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樣問,緣由簡單,我想知道是不是師尊點的墳。


    若是遷墳而來,那必定就是師尊點墳。


    若不是,那就是苟家前幾代有機緣遇到一個大先生,給他們點了這極佳的穴眼!


    苟黔神色愕然,他試探地問道:“蔣先生同李先生您說的,此地是我苟家祖墳?”


    我心頭一凝,頓時就曉得,這不是我師尊所點的墳了。


    搖搖頭,我直接否認。


    苟黔才低聲說道:“我苟家曆代都住在九曲懸河第一曲,這地方的確是苟家祖墳,可苟家未曾和任何人提起,蔣先生沒多問,我也沒多說過,李先生風水術,已然是讓苟黔刮目相看了。”


    我瞳孔緊縮了一下,不過很快我也想明白了。


    師尊很多事情,並不會說道的太直接明白,他肯定看得出來這地方風水,隻不過,沒和苟家多說而已。


    沉凝片刻我又道:“風水寶地可遇而不可求,苟家有這樣的祖墳,我便多說兩句。”


    “仁義可守家私萬貫,更可守得地位財富,苟家主但行好事,苟家便代代大吉。”


    苟黔立即抱拳,低聲道:“多謝李先生提點。”


    我正撇開自己的思緒,忽而又想到,苟家若是在這居住幾百年。


    那祖墳葬在極佳的風水穴眼也是數百年的時間……


    大穴之中,也有可能產生羽化屍?


    當然,這念頭升起之後,我就立即將其摒棄!


    看過手劄之後,我對羽化屍也渴求起來,但我也不可能去挖苟家的祖墳!


    我們手中有羊皮卷和羽化屍的訊息,總有機會去尋。


    閉了閉眼,我徹底打消了自己別的想法,繼續看“地圖”。


    江心洲的風水局的確不少,可我一直沒有看到特別滿意的。


    一直看到了剛才那湖蕩聚沙的風水局之下,我心頭頓時一駭!


    整個九曲懸河第一曲,呈現的是兩個半圓反向相接,就如同s的曲形一般。


    湖蕩聚沙在上端,下端看似大型的江心洲已經沒了,剩下的江心洲小而雜亂,甚至將後方的水切割得支離破碎。


    可仔仔細細地看去,在其中央的位置有一處地方,水流包裹著一塊幹涸地帶。


    那就像是懸河之中的一片聳起空地,其周圍又有支流包裹,支流則是被細碎的江心洲和主流隔絕!


    此外,那些細小的支流分別從六個不同的方向,形成一條環繞水,包裹了那塊聳起空地。


    我取出來了定羅盤,低頭看著定羅盤的方位,再看那河中空地,喃喃道:“亥方天建水,艮方地建水,丁方人建水,卯方財建水,巽方祿建水,丙方馬建水。懸河第一曲,竟然兩種極致風水穴……”


    我呼吸都變得格外急促!


    我這話分明也讓苟黔,以及紙人許,朱劊湊近了更多。


    雖然三人都不懂,但神色明顯緊張了不少,甚至苟黔還舔了舔嘴角。


    “這地方能對付打更的麽?李先生?”朱劊壓低了聲音詢問。


    我慎重點頭道:“自然能對付,這六建水的風水局組合在一起,為大吉大凶,若是分散,全部都是極凶的風水局!”


    “此地玄妙深奧,那何東明必定看不懂,我們就選這裏,而且要去馬建水的方位,此地用本山五行申山寅水,又為鬼建水!”


    “鬼建者乃地之凝氣,死墓二位是也,來主招盜賊刑獄,出入鬼相,又主腰疾死,難逃夭折,若是朝水入明堂,溫水血光傷!”我越說語氣就越重!


    身旁的紙人許,朱劊,還有苟黔都露出更為不解的神色。


    我又停頓解釋道:“簡單來說,這地方很凶,冤魂惡鬼更凶,我們隻要占據其穴眼所相對的生機位,其他地方就都是瘟傷處,許叔你的紙紮如虎添翼,他們想對付我們,就難上加難了。”


    紙人許眼前頓時一亮,他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陰陽,此地甚好!”


    苟黔卻猶疑了一下,說道:“李先生,倒不是我說話直白,你確定那些人會跟著你去麽?”


    我微眯著眼睛,道:“昨夜動手一次,他們有所忌憚,還有暗中一人不敢出手,如今我光明正大走了出來,他們忌憚的人不在,我又將他們的同夥拖行一路,他們必想要報複。”


    “況且我手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不敢光天化日的動手,一定不會放過夜裏的機會,我如今讓鎮上的人去守著地相廬,鎮長會派遣民兵,苟家也去了人,他們肯定也怕我直接讓你們幫手。”


    “我就是明擺著請君入甕,而且不讓苟家的人幫忙,他們忍不住的。”


    “昨天他們也沒忍住,在地相廬之前動了手。”我語速極快,邏輯格外分明。


    停頓片刻,我又解釋道:“若非是夜深人靜,在光天化日鬥地相堪輿的陰陽先生,必定會震動風水界同行,他們得罪不起很多人,也包括柳道長,所以去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合他們的心意。”


    苟黔這一次總算聽明白了,他點了點頭,立即說道:“我這就去安排人手,送李先生你們過去。”


    語罷,他喊了苟阜去安排人。


    不多時,苟家就準備好了船。


    我們上船的時候,苟律也過來同我匯報,說安排好了一應事務。


    苟律本打算跟船,要同我們一起去。


    我示意他幫我帶老黃回地相廬,也幫我給靈堂更換香燭。


    苟律這才打消了要跟著我的念頭。


    苟黔自然不會跟著一起去,開船的也不是苟阜,而是一個我不熟悉的撈屍人。


    他和我行了禮,說自己叫苟駒。


    船要比尋常的撈屍船寬闊一些,我們三人上去了,倒也不顯得緊窄。


    苟駒直接撐船,我們從岔河道進了懸河主流,朝著下方第一曲的水域過去。


    紙人許,朱劊盤膝坐在船上,苟駒在後麵撐船,我則是站在船頭。


    至於那道士,我則是將其斜放在船頭,並且我將他下巴接上了。


    他也不敢再說話,隻是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並且我要過來了紙人許收著的羊皮紙,就那麽拿在船頭上看。


    我還故意讓苟駒將船稍微靠岸邊一些。


    前往下遊的過程中,我分明瞧見了岸邊有一些人。


    這些人顯然不是鎮民,看似在水邊走著,實則卻在盯著我。


    他們就是昨夜何東明的手下,他們一直跟著我的行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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