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絲絲哀求的聲音從寧晨的唇瓣中溢出來,柔軟的唇瓣輕輕印在蘇半曦的手上,呼出來的熱氣讓蘇半曦的眼睫顫了顫,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拱在她的眼前,低低軟軟的聲音霎是讓蘇半曦柔和了眉眼,被寧晨緊握著的手動了動,寧晨動了動腦袋眨巴著在燭火下異常明亮溫暖的眼睛看著溫笑的蘇半曦。
伸出去的手在輕微顫抖著,當觸碰到蘇半曦臉頰的時候寧晨突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隨後俯下身子半抱著蘇半曦,也盡量不讓自己的身子壓到蘇半曦,幾縷頭發從蘇半曦的臉上滑過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讓蘇半曦側了側腦袋,嘴唇正好輕滑過寧晨的耳垂惹來身上之人的輕顫,最後紅著臉鬆開了抱住蘇半曦的手。
“曦曦,我都知道了。”寧晨嚴肅認真的看著蘇半曦的眼睛,詭譎的墨色在那雙明亮溫暖的眼睛裏麵流淌著讓蘇半曦怔了一會兒之後笑道:“那晨晨你準備如何報答我啊!”溫溫暖暖的語氣瞬間讓寧晨心中升騰起來的怒火熄滅掉,一雙眼睛就這樣眨也不眨地盯著蘇半曦看。
寧晨的表情有些詭異的平靜,但是那雙眸子裏麵全是瘋狂的愛戀和後怕讓蘇半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微微抬起雙手輕輕拉下了寧晨的脖子,寧晨緊抿著唇瓣任由著蘇半曦雙手環住了他脖子將他拉近,溫柔的眉眼間全是對寧晨的依戀,“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寧晨依舊靜靜的看著蘇半曦不說話,蘇半曦也不覺得尬尷或者什麽的依舊笑彎了一雙杏眸勾著寧晨的脖子,寧晨終於有了動作輕輕的將蘇半曦環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了下來放在衾被上,沒有多說一些無意義的話,也沒有指責蘇半曦這樣做,因為蘇半曦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又有什麽立場資格去指責一個全心全意為了他好的人呢。
“曦曦,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嗎?”突兀地寧晨突然這樣說道,剛開始蘇半曦還是滿頭霧水,但是看見寧晨嘴角輕輕上揚的弧度便猛然變了臉色,緊緊抓住寧晨的手卻不想扯了胸腔中的疼痛,又是一陣痛心痛肺的咳嗽,寧晨立馬軟了心神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蘇半曦喝下去才輕拍著她的後背。
突然將腦袋埋在蘇半曦的肩膀上悶聲說道:“曦曦,他們該死!”短短六個字如此平淡卻讓蘇半曦聽出了寧晨話音下的顫抖憎恨,蘇半曦閉上眼帶著淡淡的笑將寧晨抱在懷中,而寧晨即便如此也還是注意著不讓蘇半曦傷上加傷,溫熱的手掌輕輕順著蘇半曦的頭發。
“早晚會有那麽一天的。”蘇半曦淡淡說道,語氣也是平靜的無以複加,並不是在安慰寧晨才這麽說的,而是方家是真的不是那種能夠安分下來的主兒,要是王翠方天不做出什麽事來的話,蘇半曦還真的會以為他們全家都吃錯藥了呢,而且王翠說的那番話像是把寧晨當成了貨物一樣賣來甩去的著實讓蘇半曦心中不悅,但當時為了寧晨的自由她也隻能忍下這口氣。
蘇半曦沒有看到的是寧晨的表情緩緩變得有些猙獰恐怖,不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胸腔中暴動的情緒,“對了,我娘他們呢?”半響不見趙氏他們,蘇半曦疑惑問道,對於自己為什麽一醒來就是在鎮上晉周家裏的不用想她也知道,就是不知道現在趙氏他們是不是也在這裏。
“趙嬸嬸她們現在在隔壁休息,現在已經後半夜了,就不去吵她們了。”寧晨嗓子有些幹澀說道,盯著蘇半曦蒼白的唇瓣看了半響,最後神色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咳嗽一聲:“曦曦,你餓嗎?”睡了那麽長的時間也該餓了吧。
蘇半曦微微感受了一下胸口處的疼痛,見隻有一丁點兒疼便說道:“是有點餓了,晨晨會煮白粥嘛?”她現在暫時隻能喝一點流食,但她也不擔心,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在鎮上的話就多琢磨琢磨該做什麽養顏美容的東西好了。
寧晨撓撓後腦勺在蘇半曦灼灼的視線下有些尬尷心虛地點了點頭,“熬白粥我以前見你煮過的,我會的,曦曦你先睡一會兒,等熬好了我叫你。”說完就先將蘇半曦身上的被子掖好這才匆匆虛掩上門。
當吃到寧晨所熬煮的白粥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趙氏一早就來到寧晨房間中見蘇半曦沉沉睡著心驀然提了起來,也索性這個時候寧晨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走了進來,看見趙氏的時候呆了呆,這才說道:“趙嬸嬸,昨晚上曦曦已經醒過來一次了,要吃白粥我已經給煮好了。”
趙氏看了看寧晨手中的白粥,撲鼻而來的米香讓趙氏笑笑:“那先叫醒小曦,讓她喝點粥再睡,也不知道她如何了?這孩子就是這樣讓人擔心,所以啊,小晨你要代替嬸子好好照顧小曦,千萬不要再讓她受傷了,再來一次的話嬸子可受不了了。”
寧晨連連應下,“趙嬸嬸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讓曦曦受傷了,也會更加的照顧好她的,那我先叫醒曦曦喂她會點東西。”
趙氏隨後看著寧晨小心翼翼地叫醒蘇半曦,在把白粥吹涼才送到蘇半曦嘴邊,蘇半曦也沒有覺得趙氏看著有什麽尬尷羞澀的,大大方方的反而讓趙氏搖頭失笑見蘇半曦像是沒有昨天那般難受就先出去了,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蘇半曦倚靠在床上看著寧晨忙來忙去的才匆匆趕去陳記酒樓上工,垂下眼簾就聽到晉周敲門的聲音,“小曦,我能進來嗎?”因為蘇半曦的工具全都放在了家中,所以蘇半曦就擺脫讓蘇問和葉望回去給她拿,但又有點不方便,就讓趙氏也一同跟著回去了,張氏也被蘇半曦打發走去找張瑞書去了,葉桑倒是被奴叔帶著去書齋打掃去了,說是打掃可真正做些什麽,蘇半曦動動手指頭都知道,也不阻止。
“晉叔叔你進來吧!”含笑的語氣帶著淺淺的愧疚,要不是昨天發生了那出事的話,今天就是要給晉周手術的時候,所以蘇半曦麵對晉周時多多少少存了點愧疚自責的心理讓晉周微微一笑,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晉周走進來之後就從桌邊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床邊麵容儒雅帶著書卷之氣,這樣的人若是就這樣死了的話非常可惜吧!
蘇半曦這樣想著,眼神微微暖了下來。
“今天有沒有好一點?你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非要用這樣的方法傷害自己在得到小晨的自由,值得嗎?”說實在的晉周還是被這樣的事實給衝擊到了,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半曦竟然會這般對自己下得了手,雖然不是她自願的,但也是她本身沒有躲避開的原因,也為寧晨做到了這一步,讓他怎麽能在試探蘇半曦下去,那樣他會良心譴責的。
蘇半曦一笑:“值不值得又如何,隻是想要那樣做就做了唄,反正晨晨這一輩子隻能是我的,說我霸道也好,占有欲強也罷,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況且晨晨很招人疼不是嘛,怎麽能夠讓他再次受到王翠她們的欺辱呢,而且這樣一來晉叔叔也是可以完全相信我了,不是嘛?我知道你是為了晨晨著想不敢相信於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一次次的試探我也是會生氣的。”
晉周臉色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仿若早就知道蘇半曦會知道這一切,眼神溫柔儒雅,隨後輕輕笑出聲看著蘇半曦道:“你這樣的丫頭誰也瞞不過了你,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敢在相信任何一個人了,小晨一直都在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我這個做叔叔的什麽也不能為他做,在得知他那日跑來書齋告訴我他有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了,還說了一堆誇獎你的話,說實在的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你們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但我很快就想通了,小晨那個時候傻乎乎的又怎麽會知道些什麽呢,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你,也還好小曦你並未讓我失望,我也能夠放心的將小晨交給你了。”
蘇半曦有些訝然地看著晉周,看到他眉宇間掩飾不住地疲累和決絕時靜默了一下,衾被下的手緩緩緊握而起,“晉叔叔又何出此言呢,有些事不到最後是不能妄下定論的,你怎麽就知道我救不了你,而你也活不了呢!試探我的事我就當不知道,畢竟你也是少數幾個關心晨晨的人了,我不想讓他失去你這最後一個親人,那樣這樣會永遠成為他心上的傷口,永遠愈合不了。”
晉周微微一愣,苦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那又如何,我不是不相信小曦你,而是我無法相信我自己還能在活下來,這些年我也累了,一個人承載著那麽多記憶,要不是因為小晨還沒人照顧,我真的就支撐不住了。”
“既然如此,晉叔叔又何嚐不試一下最後的機會呢,哪怕活下來的機會很小,但也總好過沒有任何希望的強,晉叔叔我請求你為了晨晨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一次機會好不好。”蘇半曦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身上背負了這麽多的痛苦,寧晨父母的死去到底給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讓他竟然生出了輕生的念頭,而他眼眸深處的寂寥也讓蘇半曦感到心驚。
晉周垂下眼簾,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左右不過一個死字,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想讓小曦小晨露出這樣的情緒來,哪怕是為了他也不行,他們應該是快快樂樂的活著,而不是在想起他的時候流露出來的悲傷讓他難過。
“好,現在你也不適合下床活動,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想吃什麽盡管告訴奴叔,讓她給你做,現在小晨的廚藝並不怎麽好,我怕你吃了之後會傷上加傷的,今天他煮的白粥怎麽樣?”晉周沒有在繼續之前的那個話題了,而是淡笑著轉移了話題落在了寧晨身上,蘇半曦也就識相地沒在說起之前的話了。
蘇半曦其實傷得並不重,隻是那血看著滲人罷了,而且今天寧晨喂她喝白粥的時候燙到舌尖讓她都不敢表現出來,唯恐寧晨問起,那麽以寧晨的性子肯定會弄傷自己的,寧晨的話蘇半曦從來都不當是玩笑說著玩的,寧晨是真的做得出來的,隻是現在需要照顧她才壓下這樣的心理罷了。
“我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這段時間就先讓奴伯伯收拾一間向陽的房間出來,裏麵多餘的家具全部不要,然後弄一張差不多這麽高的一張木床,旁邊是高桌用來放手術刀等工具的,白粥啊味道還是挺不錯的,就是有點夾生了,下次讓晨晨也做給晉叔叔你嚐嚐看!”蘇半曦歪著腦袋笑道。
晉周搖搖頭,“你這丫頭還真是敢調笑我。”心中的抑鬱有些被驅散,晉周又陪著蘇半曦說了一會兒話,見蘇半曦麵露疲態才起身出去讓蘇半曦休息。
之後的日子蘇半曦都躺在床上休息,午時休息十分寧晨總是會跑回書齋來看看蘇半曦的情況,照顧得趙氏張氏還要好,讓大家夥兒少不了一番調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蘇半曦身邊久了,現在的寧晨也甚少知道羞澀為何物了,每天都在調笑中淡然處之,其淡定之恣頗有幾分蘇半曦的影子。
但蘇半曦在休養的這段時間也沒有閑著,手中的毛筆勾勾畫畫不知道在寫些什麽,神色淡然認真,期間張瑞書也請了假來看過她,數落了她好幾句,看來也是從張氏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蘇半曦倒也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低垂著腦袋任由著張瑞書數落她的話,雖然都是在說她行事魯莽,但是言辭間卻不乏真正的關心,讓蘇半曦勾了勾嘴角。
晉周有些疑惑地看著手上的紙張,上麵的毛筆字雖然有了進步,但還是有些歪扭讓晉周忍不住歪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半曦淡淡看過去像是沒有看到晉周臉上的笑意似的,不過細看之下才會發現她發下微紅的耳尖,“晉叔叔已經將店鋪盤下來了吧!我現在身子還未大好,要是撐著去店鋪看的話,別說我娘了,就連晨晨也會跟我發脾氣的,就先裝修一下店鋪,至於招攬人的工作,如果晉叔叔放心的話就交給我好了,這張是店鋪裝修圖,不需要太過精致奢華,隻需要簡約大方優雅就行了,藥膳名我到現在還沒有想好,就先勞煩晉叔叔你辛苦一點了。”
晉周倒沒有覺得有什麽,隻是蘇半曦畫出來的這張圖他是一點都看不懂,上麵的字他倒是明白是什麽意思,可是配上圖的話他就是啥也看不懂了,也許是因為晉周臉上的窘迫太過明顯讓蘇半曦發現了,於是她看過去問道:“晉叔叔圖紙有什麽問題嗎?”她已經盡量畫的很明白了,其實這家藥鋪結構裝修的樣圖還是她前世到過的一家藥膳店裏麵記下來的大致圖樣,不過古代和現代畢竟有諸多不同,所以有些地方蘇半曦還是改過了不少。
“小曦這張圖紙我基本上都看不懂,我看估計整個玉寧鎮能看懂的沒幾個人,裝修起來的話難度有點大,看來也隻有等你好起來才能裝修得起來店鋪了。”晉周攤攤手說道。
蘇半曦也沒有失望,這個情況她早就料到了,“那晉叔叔覺得店鋪這樣裝修好嘛?”
晉周再次仔細看去,這下因為有蘇半曦的解說配上圖文字體讓晉周大部分都聽懂了,看著手中的黑白圖紙看了半響才猛然一拍手差點沒將手中蘇半曦耗費了幾天的成果給毀了,“我想起了,玉寧鎮上有個老木匠,專門喜歡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也許你這張圖紙他能夠看得懂,而他這人脾氣也是古怪得很,看順眼的東西他一分不要都會幫你完成,但若是看不順眼的或者是單純的討厭你這個人給多少錢他也不幹,經常會出現在玉寧鎮的東街一家餛飩攤上吃東西,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晉叔叔先去給你請來,要是他看上你這張圖紙也不一定,反正我們幾個除了你之外也沒人能夠看得懂這張圖紙。”
蘇半曦張張嘴最終點頭就看著晉周興奮衝衝地出門去了,奴叔急忙追過去,但是一個拐角就沒有看見晉周的身影了讓奴叔拍腿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公子變得有幹勁兒了他就希望他能夠安靜一點,免得整天到處跑來跑去的讓人擔心,但這樣有活力也是挺好的。
“請問蘇半曦蘇姑娘是在這裏嗎?”突然的門口傳來一個小小怯怯的聲音讓院中的蘇半曦從白紙中抬頭看向了那門邊探出來一個毛茸茸腦袋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般大再看見她的時候兩眼放光,頓時往後叫道:“小姐,小姐,找到了,蘇姑娘在這裏。”
趙氏在這裏沒啥事可以做,蘇問早就被她打發回家了,讓他回家看著雞圈裏麵的那幾隻雞,還有就是看看蘇半曦種在屋後的那些板藍根怎麽樣了,還有就是也不能常常麻煩劉青劉鬆兄弟兩個照顧行動不方便的蘇時,蘇問見蘇半曦已無大礙便聽了趙氏的話回屯家灣去了。
而葉望葉桑父子兩個則是被蘇半曦留了下來,因著這些日子書齋的生意都是葉望在打理,摸著已經記不清什麽時候摸過的算盤,葉望的手都是抖的,葉桑則是抓緊時間每時每刻都在學習,遇到不懂的就拿去問蘇半曦,蘇半曦也不嫌煩都會認認真真的給葉桑解釋,但解釋過後都會告訴葉桑不能太過依賴別人,凡事隻能靠自己,葉桑點頭表示記下了,讓葉望心中歎息蘇半曦說的話比他這個爹說的還要管用幾倍,但看著葉桑越發沉穩聰明葉望是打心眼裏的欣慰和感激。
酸洗自問並不認識那個小姑娘兒,但是在看著她身後走出來帶著麵紗的莫顏時才恍然大悟,趙氏剛想說話時就被蘇半曦給攔住了,揚起習慣地笑容說道:“娘,這是莫顏我們兩個認識的,你去忙吧!不會有事的。”
現在的趙氏如同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趙氏擔憂上半天,所以蘇半曦開口解釋了,趙氏也隻好去幫奴叔準備蘇半曦要的東西了,在這裏他們花了不少晉周的銀錢,而蘇半曦也說她的那玫瑰豬蹄不能停,就一直吃到現在,玫瑰花醬還是用的上次蘇半曦帶過來的,濃濃的玫瑰花香使得晉周奴叔也都非常喜愛,不過有蘇半曦看著,晉周每次都隻能嚐個鮮惱得他每次都生氣,但是都氣不長就去找蘇半曦說話,惹得眾人都紛紛大笑不已。
莫顏的臉色似乎看起來不大好,眼窩下方是濃厚的黛色,眼角有些濕潤的紅色看樣子是哭過了,對著趙氏也隻是彎了彎腰便快步走到了蘇半曦的身邊,她身邊的小丫頭是個會看眼色兒的早就退下去了,因此偌大的院子中隻剩下莫顏和躺椅上的蘇半曦。
蘇半曦看著莫顏臉上的粉色麵紗,有些疑惑這大熱的天兒她戴著麵紗幹啥,但是在莫顏輕輕摘下麵紗露出臉上大大小小的紅點和臉頰上一道長長的疤痕時蘇半曦才微微訝然了一下,但很快就轉瞬即逝。
莫顏本來是存了被蘇半曦看笑話的心思來的,這段時間她已經被折磨夠了,也導致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門去找江灼華,而江灼華也沒有來找過她終於讓她心慌了,這個時候就想起了以前在江府見過麵的蘇半曦,便讓人去打聽,幾經周轉終於讓小奴打聽到她目前就在這家書齋後麵的院子中,這才帶著小奴上了門。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蘇半曦看她的眼神視線都很淡然,仿若她臉上沒有這些嚇人的紅點和那道長傷疤似的,讓莫顏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但即便如此她的下巴也是微微揚著的,隻是那眉宇間怎麽也掩藏不住地痛楚和哀求,蘇半曦在心中一笑,果真是小女孩兒心理,她就弄不懂了這個莫大小姐為什麽對她的敵對心理就這麽強啊,她以前好像也沒有和她見過麵有得罪她的地方吧!
“我身有大礙不便起身,勞煩你蹲下來讓我看看!”蘇半曦胸腔還有會有些疼痛,長期站立或者是挺直腰背都會對她的肺腑造成一定性的傷害,而且現在趙氏寧晨也不在她的身邊自然不好讓莫大小姐攙扶著她緩慢坐起來,隻得委屈莫大小姐蹲下身子來了。
莫顏並未打聽到關於蘇半曦的事,隻是知道她暫時居住在這裏,其餘的便一概不知了,此時聽見她說的話,莫顏似乎才注意到她臉色的過分慘白和眉眼間的病態,猶豫再三,見周圍無人在這才蹲下了身子任由蘇半曦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溫暖的手指在她臉上傷口周圍遊走著。
“什麽時候的事了?沒找大夫看過嗎?我看你這傷痕像是用尖銳利器從上往下劃傷的,紅點更像是過敏,你回想一下你這幾天在吃過什麽食物之後臉上才開始出現這些東西的?出現的時候有沒有心悸或者胸悶的感覺。”蘇半曦並未直接用手去觸碰莫顏臉上的紅點和傷痕,那樣會將她指尖的細菌帶到莫顏臉上的。
莫顏捏了捏拳頭,“十天以前的事了吧,找過大夫看過但都搖頭說不出所以然來,至於這傷痕我暫時還不想說,過敏?什麽是過敏?我也沒吃什麽,食用的都是平常吃的,倒是前段時間我姑姑家的女兒送來一點玉寧鎮沒有的果子,我就吃了一點,當天晚上臉上就變成了這樣,剛開始的時候有點胸悶,第二天就好了。”
蘇半曦眯了眯眼,“也幸好你並不是嚴重的過敏體質,不然的話你這張臉算是沒救了,至於傷痕時間有點長,而且,”蘇半曦突然支起身子湊近了莫顏的跟前,這樣舉動駭得莫顏心口心跳一滯要不是蘇半曦抓住了她的手,估計莫顏真的會摔倒的。
“而且什麽?”莫顏眼神閃爍有些不自然地問道,撇開頭似乎想要躲開蘇半曦的視線卻被蘇半曦伸出手來嵌住了她的下顎,迫使她移動不了半分,一抹繡惱的紅色蔓延上她的臉頰,“你別抽我這麽近啊,萬一傳染給你怎麽辦?”
蘇半曦的這個動作維持得有點久,壓迫到胸腔中的肺腑讓她扭開了頭咳嗽了好幾聲,莫顏看看她最後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讓她好受一點,蘇半曦深呼吸一口氣壓下胸腔傳來的疼痛,這才對莫顏說道:“你臉上的傷口你是不是用手摸過了?又或者是別人碰過你臉上的傷口了。”
蘇半曦說得很是肯定,讓莫顏怔了怔,最後緊了緊手中握著的粉色麵紗沉默點了點頭,嘴唇霎時變得有些雪白,身子也搖搖晃晃的,眸中帶著異樣的恐懼和痛苦,要不是因為她的高傲支撐著,她真的會在蘇半曦這個沒見過幾麵的人前哭出來的。
蘇半曦見狀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了,有些答案自己心裏麵清楚就可以了,“那那樣果子你家現在還有嗎?如果沒有的話你就大致給我形容一下那果子的外形顏色和味道就可以了。”過敏的處理方法還是挺簡單的,隻不過這裏並沒有後世過敏常用的撲爾敏和息斯敏,隻能用中和的辦法來處理莫顏臉上的過敏痕跡,隻是讓蘇半曦有點在意的是她臉頰上的傷痕不僅長,而且也深,並且也經過了第二次感染,治療起來有些麻煩,而且蘇半曦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在莫顏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疤痕。
而這個封建的年代,單看那日她剛穿來時額頭上的傷口趙氏上心著急的模樣就知曉,這個時代的女子臉上不能留下疤痕不然找不到好夫家,雖然莫顏和江灼華已經定下了婚約,江灼華喜不喜歡莫顏也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但若是江灼華因為這件事當做借口和莫顏解除婚約的話,她無法想象一直喜歡著江灼華的莫顏會遭受怎樣的打擊。
莫顏細細回想著那日她表妹帶回來的果子,也說給蘇半曦聽過之後,蘇半曦隻是說了讓她以後不要再碰這類果子,也遠離它們,莫顏都沉默著點頭記下了,“還有啊,現在我不怎麽方便,你回去的時候最好還是你自己動手,用溫開水加入一點粗鹽清洗一下你的臉,堅持個幾天你臉上的紅點自然會淡去很多,至於你臉上的傷口你這段時間不要去碰不要去摸,過個三兩日你再來找我爸!忌口不要吃油膩辛辣刺激食物,可以的話每日多喝點白開水,不要喝茶。”
莫顏抬手就想要去摸自己臉上那道猙獰可怖的傷口卻在蘇半曦的眼神下放下了手,咬了咬唇對著蘇半曦說道:“謝謝你了,雖然我還是有些不喜歡你,但是我開始對你有好感了,今日叨擾了,這是診金你必須拿著,不然的話我不會再來找你看了。”
微微別扭的語氣讓蘇半曦哭笑不得隻得接過了那分量不輕的銀兩,隨後就看著莫顏鬆了口氣的模樣,瞬間笑顏如花,雖然她臉上的紅點和那道長長的傷口破壞了她的美,但是卻為破壞她眉宇間的那種燦爛如陽的璀璨笑顏。
“對了,這幾日天正炎熱,那粉色麵紗不戴也罷,免得傷口沾染汗水發炎致使你疼痛的時候,有時候漂亮美麗並不單指無暇的麵容,很多時候心美才是真正的美麗,其實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沒必要整日板著個臉,多笑笑才是最好的。”蘇半曦叫住了轉身就要離去的莫顏笑著說道。
莫顏看了看蘇半曦嘴角不帶任何鄙夷異色的笑容,再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準備一會兒戴起來粉色麵紗,突然一笑,隨即將粉色麵紗揣倒了自己的懷中,對著蘇半曦微微行了一個半禮,姿勢優美淡雅,帶著大家小姐該有的儀態倨傲,再次抬起眼眸來時,眸中被掩藏得很好的自卑已然散去,她是莫家大小姐不過是過敏和被人在臉上劃傷了一道傷口就自哀自憐的,那就不是她莫顏了,笑容甜美可人:“嗯,我記住了,你好好養身體,需要什麽就差人告訴我,我都會給你送來的,那我先走了,後日再來!”
說完便挺直胸膛抬起腦袋走出了院子,後麵的蘇半曦笑望著手中足足有十兩的銀子,隨後放在躺椅邊上,在白紙上寫下了店鋪名字和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做的藥膳名稱,一道道以美顏養容的湯藥從毛筆下流淌而出,光是看著名字就覺得很美,而且藥材食材的也不難找,蘇半曦考慮到大眾女性的皮膚不同,這些藥膳完全沒有任何的副作用,隻要堅持食用,皮膚自然紅潤光滑有彈性。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簾垂下,嘴角上揚出完美的弧度在淺淺笑著,趙氏和奴叔就站在屋簷之下看著這樣活力十足的蘇半曦,也都紛紛鬆了口氣。
而晉周這邊也拿著蘇半曦所畫的那張圖紙找到了那坐在餛飩攤子上正在稀裏呼嚕吃著皮薄餡大的餛飩,晉周揚著儒雅的笑容坐在了柳老頭的身邊,柳老頭仿佛不知曉身邊坐下了這麽一個人,依舊埋著頭吃著自己碗中的餛飩,晉周也不在意而是裝作不經意間地攤開那張圖紙,苦惱地支撐著下巴看著自言自語道:“哎,怎麽會看不明白呢!看來隻能去找別人看看這張圖紙了。”
柳老頭聽到圖紙兩個字,嘴裏叼著半個餛飩滿不在乎地撇過去看了一眼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半個餛飩就這樣掉在了滿是湯汁的碗中,濺落起來的湯汁有幾滴落在了圖紙上很快就暈染開幾朵帶著油漬的小花,晉周看到之後抽了抽嘴角,但還是裝作失落的樣子就要卷起圖紙時就被柳老頭製止住了,嘴裏一直再說著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晉周心裏已經笑翻了,但是麵上卻不顯強硬的就想要收回圖紙。
柳老頭隻看到了三分之一,難掩臉上的失落,急忙拽住了晉周寬大的衣袖,也不管周圍人、是怎麽看待他的,急急說道:“哎哎哎,你別走啊,我還沒看完呢,再說了你這圖紙過於精深奧妙,我敢說整個玉寧鎮除了我之外就隻有畫出這張圖紙的人才能看得懂,拿著去找別人,別人也看不懂,這不是浪費你的時間嘛,還不如給我看看。”
晉周幾番推脫之後終於答應了,但是對柳老頭說這裏人多眼雜的,萬一弄壞了圖紙可沒有第二張了,柳老頭這才跟著晉周回了書齋後的院子裏麵,也不管院子裏麵的人趕緊催促著晉周拿出圖紙就隨便坐在了一個地方仔細研究看了起來。
晉周對著蘇半曦點了點頭,蘇半曦了然一笑側過身子看著柳老頭專注的模樣,忽見他皺起了眉頭,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蘇半曦也伸頭過去順著柳老頭的視線看下去,可是看了半響都不知道錯在哪裏,蘇半曦於是便出聲問道:“敢問柳爺爺可是這圖紙出了什麽錯?”
柳老頭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也沒有注意跟自己說話的人是誰就屈起手指在圖紙上一個地方點了點,“這個地方雖無大錯,但若是這麽弄的話要改動的地方很多,而且上麵標注的解說的也不太對,最好是改過,其餘的地方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這麽新穎獨特的圖紙我倒是頭一次見到,真想看看那個畫出這張圖紙的人。”
晉周噗嗤一聲笑道:“柳老頭,你還真的是入了迷啊,那個畫出這張圖紙的人正坐在你的身邊。”
柳老頭茫然地抬起腦袋啊了一聲,然後很無辜很茫然地看著晉周問道:“你是誰?還有你剛剛說什麽?那個畫出這麽精妙圖紙的人就坐在我的身邊,我的身邊啥時候有人了?”說完就轉過頭去看著旁邊軟暖淺笑的蘇半曦,柳老頭像是突然受到什麽驚嚇一般往後挪去,卻不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哎喲哎喲直叫喚,晉周簡直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身來,眼角更是誇張的笑出了眼淚。
“等等,你說她就是這張圖紙的主人?”柳老頭斜眼瞥見手中的圖紙突然忘記了疼痛兩眼放光的望著蘇半曦這個半坐在躺椅上的女孩子,身後靠著軟軟的墊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畫出這樣圖紙的人來。
不過柳老頭才不在乎,拿著圖紙爬起來就竄到蘇半曦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問著,也索性蘇半曦脾氣好,尤其是對這樣的老人家,脾氣更是好得沒話說,柳老頭要問什麽就說什麽,讓晉周奴叔趙氏再一次看到了另一個蘇半曦,淡淡的很是溫暖。
突然柳老頭一拍大腿說道:“曦子丫頭啊,若是你信得過柳爺爺,就將這件事交給爺爺辦,保證給你做得漂漂亮亮的,木材什麽的都給你用最好的,要不是爺爺最近沒錢吃飯了,爺爺真的很想分文不收你的。”
柳老頭很是直白的爽快,再次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不止,就連蘇半曦也微微搖頭笑著說道:“肯定會分文不少給柳爺爺你的,那就拜托給柳爺爺你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就盡管告訴我。”
柳老頭很豪氣的搖手:“木材什麽的你們都沒有我有路子,價格也會便宜上很多,你也不用擔心爺爺會占你的便宜,爺爺什麽都占就是不占人的便宜,人爺爺也有著一批徒弟雖然不成器了點,但是這點手藝還是有的,對了,還沒問你們的店鋪位置具體是在哪兒呢?”
晉周簡直是要給柳老頭跪了,連店鋪位置都沒問就應下來了,不過誰讓柳老頭有這樣的本事呢,整個玉寧鎮的木頭幾乎都要快被他給壟斷了,說什麽沒飯吃估計都是騙人的,不過這段時間鎮上店鋪都很少有裝修的了,木材再多販賣不出去是得餓肚子了,不過等店鋪裝修好之後,晉周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柳老頭會說沒飯吃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聽到店鋪位置之後的柳老頭也沒有太多的意見不滿,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店鋪位置挺好的,安靜偏僻,周圍又沒有太多人家居住和店鋪,若是以後你們的生意做大的話還可以考慮一下將周圍的店鋪也盤下來也是不錯的,不過到時候若是需要柳爺爺的話就盡管別客氣的找我啊!”
蘇半曦和晉周趕緊應下,柳老頭在這裏用過飯大讚一番才被寧晨送回去。
伸出去的手在輕微顫抖著,當觸碰到蘇半曦臉頰的時候寧晨突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隨後俯下身子半抱著蘇半曦,也盡量不讓自己的身子壓到蘇半曦,幾縷頭發從蘇半曦的臉上滑過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讓蘇半曦側了側腦袋,嘴唇正好輕滑過寧晨的耳垂惹來身上之人的輕顫,最後紅著臉鬆開了抱住蘇半曦的手。
“曦曦,我都知道了。”寧晨嚴肅認真的看著蘇半曦的眼睛,詭譎的墨色在那雙明亮溫暖的眼睛裏麵流淌著讓蘇半曦怔了一會兒之後笑道:“那晨晨你準備如何報答我啊!”溫溫暖暖的語氣瞬間讓寧晨心中升騰起來的怒火熄滅掉,一雙眼睛就這樣眨也不眨地盯著蘇半曦看。
寧晨的表情有些詭異的平靜,但是那雙眸子裏麵全是瘋狂的愛戀和後怕讓蘇半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微微抬起雙手輕輕拉下了寧晨的脖子,寧晨緊抿著唇瓣任由著蘇半曦雙手環住了他脖子將他拉近,溫柔的眉眼間全是對寧晨的依戀,“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寧晨依舊靜靜的看著蘇半曦不說話,蘇半曦也不覺得尬尷或者什麽的依舊笑彎了一雙杏眸勾著寧晨的脖子,寧晨終於有了動作輕輕的將蘇半曦環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了下來放在衾被上,沒有多說一些無意義的話,也沒有指責蘇半曦這樣做,因為蘇半曦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又有什麽立場資格去指責一個全心全意為了他好的人呢。
“曦曦,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嗎?”突兀地寧晨突然這樣說道,剛開始蘇半曦還是滿頭霧水,但是看見寧晨嘴角輕輕上揚的弧度便猛然變了臉色,緊緊抓住寧晨的手卻不想扯了胸腔中的疼痛,又是一陣痛心痛肺的咳嗽,寧晨立馬軟了心神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蘇半曦喝下去才輕拍著她的後背。
突然將腦袋埋在蘇半曦的肩膀上悶聲說道:“曦曦,他們該死!”短短六個字如此平淡卻讓蘇半曦聽出了寧晨話音下的顫抖憎恨,蘇半曦閉上眼帶著淡淡的笑將寧晨抱在懷中,而寧晨即便如此也還是注意著不讓蘇半曦傷上加傷,溫熱的手掌輕輕順著蘇半曦的頭發。
“早晚會有那麽一天的。”蘇半曦淡淡說道,語氣也是平靜的無以複加,並不是在安慰寧晨才這麽說的,而是方家是真的不是那種能夠安分下來的主兒,要是王翠方天不做出什麽事來的話,蘇半曦還真的會以為他們全家都吃錯藥了呢,而且王翠說的那番話像是把寧晨當成了貨物一樣賣來甩去的著實讓蘇半曦心中不悅,但當時為了寧晨的自由她也隻能忍下這口氣。
蘇半曦沒有看到的是寧晨的表情緩緩變得有些猙獰恐怖,不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胸腔中暴動的情緒,“對了,我娘他們呢?”半響不見趙氏他們,蘇半曦疑惑問道,對於自己為什麽一醒來就是在鎮上晉周家裏的不用想她也知道,就是不知道現在趙氏他們是不是也在這裏。
“趙嬸嬸她們現在在隔壁休息,現在已經後半夜了,就不去吵她們了。”寧晨嗓子有些幹澀說道,盯著蘇半曦蒼白的唇瓣看了半響,最後神色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咳嗽一聲:“曦曦,你餓嗎?”睡了那麽長的時間也該餓了吧。
蘇半曦微微感受了一下胸口處的疼痛,見隻有一丁點兒疼便說道:“是有點餓了,晨晨會煮白粥嘛?”她現在暫時隻能喝一點流食,但她也不擔心,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在鎮上的話就多琢磨琢磨該做什麽養顏美容的東西好了。
寧晨撓撓後腦勺在蘇半曦灼灼的視線下有些尬尷心虛地點了點頭,“熬白粥我以前見你煮過的,我會的,曦曦你先睡一會兒,等熬好了我叫你。”說完就先將蘇半曦身上的被子掖好這才匆匆虛掩上門。
當吃到寧晨所熬煮的白粥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趙氏一早就來到寧晨房間中見蘇半曦沉沉睡著心驀然提了起來,也索性這個時候寧晨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走了進來,看見趙氏的時候呆了呆,這才說道:“趙嬸嬸,昨晚上曦曦已經醒過來一次了,要吃白粥我已經給煮好了。”
趙氏看了看寧晨手中的白粥,撲鼻而來的米香讓趙氏笑笑:“那先叫醒小曦,讓她喝點粥再睡,也不知道她如何了?這孩子就是這樣讓人擔心,所以啊,小晨你要代替嬸子好好照顧小曦,千萬不要再讓她受傷了,再來一次的話嬸子可受不了了。”
寧晨連連應下,“趙嬸嬸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讓曦曦受傷了,也會更加的照顧好她的,那我先叫醒曦曦喂她會點東西。”
趙氏隨後看著寧晨小心翼翼地叫醒蘇半曦,在把白粥吹涼才送到蘇半曦嘴邊,蘇半曦也沒有覺得趙氏看著有什麽尬尷羞澀的,大大方方的反而讓趙氏搖頭失笑見蘇半曦像是沒有昨天那般難受就先出去了,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蘇半曦倚靠在床上看著寧晨忙來忙去的才匆匆趕去陳記酒樓上工,垂下眼簾就聽到晉周敲門的聲音,“小曦,我能進來嗎?”因為蘇半曦的工具全都放在了家中,所以蘇半曦就擺脫讓蘇問和葉望回去給她拿,但又有點不方便,就讓趙氏也一同跟著回去了,張氏也被蘇半曦打發走去找張瑞書去了,葉桑倒是被奴叔帶著去書齋打掃去了,說是打掃可真正做些什麽,蘇半曦動動手指頭都知道,也不阻止。
“晉叔叔你進來吧!”含笑的語氣帶著淺淺的愧疚,要不是昨天發生了那出事的話,今天就是要給晉周手術的時候,所以蘇半曦麵對晉周時多多少少存了點愧疚自責的心理讓晉周微微一笑,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晉周走進來之後就從桌邊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床邊麵容儒雅帶著書卷之氣,這樣的人若是就這樣死了的話非常可惜吧!
蘇半曦這樣想著,眼神微微暖了下來。
“今天有沒有好一點?你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非要用這樣的方法傷害自己在得到小晨的自由,值得嗎?”說實在的晉周還是被這樣的事實給衝擊到了,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半曦竟然會這般對自己下得了手,雖然不是她自願的,但也是她本身沒有躲避開的原因,也為寧晨做到了這一步,讓他怎麽能在試探蘇半曦下去,那樣他會良心譴責的。
蘇半曦一笑:“值不值得又如何,隻是想要那樣做就做了唄,反正晨晨這一輩子隻能是我的,說我霸道也好,占有欲強也罷,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況且晨晨很招人疼不是嘛,怎麽能夠讓他再次受到王翠她們的欺辱呢,而且這樣一來晉叔叔也是可以完全相信我了,不是嘛?我知道你是為了晨晨著想不敢相信於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一次次的試探我也是會生氣的。”
晉周臉色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仿若早就知道蘇半曦會知道這一切,眼神溫柔儒雅,隨後輕輕笑出聲看著蘇半曦道:“你這樣的丫頭誰也瞞不過了你,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敢在相信任何一個人了,小晨一直都在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我這個做叔叔的什麽也不能為他做,在得知他那日跑來書齋告訴我他有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了,還說了一堆誇獎你的話,說實在的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你們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但我很快就想通了,小晨那個時候傻乎乎的又怎麽會知道些什麽呢,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你,也還好小曦你並未讓我失望,我也能夠放心的將小晨交給你了。”
蘇半曦有些訝然地看著晉周,看到他眉宇間掩飾不住地疲累和決絕時靜默了一下,衾被下的手緩緩緊握而起,“晉叔叔又何出此言呢,有些事不到最後是不能妄下定論的,你怎麽就知道我救不了你,而你也活不了呢!試探我的事我就當不知道,畢竟你也是少數幾個關心晨晨的人了,我不想讓他失去你這最後一個親人,那樣這樣會永遠成為他心上的傷口,永遠愈合不了。”
晉周微微一愣,苦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那又如何,我不是不相信小曦你,而是我無法相信我自己還能在活下來,這些年我也累了,一個人承載著那麽多記憶,要不是因為小晨還沒人照顧,我真的就支撐不住了。”
“既然如此,晉叔叔又何嚐不試一下最後的機會呢,哪怕活下來的機會很小,但也總好過沒有任何希望的強,晉叔叔我請求你為了晨晨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一次機會好不好。”蘇半曦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身上背負了這麽多的痛苦,寧晨父母的死去到底給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讓他竟然生出了輕生的念頭,而他眼眸深處的寂寥也讓蘇半曦感到心驚。
晉周垂下眼簾,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左右不過一個死字,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想讓小曦小晨露出這樣的情緒來,哪怕是為了他也不行,他們應該是快快樂樂的活著,而不是在想起他的時候流露出來的悲傷讓他難過。
“好,現在你也不適合下床活動,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想吃什麽盡管告訴奴叔,讓她給你做,現在小晨的廚藝並不怎麽好,我怕你吃了之後會傷上加傷的,今天他煮的白粥怎麽樣?”晉周沒有在繼續之前的那個話題了,而是淡笑著轉移了話題落在了寧晨身上,蘇半曦也就識相地沒在說起之前的話了。
蘇半曦其實傷得並不重,隻是那血看著滲人罷了,而且今天寧晨喂她喝白粥的時候燙到舌尖讓她都不敢表現出來,唯恐寧晨問起,那麽以寧晨的性子肯定會弄傷自己的,寧晨的話蘇半曦從來都不當是玩笑說著玩的,寧晨是真的做得出來的,隻是現在需要照顧她才壓下這樣的心理罷了。
“我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這段時間就先讓奴伯伯收拾一間向陽的房間出來,裏麵多餘的家具全部不要,然後弄一張差不多這麽高的一張木床,旁邊是高桌用來放手術刀等工具的,白粥啊味道還是挺不錯的,就是有點夾生了,下次讓晨晨也做給晉叔叔你嚐嚐看!”蘇半曦歪著腦袋笑道。
晉周搖搖頭,“你這丫頭還真是敢調笑我。”心中的抑鬱有些被驅散,晉周又陪著蘇半曦說了一會兒話,見蘇半曦麵露疲態才起身出去讓蘇半曦休息。
之後的日子蘇半曦都躺在床上休息,午時休息十分寧晨總是會跑回書齋來看看蘇半曦的情況,照顧得趙氏張氏還要好,讓大家夥兒少不了一番調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蘇半曦身邊久了,現在的寧晨也甚少知道羞澀為何物了,每天都在調笑中淡然處之,其淡定之恣頗有幾分蘇半曦的影子。
但蘇半曦在休養的這段時間也沒有閑著,手中的毛筆勾勾畫畫不知道在寫些什麽,神色淡然認真,期間張瑞書也請了假來看過她,數落了她好幾句,看來也是從張氏那裏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蘇半曦倒也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低垂著腦袋任由著張瑞書數落她的話,雖然都是在說她行事魯莽,但是言辭間卻不乏真正的關心,讓蘇半曦勾了勾嘴角。
晉周有些疑惑地看著手上的紙張,上麵的毛筆字雖然有了進步,但還是有些歪扭讓晉周忍不住歪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半曦淡淡看過去像是沒有看到晉周臉上的笑意似的,不過細看之下才會發現她發下微紅的耳尖,“晉叔叔已經將店鋪盤下來了吧!我現在身子還未大好,要是撐著去店鋪看的話,別說我娘了,就連晨晨也會跟我發脾氣的,就先裝修一下店鋪,至於招攬人的工作,如果晉叔叔放心的話就交給我好了,這張是店鋪裝修圖,不需要太過精致奢華,隻需要簡約大方優雅就行了,藥膳名我到現在還沒有想好,就先勞煩晉叔叔你辛苦一點了。”
晉周倒沒有覺得有什麽,隻是蘇半曦畫出來的這張圖他是一點都看不懂,上麵的字他倒是明白是什麽意思,可是配上圖的話他就是啥也看不懂了,也許是因為晉周臉上的窘迫太過明顯讓蘇半曦發現了,於是她看過去問道:“晉叔叔圖紙有什麽問題嗎?”她已經盡量畫的很明白了,其實這家藥鋪結構裝修的樣圖還是她前世到過的一家藥膳店裏麵記下來的大致圖樣,不過古代和現代畢竟有諸多不同,所以有些地方蘇半曦還是改過了不少。
“小曦這張圖紙我基本上都看不懂,我看估計整個玉寧鎮能看懂的沒幾個人,裝修起來的話難度有點大,看來也隻有等你好起來才能裝修得起來店鋪了。”晉周攤攤手說道。
蘇半曦也沒有失望,這個情況她早就料到了,“那晉叔叔覺得店鋪這樣裝修好嘛?”
晉周再次仔細看去,這下因為有蘇半曦的解說配上圖文字體讓晉周大部分都聽懂了,看著手中的黑白圖紙看了半響才猛然一拍手差點沒將手中蘇半曦耗費了幾天的成果給毀了,“我想起了,玉寧鎮上有個老木匠,專門喜歡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也許你這張圖紙他能夠看得懂,而他這人脾氣也是古怪得很,看順眼的東西他一分不要都會幫你完成,但若是看不順眼的或者是單純的討厭你這個人給多少錢他也不幹,經常會出現在玉寧鎮的東街一家餛飩攤上吃東西,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晉叔叔先去給你請來,要是他看上你這張圖紙也不一定,反正我們幾個除了你之外也沒人能夠看得懂這張圖紙。”
蘇半曦張張嘴最終點頭就看著晉周興奮衝衝地出門去了,奴叔急忙追過去,但是一個拐角就沒有看見晉周的身影了讓奴叔拍腿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公子變得有幹勁兒了他就希望他能夠安靜一點,免得整天到處跑來跑去的讓人擔心,但這樣有活力也是挺好的。
“請問蘇半曦蘇姑娘是在這裏嗎?”突然的門口傳來一個小小怯怯的聲音讓院中的蘇半曦從白紙中抬頭看向了那門邊探出來一個毛茸茸腦袋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般大再看見她的時候兩眼放光,頓時往後叫道:“小姐,小姐,找到了,蘇姑娘在這裏。”
趙氏在這裏沒啥事可以做,蘇問早就被她打發回家了,讓他回家看著雞圈裏麵的那幾隻雞,還有就是看看蘇半曦種在屋後的那些板藍根怎麽樣了,還有就是也不能常常麻煩劉青劉鬆兄弟兩個照顧行動不方便的蘇時,蘇問見蘇半曦已無大礙便聽了趙氏的話回屯家灣去了。
而葉望葉桑父子兩個則是被蘇半曦留了下來,因著這些日子書齋的生意都是葉望在打理,摸著已經記不清什麽時候摸過的算盤,葉望的手都是抖的,葉桑則是抓緊時間每時每刻都在學習,遇到不懂的就拿去問蘇半曦,蘇半曦也不嫌煩都會認認真真的給葉桑解釋,但解釋過後都會告訴葉桑不能太過依賴別人,凡事隻能靠自己,葉桑點頭表示記下了,讓葉望心中歎息蘇半曦說的話比他這個爹說的還要管用幾倍,但看著葉桑越發沉穩聰明葉望是打心眼裏的欣慰和感激。
酸洗自問並不認識那個小姑娘兒,但是在看著她身後走出來帶著麵紗的莫顏時才恍然大悟,趙氏剛想說話時就被蘇半曦給攔住了,揚起習慣地笑容說道:“娘,這是莫顏我們兩個認識的,你去忙吧!不會有事的。”
現在的趙氏如同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趙氏擔憂上半天,所以蘇半曦開口解釋了,趙氏也隻好去幫奴叔準備蘇半曦要的東西了,在這裏他們花了不少晉周的銀錢,而蘇半曦也說她的那玫瑰豬蹄不能停,就一直吃到現在,玫瑰花醬還是用的上次蘇半曦帶過來的,濃濃的玫瑰花香使得晉周奴叔也都非常喜愛,不過有蘇半曦看著,晉周每次都隻能嚐個鮮惱得他每次都生氣,但是都氣不長就去找蘇半曦說話,惹得眾人都紛紛大笑不已。
莫顏的臉色似乎看起來不大好,眼窩下方是濃厚的黛色,眼角有些濕潤的紅色看樣子是哭過了,對著趙氏也隻是彎了彎腰便快步走到了蘇半曦的身邊,她身邊的小丫頭是個會看眼色兒的早就退下去了,因此偌大的院子中隻剩下莫顏和躺椅上的蘇半曦。
蘇半曦看著莫顏臉上的粉色麵紗,有些疑惑這大熱的天兒她戴著麵紗幹啥,但是在莫顏輕輕摘下麵紗露出臉上大大小小的紅點和臉頰上一道長長的疤痕時蘇半曦才微微訝然了一下,但很快就轉瞬即逝。
莫顏本來是存了被蘇半曦看笑話的心思來的,這段時間她已經被折磨夠了,也導致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門去找江灼華,而江灼華也沒有來找過她終於讓她心慌了,這個時候就想起了以前在江府見過麵的蘇半曦,便讓人去打聽,幾經周轉終於讓小奴打聽到她目前就在這家書齋後麵的院子中,這才帶著小奴上了門。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蘇半曦看她的眼神視線都很淡然,仿若她臉上沒有這些嚇人的紅點和那道長傷疤似的,讓莫顏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但即便如此她的下巴也是微微揚著的,隻是那眉宇間怎麽也掩藏不住地痛楚和哀求,蘇半曦在心中一笑,果真是小女孩兒心理,她就弄不懂了這個莫大小姐為什麽對她的敵對心理就這麽強啊,她以前好像也沒有和她見過麵有得罪她的地方吧!
“我身有大礙不便起身,勞煩你蹲下來讓我看看!”蘇半曦胸腔還有會有些疼痛,長期站立或者是挺直腰背都會對她的肺腑造成一定性的傷害,而且現在趙氏寧晨也不在她的身邊自然不好讓莫大小姐攙扶著她緩慢坐起來,隻得委屈莫大小姐蹲下身子來了。
莫顏並未打聽到關於蘇半曦的事,隻是知道她暫時居住在這裏,其餘的便一概不知了,此時聽見她說的話,莫顏似乎才注意到她臉色的過分慘白和眉眼間的病態,猶豫再三,見周圍無人在這才蹲下了身子任由蘇半曦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溫暖的手指在她臉上傷口周圍遊走著。
“什麽時候的事了?沒找大夫看過嗎?我看你這傷痕像是用尖銳利器從上往下劃傷的,紅點更像是過敏,你回想一下你這幾天在吃過什麽食物之後臉上才開始出現這些東西的?出現的時候有沒有心悸或者胸悶的感覺。”蘇半曦並未直接用手去觸碰莫顏臉上的紅點和傷痕,那樣會將她指尖的細菌帶到莫顏臉上的。
莫顏捏了捏拳頭,“十天以前的事了吧,找過大夫看過但都搖頭說不出所以然來,至於這傷痕我暫時還不想說,過敏?什麽是過敏?我也沒吃什麽,食用的都是平常吃的,倒是前段時間我姑姑家的女兒送來一點玉寧鎮沒有的果子,我就吃了一點,當天晚上臉上就變成了這樣,剛開始的時候有點胸悶,第二天就好了。”
蘇半曦眯了眯眼,“也幸好你並不是嚴重的過敏體質,不然的話你這張臉算是沒救了,至於傷痕時間有點長,而且,”蘇半曦突然支起身子湊近了莫顏的跟前,這樣舉動駭得莫顏心口心跳一滯要不是蘇半曦抓住了她的手,估計莫顏真的會摔倒的。
“而且什麽?”莫顏眼神閃爍有些不自然地問道,撇開頭似乎想要躲開蘇半曦的視線卻被蘇半曦伸出手來嵌住了她的下顎,迫使她移動不了半分,一抹繡惱的紅色蔓延上她的臉頰,“你別抽我這麽近啊,萬一傳染給你怎麽辦?”
蘇半曦的這個動作維持得有點久,壓迫到胸腔中的肺腑讓她扭開了頭咳嗽了好幾聲,莫顏看看她最後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讓她好受一點,蘇半曦深呼吸一口氣壓下胸腔傳來的疼痛,這才對莫顏說道:“你臉上的傷口你是不是用手摸過了?又或者是別人碰過你臉上的傷口了。”
蘇半曦說得很是肯定,讓莫顏怔了怔,最後緊了緊手中握著的粉色麵紗沉默點了點頭,嘴唇霎時變得有些雪白,身子也搖搖晃晃的,眸中帶著異樣的恐懼和痛苦,要不是因為她的高傲支撐著,她真的會在蘇半曦這個沒見過幾麵的人前哭出來的。
蘇半曦見狀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了,有些答案自己心裏麵清楚就可以了,“那那樣果子你家現在還有嗎?如果沒有的話你就大致給我形容一下那果子的外形顏色和味道就可以了。”過敏的處理方法還是挺簡單的,隻不過這裏並沒有後世過敏常用的撲爾敏和息斯敏,隻能用中和的辦法來處理莫顏臉上的過敏痕跡,隻是讓蘇半曦有點在意的是她臉頰上的傷痕不僅長,而且也深,並且也經過了第二次感染,治療起來有些麻煩,而且蘇半曦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在莫顏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疤痕。
而這個封建的年代,單看那日她剛穿來時額頭上的傷口趙氏上心著急的模樣就知曉,這個時代的女子臉上不能留下疤痕不然找不到好夫家,雖然莫顏和江灼華已經定下了婚約,江灼華喜不喜歡莫顏也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但若是江灼華因為這件事當做借口和莫顏解除婚約的話,她無法想象一直喜歡著江灼華的莫顏會遭受怎樣的打擊。
莫顏細細回想著那日她表妹帶回來的果子,也說給蘇半曦聽過之後,蘇半曦隻是說了讓她以後不要再碰這類果子,也遠離它們,莫顏都沉默著點頭記下了,“還有啊,現在我不怎麽方便,你回去的時候最好還是你自己動手,用溫開水加入一點粗鹽清洗一下你的臉,堅持個幾天你臉上的紅點自然會淡去很多,至於你臉上的傷口你這段時間不要去碰不要去摸,過個三兩日你再來找我爸!忌口不要吃油膩辛辣刺激食物,可以的話每日多喝點白開水,不要喝茶。”
莫顏抬手就想要去摸自己臉上那道猙獰可怖的傷口卻在蘇半曦的眼神下放下了手,咬了咬唇對著蘇半曦說道:“謝謝你了,雖然我還是有些不喜歡你,但是我開始對你有好感了,今日叨擾了,這是診金你必須拿著,不然的話我不會再來找你看了。”
微微別扭的語氣讓蘇半曦哭笑不得隻得接過了那分量不輕的銀兩,隨後就看著莫顏鬆了口氣的模樣,瞬間笑顏如花,雖然她臉上的紅點和那道長長的傷口破壞了她的美,但是卻為破壞她眉宇間的那種燦爛如陽的璀璨笑顏。
“對了,這幾日天正炎熱,那粉色麵紗不戴也罷,免得傷口沾染汗水發炎致使你疼痛的時候,有時候漂亮美麗並不單指無暇的麵容,很多時候心美才是真正的美麗,其實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沒必要整日板著個臉,多笑笑才是最好的。”蘇半曦叫住了轉身就要離去的莫顏笑著說道。
莫顏看了看蘇半曦嘴角不帶任何鄙夷異色的笑容,再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準備一會兒戴起來粉色麵紗,突然一笑,隨即將粉色麵紗揣倒了自己的懷中,對著蘇半曦微微行了一個半禮,姿勢優美淡雅,帶著大家小姐該有的儀態倨傲,再次抬起眼眸來時,眸中被掩藏得很好的自卑已然散去,她是莫家大小姐不過是過敏和被人在臉上劃傷了一道傷口就自哀自憐的,那就不是她莫顏了,笑容甜美可人:“嗯,我記住了,你好好養身體,需要什麽就差人告訴我,我都會給你送來的,那我先走了,後日再來!”
說完便挺直胸膛抬起腦袋走出了院子,後麵的蘇半曦笑望著手中足足有十兩的銀子,隨後放在躺椅邊上,在白紙上寫下了店鋪名字和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做的藥膳名稱,一道道以美顏養容的湯藥從毛筆下流淌而出,光是看著名字就覺得很美,而且藥材食材的也不難找,蘇半曦考慮到大眾女性的皮膚不同,這些藥膳完全沒有任何的副作用,隻要堅持食用,皮膚自然紅潤光滑有彈性。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簾垂下,嘴角上揚出完美的弧度在淺淺笑著,趙氏和奴叔就站在屋簷之下看著這樣活力十足的蘇半曦,也都紛紛鬆了口氣。
而晉周這邊也拿著蘇半曦所畫的那張圖紙找到了那坐在餛飩攤子上正在稀裏呼嚕吃著皮薄餡大的餛飩,晉周揚著儒雅的笑容坐在了柳老頭的身邊,柳老頭仿佛不知曉身邊坐下了這麽一個人,依舊埋著頭吃著自己碗中的餛飩,晉周也不在意而是裝作不經意間地攤開那張圖紙,苦惱地支撐著下巴看著自言自語道:“哎,怎麽會看不明白呢!看來隻能去找別人看看這張圖紙了。”
柳老頭聽到圖紙兩個字,嘴裏叼著半個餛飩滿不在乎地撇過去看了一眼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半個餛飩就這樣掉在了滿是湯汁的碗中,濺落起來的湯汁有幾滴落在了圖紙上很快就暈染開幾朵帶著油漬的小花,晉周看到之後抽了抽嘴角,但還是裝作失落的樣子就要卷起圖紙時就被柳老頭製止住了,嘴裏一直再說著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晉周心裏已經笑翻了,但是麵上卻不顯強硬的就想要收回圖紙。
柳老頭隻看到了三分之一,難掩臉上的失落,急忙拽住了晉周寬大的衣袖,也不管周圍人、是怎麽看待他的,急急說道:“哎哎哎,你別走啊,我還沒看完呢,再說了你這圖紙過於精深奧妙,我敢說整個玉寧鎮除了我之外就隻有畫出這張圖紙的人才能看得懂,拿著去找別人,別人也看不懂,這不是浪費你的時間嘛,還不如給我看看。”
晉周幾番推脫之後終於答應了,但是對柳老頭說這裏人多眼雜的,萬一弄壞了圖紙可沒有第二張了,柳老頭這才跟著晉周回了書齋後的院子裏麵,也不管院子裏麵的人趕緊催促著晉周拿出圖紙就隨便坐在了一個地方仔細研究看了起來。
晉周對著蘇半曦點了點頭,蘇半曦了然一笑側過身子看著柳老頭專注的模樣,忽見他皺起了眉頭,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蘇半曦也伸頭過去順著柳老頭的視線看下去,可是看了半響都不知道錯在哪裏,蘇半曦於是便出聲問道:“敢問柳爺爺可是這圖紙出了什麽錯?”
柳老頭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也沒有注意跟自己說話的人是誰就屈起手指在圖紙上一個地方點了點,“這個地方雖無大錯,但若是這麽弄的話要改動的地方很多,而且上麵標注的解說的也不太對,最好是改過,其餘的地方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這麽新穎獨特的圖紙我倒是頭一次見到,真想看看那個畫出這張圖紙的人。”
晉周噗嗤一聲笑道:“柳老頭,你還真的是入了迷啊,那個畫出這張圖紙的人正坐在你的身邊。”
柳老頭茫然地抬起腦袋啊了一聲,然後很無辜很茫然地看著晉周問道:“你是誰?還有你剛剛說什麽?那個畫出這麽精妙圖紙的人就坐在我的身邊,我的身邊啥時候有人了?”說完就轉過頭去看著旁邊軟暖淺笑的蘇半曦,柳老頭像是突然受到什麽驚嚇一般往後挪去,卻不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哎喲哎喲直叫喚,晉周簡直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身來,眼角更是誇張的笑出了眼淚。
“等等,你說她就是這張圖紙的主人?”柳老頭斜眼瞥見手中的圖紙突然忘記了疼痛兩眼放光的望著蘇半曦這個半坐在躺椅上的女孩子,身後靠著軟軟的墊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畫出這樣圖紙的人來。
不過柳老頭才不在乎,拿著圖紙爬起來就竄到蘇半曦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問著,也索性蘇半曦脾氣好,尤其是對這樣的老人家,脾氣更是好得沒話說,柳老頭要問什麽就說什麽,讓晉周奴叔趙氏再一次看到了另一個蘇半曦,淡淡的很是溫暖。
突然柳老頭一拍大腿說道:“曦子丫頭啊,若是你信得過柳爺爺,就將這件事交給爺爺辦,保證給你做得漂漂亮亮的,木材什麽的都給你用最好的,要不是爺爺最近沒錢吃飯了,爺爺真的很想分文不收你的。”
柳老頭很是直白的爽快,再次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不止,就連蘇半曦也微微搖頭笑著說道:“肯定會分文不少給柳爺爺你的,那就拜托給柳爺爺你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就盡管告訴我。”
柳老頭很豪氣的搖手:“木材什麽的你們都沒有我有路子,價格也會便宜上很多,你也不用擔心爺爺會占你的便宜,爺爺什麽都占就是不占人的便宜,人爺爺也有著一批徒弟雖然不成器了點,但是這點手藝還是有的,對了,還沒問你們的店鋪位置具體是在哪兒呢?”
晉周簡直是要給柳老頭跪了,連店鋪位置都沒問就應下來了,不過誰讓柳老頭有這樣的本事呢,整個玉寧鎮的木頭幾乎都要快被他給壟斷了,說什麽沒飯吃估計都是騙人的,不過這段時間鎮上店鋪都很少有裝修的了,木材再多販賣不出去是得餓肚子了,不過等店鋪裝修好之後,晉周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柳老頭會說沒飯吃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聽到店鋪位置之後的柳老頭也沒有太多的意見不滿,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店鋪位置挺好的,安靜偏僻,周圍又沒有太多人家居住和店鋪,若是以後你們的生意做大的話還可以考慮一下將周圍的店鋪也盤下來也是不錯的,不過到時候若是需要柳爺爺的話就盡管別客氣的找我啊!”
蘇半曦和晉周趕緊應下,柳老頭在這裏用過飯大讚一番才被寧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