送她去鎮上,慢慢悠悠走去的話是不會加重她傷勢的,蘇問一個人可能不行,就讓葉望跟著你們一起去,他好歹成過親有個兒子不用怕流言碎語,至於劉青劉鬆就先在你家照顧著蘇時吧,畢竟張氏她們也都是女人家的,留下來也不方便。”


    蘇時和趙氏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點頭答應,等張冬梅和張氏給蘇半曦換好衣服就對她們說了這事兒,張冬梅也同意孫淮的說法,她一點都不認為蘇林陳秀秀還有方家的人會這麽安分不上門來找事,與其到時候讓蘇半曦覺得吵鬧,還不如現在就將她送到鎮上去,至少那裏不會有無緣無故找事的人。


    大壯小壯兩個孩子先被張冬梅帶到她家去照顧了,她怕趙氏到時候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讓張氏也跟著一起去了,張氏沒有任何異議,收拾了幾件蘇半曦的衣服就跟著趙氏他們一起走了,葉桑不肯留下葉望也沒辦法隻好帶著他一起去鎮上,對抱著蘇半曦的蘇問說道:“問子,你可別逞強,要是抱不動了就告訴我,到時候別逞強傷了曦子就行了啊。”


    蘇問朝著葉望點頭抱著蘇半曦的手緊了緊,於是村中人就看到蘇問抱著蘇半曦,趙氏和張氏走在後麵手裏提著一個包袱,葉望葉桑父子也都加快腳步走在蘇問身邊看這架勢像是要去鎮上,看來蘇半曦真的是傷得很重,不然的話有孫淮在這裏,不可能還去鎮上看病,於是乎蘇半曦傷重的事在屯家灣傳開了,方家人聽到之後更是連門都不敢出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加上不敢顛簸到蘇半曦,一行人的腳程便慢了下來,葉桑不是沒走過這條路,所以也是跟著一起走下來了,等到鎮上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也索性他們趕在城門關上的時候進來了,其中他們一行人隻有蘇半曦和趙氏去過晉周的書齋,所以趙氏走在前頭帶著他們往晉周的書齋走去。


    而此時的晉周正在看著寧晨學習撥打算盤珠子,奴叔正要將院中曬幹的被褥收回來時就聽到恐怖的拍門聲嚇了奴叔一跳,就連屋中的兩人都聽見了,晉周寧晨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這麽晚了會有誰過來啊?


    奴叔趕緊放下手中的褥子去開門,還以為是哪個窮凶惡極的人呢,沒想到入眼的是趙氏,看她滿臉急色便讓了開來,沒有想到她身後還跟著人,行事匆忙還差點撞到了奴叔,也索性葉桑扶住了奴叔一把,還沒等奴叔說話道歉葉桑就趕緊跟上了葉望的腳步。


    而聽到聲音出來的晉周和寧晨就看見為首的葉望抱著的蘇半曦,整個人的臉色蒼白得不像樣子,寧晨手抖得掉落了手中的書籍,嘴唇顫顫先帶著眾人去了他的房間,因為這裏就住著晉周奴叔和他三個人,院子不大房間卻多,但奴叔畢竟上了年紀沒有精力打掃那麽多的房間,隻能先去他的房間了。


    推開門後麵的晉周就舉著燭台進來照亮了房間,奴叔怕不夠亮點燃了好幾盞燭台,直到整個房間亮如白晝才停下了手,葉望將蘇半曦放睡在床上這才甩了甩自己酸疼的手臂,一路上蘇問抱的時間最多,要不是他體力不支怕摔了蘇半曦,隻怕蘇問這個傻小子還想著抱到晉周這裏來。


    寧晨顫抖著手臂握住了蘇半曦略顯冰涼的手,這才狠聲問道:“曦曦到底怎麽了?”他從來沒有看見蘇半曦這般昏睡的模樣,眉宇間盡是脆弱的痛苦,那張好看漂亮的臉全是病態的白色帶著隱忍的痛苦,紅潤的小嘴全然失去了色彩呈現淡淡的冰白色,呼吸輕微得讓寧晨聽不見,也讓他的心在鈍痛著。


    葉望被葉桑拉到了一邊坐著低垂著腦袋給他揉捏著手腕,蘇問也是現在雙臂都還不能太抬得起來,趙氏在細細得給他揉捏著,張氏將蘇半曦的衣服放在塌上見眾人都沒有想要說的欲望,自己也自然沒有道理說,晉周奴叔對看一眼也沒有說話,所以一時之間屋子裏麵便沉寂了下來。


    寧晨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隻是握著蘇半曦的手眼眶逐漸紅潤起來,微顫的嘴唇在輕吻著蘇半曦的手,可是蘇半曦除了眼睫輕顫了一下便毫無動靜可言,終於趙氏哽咽著聲音開口了,“還不是王翠蘇林他們做出來的好事,我們今兒個才剛回去就說是小曦做出來的牙膏有問題,弄出了事就想讓我們家賠償銀子,然後方芳就衝出來撞倒了小曦,剛開始小曦隻是臉色難看了一點並無什麽動作我們都以為她沒事兒,可是在村長家的時候,突然之間她就開始大口大口吐血,整個人都快昏迷過去了,孫淮說她是被方芳那一下撞到了她的肺腑導致她受傷才會吐血的,可她硬是強撐著隻是為了讓王翠芳生鬆口要給小晨你足夠的自由,不再插手管你的事…”


    說道這裏的時候趙氏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音,但還是想到這裏不是自家壓抑著聲音,張氏急忙上前去安慰著趙氏,就連蘇問也是眼眶紅紅的,葉望更是緊抿著唇瓣不肯開口說接下來發生的事,最後還是葉桑癟著小嘴紅著眼睛說道:“最後曦子姐姐讓我爹寫下字據書讓王翠她們按下了手印又開始吐血,怎麽都止不住,然後然後曦子姐姐就昏過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曦子姐姐,曦子姐姐!哇~”


    畢竟那樣的場景真的很觸目驚心,原本之前還好好的人說吐血就吐血,還一吐就那麽多,自然嚇壞了他們,而葉桑的父親在生病的時候也沒有蘇半曦這麽恐怖的,所以葉桑再怎麽老成也還是被這一幕嚇得不輕,而且當時還有不少血跡濺落在他手背上,溫溫熱熱的仿佛要灼傷他的手背一樣。


    晉周心下一驚,猛然扭頭去看床上躺著的蘇半曦,腳步一個不穩及時被奴叔給扶住就是壓抑不住地咳嗽聲,他沒有想到蘇半曦竟然會這般的不要命也要將小晨從方家脫離出來,血,他自然知道吐血的那種感受不好受,那種像是下一刻就要去見寧晨父母和自己愛慕女子的絕望心情他比任何人都懂,怪不得蘇家人會這麽急迫的將蘇半曦送到鎮子上來。


    寧晨沒有說話,隻是一雙眼睛深沉墨色逐漸流轉開來,眼尾上揚帶著詭異的輕邪紅色,帶著無盡的惱怒和對自身無能為力的悲哀和痛楚扭曲,但他始終保持著一點理智沒有傷到蘇半曦的手。


    後半夜的時候寧晨終於勸住了要留下來照顧蘇半曦的趙氏和張氏,以及蘇問等人,自己一個人就這樣維持著那個坐姿一動不動,也索性孫淮之前說過了蘇半曦會醒過來的,不用特意去請大夫之類的話,不然這都後半夜了蘇半曦不醒來的話,寧晨真的會瘋的,而且這個人都是為了他才會這樣做的。


    從一開始她的利用再到對他上了心,再到現在她為他做出的一切一切寧晨都一一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也更加加深了那道傷口讓他疼得撕心裂肺的。


    “曦曦,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趕快醒過來好不好,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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