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牛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上,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我麵色當即一變,隱隱擋住了柳天牛。


    我言簡意賅地講了一遍事情的過程,又說了我們回去之後,解開我娘身上的符衣,應該就能給紙人許徹底解毒。


    並且我還告訴了柳天牛,我會好好安頓我娘,她也沒有害人。


    柳天牛神色這才稍微好了一絲。


    他停頓了片刻,告訴我說,人差一點兒他就追上了。


    隻不過那兩人沿途對城裏街道的普通人下手,以至於他要去救人,才讓他們逃走。


    話音至此的時候,柳天牛眼中的怒意和殺機更多。


    他又冷哼了一聲,說等他回到羌族之後,會通過柳家道場,發布出去一個絞殺令,必定要將吳顯長和他徒弟正法!


    我聽著,心頭又是一凜。


    看柳天牛那高冠,以及他那肅殺的神色,他可是柳家的大長老,他這一道令,作用必定很大。


    二叔也抬起頭來,眼中多出幾分狠厲,低聲道:“陰陽,你也得想辦法,找吳顯長和他兒子,不能任其逃脫。”我點點頭,說了句是。


    隨後,我們一行人便快速離開了道場。


    馬車依舊停在道場外。


    我和何雉,還有二叔先將我娘的棺材抬到了馬車頂端固定好之後,大家才逐個進了車廂,最後由我來駕馬趕路。


    在這途中,我身體其實已經極為疲憊,隻不過意識還是很清醒。


    除卻了擔憂紙人許的身體,以及我娘身上的符衣,還有不甘心吳顯長就這麽逃了。


    更多的,我卻又想到了吳顯長說的那句話。


    懸河上遊的大戶人家祭祀河神,就是他們將懷孕的我娘沉屍懸河?!


    這消息對我來說很重要。


    因為這樣的話,我就能通過這個線索,去找到當年祭祀我娘的大戶人家,這樣一來,我就能弄清我的身世?!


    另外還有一件事兒,我娘被找回來,我爹也能屍身完整,隻是吳顯長沒找到。


    並且短時間內,我們不可能找到吳顯長了。


    那我是要去紅河,還是說,要和吳顯長耗著時間?!


    想到這裏,我心裏頭又難受了起來。


    之前有師尊的叮囑,以及做一些事情的吩咐,現在他走了,這些判斷就得我自己來做……


    思索之間,便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失。


    隻是疲憊過頭了,我已經開始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等回到九河縣,喪葬街的時候,天光已經劃破了夜色。


    我讓二叔和柳天牛去休息。


    柳天牛進了一個屋子,二叔則是去了安頓我爹棺材的房間。


    我猶豫了一下,問何雉能不能堅持的住,先給我娘弄掉身上的符衣,我們得先救紙人許。


    何雉點點頭,說沒問題。


    我們便將棺材抬進了她的房間,何雉讓我去找一身幹淨的殮服,並跟我要了一副灰仙手套。


    因為自剛才看來,灰仙手套的確能隔絕屍毒。


    紙人許的家裏頭殮服不少,我找到了一件合適的女子殮服。


    等我送過去之後,何雉卻不讓我在房間裏待著了,緣由簡單,她還要給我娘更換殮服,擦拭身體,我在旁邊,明顯不合適。


    她也輕聲勸我,讓我去休息休息,已經熬了太久,而且我和吳顯長他們鬥,還受了不輕的傷勢。


    我也沒有繼續堅持,離開房間之後,我將紙人許送到了他的屋子裏。


    這時,紙人許臉上的黑氣已經少了更多,膚色逐漸和吳顯長的類似。


    我又將那瓦罐裏頭的湯藥給紙人許服用了一些。


    再接著,我便離開房間,進了我自己的屋子。


    我身上的傷勢著實不少,唐裝也已經破破爛爛。


    簡單換洗了一下,我才躺在床上。


    疲憊已經讓我腦子微微抽痛了,閉上眼睛,我就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幾乎沒有做任何夢,隻是一直翻來覆去的,身上有傷勢,就睡得不安穩。


    到了之後,我便睡得死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淩厲的嗬斥。


    這語氣,透著殺機,不正是柳天牛的聲音嗎?!


    一個激靈,我翻身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本能的反應,我直接衝出了房間。


    此時的天色,已然黑了下來,一勾殘月掛在天邊,揮灑著暗淡幽冷的月華。


    一眼我就看到,有幾個房門是打開的!


    其中一個是柳天牛的,再就是紙人許,還有何雉的房間!


    此外,一處院頭之上,瓦片碎裂不少,地上還落下來一些碎塊。


    我心頭一驚,快步先走至了何雉的房門口。


    屋內是棺材,隻不過此刻的棺材蓋子是開著的……


    我往裏一看,我娘的屍身,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同樣,何雉也不見蹤影。


    快步走出來,我又到了柳天牛門前,一眼我也沒瞧見柳天牛。


    我匆匆再進了紙人許的屋內,剛邁步進去,本來躺在床上的紙人許,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下一刻,他竟猛地從床上坐起!


    紙人許的臉色蠟黃,看起來格外虛弱,不過他這竟是醒了過來!


    我心頭大喜之餘,卻又升起了濃鬱的擔憂和不安。


    因為何雉,我娘的屍身不見了,還有柳天牛那聲音……


    是發生了什麽?


    我一下子就聯想到,難道說我娘破了符衣,沒了約束,要離開?


    柳天牛去追她?


    至於何雉,之前她就被我娘撞祟過……


    想到這裏,我心頭的擔憂愈發強烈。


    而且我娘掙脫了就走,紙人許雖然暫時醒過來了,可要完全好轉,我娘還得幫紙人許才行。


    思緒隻是轉瞬之間,我快步走到了紙人許的床頭。


    伸手去攙扶他的同時,語氣也透著急促:“許叔,你沒事兒吧?”


    下一刻,我的瞳孔便緊縮起來。


    因為紙人許的嘴皮上,竟然破開了一個傷口,那傷深可見肉,血液正在從邊緣流淌出來。


    最開始流的血是發黑的,之後便變得有些殷紅。


    紙人許呼吸很粗重,他怔怔地看著門的方向,忽然說了句:“昏迷之前的事情,我大概記得,之後我不曉得。”


    “剛才,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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