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和西門家有婚約的事,在場的人大多都不知道,除了當事人雙方、楊理理、東方若兒等人之外,其他人都是頭一次聽說,難免十分驚訝。


    當然,這時候有人想起楊理理對金伯曰的火熱表現,不禁都紛紛向她臉上看去。


    楊理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不過更多人此時還沒有想到這麽多,注意力還都在金仲方和知秀的爭執上麵。


    “金二公子真是好笑,你上船的時候還裝作跟我陌生人,連個招呼都不打,這時候還說什麽兩家婚約,套什麽近乎!”知秀冷笑不已。


    金仲方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冷笑,陰陽怪氣堵得他心口各種發悶。她越是冷笑,他便越是煩躁憤怒不可抑製。


    “反正我們兩家婚約是事實……”


    “二弟!”


    金伯曰臉色難看地喝了一聲,將金仲方的話全都堵在嘴裏。


    金仲方第一次見自己大哥臉色這般嚴肅,心中不禁微微害怕,但知秀正在看著他,他也不肯就此閉嘴,便換了方向,道:“反正不管怎麽樣,你跟那個男人勾搭是事實。身為未出嫁的女子,這般不知檢點,我說幾句又怎麽了。”


    知秀橫眉瞪眼道:“你隻是說幾句嗎?你敢把你當時的話再重複一遍?”


    金仲方剛要張嘴,她便又截過去道:“堂堂一個世家公子,說話卻滿嘴噴糞。你當時說我們是狗男女,說我勾三搭四水性楊花,這些話也是你一個貴族可以說的嗎?”


    “哇……”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蘭薇皺眉道:“若真是這樣,金二公子可有些過分了。”


    知秀冷笑道:“他可不隻是動嘴。左大哥與他辯解,他卻要動手打他,以左大哥的身手,若不是刻意想讓,早在他下水之前就把他揍個滿地開花了,還用等到水裏去打?”


    左驕陽跟蘭方越在一起已經有段時間了,蘭方越經常出入各種聚會,也常常帶著他,在場的人中就有不少人認識,知道他身後極好。連蘭方越都甘拜下風。聽知秀這樣說。也就下意識地點頭。


    知秀繼續道:“左大哥讓你,你卻不知好歹,還要逞強。結果卻差點讓自己落水。當時左大哥好心地抓住你的衣裳,不讓你落水,你還敢說是他推你下去?”


    金仲方大聲道:“他如果真心救我,我還會掉下去嗎?”


    知秀嗤笑道:“是啊,你狗咬呂洞賓,左大哥明明都抓住你了,是你自己一定要他放手,要他拿開他的髒手。”說道“拿開他的髒手”時,她刻意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咬字,旁邊就有幾個人笑了出來。


    “你自己不要左大哥救。掉下水去,還能怪誰?”知秀說話語速極快,不等金仲方反駁,便又道,“而且你自己掉下去且不說,還把我也拖下去,若非左大哥會水,跳下來救我,隻怕我早就淹死了。到時候你就是殺人凶手!”


    她用手一指金仲方,聲音狠厲,眉目間滿是憤恨。


    金仲方真是一股火憋在心裏,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確是跟知秀說的差不多,但是他自認沒有做錯什麽,被這個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這樣咄咄相逼,更是愈發地惱火煩躁。


    “那我這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不是你們打的,難道是我自己打的嗎?”他一指自己的臉,將兩個烏黑的眼眶露給大家看。


    這兩個黑乎乎的圈,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拳頭打的,但打得實在太對稱,一般地圓,一般地黑,好似某種動物,眾人之中有的人忍不住想笑,卻又不好直接笑出來,便低下頭去聳肩膀。


    金伯曰將他的頭按下去,低聲道:“行了,當自己的臉很好看嗎。”


    金仲方惱火地瞪他一眼。


    金伯曰看著知秀道:“這件事情大不了也就是個誤會,孰對孰錯也犯不著爭論。最要緊的是大家都沒有出事,平平安安才是最好。”


    就有人附和道:“正是正是,沒出人命就是萬幸了。”


    這時候,船身微微晃了一下,顯然是有人上了船。不多會,一個丫鬟進來對蘭薇稟報道:“二小姐,衣裳已經買來了。”


    他們這些貴族出門,身邊肯定是帶著侍從的,隻不過這次船上人太多,所以大多數的丫鬟侍從都在岸邊等候,這時候船早已靠岸,丫鬟們也就上來了。


    蘭薇道:“先換上衣裳,入秋到底是涼了,別受了寒。”


    畫舫之中自然有房間,下過水的人各自進房,丫鬟買來的衣裳都是按人頭買的,既然是蘭家去買,自然也都是上等衣物。大家各自更換完畢,重新梳洗好,精神奕奕地再匯聚到一起。


    既然都這樣了,大家自然也沒有繼續遊玩的興致,便紛紛告辭下船。


    今日西門家設宴款待金家,西門延昭自然要帶著金家三兄弟回安國公府,知秀和紅袖也是要回府,本該跟他們一路。但是金仲方顯然不願跟她一起走,氣呼呼地扯了金季平走在最前麵。


    金伯曰隻好對知秀道:“二弟魯莽,多有得罪,請不要介意。”


    知秀麵無表情道:“反正你們金家人都是這樣,早習慣了。”


    金伯曰微微蹙眉,道:“表妹對我們似乎有成見?”


    知秀被他這一聲“表妹”弄得有點起雞皮疙瘩,說道:“難道你們對我就沒有成見嗎?”


    金伯曰道:“畢竟是流言紛紛,我們都是世俗凡人,總會被幹擾心智,並非故意冒犯你。”


    知秀冷冷道:“總之大家都不喜歡對方。我也知道,你們金家根本就不想跟我結親。這真是好極了,你們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們,大家正好一拍兩散。”


    金伯曰默默地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


    他長得本來就好看,這一笑起來,便如春風吹過大地,一片繁華盛開。但知秀卻被他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


    “繡心表妹,這婚約是兩家的老太爺親口敲定的,並不是你隨口一說就能解除。更何況……”他突然靠近過來,在她耳邊道,“要不要解除,我還在考慮呢。”


    知秀瞪大眼睛看他。


    金伯曰卻在說完話的同時,便已經退了回去。笑眯眯地衝她擺手道:“那麽繡心表妹。回府再見。”


    他瀟灑地一轉身。袍角飛揚,大步流星地跟上了金仲方和金季平。


    “二姐,咱們也走吧。”紅袖扯著知秀的袖子。軟糯地道。


    知秀低下頭,正待說話,西門延昭卻已經一把扯過紅袖,怒氣衝衝地對她道:“西門繡心,我不管你怎麽想,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妹妹紅袖。”


    紅袖嚇了一跳,大聲道:“哥哥你在說什麽!”


    西門延昭不理她,繼續對知秀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大房跟你們二房早就勢同水火,我不管你親近紅袖有什麽陰謀。總之你要是敢對我妹妹動一點心眼,我絕不會放過你!”


    他說完這話,扯著紅袖就走。


    紅袖倒是回頭,揮舞著手臂,大聲道:“二姐別生氣,還是要找我玩的呀!”


    隻是她的聲音再大,也很快被西門延昭拖走了。


    “西門延昭這家夥,還是這麽好賴不分啊……”


    知秀轉過頭,見不知何時,蘭方越站在了她身後,還有左驕陽和蘭薇。


    蘭方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算啦,跟那種人沒什麽好計較的,他本來就是個糊塗蛋,別跟他一般見識。”


    知秀道:“我本來也沒把他放在心上,名義上是大哥,卻又何曾有過兄妹情分了。”


    蘭薇歎氣道:“西門家沒落,未嚐不是子孫不肖的緣故。”


    知秀扯著嘴角笑了笑,卻又覺得好像笑的不是時候,便斂了嘴角。


    左驕陽道:“我送你回府。”


    知秀下意識地點頭。


    蘭方越便擠眉弄眼,起哄道:“好呀好呀,你好好地送她,慢慢地送她。”


    左驕陽瞥他一眼。


    蘭薇頭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伸手抓住了蘭方越背後的衣領,說道:“走了。”然後就把他像麻袋一樣拖走。


    蘭方越還衝知秀跟左驕陽揮手:“回見回見。”


    明明他的個頭比蘭薇高一截,蘭薇拖著他卻無比輕鬆,這種形象和力量的對比也很是搞笑。


    左驕陽陪著知秀走,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


    一路上卻是默默無語。


    路麵平整,路兩邊是鱗次櫛比的商鋪,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都帶著安逸的笑容。


    “前線烽煙四起,白馬城卻依舊歌舞升平。”左驕陽感歎了一句。


    知秀笑了笑,道:“就算打仗,日子也是一樣要過的呀。”


    左驕陽點點頭,沒說什麽。


    安國公府離春風渡口本來就不遠,一會兒也就到了,知秀跟左驕陽道別,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明明是一個人,卻一點也沒有孤零零的感覺,倒像是萬人叢中閑庭信步。


    她搖搖頭,進了府門。


    到了西跨院,曹氏和西門宗英正等她,曹氏道:“可算回來了,傳飯吧。”


    知秀驚訝道:“今天不是要宴請金家麽?”


    曹氏道:“別提了,那金家三兄弟今日不知見了誰,金仲方竟落了水,還被打了兩個烏眼青,哪還有心情宴會,那金家的女眷們回來與他們三兄弟碰見,大家不知說了什麽,都氣衝衝地走了,給大房好大一個沒臉,你大伯母都快氣死了。”


    知秀愣了一下,暗暗吐舌,看來她那兩拳,真的是讓金仲方很生氣很受傷啊。


    (雙更完成)


    (中午去派出所報了案,警察姐姐說破案機會很小,我當然也知道,但是不報案的話,就太便宜小偷了,反正盡人事聽天命吧。繼續詛咒小偷出門被車撞,送醫院被醫生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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