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人影自三個不同方向俱是撲向南天武聖鍾宜人,隻緣詹琪、百知子與永堅禪師已是計議已定,亦是料定待鍾宜人道出冷月軒行蹤,如宴席之上確有冷月軒幫眾,定會發難。是以鍾宜人並不吃驚,永堅禪師和百知子自主桌之上立起身形,分別凝視左右兩側來敵,鍾宜人凝神注視中央來敵,詹琪卻是施出飄柳身法,身形如一縷淡煙飄向三人身後。


    突起發難之三人見得永堅禪師和百知子與鍾宜人同仇敵愾,亦是略微收斂氣焰,此三人於武林十大家俱是知之甚詳。三人收住招式,呈品字型立於廳堂之內,眾人得此時機,方是看清三人樣貌。百知子、鍾宜人待得看清領頭之人,俱是口中驚愕出聲,唯隻永堅禪師不愧得道高僧,確是處變不驚,僅隻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那領頭之人卻是當年觀璽會於冷月軒主被蠻荒擊斃後即刻遁去身影之護法諸葛丹。隻緣此乃十年之前事態,此刻廳堂之內就坐之二百餘武林人士中僅有僅少數當年赴會,是以識得諸葛丹之人並不太眾。


    百知子等見諸葛丹現身,心下俱是知曉此人乃是冷月軒護法,武聖府亦為冷月軒伏入暗樁已是明了已極。雖是如此,三人見得打草驚蛇之計已是生效,心下亦是一喜,此刻心情真可謂亦喜亦憂。


    諸葛丹見對方有備而來,且衡量雙方力量,並無取勝把握,並不急於攻擊,僅隻轉過身形,向在座武林人士拱手一禮,開口言道,“本人乃是冷月軒護法諸葛丹。”通名報姓之後,在座眾人方才聽得鍾宜人言語,是以此刻大有群起而攻之之意。


    見此情景,諸葛丹不慌不忙,繼續言道,“眾位稍安勿躁,且聽老夫道出詳情,料想今之朋友必是江湖之中聲名之士,老夫言語真偽自可分辨。”諸葛丹此番言語係以渾厚內力發出,大廳之內俱是回聲。眾人見狀,料想自己決非其敵,且當年之事雖是派內長輩有所提及,然僅知武林十大家入得洞中,隨後山石塌落,內中詳情卻是不甚明了,眾人俱是安靜下來,待諸葛丹繼續言講。


    “當年觀璽會,我冷月軒主人一片好意,邀請天下武林人共觀天子行璽,誰料進的洞內,百知子等人見寶起異,邀集永堅禪師、隻手獨擎天詹璿與這鍾宜人同時發難,更有蠻荒突施辣手,將我軒主擊成重傷,本座無奈之下隻得暫回門戶,以待來日。”諸葛丹言之此處,略一停頓,百知子和永堅禪師尚且克製,鍾宜人卻是怒不可遏,永堅禪師卻是一拉他衣袖,示意克製一二,令諸葛丹繼續言講。


    諸葛丹一番混淆是非之言辭,確是令在座眾人疑惑不解,紛紛將目光投向鍾宜人等三人,更有人言道,“我派門主當年殞命於陽平山,僥幸逃得性命之幫眾返回之後亦是言說山頂之上巨石直落,若像諸葛護法之言,此又何解。”有此一問,眾人俱是又將目光投向諸葛丹。


    隻聽諸葛丹緩緩言道,“當年選定陽平山之後,我冷月軒主發出諫書,隨即親赴該地,然檢視一過,卻發現山頂巨石隻因地動關係已是鬆動,本欲另覓他處,然請柬俱已發出,隻得命幫眾以極粗繩索反複捆紮。誰料百知子等人不知為何知曉繩索之事,竟是在擊傷我軒主之後,即刻隔斷繩索,致使巨石落下,方才令眾多武林高手殞命當場。”


    諸葛丹一番言語卻是合情合理,眾人心下原本極是信任南天武聖鍾宜人之言語,然此刻竟是有些猶疑。百知子等見狀,心下不由思忖到,當年武林十大家中已有四人殞命,空竹劍客今又不知去向,僅隻自己等三人為當年進洞之人,如何才可揭穿這諸葛丹謊言。


    大廳之內一片死寂,需知眾人如是聽信諸葛丹之言,對百知子等群起而攻之,好漢亦是難敵四手,勝負之態不言自明。突的,一人開言道,“諸葛護法果真好口才,即使張良在世,魯肅重生亦不過如此。”眾人聞言,目光俱是向來聲望去。


    此刻詹琪仍是滿麵微笑,明褒暗貶的嘲諷了諸葛丹。諸葛丹自是心中有數,眾人卻亦是從中聽出端倪,更有甚者已是嗤笑出聲。百知子見狀,知曉此刻正是向天下武林介紹詹琪的大好時機,是以開言道,“此人乃是隻手獨擎天詹璿之後,亦是玄劍護劍氏族西泠閣傳人,三天前方蒙永堅禪師抬愛,賀號笑書生。”百知子即刻將詹琪來曆訴說一過。


    眾人聽聞詹琪來曆,俱是敬服不已,雖是僅隻出於對玄劍之尊崇,然料想以玄劍西泠閣必不至瞞天過海。詹琪見得眾人心意之中對自己略有認同,是以言道,“諸葛護法,您之言語可謂絲絲入扣,然其中幾處卻是值得商榷,可容本人置喙否。”


    諸葛丹聞聽玄劍傳人,亦是大吃一驚,料想此人即得玄劍之秘,其武功造詣自是非同凡響,想來不施出殺手鐧,萬無製勝之道。是以答道,“還請笑書生賜教。”


    “護法言道冷月軒主被擊成重傷,不知如今痊愈否,可否請出一見,此其一。護法將百知子叔父等三人見寶起異之態道的清楚已極,卻不知護法是否知曉行璽寶物為何,此其二。山頂巨石滑落如係叔父等斬斷繩索所致,試問護法彼時所處何處,此其三。”詹琪一番言語俱是擊中諸葛丹要害。


    未待諸葛丹開言,身旁一名土黃布衣打扮之幫眾將頭湊近諸葛丹耳邊,低低言語幾句,隨即開言道,“黃口小兒確是能言善辯,我等俱是武林中人,凡事仍需功夫之上見真章,我且與你過上幾招可好。”此人本意原是欲以武功降服詹琪,對廳中眾人亦有殺雞儆猴之意。


    詹琪仍是不改笑容,輕聲開言,“幸蒙朋友不棄,在下自是應承,然本人武功無甚招式,且恩師等亦不允我殺人,是以還請朋友先行出手,詹琪自會接下。”眾人隻道這詹琪出言相戲,誰料西泠閣弟子竟是毫無武功招式。那黃衣人亦是深感受辱,足下用力,身形平平向詹琪射來,左掌梨花滿樹,右掌乾坤始成兩招同時發出,向詹琪麵部承睛穴和胸部點滄穴襲來。


    詹琪所言句句事實,若是對方不先出手,自己確是無法施出任何招式。此刻見對方身形迅疾竄出,冰火內罡瞬即運轉一過,化刻成辰施出,目中景象卻似此人漂浮於空中,全身繃得筆直,雙手一寸一寸向自己麵前胸前抓來。詹琪腳下踏坤位,改震位,單足直立於巽位,身形半蹲,雙手直向此人胸腹之間擊出。


    隻緣詹琪化刻成辰之功乃是西泠閣不傳之秘,旁人並未見識,在詹琪自己看來,對方身形極為緩慢,自己出掌亦是並不迅疾,然眾人眼中,詹琪身形卻似閃電,那黃衣人身形與地麵平行出掌,直取一招製勝之意,誰料電光石火之間胸前被詹琪一掌擊中,本與地麵平行之身體竟是憑空升高了二尺有餘,隨即跌落地麵。


    眾人隻見詹琪一招製勝黃衣人,心下俱是大為佩服,不由對玄劍一脈更是敬服不已。那黃衣人雖已落敗,然詹琪使用何種招式自己卻未看明,即便一旁諸葛丹亦是模棱兩可。然此形勢,諸葛丹自是知曉眾人雖是佩服詹琪,然對自己之言亦是半信半疑,此刻必不可半途而廢,是以故作慷慨道,“笑書生確是功高藝絕,然我冷月軒維護武林公義之心卻不可被你功力震懾,即便喋血此地,亦是在所不惜。”


    詹琪仍是一副笑臉,聽聞諸葛丹之言並不著惱,隻是問道,“諸葛護法可知今夕何夕。”諸葛丹與眾人俱是一愣,不知詹琪此言何意。詹琪亦是不顧眾人疑惑,顧自言道,“今日乃是重陽之日,世人皆知明日黃花絕非昨日黃花,隻因這菊花一年之中此日開的最盛,過了今日便行凋謝,此其一。適逢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亦是言說這重陽佳節,然此絕句首句乃是每逢佳節倍思親,世人皆將這詩句用以中秋佳節,實則誤矣,此其二。”


    未待詹琪繼續言講,方才被擊倒之黃衣人似是不耐,高聲喝道,“若論武功則動手較技,何苦言說這婆婆媽媽的重陽節。”詹琪並不理會,右手搖動,示意其稍安勿躁,方才繼續言道,“我所言世人於重陽佳節之誤解,與諸葛護法於冷月軒之言說卻有異曲同工之妙,眾位以為然否。”詹琪此道卻是高妙,隻將眾人於重陽節之誤撥正過來,以暗示眾人如是聽信諸葛丹謊言,亦是淪為市井莽夫。詹琪見眾人俱是始有信服之意,繼續言道,“本人適才問及諸葛護法三間因由,想來諸葛護法難以作答。眾位隻需考量少林寺達摩院首座永堅禪師、南天武聖鍾宜人與百知子於玉申之江湖聲名,以三位前輩聲譽之隆豈是見寶起異,沆瀣一氣之輩。這其中隻怕是諸葛護法聽聞散花仙子萬一點巧得神農湯,是以才準備以此為由說服眾位朋友相信百知子前輩等確是見利忘義之輩。”


    諸葛丹本欲以百知子萬一點夫妻終是得了神農湯作為證據,以令武林中人將其視為不義之徒,誰料詹琪未等諸葛丹言出,自己卻是先行言明,以取先入為主之態。心下不由暗自心驚,想來冷月軒如欲獨霸江湖,這詹琪必是該千方百計除去。


    詹琪見諸葛丹眼珠轉動,並不接續自己言語,心下已是明了自己的說辭對方暫無可答,隨即追問道,“鍾宜人前輩已是將觀璽會洞內之事言明,叔父百知子製住貴軒主,蠻荒已將其擊斃,諸葛護法為何言說軒主重傷,此為何意,還望明示。”以詹琪之意,此一問即是將那諸葛丹之謊言一舉戳破,料想廳中眾人亦是可窺真偽。


    詹琪一番言語,再加之一招製住冷月軒黃衣人,百知子在旁自是十分滿意,見時機成熟,是故開言道,“諸葛護法巧舌如簧,然真偽已辯,還有何說辭,且你不該將那故去之冷月軒主再反複提及,我倒要看看你自何處再尋一軒主。”


    百知子言未畢,一條身影迅疾無倫衝向詹琪。詹琪自是始終提運冰火內罡,雖是談笑風生,亦是隨時應變。此刻見一條身影襲向自己,化刻成辰重行施出,然此番卻並未像以往景象,一條身影竟是瞬息之間幻化成三條身影,各自施出一掌一腳,擊向自己六個部位,雖可窺得甚為分明,一時之間卻是無可應對,眼見胸前已是被來人一掌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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