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連忙拉著我後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這敲門聲的節奏很是特別。


    爺爺一驚,連忙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藏到了床肚下麵,並湊到我的耳邊說,“你不想爺爺死,就別吭聲。”


    爺爺說完這話,又把麻衣鬼相遞送給了我。


    我心裏一陣陣緊張,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爺爺拿起菜刀,打開房門。


    因為我躲在床肚下麵,根本看不到外麵,所以隻能聽聲音。


    爺爺對著來人沉聲說道,“姓張的,你別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大不了把老命豁出去跟你拚了。”


    “嗬嗬,我可是幫了你大忙,你就這麽感謝我這個救命恩人?”一個陰惻惻的老頭聲音傳來。


    這聲音我以前從未聽過,非常陌生。


    “感謝你?”


    “難道,老村長和方老碎,他們都是你殺死的?”


    我爺爺的語氣明顯緊張了起來。


    陰惻惻的老頭淡淡一笑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現在我幫你殺了他們,可以說,是我幫你解除了後患之憂,作為師兄弟,你是不是也應該幫我一個忙啊?”


    “哼!”


    爺爺冷哼一聲,“張翠華啊張翠華,幾十年不見,你的老臉變厚了。我師父從頭到尾就沒看上過你,你還好意思說是我師兄弟?”


    “行了,我懶得和你說廢話,你這封信是什麽意思?還有你處心積慮的來找我,到底想幹什麽?”


    爺爺的聲音大了起來。


    陰惻惻的老頭張翠華,依然不急不慢的說道:“師兄,做人何必這麽過激呢?我如果要害你,你們爺孫倆早就死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那寶貝孫子想想吧?”


    “姓張的,你敢威脅我孫子,我和你拚了!”


    爺爺急了。


    我連忙就要從床肚裏麵鑽出來,和爺爺一起對付這個張翠華。


    可這時,張翠華卻笑道:“行了行了,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我幫你殺了老村長和方老碎,這個恩情你完全可以不當回事。但師父的死因,你這個做徒弟的總不能也不管不問吧?”


    聽上去,張翠華確實沒有惡意。


    爺爺頓了頓,“這些年,難道你一直在追查殺死我師父的凶手?”


    “沒錯!”


    “我張翠華的為人,師兄你是知道的,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為了親人,我可以去殺任何人。”


    “師父雖然瞧不上我,但不管怎麽說,我這條命是他撿回來的。所以,不管他承不承認我是他徒弟,我都認他做師父,他的死因我也一直在查,並且查到了重要的線索。”張翠華停頓了一下,“說了這麽多,我口渴難耐,師兄你就不打算讓我進屋坐坐?”


    爺爺冷哼一聲道:“朋友來了,當然要好好招待,但你先說清楚,那封信裏麵的白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不是煙,而是粉,可以讓生命迅速衰竭,還無法查出死因的屍牙粉,我走得匆忙,把它丟在了茅草棚裏,可不是放在那裏送給師兄你的。”


    這封信,確實是爺爺撿回來的。


    “好,好吧,不過你的時間不多,村裏人很快就會回來。”


    爺爺轉身,讓張翠華進屋。


    我看到一雙穿著布鞋的腳,走到了桌子旁邊,“這個屍牙粉,其實是我用師父的牙齒提煉出來的。”


    “你說什麽,你說師父他變成了僵屍?你還……”


    爺爺再次急了。


    張翠華卻淡淡回應道,“師父死後,你下山去了,可我卻一直守在師父墳前。第二天夜裏,我忽然聽到墳裏有聲音,我以為師父活了,真是高興壞了,我連忙把墳扒開,可打開棺材後我卻看到師父變成了僵屍。”


    爺爺打斷道,“這不可能,師父下葬的地方是陽極之地,是師父生前自己選得墳地,沒有陰氣的滋養,師父他絕不可能變成僵屍。”


    “你錯了!”


    張翠華轉身,深吸了口氣道:“師父是中了屍牙粉的毒而死,這屍牙粉足以讓任何人都變成僵屍。為了找到凶手,為了讓凶手也死在屍牙粉毒之手,我走訪了大半個中國,去了三十多個門派暗查。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了害師父的真凶。”


    “他是誰?”爺爺忙問。


    張翠華走到一旁坐了下來,自己倒茶:“浙江易經風水學會,氣宗掌門人,王長田。”


    “這個人我知道,他拜訪過師父,他的麵相非常逆天凶惡,可他為什麽要害師父?”爺爺坐在了床邊。


    張翠華冷笑一聲,“師兄,你還記得師父說過鬼氣術嗎?”


    “聽說過,而且師父經常說。”爺爺回應。


    張翠華喝了口茶,再次冷笑道:“事實上,師父留給你的麻衣鬼相,那上麵的氣功隻是入門功夫,非常膚淺。真正厲害的氣功是鬼氣術,這是一門可以吃鬼化氣的秘術。那王長田的殺人動機正是這本鬼氣術。”


    “這……”


    爺爺陷入了沉思。


    張翠華又喝了兩口水,“師兄,王長田的勢力很大,我一個人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想請你幫忙。你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再不為師父做點事,我們可就沒機會了。還有,我如果要害你的孫子,早在墳地裏麵就動手了。”


    “所以,請師兄你相信我,我隻有一個目地,那就是殺死王長田,奪回師父的鬼氣術。”


    “但如果師兄你執意不肯……”


    張翠華頓了頓,語氣陰森道:“對於不孝之徒,我也隻有替師父清理門戶了。”


    爺爺“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你放屁,師父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管?好,我現在就收拾東西跟你一起去浙江。”


    “好!”


    張翠華也站了起來,“我留在這會給你添麻煩,下午四點,我在老車站旁邊的華聯超市門口等你。”


    “還有,我第一次見大雷,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這個算是見麵禮。”


    張翠華一彎腰,將一塊玉佩太極圖模樣的玉放在了地上,也就是我的麵前。


    爺爺一愣,“這,這不是師父遺失的那塊玉嗎?”


    “沒錯,是我當年偷走的,現在正好給大雷,咱們鬼相派的第三十六代傳人。對了,大雷的鬼媳婦被我葬在了你家祖墳旁邊的高地上,隻要過去拔了墳上的青竹,她也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張翠華說完這話,直接轉身離開。


    爺爺跟到門口,看著張翠華的背影怔怔發呆。


    我從床肚下鑽了出來,看到了張翠華的背影,小個子,一身灰色破舊布衣。頭上還戴了個草帽,十足的莊稼漢模樣。


    爺爺轉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裏的太極玉。


    我問爺爺,“爺爺,他的話可信嗎?您不會真的要去浙江吧?”


    爺爺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思索片刻,忽然長長的舒了口氣道:“大雷,爺爺考考你,你覺得這個張翠華怎麽樣?”


    我不由怔住了。


    “爺爺,你這問題也太難回答了吧?我隻是聽他說了幾句話,看了個背影,正臉都沒看到,我哪能知道他怎麽樣啊?”


    爺爺搖頭。


    “你呀,看書不認真,這樣怎麽能行?”


    “我罰你下午去你大舅家,暑假期間,認認真真,給我把麻衣鬼相背熟,學透。”


    我爸媽常年在外打工,和大舅家的關係並不怎麽近乎。


    我知道,大舅是修自行車的,舅媽在服裝廠打打雜工,他家一個女兒今年上高一,平時對我不冷不熱,所以我就算閑的看螞蟻爬樹,也不會去他家。


    不等我開口,爺爺又道:“看相,不隻是看臉。人體各處都透露著命理密碼,從背景到聲音,甚至寫出來的字,一根頭發,都能看出許多問題來。”


    “比如這張翠華陰惻惻的聲音,可以聽出他是個陰氣很重的人,陰氣重的人最大的特點是重心機,城府深,所以這種人說的話最多隻可以相信一半。平時最好不要得罪,因為這種人殺人不用刀,各種算計讓你防不勝防。”


    “你再看他的背影,有種敦實,憨厚的感覺,走路也很沉穩,這可以看出他這個人在感情方麵還是可信的,但你還要綜合起來看,這裏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他的草帽。”


    “命理中,為什麽男人要看額頭,女人要看下巴?”


    “男人為陽,額頭就好比天窗,是一個人接受陽氣的地方。”


    “女人屬陰,下巴為聚陰的地方。”


    “可他呢,一個男人,整天戴著草帽,陽氣遮擋,陰氣越來越重,陰氣重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轉化成殺戮之心,所以他殺人如麻,視人命如玩物,這種人極度凶險,所以你以後千萬千萬要防著這種人。”


    “不過你放心,爺爺這次去浙江是不會有事的,他在我這還折騰不出什麽花樣來,你不需要為爺爺擔心,隻管學好麻衣鬼相。”


    “爺爺回來之後,自然會去學校找你。”


    說完這些,爺爺讓我去祖墳旁邊看看,把鬼媳婦救出來,他自己則收拾起了行李。


    救媳婦要緊!


    我連忙跑去祖墳那邊,在祖墳不遠處還真有個土堆,上麵紮了根一米多長的青色竹子。


    我直接過去拔了青竹。


    青竹剛被拔出,我身旁就起了一陣陰風,那種熟悉的陰森感覺又回來了。


    可等我回到家的時候,爺爺居然已經離開了。


    他留下了一封信,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學好麻衣鬼相,並再三要求,讓我立刻去大舅家過暑假。


    他還給我留下了一個存折,裏麵有我半年的生活費。


    除此之外,還有那塊太極玉。


    就在我懊惱爺爺為什麽這麽急著走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轉頭一看,來者居然是王村長。


    王村長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大雷,你爺爺呢?不好了,老村長的屍體不見了,他兒子也被什麽東西給活活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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