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寧晨會開口說起這個,一時間讓村長瞬間凝噎了下來才支支吾吾說道:“這不是大朗家離得比較近就先過來了嘛,接下來回去找他們的。”這話說得很是底氣不足讓寧晨微微側目,眼底帶著的嗤嘲不言而喻讓村長的老臉紅了又紅。


    而趙氏蘇時等人沉默著不說話,但氣氛陡然變得犀利奇怪起來讓村長覺得屁股底下的凳子上好像生了刺讓他坐立難安,怎麽坐都帶著一股別扭兒勁,原以為蘇家才是最好搞定的,卻沒有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村長,這話可不是秋明我說出來讓您老難堪的,而是你這件事兒壓根就做得不對,人蘇家在雹子下了一天一夜之後做了什麽我相信您老的心裏是有數兒,屯家灣雖然不是最富有的村子,但總該有些地主家中都有著存糧閑錢,可是什麽都沒有為屯家灣做過,蘇家又是出錢購買生薑又是自家炒菜的熬煮薑茶,免費為村民們號脈看診,我倒是覺得蘇家已經仁至義盡了,村長還想要蘇家幹什麽,為什麽不去要求那些個地主家為屯家灣做什麽,良善之人雖然心底好,但也總不能逮著他們欺負啊!”


    村長被秋明這麽一番話說得老臉通紅一片,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讓蘇時趙氏的心裏有了疙瘩,蘇問直接擰著眉拉下了臉,氣氛怪異沉重讓抱著哭鬧的丫頭出來的蘇半曦眼角微微撇了撇,當看見寧晨朝她遞過來一個眼神的時候,蘇半曦愣了愣隨即將懷中的丫頭遞給了站起身來的張氏懷中。


    村長看見蘇半曦出來,眼眸深處迸發出了希翼的光芒來,蘇家村長雖然不怎麽了解,但也知道蘇家大多蘇半曦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若說說服了她,那麽趙氏等人就肯定不會出言反對的,於是將視線落在了蘇半曦的身上:“曦子,給你說個事!”


    蘇半曦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即輕柔笑道:“村長爺爺先說好啊,若是不好的事情我可是不會答應的。”這話一語雙關讓村長噎了一下,總覺得今天在蘇家被話噎到的次數直直上升讓村長一張老臉都給丟光了,隻是此事事關他們屯家灣,所以不要臉也要說出來。


    大大方方坐在寧晨的身邊,蘇半曦臉色平淡如水,眉宇間含著柔柔如月光的輕柔,讓村長的話語也不自覺地跟著一起輕下來了,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讓蘇半曦眉宇一挑帶著淡淡的寒涼,不知為何村長收到了來自蘇家以及寧晨投遞過來的同情視線。


    讓村長的心裏咯噔一聲沒有在吭聲了,反而靜靜的等著蘇半曦的回答,隻是隨著沉默的時間越長,村長的心房就跟敲鑼打鼓似的砰砰跳個不停,靜不下來,有股莫名的煩躁和不安充斥在心頭。


    趙氏蘇時蘇問和寧晨都是知道蘇半曦脾性的人,所以便默默不語不打算插話,反正無論如何他們蘇家對屯家灣做的事對得起他們自己的內心就行了,沒有必要為了一些虛名就打腫臉充胖子,況且就算你去做了也不一定會讓別人感激你,反而還在心頭怪罪你為何不多幫一點。


    人心是極度貪婪的,你幫他五分,不僅不感謝你,反而還埋怨你為何不連剩下的五分也一起給幫了。


    她蘇家可不是什麽慈善堂,做不到那麽聖母的事,即便晌午的時候趙氏不說,但是蘇半曦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肯定在購買生薑回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然以趙氏的脾氣肯定不會流露那樣的表情的,雖然趙氏認為她自己收斂得很好,但是那雙眼睛中多多少少還是會泄露出來。


    麵對著村長眼底埋藏著的希翼,蘇半曦輕輕一笑讓村長誤以為成了的時候,蘇半曦說出來的話讓村長恍若一個無形無聲的碩大耳光打在他的臉上,身疼心也疼,卻又找不到什麽話來說,尬尷的同時也在心裏頭怪罪著那些給他出餿主意的人,但麵上卻不顯絲毫。


    “村長爺爺,不是我們家不願意幫助屯家灣,隻是我們家能幫的都幫了,可不能什麽都要我蘇家來做,那麽屯家灣的那些人用來幹嘛,若是連自己的家都要借助外人的手來重建來重新開始生活的話,我很不介意幫助他們一把的,若是他們敢當著全村人的麵這樣說了,我蘇半曦會幫助他們重新修建房屋,分文不收取,如何啊?”


    蘇半曦這話說得很重,簡直不給村長留麵子,不過想起剛才村長說話的態度和語氣大家就都紛紛靜默不言,而抱著丫頭去了堂屋喂奶的張氏走出來就幹脆先抱著丫頭回去了,聽說今天晚上張冬梅就要到屯家灣了,她回去也沒事。


    “唔,嬸子,天都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抱著丫頭走夜路也不行,幹脆你在多留一會兒等下和朱嬸兒他們一家子回去。”蘇半曦眉目間的擔憂不似作假,讓張氏抿了抿唇角點點頭應下了,趙氏起身為大家泡了一杯甘甜回味的菊花茶,自然的也沒有少掉村長的那一杯,再怎麽樣他都是村長,其次又都是他們在座每個人的長輩,那些話村長是說的有些不夠地道,但總歸上門來就是客。


    總不能讓村長看著他們喝茶水,自己坐在一邊尬尷著吧。


    他們以後也都還是要在屯家灣生活的,得罪誰也不能把村長給得罪狠了。


    趙氏遞過去的那杯菊花茶替村長解了尬尷,微微說了聲謝謝就捧在手心中半響才抿了一口歎息說道:“曦子丫頭啊,我也知道這事兒我做得不地道,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啊,屯家灣遭此大災地裏莊稼全都毀了,大家今年過冬和交稅的錢都毀在了這場雹子當中,若不是被逼著上了絕路,我又怎麽會來你們家說出那樣的話呢!剛才有什麽話說得不對,我在這裏呢先給你們大家夥兒說聲對不住了,我也是老糊塗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要不你們在商量商量,實在不行的話,我在上林娃家走一趟,屯家灣是大家夥兒的也總不能讓你們一家拿錢,況且你們之前還自掏自費熬煮薑茶給大家夥兒喝,是我對不住你們啊!”


    村長說著說著就潸然淚下看著眾人麵麵相覷,蘇半曦和寧晨倒是沒有多大的麵部表情,隻是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倒是蘇半曦摸著下巴眼底盡是閃爍著狡詐的光暈,說起來林娃一家好像是在屯家灣有些名望,雖然不是什麽好的名聲,但總歸來說家裏還是有些錢財傍身的,不然也不會送一個兒子到縣上去上私塾了,林娃身上穿著的布料看似普通但實則是玉寧鎮上一兩銀子一匹的步裁成製作的。


    村長之前說的話是挺不地道的,分明就是看著蘇家人心軟好欺負才首先上門來說出那麽一番話的,蘇半曦也自然不能真的和村長一個老人計較,就委婉地問道:“村長,其實這錢呐要我們家出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有些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村長,村長可要不準瞞著曦子我哦!”


    村長楞了一下,本來想著就算蘇家人不生氣也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半曦竟然先提了出來並且表示著這件事有挽回的餘地讓村長頓時打起了精神看著蘇半曦,雙眼有些晶亮。


    “曦子你問吧,隻要是村長爺爺知道的就都會告訴你。”


    蘇半曦看了一眼寧晨就抿了一下對著村長說道:“這件事有些小小的秘密,所以村長我們到堂屋中去說吧,朱嬸嬸子你們先坐著啊,我們說完就出來了。”說完就起身要往堂屋走去的時候,寧晨低垂的眼睫顫了顫,他心裏已經知道蘇半曦大概要問村長什麽事情了,於是悄然的沉默了一瞬之後站起來跟在村長和蘇半曦兩人的身後一起進了堂屋。


    蘇半曦看了看寧晨沒有阻止的意思,村長也就自然沒有什麽話了,反正對於他來說秘密什麽的一點都不重要,活了大半輩子他什麽秘密沒有見過聽過啊,所以也想著蘇半曦接下來要說的秘密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當蘇半曦說出來的時候,村長起先是震驚不相信到最後的驚恐和難安。


    “村長爺爺你坐吧,其實呢這件事說起來的話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村長爺爺的記憶如何?”蘇半曦並沒有開門見山,反而是坐在村長的對麵笑眯眯問道,寧晨一言不發地似是在沉悶著,但又似乎是在發呆,總之蘇半曦從進到堂屋之後就沒有在看寧晨一眼了。


    不是討厭也不是厭煩,隻是她不用看都知道寧晨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心裏麵又是在想著些什麽,讓她心尖有些微微的刺疼,隻是這件事已經拖了一年多了,再拖下去的話就不好辦了,何不如趁著現在讓村長給他們說說十一年前發生的事,那個時候寧晨貌似還在村長家裏住過一段時間,村長應該對於他家的事比旁人清楚才是。


    寧晨的手陡然緊了一下,手背上青筋暴起,牙齒狠狠咬著下嘴唇讓蘇半曦看在眼裏,眼眸微微眯起伸過手去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再用行動告訴寧晨,她蘇半曦在他寧晨的身邊,永遠一直都在,寧晨抬眸看了一眼歪著頭輕笑的蘇半曦,心頭刻骨的沉恨悄然散去,微微搖頭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有什麽事。


    但是蘇半曦依舊還是一副擔憂的表情看著他,讓寧晨的心頭軟暖起來,“曦曦,你問村長爺爺吧,不用顧忌到我的感受的,反正早就已經知道的事實再一次說起來也是沒有什麽事的,我沒有曦曦你想象中的那樣脆弱,隻是一時間想起來有些憎恨罷了。”


    寧晨的語氣輕飄飄的,但對麵的村長卻是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琢磨了一下語言詞組才不自覺地帶上了小心翼翼回答之前蘇半曦的問題:“馮說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即便是幾十年前的事我都能夠一一說起來的,村長爺爺的記性還是不錯的,曦子丫頭你想要知道些什麽你就盡管問吧,隻要是村長爺爺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蘇半曦將視線從寧晨的身上收了回來,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門外才輕聲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村長爺爺還記得寧晨的爹娘吧,我聽晨晨說起過他的父母都是在十一年前的那年冬天陡然暴病凍死了,村長爺爺不覺得很奇怪麽?晨晨的父母不說身強體壯,但突然死亡這種事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村長楞了一下沒有想到蘇半曦竟然說的是這件事,心頭有些怪異的感覺看了一眼低垂著眼睫看不清他眸中神色的寧晨,一雙渾濁的眼眸緩緩眯了起來似是在回憶起當年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察覺到寧晨的身子微顫了一下才恢複平靜,而蘇半曦從一開始就帶著笑意,隻是那輕軟的笑意未達眼底,冷冷的像是在透過村長看著什麽人一般讓回過神來的村長驀然打了一個冷顫。


    “村長爺爺也不想瞞著你們,更何況那還是小晨的爹娘,當年這事實在太過蹊蹺,我提過要報官處理,可是被王翠一家子給攔下了,雖然當時很是奇怪他們的態度,但王翠是王月的親妹妹,她會做出那樣的態度也是在情理之中,而當時小晨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受到了一點驚嚇,小小的一個孩子神誌不清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我也就沒有在堅持下去帶著小晨回我家去了,等到小晨父母下葬的那一天,王翠以小晨是她姐姐王月留下來的最後血脈給帶了回去,最後在王翠家發生了什麽事我就真的不清楚了,隻不過現在想起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小晨父母的死亡狀態好像有點怪怪的,不過王翠和方生這兩口子不讓我看,說是怕擾了她姐姐姐夫的清淨。”


    村長到底還是上了年紀,有些事回憶得並不算清楚,加上他本身並不在現場所知道的也不多,又或許王翠和方生刻意將現場整理過失去一些必要線索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蘇半曦並不強求村長能夠回憶起太多,而是想要借著這件事想讓村長自己慢慢反應過來,這樣也很容易幫助他們完成接下來要做的事。


    村長一開始還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到最後等了半響都不見蘇半曦和寧晨兩人說話,便開始覺得哪裏怪怪的了,陡然間腦門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出來,驚了他一下,放在桌麵上的手都是輕微顫抖著的,瞪大了渾濁的雙眼盯著對麵的蘇半曦和寧晨,在看見兩人眸中的某種訊息的時候,村長的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


    想要伸手抹去腦門上的汗水,可是村長卻發現他的手在顫抖帶著冷汗,隨即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麵前平靜下來狀似無意問道:“曦子你的意思是?”至於是什麽,相信他們三人的心裏麵都有數,話已經說得這般明白了,村長再怎麽糊塗也反應過來了,頓時臉色陰沉也蒼白下來,喃喃自語道:“沒有想到他們兩人的膽子竟然這麽大。”


    竟然敢做下這等傷天害理害人性命的事情來,而且被害人還不是別人,正是王翠的親姐姐王月這就讓人不由身心都跟著一寒,連自己最親的人都能下得去手,村長真的實在是想象不到若是當年他沒有有事去找寧晨父母的話,那麽小小的寧晨是不是也要遭受王翠方生的毒手成為新的一具屍體。


    想到這裏村長又被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看了看似乎沒啥動靜卻緊緊將蘇半曦的手握在手心中的寧晨,蠕動了一下嘴角,村長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現在說什麽節哀順變都是狗屁話,不僅起不到一點安慰的作用,還讓寧晨本就難受的心雪上加霜。


    蘇半曦才淺淺開口說道:“村長爺爺依你之見這件事該如何處理?還是村長爺爺喜歡殺人凶手居住在我們的屯家灣當中,要知道王翠可是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能下手的人,也保不準哪一天他們腦子抽了殺害同村人的時候,到時候可就不止一家人遭殃了。”


    蘇半曦沒給村長喘口氣的機會直接下了猛料,果不其然又見村長有些消瘦佝僂的身軀顫了顫,蘇半曦心中有著少許的愧疚,不是她在針對這個老人,而是寧晨父母的事已經拖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再拖下去隻怕寧晨的心裏會出現心理疾病的,她對於心理疾病治療不擅長,而她也想要寧晨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可不希望他因為他父母的這件事出了什麽事。


    村長擺擺手讓蘇半曦給他時間好好想上一想這件事該如何處理,不過村長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了蘇半曦的這麵,畢竟王翠方生可能是殺害王月夫婦的凶手啊,誰家村子裏麵願意留著凶手啊,那豈不是把腦袋懸在了褲腰帶上,整日提心吊膽的,這可要不得。


    於是村長抬頭看著寧晨,話卻是對蘇半曦說得:“那曦子你丫頭你們兩個準備怎麽樣處理?這件事再怎麽說已經過去十一年了,找不到證據來證明王月夫婦是王翠和方生殺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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