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既然你承認了,那說明你骨子裏的根,擺脫不掉!”秦鳳年冷笑連連,甚至言語還多是譏諷之意。


    地守天麵色越發不虞,但是他沒有發作,隻是繼續聽著秦鳳年的長篇大論。


    秦鳳年自然不是長篇大論,他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


    “我再問你,幾十年前的那場大戰,到底是誰的錯?”秦鳳年繼續指著地守天怒問,絲毫沒有在意地守天的境界高深。


    他就算境界高深又怎麽了?他要是大逆不道,盡管殺了自己這個小叔叔。


    地守天再次被秦鳳年問的啞口無言,當年的國家之戰,隻要是個龍國人,是個明白人,都知道是誰的錯。


    可他不能說,因為他母親就是東r國的人。


    所以他隻能沉默不語,也不答。


    秦鳳年再次冷笑,繼續趁熱打鐵的再次喝問:“我再問你,你父親身為龍國一員,去拯救自己的國家和子民,有沒有錯?”


    “不許不回答,必須回答!”


    秦鳳年麵色漲紅的怒叱怒喝地守天,仿佛把地守天逼到了牆角下。


    地守天臉色陰鬱萬分,卻隻能含糊其辭的說了一句:“事情已經過去幾十年了。”


    “是,事情過去幾十年了,可你父親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


    “我再問你,你母親身為東r國的人,站在她的立場,有沒有錯?”


    秦鳳年繼續不依不饒的問著地守天,每一個問題都可以說犀利十足。


    秦朗一開始還擔心兩個老人之間,會爆發大戰。


    但是聽到秦鳳年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他就徹底撒手不管了,因為沒辦法管,老爺所問的問題,其實也是他想問地守天的。


    到底是誰的錯,暫且不說。


    但是站在兩方的角度而言,沒有誰是錯的。


    地守天去責怪自己的父母,由愛生恨,而對他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和情愛,本身就說不過去。


    隻是秦朗不能這麽直白的去質問地守天,否則就是嫌命長了。


    但是秦鳳年可以這麽問,不管怎麽說他都是長輩,地守天就算恨得牙癢癢,隻要他有理智,就不能對秦鳳年出手。


    或許在地守天的心裏麵,早就想明白這一切了,隻是覺得臉麵無光,又性格倔強,就一錯再錯下去。


    “你回答我!”秦鳳年見地守天不回答自己,再次喝問。


    地守天怒目猙獰的瞪著秦鳳年,攥緊了拳頭青筋暴起,但又鬆開了,而後無奈的自嘲一笑:“她也沒錯,站在東r國的角度而言,她也是為國效忠。”


    “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你父母站在各自立場都沒有錯,你憑什麽記恨他們?”


    “在那個戰亂年代,難道隻有你不幸福?隻有你家庭破散?父母反目成仇?”


    “數千萬百姓流離失所,失去家園和父母,上億人沒有衣食,可謂是淒慘之極,他們抱怨過嗎?”


    “你仗著自己的境界高深,就可以把責任和怨氣推卸到父母身上,你覺得這是對你父母的公平嗎?”


    “他們為各自國家付出了鮮血和生命,又不能被自己孩子所理解,他們在天之靈豈能安息?”


    “你口口聲聲說你無父無母,天生地長,取了一個破名地守天,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們?”


    秦鳳年拍著桌子,怒目圓睜的把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統統說了一個遍。


    地守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怒火卻越來越少,被秦鳳年指責到最後,他已經低下頭沉默了。


    他又何嚐不知道,秦鳳年所說的話都是事實,這個道理他又怎麽可能不懂?


    然而事情沒有發生在別人身上,而是發生在他身上,他的不幸沒有人能懂。


    說風涼話,講大道理,誰都會。


    可置身處地的想一想,真的能夠甘心嗎?


    他知道母親做錯了事,她助紂為孽幫著東r國,而父親秉持仗義,為龍國付出一切。


    曾經深戀的一對新人,最終形同陌路,甚至大打出手。


    怪誰?誰都不怪。


    要怪隻能怪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強食,本就是叢林法則的世界。


    龍國當年若是強大,誰又敢對龍國動手?


    這些暫且不提,隻說秦鳳年的大道理,他都懂。


    可懂不代表就要去同意,去遵守。


    他有自己的做事方法,沒必要強加在他身上這一堆大道理。


    “如果有一天龍國陷入危機,我會像他一樣,付出一切!”


    “但不代表我就要回歸龍國,抱歉,我做不到。”


    地守天沉默許久之後,算是表明了他的立場與態度。


    秦鳳年本來期待的臉色一下子就黯然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激將法也失敗了。


    既然這樣,他也沒必要繼續指責地守天了。


    “徒兒,買票,我要回異國。”


    地守天麵色極其陰沉的背著手,直奔屋外走去。


    他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也不想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留下,還要被人教訓。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沒遇到過這種事。


    陳守則欲哭無淚的和秦朗示意了一下,然後急忙跟了上去。


    師父發怒了,要回異國了。


    他也攔不住,也不敢阻攔。


    地守天的身影很快就離開了房間之內,離開了幾個人的視線之內。


    秦鳳年頹然的一笑,一屁股坐在床上,長籲短歎的就是不說話。


    他也沒什麽可說的了,該說的都說了。


    但是地守天就是這麽死豬不怕開水燙,他也沒辦法。


    秦朗走上前來,安撫了老爺幾句,避免他心裏不舒服,生悶氣。


    “老爺,大伯父心裏有杆秤,他能說出最後一句話,就已經說明,你的方法奏效了。”


    秦朗到了現在如果還看不出來老爺是故意的,而非真的動怒,他也就不配站在這裏了。


    隻能說老爺秦鳳年的招數已經奏效了,不然地守天也不會怒氣衝衝的離開這裏。


    正因為秦鳳年的話對,所以地守天才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秦鳳年的道理,隻能狼狽的離開。


    逃避,是強者的最後一絲尊嚴。


    就讓地守天保留最後一絲尊嚴離開吧,脅迫太深也是不好。


    秦鳳年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地守天離開之後,他也沒再說什麽。


    任務失敗了,無論是第一個任務還是第二個,他都失敗了。


    秦鳳年現在自知地守天不會回龍國,卻還是擔心他會不會去東r國,畢竟這才是國王讓他來的目的。


    “放心吧老爺,大伯父是不可能去東r國的。”


    “他既然不回龍國,自然就不會去東r國,否則他就不是地守天!”


    秦朗看出了老爺的擔憂,便是笑著安慰著。


    事實也如秦朗猜測的一樣,大伯父不會回龍國,也不會去東r國。


    地守天氣勢衝衝的帶著陳守則走出駐辦大樓,要步行前往機場。


    而在駐辦大樓外麵,他恰好碰到了中村一郎和後麵的一行人。


    中村一郎看到自己的表哥之後,連忙快走幾步,身穿西裝革履的他,留著人丹胡,恭敬的彎腰鞠躬對地守天行禮:“表兄,鄙人來…”


    “徒兒,上車!”


    地守天狠狠的瞪了眼中村一郎,絲毫沒有給中村一郎說話的機會,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


    陳守則對東r國沒有什麽好感,他也跟著瞪了眼中村一郎,然後上了出租車。


    出租車一陣尾氣噴放之後,漸漸遠離了中村一郎一行人。


    中村一郎徹底愣住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這是剛來啊,表兄不是說見自己嗎?


    怎麽他怒氣衝衝的從龍國駐辦大樓離開?連自己都不搭理了?


    以前他去異國拜訪的時候,雖然地守天也不太熱情,但也算是禮遇有加啊。


    這怎麽回事?


    中村一郎的臉色一點點難看,不管怎麽說他都是首府中村太本的長子,被落了麵皮,他自然心情不爽,又因為身邊都是他帶來的手下,被手下看到丟臉一幕,更是怒不可遏:“八格壓路!”


    “中村閣下,一定是龍國那邊有了變故,才讓中村老先生發了脾氣!”


    身後的一個東r國的高員上前,急忙的開口分析道。


    中村一郎深以為然的點頭,他也能夠猜出來地守天這樣憤怒,肯定和龍國派來的特使有關係。


    據說龍國派來的特使是秦家的三爺秦鳳年。


    看來大家都是一樣的招數,想要打親情牌,可為什麽龍國那邊惹怒了表兄?


    “是你?!”


    就在中村一郎準備驅車追上去的時候,猛然發現龍國駐辦大樓下麵的秦朗,不禁大吃一驚。


    他雖然知道秦朗在這裏,但沒想到一個照麵,就見到了對方。


    秦朗自然是故意走下來的,他看到了中村一郎這一行人,所以下來打個招呼。


    “你們不必浪費心機了,他不會和你們回去的。”


    秦朗麵色如常的一笑,勸了中村一郎一句。


    中村一郎麵色難看,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禁又陰策的一笑:“不牢秦戰神費心了!”


    “秦戰神還是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我聽說您用裝甲車火炮炸死了三十多名fui的諜報人員,嗬嗬,可有此事?”


    秦朗饒有興趣的瞥了眼中村一郎,而後抿嘴冷笑問道:“怎麽?替你主子找場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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