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幾天沒有見到沈予墨,還以為是他的公司有事需要處理,卻沒有想到,今天林秘書會把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難道,是沈予墨出什麽事了嗎?


    “若溪?若溪?”林秘書聽不到她的回應,又喊了兩聲郎。


    “沒有。”若溪回過神來,困難的把問題問出口:“林姐,出什麽事了?”


    “若溪,你的聲音怎麽了?你不舒服嗎?還是和沈總吵架了?”


    “沒有,我三天沒見他了,林姐,到底出什麽事了?”


    “哦,你別擔心,沒什麽嚴重的事。”林秘書先安撫了她的情緒,緊接著又說:“是這樣的,有一個合作案出了點問題,沈總昨天一整天都在忙,一直到深夜才回公司,召開了緊急會議,也把案子重新做了修訂,之後沈總就把那個合作案帶回了家。現在我們急需要拿到那份文件,可是怎麽都聯係不到他。”


    若溪一陣沉默。


    這段時間以來她似乎想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什麽都沒想,總之現在,大腦就像是一團漿糊,好半晌,她才又說:“那這樣吧,我試試看,如果還是找不到他,我就去他的家裏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要的文件。”


    沈予墨是給過她鑰匙的,她掛了電話之後就慌慌忙忙的去包裏找,果然找到了。


    隻是,他到底會去哪裏?怎麽會聯係不到他呢鐦?


    她更加心慌,自責,這段時間以來隻是他在陪著她,跟她說話,她卻什麽都沒有關心過他,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拿著鑰匙就出了房門,奔下樓梯。


    餐廳裏有幾個人正在坐著等吃早餐,看到她下樓,均是驚訝的看著她。


    “藍姐,你終於出來了,跟我們一起吃早餐吧?”簡潔舉了舉手裏的披薩。


    “若溪,出什麽事了?”若航問。


    “姐,你這是要去哪裏?”桑榆也問。


    大家的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若溪根本就沒有顧上回答。


    風清揚倒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隨口一問:“你這麽著急,不是你家沈總出事了吧?”


    這人,一猜一個準兒。


    若溪急忙問他們:“你們誰跟予墨有聯係?誰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四個人同時搖頭。


    看她著急的樣子,估摸著是沈予墨找不著了,這下也顧不得吃飯了,若航起身走到她身邊安慰她:“你先別著急,他那麽大的人了不會出事的,先說說怎麽回事。”


    桑榆也推推她家老公,“我讓你找人你不去找人,別吃了,趕緊找人去。”


    風清揚隻好開始打電話。


    然而,能找的都找了,誰都不知道沈予墨在哪裏,而昨天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就是林秘書和公司裏的一些高層,那還是昨天夜裏淩晨,他到公司裏開緊急會議的時候。之後就沒有人再見過他了,連風清揚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若溪越想越無法放心,決定去他家裏看一看。


    若航也不放心她,隻好跟她一起去。


    一路上,她的心都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生怕他出了什麽事,而且能打的電話她也都打了一遍,最後隻能抱著一線希望來到了他的家裏,開門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這棟房子裏,自從她離開之後,都一直隻有他一個人,連一個傭人都沒有。進到客廳裏,是冷冷清清的一片。她和若航喊著他的名字,一聲聲想在空蕩的房子裏,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她又上了樓,來到他的房間,沒想到,竟然看到他躺在床上。


    “敢情這家夥是在睡覺?”若航笑了起來。


    若溪也鬆了一口氣,走到他的床邊去叫他,更沒想到,他的身上竟然是滾燙滾燙的。


    老天,這樣的溫度,最起碼也在四十度左右了。


    “他身體不舒服,怎麽也不說話呢?”若溪的聲音哽咽了。


    “大概是這段時間太忙了吧!”若航一邊給他掛吊針,一邊說。


    若溪就一直陪著他,看著他異於尋常的臉色,內心自責,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會在她身邊,現在他高燒到四十度,她居然不知道?


    “他大病初愈,這幾天天氣又不好,他大概是太忙了才會導致這樣,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這家夥的抵抗力不錯,隻是發了高燒,燒退了就好了。”若航把需要輸的藥都配置好放在一邊,最後又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況,看一眼若溪:“我看你大概是沒辦法回去了,一定要留下來照顧他的,要不要我叫兩個護士過來?或者咱們直接送他去醫院?”


    “算了,護士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隻要你確定他沒問題,燒退了就沒事了,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得來。”她想了想,說。


    “好吧!”若航點點頭,給風清揚他們打了電話說明情況,又留下來停了一會兒,看情況良好,之後才離開。


    隻剩下若溪一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沈予墨的床邊,看著他,不止一次的伸出手去觸摸他的額頭,說真的,除了他受傷的時候,她還真的沒有看過他生病呢,似乎那些頭疼腦熱的都與他無緣,這一次,怎麽會高燒這麽嚴重?


    正想著,電話又響了。


    還是林秘書打來的:


    “若溪,你找到沈總了嗎?”


    若溪這才突然想起,忘了人家的文件了,剛才一看到沈予墨發燒,她就什麽都忘了,急忙說道,“找到了,他在家裏,但是他發燒了,現在沒有辦法接你的電話,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去給你找文件。”


    “好的!”


    若溪知道,這會兒是叫不醒沈予墨的,隻好來到了他的書房裏。


    以前不是沒有來過,他的書房還是很多年前的樣子,幾乎沒有改變,她找起東西來也不是很費勁。


    隻是,她不知道林秘書要的文件到底是什麽文件,他書房裏的公文袋有很多,她一份一份的按著日期查找。


    “他到底會放在哪裏呢?”她自言自語,“重要的文件,又是昨晚上的,應該不會和這麽多文件夾在一起吧?”


    這麽一想,她放棄了一份份的查找,來到他的書桌上,打開抽屜。


    一個黃色的公文袋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拿出來看,沒想到,竟然是一份剪報。


    那似乎是二三十年前的舊報紙,上麵還有照片。


    即使是事隔幾十年,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照片上的男人就是她那個年輕時的爸爸。


    而爸爸身邊,還有一個女人——阮素心!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再把公文袋裏的東西都倒出來,還有一疊照片,也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舊照片,還都是合影,都是爸爸和阮素心的合影。


    沈予墨收藏這些調查這些做什麽?


    這,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疑惑極了,隻好再次拿起那份報紙,仔細的看了下去——


    原來早在三十年前,她的父親和沈母真的是一對戀人。


    若溪雖然早有猜測,但真的證實了這個消息,她還是有些不能消化。而麵前的這份報紙,上麵講的並不詳細,主要講起的是沈文揚婚後出軌,阮素心也不甘寂寞,找上了她的舊情人,也就是藍父。


    她再拿起另外一份報紙,頭條依舊是以沈家為主:


    沈家公子婚後難移風流性


    新婚妻子當街親吻舊情人


    下麵還附帶著一張拍照,並沒有拍到人物的正麵,不過隻從側麵看來,也知道上麵的兩個人是藍父和沈母,而且,如題目所述,他們正在親吻。


    若溪又看了這份報紙的日期,是距離前份報紙的七年之後。


    難道爸爸結婚以後,還和那個女人有來往嗎?


    她又翻看了其他的資料,全都是藍父和沈母偷情的資料,除此之外還有照片,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照片。


    若溪無法想象,在她心目中的父親,雖然曾阻止過她和予墨在一起,但是父親在她心目中,一直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也一直很敬重自己的父親。最重要的,他和媽媽的感情也一直很好,算得上是模範夫妻了。她根本無法想象,她的爸爸,竟然一直和沈母有聯係,即使結婚以後,還一直沒有徹底的斷掉。


    還有她曾經在書房裏看到過的那張照片,爸爸一直收藏著的那張照片,他是不是即使和媽媽在一起,心裏還想著別的女人?


    那媽媽的日記裏所記載的又是怎麽回事?


    她記得當時在媽媽的言辭之間都看到了一種愧疚之感,好像媽媽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一樣。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還有就是,這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是誰還收藏著這些報紙?不可能是沈予墨,因為那時候他才剛剛出生沒多久,不足三歲。那麽這些報紙,沈予墨又是從何得來?他為什麽要調查這些事?


    如他之前所說,他的父母出軌,不止一次,對象不止一個人,他從心裏恨透了他們,不想承認自己是他們的兒子。那麽道理上來講,他不會去調查這些事啊,而且還單單隻查他媽媽和她爸爸之間的事。


    這之中,一定有著什麽陰謀!


    她今天一定要問清楚這些事。


    把這份文件拿了出來,又把林秘書要的文件拿了出來,她走出了他的書房。


    沈予墨還在昏睡當中。


    她本想著直接把文件拿給林秘書的,不過想了又想,這樣似乎不大合適。如果是什麽不太重要的文件,他不至於帶著病工作啊;換言之,很重要的文件,她也不能隨隨便便交給一個人。雖然林秘書的為人她信得過,沈予墨卻一直是個小心翼翼的人。


    她沒有權利替他決定什麽。


    想了想,她拿著文件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拍他的臉,“予墨,醒醒!”


    他沒有反應。


    “我有重要的事問你,予墨,你先醒醒,待會兒再睡好嗎?”


    她的語氣很溫柔,怎麽都叫不醒他。


    然而,她的手才一離開他的臉,他卻伸手握住了她的,微弱的喊了一聲:“若溪……”


    “是我,你醒了嗎予墨?林秘書要你的文件,我能給她送去嗎?”


    “讓她自己過來拿。”


    他的聲音軟弱無力,但是還是透著對她的關心,她知道他是清醒了,再一次確定:“那我給她送下樓去,你先睜開眼,看一眼,看看是不是這份文件?”


    她把公文袋解開,抽出裏麵的文件拿到他麵前,他勉強睜開眼睛看著。


    “是這一份嗎?”她問。


    他點點頭。


    “好,那我給她送下去了,你不要睡著,我很快就回來!”


    “……好!”


    她給林秘書打了電話,把文件給她送下樓去了。


    沈予墨雖然是被她叫醒了,可還沒有退燒,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


    若溪回來,本想問他關於那些報紙和調查資料的事,但看他還在生病當中,她硬是忍住了沒有問這件事,隻摸摸他的額頭:“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搖頭,無力的說:“你沒事,我就沒事。”


    那些天來,她把自己封閉起來,無論大家做什麽,都沒有一個人能走進她的心裏去,沒想到這一次,是他的病喚醒她。


    從小就是一健康寶寶的他,這次還病得真是時候。


    “你笑什麽?”她看到了他唇角那一抹微微的弧度。


    “沒事,你沒事就好。”


    他還是這句話。


    她內心動容,坐在他床邊,小心的把他的頭摟進懷裏,輕撫他的臉:“睡吧,再睡一覺,醒來你就沒事了。”


    他微微笑,側臉枕著她的柔軟,一直以來漂浮流浪的那顆心,在這一刻終於安靜了,踏實了,緩緩的又閉上了眼睛。


    這大概是他這幾年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


    她就一直陪著他。


    一直到下午,他點滴輸完的時候,她又為他量了量體溫,熱度都退了。


    她才終於放下心來,進到廚房,煮上點粥。


    至於他,也快該醒了吧?


    事實上,她離開沒多久,手心裏失去了她的溫度,他也很快醒來。


    起初以為她走了,他急忙下床去追,打開臥室門時聽到廚房傳來的聲響,他才又放下心來,沒有再去驚動她,隻站在二樓,望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生病的時候有人照顧,醒來的時候有飯菜香,晚上回家有一盞燈,這是多平常的生活,如今卻變成他內心深處深深奢望的幸福。


    他看得癡了!


    若溪做好飯菜,從廚房裏出來,一眼撞進他的眼眸裏去,她愣了一下,隨即上樓到他身邊:“你醒了?”


    “嗯!”他還是看著她。


    “醒了就來吃點東西。”她先走進房間裏去。


    他隨後進去,在她放下碗碟的時候,他從她身後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裏。


    她沒有掙紮,隻輕聲說:“你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能亂來。”


    “若溪!”


    他低低沉沉的喊她的名字。


    這一次,他真的沒有亂來,隻是靜靜的摟著她,在她耳邊喊著她的名字,在她耳邊問:“我可不可以放棄一切,折壽三十年,隻換你陪我十年平凡的幸福?”


    她不語,身子卻在他懷裏輕輕的顫抖。


    放棄一切,折壽三十年,隻換十年平凡!


    這是多令人渴望的幸福?


    她的心徹底柔軟了,深深陷入他懷中,仰首,側臉輕輕觸碰他的臉頰,纏綿的溫存中,她的聲音黯啞,低沉,卻又那麽溫柔:“你說過的,我們不談過去,不談將來,隻珍惜現在,不好嗎?”


    “好!你說什麽都好!”


    “那你先吃點東西吧,等一下,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那你陪我吃?”


    他知道,她這些天來也沒吃過什麽東西,如果不是他發燒,林秘書把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她大概還陷在她那個房間裏。


    現在,他也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要挾她。


    她沒辦法,隻好陪他一起吃。


    隻是,因為她好幾天沒有進食的緣故,喉嚨像是被堵塞了一樣,即使是一些米粥,兩碟青菜,她吃起來也很困難。


    他看她這樣,他也吃不下東西,隻能去廚房端來一杯牛奶,把一根吸管放進去,讓她慢慢喝。


    “怎麽角色調換了,你是病人還是我是病人?”她邊喝邊問。


    “我希望能一輩子照顧你,但是我不希望你生病。”


    她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他並沒有吃飯,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好像就是這樣看一輩子,時間也不夠一樣。


    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那剩下的多半杯牛奶湊到她唇邊:“再喝點,有什麽話待會兒再說。”


    “可是我喝不下去了。”她又喝了兩口,把剩下半杯給他,“你幫我喝了吧?”


    最近幾天,她的飯量比以前更少了。


    他不禁要歎息:“我能幫你喝,我也能幫你健康嗎?”


    “……”


    “那我就縱容你這一次,下一頓一定得要你多吃點。”


    他無奈,把她剩下的牛奶喝完,杯子放到桌上,然後,他把她擁入懷中,柔聲問:“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她又是一陣沉默。


    以往每一次提起她父親和他母親的事,都被他給搪塞過去,想來他是不想讓她知道,之前看了三十年前的舊報紙,她當時隻感覺震驚,想立即知道真相,現在,她卻有一種恐懼,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敢再問出口。


    他也沒有催促她,隻是摟她在懷中,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慢慢的抬了起來,凝望那一雙水盈盈的眼眸,他的語氣更溫柔了:“說吧,不管任何事,有我在,你的天塌不下來。”


    “那你不會隱瞞我任何事,是嗎?”


    “當然!”


    “好!”她點點頭,終於還是問出口了:“我想知道,你母親和我父親之間,是怎麽回事?”


    他沒想到她提起的會是這件事,頓時無言。


    說不出口的,自然不會是是什麽好事,更何況她心裏已經有數了。


    但是同時,她心裏也明白,有些事是永遠也躲不過去的,她慢慢的拿起了那幾份報紙,呈現在他的視線之內,輕聲問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都知道了,我隻是不解,三十年前你也不過是一個孩子,你怎麽會在三十年後又重新去調查三十年前的事?你,這是想做什麽?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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