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冰冷生硬。


    郭臻民抬起手來,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


    那些槍口才離開我的後腦勺……


    隻不過身後的壓迫感極強,我沒回頭,曉得現在後邊兒肯定是一群人。


    郭臻民微眯著眼睛看向我。


    他沒有露出怒容,可有將軍骨的情況下,即便是眼有幾分變色,也是不怒自威。


    “苗先生,我敬重你為先生,剛才的話,就當做沒有發生。”


    “你暫且在宅內住上一段時間,出發時,我會請你一起,確認地方正確。”郭臻民又開口說道。


    我沒有立即答話,又靜靜地看了郭臻民的臉兩秒鍾後才平靜開口:“郭指揮,一意孤行,恐有無法挽回的後果,苗某無惡意。”


    “若是你不信苗某,苗某說上幾句話,讓你信服如何?”


    就在這時,側後方卻傳來一個淡笑的聲音。


    “先生此言差矣,郭指揮身為將領,若是你想打聽他的事情,並不難。”


    “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大半,真要說,你說我的怎麽樣?要是你說的對,那我們自然信你,若是不對,就請你配合我們,在此地安心住下,等出發剿匪,如何?”


    隨著聲音靠近。


    一個身影從我旁邊擦肩而過。


    我抬頭一看,這是一個身材削瘦,臉偏長,同樣帶了一副眼鏡的男人,他年紀要小不少,最多三十歲出頭。


    五官看上去,有幾分溫文儒雅的感覺。


    我若有所思,此人看上去,像是郭臻民的軍師。


    他生著一顆露灶鼻,鼻梁高挺,鼻孔卻偏大。


    人中短小,而且不順直,還生著一張吹火口。


    吹火口,為貧賤相格,伴短命。


    人中短小不順,也是短命相。


    露灶鼻更是家境貧寒,缺吃少穿,奔波勞累,最後還要客死異鄉。


    我再看他的眉毛,其眉如鬥雞,這預示著兄弟克刑。


    但他口角兩側,又有黃色。


    這卻是升官相!


    “苗先生?”那人的聲音再一次入耳。


    我思緒落定,目光和他對視。


    “閣下尊姓。”我開口道。


    “林振。”他回答道。


    “林先生生有吹火口,露灶鼻,人中短小,三相皆為貧苦相格,年壽短,恐客死異鄉。”我沉聲開口。


    郭臻民臉色微變,林振眼皮也跳了跳,不過他麵不改色。


    “然後呢?”他又問我。


    還沒等我說話,他又道:“苗先生此言,還不足以讓我信服,我們從軍行伍,多是貧苦出生,將士馬革裹屍,客死異鄉是家常便飯。”


    我麵色不變,繼續開口道:“林先生眉如鬥雞,不久前,你應該將兄弟送入牢獄。”


    “而你口角生黃,是升官相格,因是此大義滅親之舉動,讓仕途光明,常言道:兩道黃光來口角,百日之內必升官。”


    林振的臉色,卻徹底變了。


    這一次,就連他身邊的郭臻民,臉色都驟變!


    林振忽然抬手,就朝著我嘴巴捂來!


    郭臻民眼神變得極為嚴厲,不過他不是看我,而是看向我後方。


    “你們,都下去吧,此處發生的事情,不許同任何人提起,今日苗先生來此地,更不能讓任何人外傳,誰要是走漏了消息,我崩了他。”


    “是!”後方傳來整齊的喝聲。


    腳步聲遠離,後邊兒的壓抑感都消失不見了。


    郭臻民和林振兩人都看著我。


    林振眼中驚疑不定,他額頭上汗水更是直冒。


    郭臻民的眼神,卻顯得極為警惕,還有幾分震撼。


    “先生此言,驚詫林某,本以為先生是侃侃而談,沒想到……”


    林振的驚疑,最後全化作了苦笑。


    他低聲說道:“我是黔西南土生土長之人,倒是聽說過紅河有個天元先生,隻是入伍以來,不信這些東西,今天先生給我上了一課。”郭臻民微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林振。


    兩人相視一眼之後,郭臻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指著我之前畫出來的地圖。


    我走至麻紙之前,看著那雁字聯標龍,抬手,我先指著其中一個山頂,接著,手落到了另一個。


    “這座山,有兩座山頭,高度幾乎相仿,隆滇的老巢,在其中一座頂端。”稍作停頓,我沉聲繼續道:“我會先上山,做一些布置,會盡可能讓那些兵匪失去行動力,或部分戰鬥力,屆時我會放信號,你們上山即可。”


    “炮轟山頭之事,盡量少做,雁字聯標龍是極為稀少的風水地,大破風水,傷及命數運程。”我說完這番話,郭臻民和林振都露出驚疑之色。


    林振更是問我,有什麽妙計,能讓數百個兵匪失去行動力?他們這些匪徒殺人不眨眼,一旦我出紕漏,恐怕就慘死在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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