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頓時就讓我又多了不少反感。


    白天的時候,她說是說請人,卻毫不猶豫的直接動了手。


    大抵是她看我身手不行,想要先強請我過去?


    隻是她沒想到會在我手中受傷!


    蔣盤同樣麵露不喜。他正要開口,柳天幹卻出了聲打斷了他。


    “你們抓那活屍攝青煞,是有何用?”柳天幹絲毫沒理會剛才她說的話。


    那女人微微躬身行禮,這才說道:“鎮屍,此屍名為楊地仙,曾是方圓百裏內的風水先生,他與我師尊一脈頗有淵源,是一任祖師的義弟。”


    聞言,我瞳孔陡然緊縮了一下。


    目光下意識側看那廟宇。


    老僧修墳,而這廟宇也是他那一脈傳下來的?


    還是說,是他一脈的風水師之後修建?


    那這樣一來,楊地仙的事情,的確是他們的門中事,即便有什麽問題,也不是我們該插手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柳天幹再一次說道。“李先生,小蔣先生,還有廖先生,你們三人看看,她有沒有殺人相,是否害過人。”


    顯然,那女人神色一驚,她還要開口。


    柳天幹卻平靜說道:“做客不必,你們抓了凶屍,它又和你們有淵源,若是你們處理得當,我也不會多管。”


    “可若你們是為此害人,今天就要把命留在此處。”


    “等看過你沒問題了,你便去將你師尊叫來,不要想跑,因為跑不掉。”


    雖說柳天幹的聲音蒼老,卻透著一股十足的威懾力。


    老黃低沉的哞了一聲,甩動的尾巴,竟也發出劈啪聲!


    那女人臉色更是一變,她後退了半步。


    “柳道長,你這話,未免有些咄咄逼……”那女人話音未落。


    柳天幹眉頭一皺,額間橫紋便深了數倍。


    “聒噪。”他的目光更是嚴厲不少,視線全部落在了那女人身上。


    那女人悶哼一聲,竟是身體一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我眼皮微跳。


    頓時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柳天牛的時候……


    那會兒柳天牛給我的,不也是相似的感覺麽?


    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目光像是要將內心深處給剖開。


    那女人不敢多言了,她撐著扶拐,才能控製著身體勉強站穩。


    我和蔣盤,廖呈,三人目光同時落至她身上。


    很快,我便看過了她的麵相。


    雖說此女麵相上心機深沉,刻薄,甚至還有幾分無情殺夫相格。


    但她還真沒有殺過人的麵相。


    和蔣盤,廖呈對視一眼,他們兩人點點頭。


    對於我們三人來說,很多事情並不需要說的那麽清晰,一個神色或者動作,都能明白差不多。


    蔣盤沉聲道:“去請你師尊過來吧。”


    那女人灰溜溜的站起身,撐著扶拐回了船上,立即撐船,朝著禽星廟宇過去。


    我心頭也不由得微歎,是因為柳天幹的手段強硬,他也足夠厲害,才讓這女人言聽計從。


    若非如此,和他們肯定不好打交道。


    剛才是過來請做客,還是做別的什麽,那就不好說了。


    約莫一刻鍾後,那船又進入了視線中。


    船中央站著一個身材瘦長的老人,他當真穿著一身麻衣,並且頭頂無發。


    “沒有受戒,頭上無疤,並不是僧侶。”蔣盤低聲喃喃。


    廖呈卻忽然開口道:“難不成他們是目講僧一脈,傳承下來的陰先生?”


    蔣盤瞳孔緊縮了一下,點點頭道:“有那個可能。”他們所說的,我便聽不明白了。


    主要,我並不知道目講僧是何人。


    蔣盤似是看出來我的疑惑,開口告訴我,目講僧是陰術先生一脈中,少有的名揚天下之人。


    他曾為進士,之後從戎,以風水之法,做了不少利國利民之事。


    他年邁之後便剃了發,斷絕一切俗物,隻潛心修行陰術,行走天下。


    蔣盤輕歎,道:“很多典籍之中,都說目講僧未曾留下過什麽傳承,可先生之中,以僧人作打扮的也就隻有他。”


    我這才明白過來,點了點頭。


    這期間,那船再一次靠岸,那女人和老人同時上岸。


    她不敢靠近我們,那麻衣僧人卻走至我們近前。


    他麵容和善淡笑,尤其是兩道眉毛長出眉骨之外,顯得極為有福。


    “騎黃牛,持拂塵,不過閣下未曾帶高冠,並不是柳家大長老。”


    “不知曉閣下是幾長老。”


    “老僧車尺,小徒和道長生了間隙,也同幾位先生有了誤會,便替她賠罪了。”


    車遲單手按在胸前,和我們行了一禮。


    柳天幹沒有回答他,目光又掃過我們一眼。


    我和蔣盤,廖呈三人再一次看著車遲的麵相。


    多看車遲幾眼,卻讓我愣了愣。


    粗看不覺得,細看下來,我竟發現他有幾分像是我見過的一個人……


    一指先生,楊竹書!


    不過,他們隻有眉眼和麵型輪廓相似。


    蔣盤和廖呈率先收回目光,他們兩人看向我。


    我視線卻依舊在車遲的臉上。


    頓時,蔣盤和廖呈眼中也有疑惑滋生。


    車遲回視我,滿是魚尾的眼中依舊涇渭分明,絲毫沒有老人的渾濁。


    “看來這位不尋常的先生,認識在下?”他笑了笑,問詢道。


    我吐了口濁氣,稍微閉了閉眼。


    因為他的確沒有殺人相,五嶽更是極好。


    再睜眼,我才說道:“老先生可認識一人,一指先生,楊竹書?”車遲顯然神色一怔,他道:“閣下認識竹書?”從他眼神上我能看出來,車遲這不是試探,當真是在詢問。


    他和楊竹書的確有關!


    不過,他顯然不知道我和楊竹書間的關係。


    “聽說過。”我沒有要深說的意思了。


    顯然,車遲還要說話,我回過頭同柳天幹抱拳,低聲道:“二長老,無礙。”自然,蔣盤和廖呈也是差不多的回答。


    柳天幹點點頭,他看向車遲,才道:“這山上的事情,算是你師門之事,你也未害人,可以走了。”


    “不過若是柳家再聽說了什麽,有人生氣養山,或者其餘事情,我會來找你。”


    車遲搖搖頭,他再一次微微行禮,又道:“若是幾位來的遲一點,我也會放走山上的人,隻是楊地仙屍身的確出了問題,他安葬的時間太長,未曾投生。”


    “遵循祖師遺命,我們要另想它法。還有我們廟宇的特殊性,吸走了這山上生氣,柳二長老且放心,我們這一脈,未曾害人。”柳天幹不再說話。


    車遲再一次看向我,誠懇道:“先生可否告知我竹書的下落?實不相瞞,當年他為了做陰陽先生,跟著另一位老先生離開,隻留下四根斷指,我已然多年沒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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