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二去之間,眾人先前的消極已經完全退去,隻剩下亢奮,還有對賴謙等人的厭惡恨意。


    他們對廖呈最為信奉,對蔣盤尊重不少。


    隻不過眾人對我依舊隱隱懼怕。


    我示意讓大家將分好的吃食都帶在身上。


    雖說馬匹被帶走,大部分存水的大水囊被放空,但好歹大家身上還是有自己的小水囊,至少堅持一段路沒問題。


    這一次換成了廖呈帶路。


    我們沒有馬匹,其實方便了不少,趕路要快了許多。


    隻不過沒走多遠,我們就看到了一些馬屍,被遺棄在路上……


    眾人神色都極為陰沉。


    唐仃一直跟著我,小聲推斷說:“差不多都死完了,隻剩下那兩匹大馬了……”


    “其實兩匹大馬就足夠帶東西,普通馬他們不用,也不讓我們用。”所有人都沒多言,唐仃這話,大家自然明白意思。


    我們大約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


    地麵上有一些紮營的痕跡。


    左右兩條岔路,其中一條顯得很平整寬闊,另一條則狹窄逼仄。


    那條寬路上還有一些人經過的跡象。


    廖呈稍作停頓,便直接朝著窄路走去。


    後方眾人,頓時有人不安的說了句:“廖先生,這邊的路……應該是他們走過啊。”


    廖呈沒停下,更沒回頭,隻是淡淡的說道:“障眼而已,賴謙他們也曉得,我們不會全部離開,肯定有一部分人要跟上來。”


    “你看著路寬,還有痕跡,那是你沒看過羊皮卷,或者是看不懂。”


    “誰走那條路,恐怕沒辦法活著走出來。”廖呈這話,頓時就讓人噤若寒蟬。


    他帶路,讓我們走進了窄路中。


    這條窄路是兩座山之間的夾縫,整體最多兩米寬,三個人走都會緊窄。


    此時正值下午,日頭正曬,不過卻無法穿透山體進入到窄路裏。


    仰頭往上去看,兩側又有斜坡,再往上看去就是兩張岩石雕刻的臉。


    有人在驚奇的喊道:“看!臉又出現了!果然這才是正路!昨晚上那三岔路周圍的山,哪兒有什麽臉?!”


    又有人低聲道:“我看這一路上,那徐雙沒少玩兒手段,我們有的地方瞧見了臉,後麵反倒是時有時無,他故意帶我們走錯路?搞不好,就是賴謙或者畢宗那兩個老王八搞得幺蛾子。”


    一路上眾人語氣憤慨,反倒是沒那麽沉悶。


    走路期間,我索性沒有避嫌,取出來了原本的那張羊皮卷。


    我看了沒多大會兒,廖呈的手忽然指了指其中一個位置。


    他指著的地方,剛好是我們走的窄道所在。


    按照這個路程走下去,再有三座山頭的距離,就可以到墓穴的所在了。


    說是墓穴,其實是那一段沒了路徑,完全模糊。


    很有可能還有新路,或許就需要分金定穴來找。


    我思索間,廖呈則說道:“這裏,他們應該要繞行很久。”廖呈指著的是第二座山,我一下子就明白,那是他做手腳的地方了。


    我們這一行趕路,直接沒有停頓鬆懈。


    到天黑的時候,我們走過了剩下三座山,三分之一的路程。


    也就是來到了第二座山的山前。


    這裏的山體,就沒有之前那麽光禿禿的了,山上生了不少草木,隻是顏色暗沉。


    廖呈同眾人說了,這裏有水源。


    並且他拿出來零正先生的法器,那個裝著金魚的透明瓶子。招呼了幾個人手,就去尋水源。


    我們就停在這裏駐紮。


    賴謙他們先我們半夜趕路,恐怕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二的路,當然,他們還有可能沒出這第二座山……


    畢竟廖呈動了手腳。


    唐仃率著仆人們弄篝火,以及帳篷。


    紙人許貓著腰,攀附上了斜著的山坡上,他居然將青屍紙紮掛了出來!


    淒冷的夜空下,青屍紙紮懸掛在黑漆漆的老樹上,風吹,但是紙紮不動,這就格外的滲人。


    尤其是月光的映射,竟然讓紙紮幽幽的泛著青綠色的暗光,更平添了幾分戾氣。


    這期間,廖呈帶著剛才那幾個人回來了。


    他們當真打滿了水囊,還給眾人分。


    我們圍在燒好的篝火前麵,烤著麵餅子充饑。


    紙人許布置好了所有的紙紮,他回到我們身邊,幽幽的說道:“之前還是收斂了一些,若是一路上,每夜我都用紙紮守夜,即便是我不看著,它們也有點兒本事。不會讓那幾個人……”


    紙人許還沒說完,廖呈分了一塊麵餅子給他,笑嗬嗬的說道:“老爺子,若是你用紙紮守著,恐怕他們會拿出來一些本身,夜裏破了你紙紮,損你實力。”


    “畢竟還是陰陽先生,有其獨到之處。”


    “現在他們走了,未必是多大的壞事兒。”


    “善屍丹不好分,疑龍經隻有一本。“廖呈這話,頓時讓紙人許視線一凝。


    紙人許不再多說什麽,最後隻講了一句,現在開始,他會守夜。


    夜,逐漸深了。


    我們各自回了帳篷休息。


    一夜沒出任何問題。


    第二天清晨,我們就拔營趕路。


    沿路上,我們發現很多痕跡,不過特別雜亂。


    而且這第二座山中,老樹很多,灌木更為茂密,完全不是禿山。


    差不多到中午的時候,我們走出了山口。


    再往後,能眺望到是一座巨大的山巒。


    那座山要比正常的黑山頭高了三分之一。


    並且山頂上不再是人臉,像是山頂被鑿成了一個人身子,可那身體沒頭……


    “看來,穿過那座山,就能看到墳塋所在之處。”廖呈低聲喃喃。


    就在這時,那清瘦的兩位道長,忽然同時喃喃道:“有血腥味。”下一刻,兩人就朝著側麵的落石山坡,往下疾走而去。


    這山的出口,的確有一條大道,通往前麵最後一座山。


    大道右邊是個山坡,約莫得有二三十米高,最下麵是一處水潭,幽深不見底。


    東陽和上清道長,就是在那山坡上疾走。


    我們幾乎同時看向下方。


    一眼,我就瞧見了在山坡底部和水潭的交接處,有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血染了不少亂石,甚至有一些流進了水潭中……


    賴謙他們一行五個先生,外加一個徐雙……


    是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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