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何雉語氣中是有怨氣的。


    我沒接這句話……何雉不知曉更深處的隱情。


    不多時,我們的馬車就停在了道場大門之前。


    我跳下馬車,重重地去敲擊大門!


    片刻之後,大門開了。


    探身出來的是個小廝,他見了我,頓時麵色一驚。


    下一瞬,他就怒目瞪我,啐道:“滾!趕緊滾!天心十道,李陰陽與狗禁入!”我麵色微變。


    那小廝用力就要關門!


    就在這時,何雉一聲叱喝,驟然從馬車飛身而下,狠狠一腳踹中大門之上!


    吱呀一聲悶響,整扇門直接被何雉撞開!


    門後那小廝慘叫一聲,接連後翻,竟是撲通摔入了後方的水潭。


    何雉落地,她陡然拔出哭喪棒,喝道:“出言不遜,信不信拔掉你舌頭!”


    那小廝將將從水潭裏爬出來,他倒是不怕我們,隻是麵色憤怒,大聲吼道:“李陰陽又來了!來人,將他們驅趕出去!”


    我沉默,縱然知道郭天玉是護短,可我也很難對他再有什麽好感……


    我們杵在門前,沒有往上走。


    很快,水潭兩側的廊道上就在不停地聚集人手。


    幾分鍾的時間,大門前烏泱泱地聚集了起碼幾十號人。


    這些小廝大部分都是額頭青筋鼓起的練家子!


    人手越來越多,便有人從大門兩側魚貫而出,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我們圍了起來。


    最前邊兒領頭的,則是一個身穿唐裝的中年人,他留了一撮胡子,麵容深沉。


    “李陰陽,師尊不歡迎你們,也不想見你們。”


    “他曉得你還會來,但是我奉勸你好生離開。”


    “否則今天,恐對你有所損傷。”


    此人赫然也是郭天玉的弟子……


    我頓時就明白了,天元相術是沒有傳承限製的,不像是地相堪輿的一脈單傳。


    我目光掃過他,沉聲道:“我沒有惡意,第一次來如此,此次也是如此,我要見蔣兄一麵,再取一樣東西,是師尊給我的遺物。”


    結果那中年男人卻絲毫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一抬手喝道:“動手!將李陰陽趕出去!”


    下一瞬,那些人或是拔刀,或是從身後抽出長棍。


    何雉也噌的一聲,拔出來了鍘鬼刀。


    人群轟然朝著我們衝來。


    就在這時,馬車一顫,車窗之中竟是飛射出來不知道多少細密的銀針!


    撲哧聲中,銀針分別刺向了那些小廝!


    刹那間,所有人全部都癱軟倒地,沒了動靜。


    那中年男人麵色大變,驚怒無比的看著馬車。


    柳天牛從車門處下來,他頭頂高冠絲毫沒有偏移,隻是他的臉色很冷漠。


    “地相堪輿的弟子,卻成了與犬同名,還不能進天元先生的地盤。”


    “若是蔣先生在世,恐怕郭天玉不敢做這種事。”


    那中年男人麵色再變,盯著柳天牛的高冠,驚怒的眼神已經成了驚懼……


    “你是柳家的……”


    他話音未落,柳天牛忽然一甩手,便是一柄桃木劍飛射而出!


    不過桃木劍隻是劍柄在前,咚的一下擊中了那男人胸口,他猛地被擊飛,重重落地,也是昏迷了過去……


    這一幕看得我格外心驚。


    不過我很清楚,柳天牛下手定然有分寸,這些人不會死。


    何雉眼神則是驚喜不少。


    柳天牛邁步往前,我立即同何雉緊隨其後。


    從側麵廊道,順著繞過了水潭,不多時,我們就到了那樸素的道場前殿。


    一眼,我就瞧見了巨大畫像下站著的郭天玉。


    他背對著我們,依舊是那胖乎乎的身形。


    上一次我恭敬行了禮,這一次,我卻沒動了。


    何雉恨恨地瞪了一眼郭天玉。


    柳天牛也沒開口,隻是平靜地看著郭天玉後背。


    再下一刻,郭天玉才緩慢轉過身來。


    郭天玉的臉依舊是富態和善,可他整體蒼老了不少,左眼竟然成了一片灰白色。


    他竟然瞎了一隻眼珠?!


    郭天玉僅存的那一隻眼睛,目光更為深邃。


    雖說他在笑,可他這笑,卻給了我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我僅僅和他對視了一眼,就悶哼一聲,心慌地低下來頭。


    隨即,便是柳天牛淡淡的話音:“郭天玉,夠了。”


    這一次,柳天牛的話音卻如若洪鍾,在殿內不斷回蕩。


    那股視線才總算消散……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額頭上汗珠直冒。


    “柳天牛,你這老頑固,竟然跟著一個小輩到了我這道場。”郭天玉搖了搖頭。


    “蔣先生屍骨未寒,李陰陽見蔣盤,又替你取了寶物,卻要被驅趕,你又怎麽不說,你欺壓小輩?”柳天牛語氣更平淡。


    郭天玉的胖臉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小輩不小輩,我管不著,不過李陰陽不適合再同蔣盤接近,我這弟子命數同樣不全,妻女都受此影響,我不想讓他早逝。”


    停頓了一下,郭天玉繼續說道:“柳天牛,很多人怕你,可我不怕,你頭頂的高冠壓得住很多人,卻壓不住我郭天玉。”


    “你們此行的目的,達不到,現在走,你傷我門徒,我既往不咎。”


    話音到最後,郭天玉早已沒了和善,剩下的隻有冷冽。


    我心頭卻更驚。


    就是因為郭天玉,他竟然說不怕柳天牛?


    先生縱然是厲害,可柳天牛手段,已然不能用身手來形容。


    若是柳天牛殺人,恐怕不費吹灰之力,我和郭天玉都得死!


    他憑什麽不怕?!


    “蔣盤是蔣先生兒子,蔣先生讓其替李陰陽改骨,是父命,你強做阻攔,壞了因果,壞蔣先生遺願,我自是要管。”


    “我也隻是讓蔣盤改骨,從此之後,李陰陽除了蔣先生入土之日,不會再見蔣盤。”


    “若是你依舊蠻不講理,我就要先給你一些苦頭了。”話語間,柳天牛抽出來了腰間的拂塵。他眉心的豎紋,深邃成了幾條細線!就如同被刀切割!


    郭天玉搖了搖頭,他抬起了袖子,抽出來腰間一樣物事。


    那是一柄銅製的尺子!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當初我們在馬旱身上取來的鎮物!


    我眼皮狂跳不止。


    難道郭天玉的身手,真比柳天牛還強?


    柳天牛踏步往前,拂塵陡然抽向郭天玉的心口!


    我麵色大驚,柳天牛這一招我見麵就吃了一次,那是能要命的手段!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我更新晚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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