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負責搜查的保鏢折返回來,其中一人湊到安倍彥泓身旁小聲說著什麽。


    安倍彥泓的表情逐漸變得憤怒,而後歎了口氣,對袁鋒說道:“我們有三個執勤守衛被殺害了……幸好二位修為高深,不然後果真的不敢想象……”


    他頓了頓,猶豫再三才開口說道:“這絕對隻是意外事件……請二位不要將此事上報華夏國三十六處總部,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拜托了!”


    安倍彥泓說完,立正站在袁鋒和白承麵前,深深鞠了一躬。


    袁鋒不吃這一套,冷冷道:“意外?刺殺他國使臣可是天大的事。你要我瞞而不報,未免太難為我們了吧?”


    安倍彥泓再次深鞠一躬道:“雖然忍者集團收錢辦事,但也有諸多禁忌,通常來說,他們是絕對不敢來陰陽師總部行刺的,更何況是公然開槍……”


    “所以呢?安倍大師覺得是誰要殺我們?”袁鋒麵色依舊陰沉。


    安倍彥泓猶豫片刻,方才繼續說道:“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我懷疑是東派陰陽師派來的……盡管東、西兩派分立已久,但對外界來說依舊都代表著陰陽師家族,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會對兩國關係造成巨大的不良影響。”


    “你們陰陽師家族另一派要殺我們?來之前可沒聽你提這一茬呀。”袁鋒淡淡道。


    “華夏國有句話叫家醜不外揚,但事已至此,我也無法再對二位隱瞞什麽……”


    安倍彥泓長歎一口氣,把保鏢都打發出去,隻留安倍淩希一人在場,而後講述起陰陽師家族的隱秘過往。


    二十年前,東瀛政府費勁心思從太平洋神秘島嶼弄回一塊赤丹石,集結陰陽師家族以及各方異士開展研究,如今的祆神會大祭司就是其中一員。


    在研究過程中,陰差陽錯召喚出了高等文明異族,也就是霜魔座。陰陽師家族的術法在霜魔座的幫助下突飛猛進,再現輝煌。


    然而,安倍彥泓很快就發現,霜魔座在利用魔族功法拉攏人心,組建自己的勢力——它的最終目的似乎是想要顛覆這個世界!


    世界各國的修法者都遵循著同一個原則,那就是一旦發現異族做出反人類行徑,就必須在第一時間將之抹殺!


    然而,在大是大非麵前,陰陽師家族內部卻出現了分歧。


    一部分理智尚存的陰陽師提議將霜魔座處死。


    而另一部分狂熱求追力量的陰陽師則視霜魔座為新神。


    陰陽師家族就此分裂成東、西兩派。


    沒過多久,東派陰陽師協助霜魔座組建邪教的事情敗露。


    而後,以西派陰陽師為首,集結東瀛其他修法者家族共同討伐東派陰陽師,剿殺霜魔座的戰爭拉開序幕。


    那一戰傷亡慘烈,東派陰陽師元老幾乎全軍覆沒,他們自知已無力保護霜魔座,就暗中將它送出國,自此杳無音信。


    東派陰陽師也在那一戰之後元氣大傷,呈遊散狀態,直至今日也沒什麽起色。


    安倍彥泓再歎一口氣,說道:“霜魔座在華夏國的事情,我也是在祆神會案件披露後才知道。所以,當我得知大祭司逃往東瀛時,就猜到一定有東派陰陽師暗中接應。果然,很快就查到了她的藏身地點,將她抓獲。由於涉及陰陽師家族的臉麵,所以我就沒有在信函中過多提及……哪知,現在竟然會發生這種瘋狂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名保鏢滿臉慌張推門進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好了……安全屋遭到襲擊,嫌犯被殺了……”


    “什麽?!”安倍彥泓驚得張大了嘴巴。


    眾人馬不停蹄,連夜趕往關押大祭司的秘密地點。


    一座極不起眼的小樓門前拉起了封鎖線,旁邊停著好幾輛黑色轎車,門口守著十幾個黑衣人,各個麵色慌張。


    袁鋒跟隨安倍彥泓走進小樓,見客廳角落裏躺了一排蓋著白布的屍體,足有七人之多。


    二樓房間裏,大祭司麵朝下,直挺挺趴在床上。


    屋內陳設整齊,沒有打鬥痕跡,亦沒有血跡。


    “我安排守在這裏的精英守衛都被殺了……一個幸存的都沒有。”


    安倍彥泓臉色陰沉,聲音沙啞。


    袁鋒走上前,伸手在大祭司屍體脖頸處輕輕摸了摸,說道:“是被術法所殺。”


    白承湊過來,問道:“現在人死了,怎麽交接呀?總不能帶一具屍體回去吧?”


    安倍彥泓呼吸沉重,麵色鐵青,過了好一會才沉沉道:“發生這種事情,我難辭其咎!請二位先回總部,以防萬一,還請二位不要隨意走動。三天之內,我一定會給出交代的!”


    眾人返回陰陽師總部。


    天還未亮,安倍彥泓就帶著幾個人匆匆開車離開,臨走前還特意囑咐安倍淩希親自負責袁鋒和白承的安保工作。


    華夏國貴賓剛下飛機不到半天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安倍淩希怎麽可能不緊張?索性直接搬進了二人所住的別墅裏,懷抱武士刀在客廳正中央盤膝而坐。


    袁鋒走出房間,隔著樓梯圍欄向樓下客廳望去,看著門神一樣的安倍淩希,不禁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淩希小姐,你回去睡覺吧,我覺得不會再有刺客了。”袁鋒輕聲說道。


    安倍淩希回過身來,仰頭望著袁鋒,認真道:“那可不行,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時刻保護你們。”


    “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可以啊,聊什麽?”安倍淩希滿眼天真地問道。


    二人來到露台,袁鋒望著天邊魚肚白,語氣輕柔道:“你那刀法不是陰陽師的傳承吧?方便告訴我是跟誰學的嗎?”


    安倍淩希沒有一點遲疑,痛快答道:“沒人教,是我自己悟出來的。”


    “哦?怪不得都叫你天才少女呢。”


    袁鋒淡淡一笑,說道:“我和白承都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也熬了一宿了,回去休息吧,不然媽媽該心疼了。”


    哪知,安倍淩希眼中閃過一絲哀傷,默默道:“我沒有媽媽……”


    “沒有媽媽?”袁鋒不禁一愣。


    安倍淩希毫不隱瞞地說道:“爸爸說,我媽生我的時候不幸去世了,這麽多年都是他一手把我帶大的。”


    “哦……對不起。”袁鋒緊忙道歉。


    安倍淩希卻不以為意道:“沒什麽,我從小就沒見過媽媽,所以也沒什麽悲傷的。”


    黎明漸現,一抹金色晨輝灑在安倍淩希稚嫩的臉上,袁鋒靜靜看著她,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喚起了塵封已久的回憶……


    安倍淩希對他那副極不自然的神情頗為好奇,歪頭盯著他看了好半天,繼而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問道:“那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袁鋒淡淡一笑,回道:“當然可以。”


    安倍淩希顯得無比興奮,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和白堂主是普通人嗎?”


    袁鋒不禁一愣,他萬萬沒想到安倍淩希居然會毫不掩飾地問出這種敏感問題。


    對麵,安倍淩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期待,完全不似別有用心的試探。


    “我們都是修法者,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普通人吧?”


    在不確定對方意圖的情況下,袁鋒選擇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但你們和普通的修法者不一樣,雖然我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但我能感覺到。”安倍淩希一臉認真地說道。


    “也許是因為華夏術法與東瀛源脈不同才會讓你產生這樣的錯覺吧。好啦,天都亮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請相信我和白承絕對有實力自保。”


    袁鋒說完,摸了摸安倍淩希的頭,儼然一位老父親在關心女兒的樣子。


    待安倍淩希走後,袁鋒將聊天內容悉數告知白承。


    “他們不會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吧?”


    白承一臉驚愕。


    袁鋒搖搖頭,說道:“我剛才暗中施法做了探查,安倍淩希心境純潔,不像有意而為之。盡管如此,我們行事更要小心謹慎,那女孩的直覺異常敏銳。”


    白承難以置信地點點頭,雖然他還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中午時分,一個普通傭人前來帶袁鋒和白承去用午餐,晚餐時間依舊如此。


    袁鋒發現,安倍淩希自從早上離開後,到現在一直未再露麵。不僅如此,之前在別墅區內隨處可見的陰陽師也都看不到了。


    按理說,在這種非常事態下,安保級別應該升級才對,而他們卻反其道而行,未免太反常了。


    “安倍小姐呢?好像一天都沒怎麽見她。”


    袁鋒有意無意地向負責陪同的傭人詢問。


    那傭人用極其蹩腳的華夏語回道:“小姐在神社議事,不能陪二位,請見諒。”


    袁鋒和白承簡單用餐後,將傭人打發走,繼而徑直朝著神社走去。


    神社大廳裏燈火通明,安倍淩希和幾個老者坐在正位,下麵跪坐著十幾個人,全都表情凝重。


    安倍淩希見袁鋒和白承突然出現,不禁一愣,緊忙起身迎了出來。


    “二位有什麽需求?”安倍淩希將袁鋒和白承拉到門口,小聲問道。


    袁鋒見她臉頰上似有淚痕,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情,便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和安倍大師有關?”


    安倍淩希猶豫了半天才說道:“爸爸被八岐島的人扣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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