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來勁了,她回去就將五嫂說的話告訴胤禩,夫妻倆都是如夢似幻的表情。


    “那生子秘方真有用?你可看過,和五嫂是同樣的?”八爺將媳婦兒攬入懷中,他不求多胞胎,隻要能添個兒子,皇阿瑪就不會天天盯著他後院,總拿九弟作比較。


    想要坐那個位置,沒子嗣怎麽行?皇阿瑪能放心的把皇位傳給他?


    兩息之間,胤禩就想了許多東西,八福晉顯然沒他那麽妥帖,愣了愣,然後一拍腦門。


    胤禩握住她一雙手,“你這是在做什麽?”


    八福晉淚汪汪看著自家爺:“我太高興,忘了這茬。”


    說著她翻身站起來,“我去找五嫂,讓她看看可對。”小侄兒又看不懂方子,他們偷來的誰知對不對。自家媳婦兒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胤禩也沒攔著,看她披上鬥篷出去,自個兒就回了書房去。


    他塔喇氏正在同胤祺分享喜悅,就聽丫鬟稟報說,八福晉郭絡羅氏來了。五阿哥猛地就猜到前後因緣,他捏了捏自家媳婦兒的臉,笑道:“八嫂進門也快十年了,一直無所出,爺猜她是來求秘方的,你不說誰能想到賈家還有這等收藏,後院的女人為了生兒子在民間求的方子還少了?從未有過這樣靈驗的。”


    五福晉站起來理了理衣裳,她摸著肚子笑道:“八弟妹方才走得那樣痛快,我當她不稀罕,怎麽又回來了?”


    不稀罕?


    嗬嗬,她有啥資格不稀罕。


    所有阿哥福晉裏頭,撇開已經被遣送回娘家的董鄂氏,以及蒙古來的郭爾羅特氏……別的沒有一個不著急。越是排在前麵承受的壓力就越大,嫁進皇家這麽多年都沒生個蛋,這不是說起來就笑人得很。


    大福晉雖然著急,她好歹是壞過孩子的,隻是運勢不好,格格一個又一個,與她相比,八福晉才是風口浪尖上的女豪傑。嫁給胤禩這麽多年沒懷孕,也罷……她還不讓胤禩睡別的女人,府上唯二的侍妾還是太後和惠妃選給老八經人事的。簡單地說,郭絡羅氏進門以後一個都沒有,別家府上再得寵最多隻能占一半的日子,八阿哥簡直是阿哥之中的一朵奇葩花,一年三百六十來天全陪著自家福晉。


    五爺陪自家福晉一道出院子,就看到穿著正紅色旗袍的老八媳婦兒,看到爺們在場她也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熱情的問了安,徑直上前去握住他塔喇氏的手:“表嫂你一定得幫我,我們八爺能不能有阿哥全看你了。”


    ……o(╯□╰)o


    這麽大頂帽子扣下來,她有壓力啊。他塔喇氏笑得有些僵硬,這是來求秘方呢?來認幹兒子呢?還是來讓她幫忙生的!這話也忒讓人誤會。


    “八弟妹有話就直說,都是妯娌,應當互相幫助。”


    聽了這話,郭絡羅氏心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她笑容又多了幾分真誠,道:“五嫂這麽說我就當你答應了,”說著她從袖袋裏摸出一疊紙,展開來遞到物附近手裏,接著說,“這是我月前拿到的方子,聽說是出自賈氏之手,我那時沒當真,今兒個聽了五嫂一席話,特地回去翻出來了,這不,上趕著求嫂子幫忙看看。”


    五福晉真沒料到是這樣的,看郭絡羅氏不像是說假話,就結果方子看了看,“八弟妹你真不是來打擊人的,這是從哪裏得來的?可比我那份詳細多了。”他塔喇氏是真好奇了,沒聽說郭絡羅氏求方子這事兒。賈氏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她幫自個兒還是因為這幾年培養的妯娌感情,加上老五老九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她可不信賈氏會這樣盡心盡力的幫八福晉,這裏頭,有蹊蹺。


    她這麽一說,郭絡羅氏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她臉上飛起紅霞,道:“表嫂可別打趣我了,年前有人送給我的,我蠢,沒相信,若是早些時候就照著這方子吃,沒準已經有好消息了。”


    嗬嗬。


    你贏了,真的贏了。


    沒見過這樣誇自個兒的,也不怕牛皮吹破。


    五阿哥是宜妃的親兒子,也是八福晉的親表哥,他麵具底下的臉已經笑起來,聲音倒還冷靜,說:“表妹收起你的方子回去給老八報告小好消息吧,他塔喇氏是從臘月開始吃的,這才兩個半月就有音信了。”


    “是是是,表哥說得對,我這就回去給胤禩報告好消息,不打擾表哥表嫂。”她來得快去得快,那歡喜勁兒連胤祺也感受到了,等郭絡羅氏走了之後,他才挑眉問:“真是賈氏的方子?”


    他順口問了一句,他塔喇氏點了點頭,答道:“大同小異罷了,也不知八弟妹從哪裏得來的,這方子瞧著簡單,真真靈驗極了,我當初還將信將疑,聽賈妹妹說她就是這樣吃的才堅持下來,還真不是假話。”


    胤祺攬著自家福晉的腰回房去,他想了想,道:“賈氏做好事不求回報,咱卻不能忘恩負義,我這就挑上謝禮,咱趕明就去老九府上走一趟,你既然對大嫂和表妹說了,這事兒就過了明路,爺與老九雖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在外人看來卻不融洽,做戲要做周全。”


    他塔喇氏偎依在五爺懷裏,點了點頭。


    郭絡羅氏回去就把好消息告訴胤禩,八爺沉吟片刻,道:“五嫂最老實的,說不來假話,你可注意到她的申請,有沒有不自然的地方?”


    “我對五嫂還不了解?她就是個木頭,還能騙得了本福晉?再說了,胤祺可是我親表哥,還能坑自己人不成?爺你快把方子謄抄一份收好,隻管等好消息。”


    胤禩覺得好笑極了,他捏了捏郭絡羅氏的鼻尖:“你倒是自信。”


    “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嫂已經備上禮物去表哥府上了,瞧這方子怕是有用的。我已經吃了一個多月,不出一個月,鐵定有好消息。總不能讓伊爾根覺羅氏趕在前頭!”郭絡羅氏靠在胤禩懷裏,摸著自己的肚子,“小侄兒才聰明,三歲大就知道偷生子秘方做交易,真是對症下藥,我不貪心,隻要能生出一個兒子,像弘相那麽聰明,就夠了。”


    胤禩也把手放在郭絡羅氏的肚子上,弘相侄兒是本朝阿哥的典範,以一人之力打了太子家弘晴的臉,讓他失了皇阿瑪的寵愛不說,還令大學士那樣厭惡。


    像弘相那樣聰明,談何容易?


    胤禩的想法比郭絡羅氏簡單多了,他什麽也不求,隻三點:


    第一,是個阿哥;


    第二,身體健康;


    第三,不是蠢貨。


    和絕頂的聰明相比,不蠢這個標準簡直不能更低,胤禩失望了太久,他的門檻一降再降。


    十幾年沒音訊的五福晉懷孕了,這個消息飛快傳遍整個京城,他塔喇家高興極了,因為得了七阿哥的瘋狗病一直很抑鬱的宜妃娘娘也多了幾分笑意。她發去賞賜的同時,還派了嬤嬤去伺候他塔喇氏。


    說是伺候,實際是盯著不讓她做傻事。


    什麽奇怪的東西都不許吃,補藥得是太醫院開的,寵物不許養。


    前車之鑒太多了,宜妃狠了心,一定要讓五福晉生個健康阿哥出來衝喜。


    嬤嬤前腳出宮,宜妃坐在窗邊看院子裏發了苞的桃花:“老九府上連著三個阿哥不對勁,本宮真是有些怕了,小桃紅你說,老五媳婦總不會這樣邪門。”


    二月中旬,天兒還有些涼,小桃紅將鬥篷披在宜妃肩上,徐徐說:“您就寬心吧,五爺能夠否極泰來,五福晉想來也不差。”


    “你說的要是中就好了,我這心總放不下。”


    “娘娘您別想這麽多,兒孫自有兒孫福,盼了這麽多年的嫡子,五爺保準比您還關心,鐵定會監督五福晉,將肚子裏的阿哥養的白白胖胖的……”


    小桃紅說不出什麽大道理,她卻知道怎麽討宜妃歡心,幾句話就逗樂了主子,“你啊。”


    宜妃也不熱衷給康熙報喜了,隻是派三德子走了一趟。


    連著幾天,京城富貴之家的熱門話題就是五福晉懷孕,他們看到的是老母雞下蛋,眾福晉的眼界就寬多了,伊爾根覺羅氏和郭絡羅氏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別家的也不差。不用去老五家打聽,大福晉的行為就很可疑,她本來去找他塔喇氏取經,怎麽沒說兩句就匆匆告辭,備了厚禮又殺去九阿哥府……


    福晉們的消息沒這麽靈通,阿哥們更早一步得到情報。


    他塔喇氏從賈氏那兒得了秘方?


    伊爾根覺羅氏也去求了?


    郭絡羅氏偷來的?


    ……動作這麽快還讓不讓人活了,偷雞摸狗風險太大,眾阿哥立刻準備了厚禮,就要帶著蠢媳婦兒去九阿哥府求指點。胤禟想閉門謝客,元寶不答應,他不知從哪兒打聽到,非要在門口設崗位收金子。


    【五千金一位,給錢才給進】


    胤禟想反對都不行,為啥?因為元寶第一時間把這事告訴了康熙,皇阿瑪都說好,為臣為子能不照辦?


    這消息一出,大福晉、五福晉、八福晉簡直樂壞了。


    她們之中代價最大的就是伊爾根覺羅氏,不過一座鍍金佛……五千兩白銀是有的,黃金鐵定不值啊。聽說九阿哥府最新的規矩,她簡直樂壞了,還將喜悅分享給自家爺。


    本來吧,也有人想走偏門,從她這裏下手。


    大阿哥說了,九弟爽快,他不能見利忘義,方子絕對不給,兄弟們得一視同仁,全去九阿哥府求。


    你說給錢?一千金?兩千金?


    你以為是打發要飯的?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大爺是那種見錢眼開的?


    你說四千金?


    那也不行,皇阿瑪都說了,允許弘相侄兒收門票,都老實點,走後門讓人曝光了那才丟臉。


    大阿哥、五阿哥、八阿哥這回真真齊心,絕不斷老九財路。


    四福晉找四爺商量,是不是也去走一遭,她生弘暉的時候傷了身子,太醫說恐怕很難有第二胎,弘暉夭折……她簡直悲痛欲絕,一年多沒緩過勁,如今妯娌都看到希望,她也想去碰個運氣。


    誰不想要嫡子?四爺正掂量著,元寶就來了。


    他直接往胤禛懷裏撲,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從衣兜裏摸出一疊紙來,“四伯,四伯,元寶把大門交給二哥守著,特地給您送好東西來啦。”


    四阿哥心裏咯噔一下,他猜到恐怕是生子秘方,接過來展開一看,第一頁就是【難產傷身子的藥方】,胤禛抱起元寶,在他臉上揉了揉:“你阿瑪額娘可知道?這太貴重,四伯怎麽好收。”在元寶麵前,胤禛總是這樣好脾氣,後院其他女人見到都醋得很,或穿越或重生的,她們或者根據上輩子的記憶或者小說電視劇,早就對四爺有了一個印象。


    大多是冷酷的隱忍的厚積薄發的。


    他愛江山,為大清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是累死在禦案上的皇帝。


    ……


    她們的印象大多如此,這半年以來,三觀卻一次次刷新。四爺對九阿哥府弘相阿哥的疼愛簡直匪夷所思,除了做學問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嚴肅,平時就輕鬆愜意多了,他們就好像親父子一樣……太讓人嫉妒,沒錯,就是嫉妒。


    元寶雖然財迷,也有顆七竅玲瓏心,他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這才會向四阿哥府鬼魂們打聽四伯娘的情況,甚至帶帥鬼叔叔親自看過,才寫下這些藥補食補的方子。


    如果說給郭絡羅氏做交易的那份是隨手偷來的,給胤禛這疊紙就慎重多了。他等著聽表揚的話,事實與幻想卻有些不符。元寶順著胤禛的身體往上爬,直到摟上他的脖子,小家夥在冷麵熱心腸的四爺臉上蹭了好幾下,“額娘直到我抄了她的方子,這是光明正大拿出來的,不就是幾個藥方麽,四伯答應元寶一件事,我就不收你金子啦。”


    胤禛抱著元寶到書案前坐下,讓賴在自個兒身上沒骨頭的小子坐好了,這才問:“什麽事?”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等四伯娘生了小弟弟,您也不能忘了元寶,就是這樣。”


    傻孩子。


    老九府上賈側福晉生的四個阿哥都這麽貼心,尤其元寶。


    胤禛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好,兄弟們都不願意親近他,說他陰險狡詐喜怒不形於色……這小子卻黏他得緊。胤禛想起那年選秀之前,他去皇覺寺同枯葉大師論禪,偶遇賈氏。


    大師說她富貴隻是一時,無子並且早殤。


    如今看來是沒看透她的麵相。


    不用再去找什麽大師,他就知道,賈氏不說五福俱全,也是極貴的麵相,若那時不這樣依賴枯葉大師,元寶會不會就是他親兒子。


    雖然是奢求,胤禛偶爾這樣想過的。


    遺憾是肯定的,他還算理智,知道錯過了就再也求不得。


    元寶同他有緣,這樣也好。


    胤禛聽他用稚嫩的聲音說著再廉價不過的請求。


    如何忘得了他?


    這半年他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情還有單純的快樂,這在帝王家太難得。他也知道這小混蛋總變著法騙金錁子,大多數時候胤禛是樂意滿足的,在他麵前,元寶並不貪心,“隻是在享受從鐵公雞身上拔毛的快感罷了”,這話是他手下幕僚說的。九爺將賈側福晉生的四個兒子疼到了骨子裏,這事滿京城誰不知道?他會讓這麽小的孩子刻意接近四爺?怎麽想都不可能,那小子從來沒打聽過任何政治方麵的情報。


    胤禛捏了捏元寶的臉,收起那疊方子之後,才對元寶說:“你這字真沒長進,今天寫十頁紙,然後才能回家去。”


    臥槽。


    不帶這樣過河拆橋的。


    元寶想從他身上爬下來,偷偷溜走,見胤禛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他就老實了。


    qaq,額娘救命,四伯太可怕。


    他不該打溫情牌的,以為先大公無私機會,讓胤禛記得他的好,以後有啥都第一個想到他。元寶不是蠢蛋,阿瑪都知道的消息他能不知?四伯就是大清朝下任皇帝沒錯!現在把關係搞好了,他繼位之後坑蒙拐騙容易,想謀朝篡位也簡單。元寶將目光放得忒長遠,別家孩子絕壁想不到這麽多。


    對了,因為頻繁出入四阿哥府,他還得到一個情報。鈕枯祿格格是重生來的,她獨處的時候總說弘曆弟弟是她的兒子,賈氏,哦不是額娘搶了她兒子。


    這個消息他是聽幾個女鬼閑聊得知的,沒告訴任何人。


    首先是怕額娘傷心。


    其次覺得弟弟果然不對勁,怎麽看都不像是阿瑪和額娘生的小孩,又蠢又笨又不會做生意,整天寫那破詩……本來,元寶對弘曆隻是普通程度的嫌棄,知道他來曆不明以後,就變成了非常嫌棄。


    元寶是四伯的兒子?


    元寶繼承了皇位?


    嗬嗬。


    純屬放屁好嗎,這天下江山一定會落到他手中的,元寶堅信。


    他咬牙寫完了四伯要求的十張紙,揉了揉酸軟的手腕,就要告辭回家。二哥武力值雖高,腦子不聰明,真怕他被花言巧語誘惑沒收金子就把人放進府中。


    隻要想到這種可能,元寶就覺得心肝疼。


    真他娘的太疼了。


    一路上元寶都在催促轎夫加速,從四阿哥府到鐵獅子胡同,僅僅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沒等奴才跪下來迎接他,元寶自個兒就掀開轎簾,朝大門口設的收費點飛奔而去。


    可巧,老十帶著琪琪格過來,仗著有共同愛好,他忽悠了弘暲,就要偷溜進去,被元寶揪住了,“二哥你答應我的,絕不漏掉任何一個,十叔給錢了嗎?”


    ……當然沒有了,胤俄臉皮賊厚,他腰板挺直,相當坦率的說:“爺沒錢。”


    琪琪格也跟著說:“對,我們爺啥都有,就是沒錢!”


    元寶簡直大開眼界,沒錢還這麽理直氣壯,他雙眼瞪得溜圓,正要開口,就聽見有人說:“爺們說話你閉嘴!真給咱大草原丟人。”


    俄日敦塔娜來了。


    她原本隻是透個氣,順便看看元寶賺了多少便宜金子,沒想到就遇到了仇人。她還記得在科爾沁的時候同琪琪格鬥舞的場景,求人還這麽囂張,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元寶扭頭看著俄日敦塔娜,不客氣的告狀:“任何白吃白拿的行為都是耍/流/氓,嫡額娘,你要幫元寶做主啊。”這聲音把她的心肝都萌化了,俄日敦塔娜對元寶笑了笑,雙腳站成八字步,右手握上鞭柄,就要動武。


    琪琪格也熱血沸騰,她玩的也是鞭子,自認不比這蒙古女人差。


    大戰一觸即發,這時賈元春出來了。


    “給福晉請安,給十爺十福晉請安,怎麽都杵在這兒?”說著她就看到了笑得歡騰的元寶,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去四阿哥府了?怎麽這樣早就回來?堵在門口做什麽?”


    兒子堵著門口收費這事,她真不知道,這小子學聰明了,做壞事之前先封住府上所有鬼魂的嘴。同賈元春相比,這四個小子可怕多了,一個陰帥,三個鬼將,還都是殺鬼不眨眼的。


    同賈元春這麽善良優秀的女性相比,顯然是他們更可怕。


    威逼加利誘,元寶擺平了眾鬼,瞧瞧,它們這會兒正趴在大門上,雙手合十,可憐兮兮。


    “元寶小阿哥你一定要饒命,不是我們泄漏的情報,美人自己出來的。”


    “沒錯沒錯,這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算賬也別找錯人啊。”


    ……瞧他們痛哭流涕的蠢樣,元春都不忍心看了。她是個善良的姑娘,沒讓倒黴鬼背黑鍋,“別在外頭杵著,晚膳的時間到了。”


    元寶這才放過了府上眾鬼,他沒敢拒絕額娘,而是把貼身伺候的太監留在門口收錢,自個兒進屋去了。俄日敦塔娜同琪琪格打不起來了,在元寶心疼的目光之中,老十兩口子也進了門。


    最倒黴的就是貼身伺候元寶的太監。


    主子去吃飯把他留在門口收錢qaq,還是讓他死了吧,當奴才的哪敢逼著眾阿哥給錢,這不是找死是啥?當初脫穎而出成為元寶阿哥的貼身奴才,他覺得光榮的很,時間證明他錯了,得有多倒黴才能跟著這樣豁得出去的主子,為了錢連節操都不要了。


    甭管多大的事兒,晚膳這個點去別人家的真不多。


    又不是吃不起飯了。


    那小太監膽顫心驚的守著,元寶在裏頭吃香喝辣,琪琪格肩負著向賈元春取經的重任,被俄日敦塔娜刺激過後,她忘了這事,吃飽喝足,陪著弘暲小阿哥過了幾招,臨走的時候他還沒套到任何得用的情報。十阿哥同胤禟聊了一個多時辰,他以為琪琪格已經完成任務,整個皇室誰不知道九哥家的賈側福晉是最溫柔最好說話的,臨走的時候,他看到了元寶小侄兒的笑臉。


    坐上轎子,胤俄問琪琪格學得怎樣了,記住小九嫂說的話沒有。


    o(╯□╰)o


    “爺,我忘了。”


    胤俄恨不得揍蠢福晉一頓,他瞪眼問:“沒記住?”


    “嚶嚶我忘了問……”


    好不容易攻破了元寶侄兒把手的大門,結果竟鬧出這樣的烏龍,簡直不說了。老十順了順氣,“回頭你自己來,爺不管了。”


    “元寶侄兒不讓進咋辦?”


    ……嗬嗬,“打進去啊。”


    胤俄隻是順口一說,這當然是開玩笑了,琪琪格是個實在人,她相信了。


    十福晉用武力攻破九阿哥府大門還是後話,這之前,元春迎來了她完全不想見到的客人,正是薛姨媽家的寶釵妹妹。因為呆霸王薛蟠胡鬧,三阿哥遭康熙責罵,退還薛家十萬兩銀子。薛寶釵因此遭冷落,本來,等胤祉氣過了,多貼一些銀子給他,這事兒就能圓滿解決,薛寶釵卻被福晉董鄂氏壓了好幾年。直到董鄂氏被遣回娘家,她才得到三阿哥的原諒。


    她上次得寵的時候,為了站穩腳跟,也來九阿哥府找過元春,得到的回答是:沒有秘方。


    嗬嗬,虧她相信了表姐的話,原來是騙自己人。胤祉回來說起這事兒,又提到薛姨媽與王夫人之間的關係,想讓她走這條道同賈元春套近乎。不安是有的,薛寶釵還是按照三阿哥吩咐的去求了人,一方麵讓母親去找姨媽套了近乎,然後才去了留花院。她的境遇真的不比十阿哥好,元寶壓根不認得薛家表姨,不客氣的將她攔在門外。


    “當小爺是死的?還是不認字?”


    薛寶釵對小阿哥的記憶還停留在兩年多之前,她皺了皺眉,想問對方的名字,想就地攀關係。卻被元寶的貼身太監打斷了,“這位姑娘,咱府上的新規矩,要進門,沒金子可不行,您還是別裝傻,老實給了吧。”


    五千兩金子換一份秘方,胤祉說過,薛寶釵沒當真,表姐好意思問她要錢?


    她壓根沒想到,不給錢直接見不到正主的麵。


    “你是哪位阿哥?”


    元寶皺了皺眉,“沒錢就滾蛋,你這女人真煩,竟然裝作沒聽過本阿哥的大名。”


    “我是薛寶釵,薛家你可聽過?我母親是這府上賈側福晉的親姨媽。”


    “你說你是我額娘的表妹?”


    薛寶釵點頭。


    “薛家表姨?”


    薛寶釵想上去抱元寶,就聽到一聲呸。


    “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房,冒充小爺的表姨,你還不夠格。好人家的姑娘會在外男麵前自報閨名?你是哪個樓裏的姑娘?裝成大家閨秀上門勾引我阿瑪是不是?”元寶來勁了,一邊說一邊指指點點,地下奴才都是狗仗人勢的,元寶小阿哥開了金口,能有人幫薛寶釵解釋?剛剛複寵想要生阿哥穩固位置的薛格格喉嚨一甜,險些吐了血。


    她眼眶都紅了,整個人顯得十分柔弱,搖搖欲墜竟是站不穩。


    “我真的是你表姨,我是三阿哥府的薛格格。”


    元寶撇了撇嘴,對府上奴才吩咐道:“給本阿哥綁了她,押去三伯處置,瞧著端端正正,竟然誰都敢冒充,格格這身份雖不高貴,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底下的奴才是見過薛寶釵的,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他們想著鬧大了也不好看,就想勸勸元寶,剛開口就被人從後頭踹了一腳,來人正是弘暲。


    “狗奴才,沒聽你小爺吩咐?把這沒臉沒皮的女人押去三伯府上,本阿哥還沒見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自報閨名的格格……你且問清楚,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qaq,她就是薛寶釵,就是三阿哥府的格格啊。


    那奴才把話憋回喉嚨裏,他趴伏在地上說:“奴才謹遵小主子吩咐。”


    在京城百姓的圍觀之下,薛寶釵被堵了嘴押回三阿哥府。這會兒主子爺並不在府中,出來說明情況的是側福晉田氏,筆貼式敦達理之女。跟在她身後的還有格格王氏與富察氏。她們不熟悉九阿哥府的奴才,一眼看到的是被綁成麻花嘴上塞著棉布的薛寶釵,她被兩個太監抓著。


    “唔唔唔,唔唔唔唔。”


    三個女人心裏笑開了花,商人家的女兒,仗著有幾個臭錢,總在她們麵前逞威風,現在好了,惡人自有惡人磨。高興是肯定的,她們卻咬牙做出驚愕的神情。


    “這不是薛妹妹?聽說是去九阿哥府找表姐求秘方去了,怎麽被綁成這樣?”


    “你們是誰家奴才?為何對我們府上格格動粗?”


    “薛妹妹,你怎麽這樣可憐~!”


    ……


    這三個女人真是夠了,哭得不要更假,元寶的貼身太監更給力,他滿臉驚訝的說:“她真是貴府的格格?”


    田側福晉點頭說是。


    那太監立刻招呼手下的鬆綁,放人。


    “真是對不起,是我們小阿哥弄錯了,實在是沒見過在外男跟前自報閨名的格格,沒臉沒皮還以為是樓裏的姑娘。”他跪下給田氏磕了個頭,“奴才是九阿哥府弘相小主子的貼身太監,您叫我小胡子就成。她當著我們小主子的麵說她是薛寶釵,是主子的表姨……田側福晉您是知道的,薛格格鮮少你在京城裏露麵,我跟了主子快兩年,從未見過。今兒冒犯了,求您原諒。”


    自報閨名這事,可大可小,身為阿哥府的格格鬧出這種事卻不好看。田氏能在董鄂氏手下坐穩側福晉的位置,她不蠢,為了薛寶釵得罪在萬歲爺跟前正當紅的阿哥實在不值。她相當大方的笑道:“福晉回娘家去了,府上事務繁雜,我疏忽了對薛格格的管教。這事不是弘相阿哥的錯,兩個月大的時候見了一麵,哪裏記得住。”說著,她扭頭去吩咐身後的嬤嬤,“帶薛格格回府,好好教她阿哥府的規矩,這事兒我親自與爺說。”


    這個田氏同自家賈側福晉相比,還差一截,已經算有眼力了。


    他要是敢找三歲大的小阿哥討說法,嗬嗬,就等著被太後娘娘召進宮去教訓。因為董鄂氏,榮妃已經遭了太多白眼,要是田氏和薛寶釵再鬧一出,她得氣暈過去。


    小胡子回去就把這事兒原原本本說了,元寶賊笑著說:“誰讓她在小爺跟前放肆,收拾個格格還不簡單。”


    ……果然是裝的,小胡子對自家主子已經絕望了,他心裏在咆哮,臉上還得擠出諂媚的笑,說:“主子您就是英明,田側福晉直說是她府上沒教好,不是您的錯。”


    元寶一腳踹過去,“當然不是小爺的錯。你閃開,膽子這麽小。”想當初他坑害太子家弘晴的時候,薛寶釵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和他鬥,差點道行!!


    得意夠了之後,元寶擠出兩滴眼淚,專挑阿瑪在的時候哭嚎著撲到額娘身上。


    “額娘,我闖禍了!”


    演得太誇張了喂,元春根本不相信有任何事能把自家小祖宗逼哭,她不信,九爺卻信了。這位二十四孝好阿瑪立刻將兒子抱進懷裏,“乖兒子,有啥事隻管告訴阿瑪,天塌下來有爺撐著。”


    元春也不管了,兒子就是被他慣得這樣無法無天的。


    她倒要看看,這混球惹了什麽麻煩事。


    元寶趴在胤禟懷裏,偷瞄了額娘一眼,被抓了個正著,他嚇了一跳,就打起嗝兒來。胤禟還以為是哭成這樣的,拍了拍他後背:“你這小子,關鍵時刻怎麽這麽沒用,多大的事兒就嚇成這樣?”


    “嗝兒……我……嗝兒……把表姨綁了。”


    胤禟挑了挑眉,“哪門子表姨?”


    “嗝兒……她說她叫薛寶……嗝兒……釵!”


    元春手一抖,險些把水灑了,上次就不歡而散,好不容易這心機重的表妹複寵,找上門來又被蠢兒子折騰了?


    這都是什麽事兒。


    她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將溫水喂給元寶喝,又拍了拍他的背,看他不打嗝兒了才說:“你怎麽就把人綁了?沒好好說?”


    “說了啊,我讓她給錢,她說她叫薛寶釵,是您親表妹,還說是三伯府上的格格。哪家格格這麽沒臉沒皮會當著那麽多外男的麵自報閨名?我信他才怪,就讓小胡子把人綁了送回三伯府上……誰知道她還真是……阿瑪要幫我解釋,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嚶嚶……”


    胤禟聽兒子說完,立刻就表示了支持。


    “乖兒子你做得對!鬧到皇阿瑪跟前咱也在理。”


    ……元春就像拍死這不靠譜的爺倆。


    有你這麽教兒子的?


    她想了想,提筆寫了封信,準備在薛寶釵告狀之前先向母親說明情況,薛家也忒不會教女兒,她這樣還想固寵?也不怕給三阿哥惹麻煩。


    這些年,王夫人已經變得靠譜了不少,尤其是封了誥命之後,雖然品級不高,身份與從前大不同。她規矩大了不少,收到家信之後,她讓管家讀了一遍,知道怎麽回事以後臉色就不好看了。便當此時,薛姨媽也找上門來,見了她就哭。


    “姐姐啊,元姐兒也忒不像話,做了阿哥側福晉就看不起我們薛家是不是?”


    王夫人讓管家又讀了一遍書信,薛姨媽臉色就變了。


    這事最終草草了解,三阿哥也明白了,自家薛格格同賈氏之間關係一點也不好,他再次禁了薛寶釵的足,又請胤禟吃酒,了結這事。


    二月末,八福晉懷孕,心疼金子的阿哥終於感覺到那麽點欣慰,好歹方子是有用的。尤其大福晉,她頻頻上門來同元春聯絡感情交流心得,雖然夾雜著功利心,兩人之間的確和睦了不少。


    這方子是王夫人和帥鬼給的綜合體,的確是有用的,趁著大部隊還沒懷上,元春進宮去找了宜妃,說了這事兒,一並呈上了藥補食補方子,這才了事。


    元寶鬱悶了一陣,說什麽財路斷了,日子還是照樣過,元春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邁上三月的坎兒,賈璉的婚事就近了。史太君重病在床,已經不能幹預大老爺賈赦的行為,賈家修繕了一番,張燈結彩隻等新媳婦進門。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窩吃夜宵看世界杯去鳥,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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