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琪浮在古樹枝椏之上,未料想身後竟然有人突襲,還好他有這冰火內罡護體,背後掌風甫一及體,內罡反震之力已然使出,是以詹琪雖是受到掌風波及,但並無大礙,隻是身形再也穩不住,隻得腳下飄柳身法使出,人已落至地麵。


    足尖沾地,詹琪又向後掠出丈餘,防止那偷襲之人繼續進擊。此刻,詹琪才抬起頭來,向掌風襲來之處望去。隻見枝椏之上坐定一人,藍布衣衫,文質彬彬,隻是一頭亂發蓬蓬草草,且鬢邊幾縷已顯灰白,正自悠閑地坐在那裏,微笑著望向詹琪。


    詹琪一見,心下激動不已,此人正是當年救自己脫出樹屋之百知子於玉申,是故即要高呼叔父。百知子卻是鎮定的緊,左手一搖,又伸指指向祠堂之內,示意詹琪切莫出聲。詹琪會意,隻是對百知子深深一躬。


    百知子飄落地麵,順勢抓住詹琪雙手,也是不住打量。隨即示意詹琪隨自己離去。詹琪雖是惦念祠堂之內孤領二傑,但也不好違拗百知子之意,隻得隨著他迅即離去,直向悅朋客棧行去,原來百知子也落腳在此客棧之中。


    詹琪隨百知子進得房來,即雙膝跪倒,口中稱叔父安好。百知子急忙雙手相攙,將詹琪扶至椅中就坐。當年境況瞬即憶起,自別後百知子去往何方,近年有何作為,又何故來至此間,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竟使得詹琪不知如何開口。


    百知子亦是明了詹琪心情,伸手拍拍詹琪肩頭,溫言道,“一別八年有餘,你竟已長得這般高了。剛剛樹上承我一擊,卻未見有何異常,如此可知你藝業已成,如此長夜,你我叔侄二人正可做徹夜長談,你看可好。”


    詹琪聞言自是高興,隻是仍在惦記孤領二傑言語之中會有何神秘幫派之消息,不由言道,“叔父必知我在古樹之上隻為聽得祠堂之中孤領二傑之言談,望其中能有些許端倪,此刻放手隻怕他二人遠走高飛。”


    百知子卻並不擔心,“他二人既未知你在後盯蹤,此刻必已料想自己已脫得你之桎???矣鍾興?贍諮狹睿?皇卑肟癱夭恢劣詼菪嗡??c魅罩?枋沽蹕疃?肆熳?≡詿迥謁蜒耙環??勻ザ?艘陝牽?簿褪橇恕!閉茬魈?僦?又?雜欣恚?且圓輝僦醋龐詮鋁於?埽?ㄐ囊灰庥氚僦?有鶥腹???p>  “你且將那進入西泠閣中學藝經曆言說一番可好。”未等詹琪開言,百知子首先言道。詹琪自是樂意之至,遂將西泠閣中習文學武之事言說一遍,說之要處,百知子亦是出言相詢,約莫一個時辰有餘,詹琪已將自己所曆原原本本講說清楚。百知子聽罷既為詹琪高興,又聽到三百年前之月王已料到當世江湖之亂象,不由唏噓不已。


    聽罷詹琪祥道由來,百知子才開言道,“賢侄經曆可謂驚人,你能傳承西泠一派武學甚是可賀,然仍有玄劍之秘與三劫複生待你於前,切不可驕傲魯莽。想來賢侄定是疑惑我為何在此處現身。”未等詹琪接言,百知子自顧自繼續言道,“賢侄不知,自你被白西風攜走之後,我亦隱身江湖年與,隻怕那神秘幫派追擊與我。然料你進山之路亦在這西極左近,是以我每隔年餘即會在這附近逡巡一過。”


    聽得此處,詹琪不免格外激動,深感於百知子對自己情深意重,眼淚不免於眼中打轉。百知子原也是性情中人,見此情景亦是激動,卻不免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已是少年英俠,怎可如此多愁善感。”


    詹琪聽此言,強收住眼淚,一雙眼睛望向百知子,似是請他繼續言講。“當年與你一別,我即遁跡渤海之濱直沽寨,那裏原是我知交故友東窮幫幫主公長朋之住所,也是東窮幫立派之所。直沽寨五方雜處,魚龍混雜,正好隱跡江湖。”聽得此處,詹琪方知當年自己隨白西風向西而行,百知子卻是向東而去。


    “我在直沽寨一住年餘,期間所幸東窮幫耳目眾多,倒也探聽的些許敵蹤。奈何雖有訊息,俱是隻言片語,無奈之中,我僅以酒澆愁,在直沽寨四處遊曆,倒也長得不少見識。你道這直沽寨由何而來,卻與當年之無棣又有何關聯。”百知子繼續言道。


    “這直沽寨原是軍事建製,太祖建都金陵,隻將四子封做燕王鎮守東隅。怎奈太子仁厚絕倫,為阻止太祖大殺功臣而屢有進言。終至一日,太祖以木棒鐵刺放於太子麵前,命其赤手將其拿起,太子不能從命,然太祖命人先拔去鐵刺再令太子拿起,此一番自是順利的緊。太子雖由此而明了太祖大殺功臣之意,卻也一病不起,終至一命嗚呼。”百知子講至此處,端起桌麵之上茶盞飲了一口,遂又繼續言道。


    “太子西去之後,太祖過於傷懷,並未按照皇位傳承之道將帝位傳與子輩,隻是一意孤行命嫡長孫允文接掌帝位。此一來,太祖子輩中自是不服,個中以燕王棣最是不滿,遂有後來靖難之役。”詹琪此刻正是疑惑百知子為何要道出此一過往。隻聽百知子繼續言道。


    “料你心下疑惑我為何言講此事,你卻不知這與當初無棣之論倏忽相關。你道燕王有何財力與朝廷相抗,傳說中他因無意之中聽得傳言,無棣之處有千餘年前商紂遺寶,方才命心腹之人前往無棣,耗時四年餘盡得寶藏,又將全部遺寶移至直沽寨隱藏起來,這才有財力與朝廷相抗。”詹琪聽至此乎,已憶起百知子當年一段議論,原是那重寶已為燕王所得。


    隻聽百知子繼續言道,“聽得這一段過往,我卻盼望能夠知曉商紂重寶之消息,那金銀我卻無意,隻是其中如有與玄劍相關之秘我卻不可不知,怎奈萬般探聽仍是一無所獲。此間我那好友公長朋卻是常伴左右,時常將江湖之事說與我聽,是以雖隱身年餘,江湖之事卻也清楚。”


    詹琪聽說直沽寨與玄劍或許有所關聯,不由暗自記在心中,望日後有暇必當前往一探究竟。“在直沽寨一住年餘,料想你家滅門風波亦已為江湖人士所淡漠,想來那神秘幫派尋我年餘未見蹤跡,亦已將此事暫時擱置,我方才離了直沽寨,告別公長朋,重回江湖之中,一則探訪你家慘禍之消息,二則遍尋這神秘幫派之蛛絲馬跡,三則也是為日後剿滅江湖紛爭積蓄力量。”


    詹琪聽百知子如此言講,卻是感激之至。原來他老人家多年來竟一直為自己奔走,且又以江湖道義為重,無時無刻不在為靖難武林奔波。此老果實武林豪傑,我行走江湖定當以他老人家為尊,能夠不離左右,時刻請教為妙。


    百知子見詹琪麵上露出堅毅之色,料想他亦為自己一席話所動,想來此子功力已成,又有平禍武林之心,真是江湖之幸,我亦當助他得到玄劍之秘,習成不世武功,剿滅那蠢蠢欲動之神秘幫派。


    此刻,聽百知子繼續言道,“我自離了直沽寨,竟也是先到了這祝融村,那是劉項二人已是連年爭鬥,我隻見他二人並未有何慘重傷亡,亦是從旁暗查,未插手其中。且那挑唆事端,釀成兩家爭鬥之孤領二傑之行蹤已入我眼中,奈何那二人卻也行蹤詭秘,我雖知其落腳祠堂之中,然他二人如何傳出訊息我卻不知。”


    聽至此處,詹琪方才知曉百知子命自己隨行至客棧之中用意,原來此間事態他已盡知,料想從旁窺視亦無所得。此事一明,詹琪更是心無掛礙,專心一意聽百知子繼續言說江湖之事。


    “此間事探明之後,我雖明了這劉項二人定不會為孤領二傑所害,然打探不明這二人為誰所用,在此處設立樁點有何用意,終令我寢食不安,是以每年我均會來此處,一則探聽你之消息,二來也寄望於能有所得。然時至今日,卻是一籌莫展。”百知子言之此處不由亦是輕輕一歎。


    詹琪在旁不由勸慰道,“叔父不必憂心,料想此事終歸有所查獲。切您老為武林蒼生奔波若此,一眾江湖人士必是感激不盡。今日您與我重聚,我必當祝您一臂之力,以竟武林人士之道義。”聽詹琪如此言,百知子頗感欣慰,繼續向下言道。


    “賢侄此言甚是有理,我等所謂江湖正義之士,正該戮力同心,以平禍亂。且隻觀你目下成就,日後必是江湖棟梁之才,我當協助與你,共襄盛舉。”


    “小侄誠惶誠恐,唯有視叔父馬首是瞻。”詹琪立起身形,一揖到地。


    百知子示意詹琪不必多禮,兩人重又落座。“你可知你這八年修習,雖是得成西泠閣一派絕藝,然這江湖之中早已是亂象紛呈,僅隻這神秘幫派就已絕不簡單,其組織之嚴密,高手之眾多,幕後謀劃之謹慎,實不多見。”


    言至此處,百知子望向窗外,眼神悠遠。目下已是卯時已過,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兩人**未眠,然此時卻均是毫無睡意。百知子見詹琪神采奕奕,滿目盼望之神色,不由又是微微一笑,繼續言道,“這江湖之亂實是錯綜複雜,你可憶起當年桃花居中掌櫃和店夥後頸之上均有一怪字,這正是神秘幫派之標記,且此幫派貌似稱作冷月軒。”


    詹琪不由瞪大雙目,原來百知子已探得這幫派名稱,實是一重大收獲。百知子並未看向詹琪瞪大之雙目,仍是不急不緩繼續言道,“此名確鑿與否還需日後考證,且為首之人目下並無人知,偶爾所獲徒眾不是一無所知,就是寧死不言。”


    詹琪想及孤領二傑之行狀,料想百知子所言極是,不由問道,“如此說來,這冷月軒確實神秘已極。”


    “正是。”百知子答道,“是以這江湖亂想還需從武林十大家講起,你可知道這十家除你父隻手獨擎天詹璿之外,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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