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越心裏覺得亂七八糟的,一方麵他在思考著藥美滿剛才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的真實性,另一方麵如果這事兒是真的,畢鈞睿那邊到底合計啥呢?人都讓給他了,這又鬧的是哪一出?


    藥美滿低頭特別認真的吃著薯條,每一根都是第一口蘸番茄醬,剩下的半根吃原味兒的。


    “這玩意兒對身體最不好。”於越看著他說了一句,在看到對方莫名的抬頭後,用手指了指那些垃圾食品又重複了一遍。


    “我沒咋吃過,上次吃是幾年前我都忘了。”藥美滿笑著回道。


    於越喝著咖啡說:“老畢的事兒不定是啥情況呢,他不是那種吃回頭草的人,你也知道關舒琳做的那些事兒,是個男的都不能再跟她和好。”


    這話的確是給藥美滿說的,雖然不確定對方對畢鈞睿那頭的態度,可是他的確覺察到自打剛剛開始就有哪裏不對勁兒。


    藥美滿沒吱聲,笑了笑繼續吃薯條。


    於越正合計這事兒的功夫,畢鈞睿的電話直接打到他這兒了,他愣了下,起身走到門口接了電話。


    “我操,你擱哪兒呢?”畢鈞睿這時候正滿學校的開車找藥美滿呢。


    “外麵呢,咋了。”於越知道畢鈞睿這時候打電話準是有事兒,但他也不敢說自己就跟藥美滿在外麵吃飯呢,那無疑是給自己判死刑。


    “他媽的鬧心死我了,剛才碰到關舒琳哭,我合計安慰兩句,結果這功夫被美滿給看到了。”畢鈞睿這是理虧,要不然他啥時候因為這種事情鬧心?


    於越一副準備看熱鬧的態度,裝作不知道這事兒,驚訝的問:“不是吧你?你跟她還打算咋地還是啥啊?不過你不是還沒跟美滿說啥呢麽?他看不看見的能咋地?”


    畢鈞睿罵了一句,回道:“我是那種人麽?你認識我這麽多年了咱倆真是白處了,這不是事兒趕事兒麽?我正合計這幾天慢慢透露給他,別嚇著他,誰知道今天算是栽了。”


    於越回頭看了眼正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的藥美滿,對方正拿著手機看,回過頭剛想跟畢鈞睿說話,就聽到對方說了一句:“操,美滿來電話了,我不跟你說了。”


    “他就跟我在一起呢,你過來吧。”於越想了一下也沒隱瞞。


    電話那頭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於越覺得自己後背都涼了,他戰戰兢兢的連忙解釋:“我合計快走了跟他吃頓飯,本來也是定的今天……”


    “你們在哪兒呢?”畢鈞睿握緊了拳頭,剛才一臉的焦急也不見了。


    於越報了個地址,回店裏時看藥美滿還在撥電話呢,坐下來對他說:“是給老畢打電話吧?別打了,他一會兒過來。”


    畢鈞睿的車開的都飛起來了,一路上各種超車,最後到快餐店門口了才裝的跟沒事人兒似的慢悠悠的把車停在旁邊,又一臉風霜的推門進來,一屁股坐在了藥美滿旁邊的位子,而且還沒對方書包上掛著的一個鑰匙扣把屁股硌了一下。


    於越看著他就想笑,這心情寫了一臉誰看不出來?而且他更知道這情緒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針對自己的,完全是一副吃醋吃多了的表現。


    “你倆咋搞一起去了?”畢鈞睿的目光一直盯著於越,就跟對方在他大喜的日子把他媳婦兒給拐跑了似的。


    藥美滿薯條吃的也差不多了,覺得畢鈞睿的話說的不太好聽,反問道:“什麽叫搞一起去了?”


    畢鈞睿深深的喘了口氣,點點頭看著於越,“吃飯怎麽不叫上我啊?”


    藥美滿要了包薯條吃了個小漢堡,而且都是於越請的,吃飽了在這兒總怕耽誤人家倆哥們兒敘舊,從畢鈞睿後麵抽出自己的書包起身背在身上,垂眼對於越說:“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回美國照顧好自己,下次回來我請你。”


    畢鈞睿氣的都快背過氣兒去了,一把拽住從他椅子旁邊繞過準備離開的這位,抬頭看著他說:“我一來你就走啊?那我來的不對啊,走的也該是我吧?”


    於越聽著話茬的方向不對,連忙找機會圓場:“你再坐會兒咱三聊聊,要不咱換個地方坐坐唄,去唱歌?你不是說你下午沒事兒了麽?”


    畢鈞睿轉過臉看了眼於越,神情複雜的說:“你知道的還挺詳細的呢,他下午有沒有事兒你也知道?你這是比我知道的還個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藥美滿覺得畢鈞睿這可是無理取鬧了,也實在懶得搭理這人,隻是簡單的回了於越的話:“還是不去了,我看他情緒不好,容易再給我一下子,犯不上。”


    “再給你一下子?以前給過你一下子咋的?”於越這個時候倒是很配合藥美滿,壓根兒也沒提自己知道這件事兒。


    畢鈞睿抬頭正好看到藥美滿用手把劉海兒一周,發跡線中間的那個疤明晃晃的露出來,雖然不大,但其實仔細看還是能看出那個小印子。


    於越的臉一下子黑了,沒合計到能這麽嚴重,皺著眉看著畢鈞睿:“咋回事兒啊?你打的?”


    畢鈞睿的手還沒鬆開,直接把藥美滿又拽回到凳子上,特別理直氣壯的說:“對,我開的,就在思遠那個酒吧。”


    於越看看藥美滿,又看了看畢鈞睿,覺得這場戲還得跟下去,語氣中滿是責問,“你倆咋回事兒?咋還動手了?”


    畢鈞睿一看於越這是相當的能裝模做樣,自己也不能眼瞅著就落後了,慢悠悠的把事情又說了一遍,期間還不時的扭頭看看藥美滿,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怨氣都能殺人了,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藥美滿這時候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怎麽一個沒留神就把這事兒給謅出來了?本身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現在倒好了,三個人在這兒大眼瞪小眼兒的有個瞅的了。


    “我看看嚴重不?這玩意兒去美容院做一下就能掉吧?阿姨不是手裏好幾個美容院麽?”於越伸手去摸藥美滿的腦門兒,結果畢鈞睿倒是抬手給他攔住了。


    “那個啥,不用看,這事兒我負責到底,我那時候問過,好像得等一段時間才行。”畢鈞睿還握著於越的手搖了兩下,看著好像挺和諧的,其實他身上那點兒勁兒全使在這兒了。


    於越抽回手暗地裏揉了揉,這家夥醋壇子肯定是打翻了,現在倒不如把藥美滿先打發走,他也好有時間跟這位祖宗好好聊聊,這麽長時間沒回來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這以後還得了?


    藥美滿脫身的也快,在快餐店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畢鈞睿這還要跟著給送回家呢,結果於越站在門口給他拉住了,“你一會兒還得跟我出去買點兒東西,你別瞎折騰了。”


    “你還買啥?上次不都買全了麽?你他媽一個混老美的人在國內買什麽東西?玩兒什麽不忘本?”畢鈞睿回頭說話的功夫藥美滿早就騎車走了,還給於越露出一個相當無奈的表情,用嘴型說了一句保重。


    畢鈞睿反正過來時候差點兒把於越給摔地上,氣急敗壞的說:“我操,你說你耽誤事兒不?你不對他沒意思了麽?攪合什麽?”


    於越靠在車邊點了根煙,別有深意的看著麵前這個炸毛的,特別冷靜的說:“我今天問你一句,你真對他上心了?不是一時興起吧,以前你不都挺排斥同性戀的麽?”


    畢鈞睿也懵了,反問道:“你啥意思?”


    “老畢,不是我說你,你要是隻想玩兒玩兒的話還是別對他出手了,你看他就算不可憐也挺招人疼的,更何況如果真有個將來,你能應付得來麽?而且,你別讓他背上個三兒的罪名,別讓別人以為你跟關舒琳分了是因為他。”於越這是把心裏擔心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畢鈞睿這時候情緒也緩和了不少,開口道:“先不管別的,他在我眼前晃悠我就高興,找不到他了我就鬧心,他病了傷了我都惦記,這還算是玩兒麽?關舒琳的事兒以後別提了,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分手了我連別人也不能找了?”


    於越笑了,揚手彈掉煙灰說:“你跟咱們都沒這樣,那就這麽著吧,好好對他,你打算啥時候跟他說?”


    畢鈞睿也相當的不要臉,說出一句話讓於越差點兒被嘴裏的煙給嗆死。


    “他現在就是我的,還用說什麽?就這天天在身邊保護他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藥美滿回到家睡了一覺,下午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不吃快餐,反正胃裏酸溜溜的不舒服。


    坐在床邊捂著胃愣神兒的時候聽到門外咣咣咣的敲門聲,不用問也知道是誰,那位爺兒已經揚著脖子在門口開始跟別人對話了。


    劉勝權抱著天天準備去路口的超市買雪糕吃,剛出家門就看到藥美滿家門口站了個高個子帥小夥正敲門呢,這人他認識,不就是美滿那個朋友麽。


    “二哥出去啊?”畢鈞睿倒是很熱情的招呼了一聲。


    劉勝權走到門口問:“來找美滿啊?車都停著呢,肯定在家呢。”說著又把天天咬在嘴裏的手指給拽出來:“不認識叔叔啦?跟叔叔問好啊。”


    天天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看著畢鈞睿,其實他記得這人,已經在他家胡同看到不是一兩次了。


    小家夥害羞,別過頭埋在他爸的肩膀頭上不吱聲。


    畢鈞睿笑著拍了拍天天的小屁股:“他跟美滿感情挺好的,上次我看見到美滿就往他懷裏撲,跟親叔侄倆似的。”


    藥美滿打開門看到畢鈞睿正咧個嘴笑,然後天天不出意外的見到他美滿叔就伸手讓人家抱。


    畢鈞睿笑意更濃了,說道:“你看,我沒說錯吧,跟你感情真好。”


    他這話說的挺輕鬆,實際上恨不得把天天給揪下來,這要是這麽結實抱著的是自己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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