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照祥走上前,目光死死的盯著秦朗,神色極為的凝重且認真,甚至還有一些期待。


    “你把話給說明白一些,為什麽你要卸任鑒查院的院長。”


    “我不相信你會卸任鑒查院的院長之位,這個位置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一旦卸任了,你的實權將會隻剩下金闕組織。”


    “所以…”


    孔照祥連續三句話,說到這裏之後,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總不能提醒秦朗,甚至直白的痛斥秦朗,你小子是糊塗了嗎?這種傻事也做?


    他沒有說出下麵的內容,但是秦朗卻主動的替孔照祥把接下來的話給說了出來。


    “所以我是不是傻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竟然做出這樣的糊塗決定?”秦朗麵帶笑意的望著孔照祥,眼中沒有絲毫的怒火,反而隻剩下了笑意。


    秦朗越是這樣,孔照祥的心裏麵就越發的沒底,總覺得秦朗有更深層次的算計,但是他不知道這個算計是什麽,所以孔照祥心裏麵很慌也很茫然。


    鑒查院的院長,這個位置幾乎是幾方勢力都會去爭搶的位置,但誰要是搶了下來,就意味著哪方勢力的勝利。


    之前這個位置把握在政事堂的手裏麵,所以他們政事堂的權利很大,大到國王趙懿忌憚了他們,於是在孟許出事之後,很強勢的把鑒查院的院長之位,交給了秦朗。


    秦朗準確來說,他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的成員,硬要說的話隻能是國王。


    所以國王把鑒查院的院長之位交給秦朗,讓秦朗能夠有所作為是一方麵,但另一方麵卻是限製政事堂的權利。


    如今秦朗反過來要把鑒查院交還給政事堂,這是什麽意思?


    孔照祥在心裏麵不斷的想著,猜測著,卻依舊想不出個子午寅卯。


    “孔叔叔何必想太多?勞心勞神啊,你隻需要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要不要送上門的禮物!”


    “這一份禮物,我已經給你送到嘴邊了,你如果不吃的話,那就不能怪我了。”


    “身為首宰,孔叔叔應該拿出一個態度來,至少霸氣一些。”


    秦朗這幾句話,不僅僅是質疑孔照祥,更是對孔照祥做事猶豫的一種變現嘲諷。


    有些激將法的意思,但孔照祥沒有上當,更沒有因為秦朗的幾句話而變的憤怒不堪,他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因為這兩句話就怒不可遏。


    倒是他必須承認秦朗這話說的有道理,的確是送上嘴邊的肉,如果自己不吃的話,簡直對不起政事堂。


    至於什麽算計陰謀,管他去!


    他們龍國政事堂不需要怕什麽陰謀詭計,天大的陰謀詭計在政事堂的麵前,都是土雞瓦狗而已,再說了一個鑒查院的院長之位,能夠牽扯多大的陰謀?


    隻要國王那邊不聲事,孔照祥幾乎可以宣布龍國最強勢力天團是他們,誰還敢鬧事?而且跟政事堂鬧事?


    “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你的要求是想得到政事堂的宰相之位?是你還是別人?”


    孔照祥終究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忍不住肉香,既然到了嘴邊,就一定要吃到嘴裏再說。


    秦朗開出來的條件,雖然有些苛刻,但是說到底還是他們政事堂占便宜了。


    一個宰相之位,換一個鑒查院的院長之位,簡直劃算的不得了啊。


    因為宰相雖然尊貴,可不是哪個宰相都能觸碰鑒查院,鑒查院隻有負責紀律的宰相才能名義上的管轄,這還隻是名義上的。


    而鑒查院的院長更不需要理會宰相,他們完全是特立獨行的角色。


    “自然是別人。”秦朗搖頭回答一句,心裏卻是想到了自己母親的娘家,也就是姬家。


    如今姬家的人裏麵,最容易進入政事堂成為宰相的就是姬臣文,自己的大舅。


    但是兩者的親屬關係沒有公開過,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和姬家的關係。


    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揭露,那樣未免得不償失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至少要到趙庭奪嫡最重要的階段才能拿出來,而那個時候相信大舅姬臣文已經成為政事堂的宰相之一了。


    以上所說的和秦朗要提的條件沒有關係,他隻是想到了姬臣文,自然不是把這個條件用在姬臣文身上。


    姬臣文不需要自己用條件交換宰相之位,他的宰相之位不出半年就能得到了。


    秦朗今日為別人索要宰相之位,這個別人自然是別人,不是姬臣文。


    “是誰?”孔照祥沉聲問了一聲,又覺得不合適,連忙擺手製住秦朗回答,補充的問:“你別給我出難題,最好按照規矩來。”


    孔照祥這話的意思也不難理解,按照規矩來的意思就是推薦這個人,最好不要是無名之輩,最好是個二等高員,這樣才能按照朝廷的規矩,遞補進入政事堂,然後成為宰相。


    如果秦朗推薦的是一個三等高員的話,那就需要先把二等高員等級解決,然後才能遞補進入政事堂,最後才能成為一等宰相,如此一來時間來不及。


    秦朗既然來到這裏,自然不會讓孔照祥為難,他已經把一切都考慮好了。


    這是一筆最痛快的交易,或者說生意。


    雙方看似有吃虧,也有占便宜的,實際上誰都沒有吃虧,都是贏家。


    “自然按照規矩來,所以我推薦的人是魏由!”


    秦朗再次開口,這一次回答了孔照祥的問題。


    但孔照祥卻是怔住了,臉上全都是茫然疑慮之色,似乎再問秦朗,誰?你推薦的是誰?魏由是誰?


    他是真的沒想起魏由是誰,這個名字太過於陌生,完全在他的記憶之外,找不到半點熟悉的印象。


    秦朗見孔照祥是真的不知道,而非和自己耍心機,隻能苦笑的繼續出聲主動介紹起魏由。


    “魏由是金闕組織四大護法之首,二等高員,未來的闕主繼承人。”


    魏由混的未免太失敗了,身為如今的金闕組織的四大護法之首,卻沒有半點存在感,堂堂首宰都不知道他。


    這要是不早點的把他推到視線之內,隻怕以後金闕組織換了闕主,這個闕主也會是毫無存在感的一屆,那就危險了…


    金闕組織的闕主,即便不像師父和自己這樣全世界都知道的程度,至少也應該是龍國朝堂都耳熟的存在。


    如果失去了這一份熟悉感,那麽以後金闕組織可就真的偏安一隅,自成一派了。


    自成一派可不是什麽好事,而是天大的壞事,那就意味著金闕組織說的話沒人聽,要求的事沒人做,將非常的可怕。


    闕主被孤立不是什麽大事,但闕主被遺忘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為了這一點,秦朗這一次也必須要把魏由扶持上去,絕對不能讓他被遺忘。


    魏由的性子淡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半點誌向,沒有那種敢打敢拚的想法,而這一切都因為一個女人的死,周冰冰的姐姐。


    自從這件事之後,魏由的人就像是變了一樣,以前活潑好動的性子也徹底變了,變的冷冰冰的麻木的像塊木頭。


    現在好一些了,或許是重任在肩,讓他也知道不能麻木的活一輩子,否則對不起秦朗的信任,對不起金闕組織。


    孔照祥此刻的臉色很是複雜古怪,他盯著秦朗,卻一句話都不說。


    隻是眼神之中時不時的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神采,然後就恢複了正常。


    說句實話,他根本沒聽過這個魏由,也不知道這個魏由是幹嘛的,這還是秦朗主動介紹,他才知道魏由是金闕組織的護法之首,是未來的闕主繼承人。


    這麽一提醒,孔照祥也就明白秦朗的意思了,這是在為以後考慮和打算。


    金闕組織不能倒下,更不能被忽略,必須要跟緊朝堂的風向,做一個朝堂上麵的攪屎棍,直到永遠。


    孔照祥雖然不願意,但這件事想促成還真的不難。


    他這邊的幾個宰相通一下氣,跟秦朗關係好的幾個宰相也互相心裏有數,那麽這個討論的會議開不開都無所謂了,因為已經通過了。


    但流程必須要走,一點都不能減少。


    “交給我吧,明天幫你搞定。”


    孔照祥笑著點頭,算是做了承諾。


    他既然點了頭,就不會言而無信,否則他這個首宰也該滾下台了。


    “鑒查院那邊,你選誰做院長?”秦朗絲毫不擔心孔照祥耍賴,這種事還沒在朝堂頂端上見過。


    他更關心鑒查院的情況,雖然自己要把院長的位置交出去,但不代表什麽人都能撿他的位置,如果不能選一個強有力的院長,那絕非龍國之福。


    孔照祥見秦朗如此嚴肅的臉色,就知道這小子在乎這件事,其實他自己也在乎,這可是大事,不能有半點馬虎。


    “你覺得錢有光如何?”孔照祥麵帶戲謔的盯著秦朗,問道。


    秦朗聽到錢有光三個字,就想到了前尚都市大高員馮明澤之事,那一件事讓他跟錢有光之間的關係變臭。


    他對錢有光沒有偏見,但是做鑒查院的院長,絕對不行!


    “如果你選擇他,那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秦朗氣憤的瞪了眼孔照祥,起身就走。


    孔照祥大笑著說道:“古晟銘吧,如何?”


    秦朗腳步一頓,轉身看向孔照祥,眼中全是詫異和費解,以及那一抹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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