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外任鄧州


    晨起,明玉總想著齊琛昨日說的事,官場的事她知之甚少,六部的分工龐大,更是不解。見齊琛去書房,她也跟著去,讓他相關的書籍給自己看。


    齊琛對這書房已十分熟悉,尋了一本《國策》給她,問道,“你不是素來不喜歡這些麽?”


    明玉翻看一眼,晦澀難懂。她雖然兒時念了許多書,但那時才多大,哪裏記得住那麽多。後來在姨母家也不過是看些簡單的應對外祖母,如今已有感覺,她的學識還比不過齊琛了,抬頭笑笑,“想看看工部和戶部到底是做什麽的。”


    齊琛頓了頓,片刻明白過來,笑道,“你要想知道,問我就好。”


    “三爺忙您的去吧,明玉也是閑來無事,慢慢看。”


    見她已坐下翻閱,齊琛也回了桌前,提筆蘸墨,時而看看她,安靜美好。


    明玉尋了六部那卷,看了好一會,等他最後一字落筆,才問道,“三爺約摸是任職什麽?”


    齊琛想了片刻,“興許是員外郎。”


    明玉擰眉,“如今三爺的虛職已有四品,這……才五品。”


    齊琛淡笑,放了筆走到她前頭,挪了椅子坐下,“虛職不過是掛個名,即便想有建樹也無從下手。實職不同,況且官品雖比不過,卻都是好差事。”


    明玉輕歎,“妾身不懂,不過三爺喜歡便去做吧。隻是呀,我方才瞧了一眼,工部……似乎更好。”


    齊琛問道,“為何?”


    明玉輕咳一聲,才說道,“太苦了。”


    齊琛驀地笑了笑,明玉又道,“而且員外郎的話,掌經營興造之眾務……”見他笑,不由抿了抿嘴,“三爺別笑話妾身,您說您從未受過什麽苦,怕日後東奔西跑,累著您。”


    齊琛摸摸她的臉,“我明白。隻是身在其位謀其職。還得看聖上如何任權,我們無需多想。”


    他隻知,在皇權至上,倚賴皇權而生的大家族,個人利益極為渺小,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家族利益才最為重要。聖上越是寵愛齊桉,就越不可能讓齊家任職高官,否則父親也不會空有虛名,自己也早早得了個四品虛職。如今肯讓他出任仕途,給的官不能太小,否則齊家麵子上過不去,可也不會太大。


    吏部是六部之首,齊承山進宮時也想著讓他去吏部,可皇帝一開口,便說戶部工部最適宜,一句話全打發了。


    明玉低頭,“妾身想的太簡單了,也沒見識。”


    齊琛笑笑,“心意已知,安心做個官太太,外頭的事有我。”


    明玉抬眸看他,見他目光定定,微點了頭,“嗯。”


    午後,齊琛隨孟氏進宮去見齊桉,至傍晚才歸。


    離七月還有二十幾日的光景,齊琛已少外出,多是秦先生親自過來。秦先生離去,齊琛也是練字看書,如今字已拿得出手了,隻是還不算好看,隻能說是工整。雖然仍是無暇說話,但知曉他在府裏,明玉也安心。


    她不去驚擾,偏孟平璋仍舊常過來。明玉總覺孟平璋為人矛盾,明明之前自視甚高,瞧不起旁人,如今又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樣。聽見他來訪的消息,便覺頭疼。隻是齊琛不喜她接近,她也少露麵。


    今日正陪齊琛在書房裏,給他磨好墨,鋪平紙張,聽見小廝敲門,立在外頭問安,明玉還以為是孟平璋又來了。聽了後才知道是齊承山讓齊琛出去,讓他過去聽教。


    因離七月仍有些日子,明玉倒沒往任職那麵想。送他出了院子,便回書房等他。


    水桃收拾桌麵時瞧見那鋪滿字的宣紙,細細一看,笑道,“小姐,三爺的字越發好看了。”


    明玉淡笑,每日苦練,總要有些成效,否則豈非太愚鈍了。若是她此時才嫁進齊家,定是瞧不出齊琛非本尊,一言一行,已看不出端倪。


    齊琛並未去太久,半個時辰後回來,見明玉坐在那繡花,提手抽線,認真得很。


    聽見水桃喚了聲“姑爺”,她才回了神,抬頭笑看他,“三爺。”


    齊琛坐在前頭,才道,“方才父親去了宮裏,得了旨意,皇上已賞了官職。”


    明玉微微一咽,“三爺您說。”


    “任鄧州知州,七月十七赴任。”


    明玉愣了愣,水桃已是嘴快,訝異,“那不就是外放?做不得京官?”


    話落,便被明玉瞪了一眼,“主子的事是你能非議的麽?去尋姚嬤嬤領三個耳光子。”


    水桃甚是委屈,可明玉俊眼又瞪,不敢吱聲,乖乖領罰去了。


    明玉不知鄧州在何處,也不知為何京官變外放,可這是聖上的旨意,齊琛心裏定是不好受的,她怎能再插一刀。握了他的手笑道,“三爺隻管好好做,什麽京官地方官,都無差別。”


    齊琛聽她這般說,忍不住反握她的手,“我與你說真話,免得你擔心。這知州雖是從五品,可鄧州乃肥沃之地,離邊城甚遠,去了那,不比在京城任個員外郎差。而且外任後再回朝廷,再獲提拔的不少,說白了,不過是讓我到外頭曆練一番,擔得起重擔了,再委以重任。”


    澄江府是燕國有名的上府,納糧三十萬石以上,在它下轄的鄧州,也比一般的中府下府都好。說去那做知州,除了官階上沒京官好聽,日子必定是滋潤的。倒也不算是虧待了他。況且他之前並無什麽建樹,聖上也不好偏幫。


    明玉的心總算是好受了些,眨眨明眸大眼,“三爺的意思是,其實是聖上厚愛您,才這般做?而非……”


    後頭的話沒說,否則就是揣度聖意,罪名不輕。齊琛點了點頭,“聖上考慮的比任何人都周全。”見她麵上是掩飾不住的歡喜,才知曉她方才真的強忍的厲害,倒還反過來安慰他,擁她入懷,輕撫她的背,“莫擔心,外派兩年,有了政績,回來便不會被人念叨不過是靠著齊家勢力攀爬高位,這位置也坐的更心安、更穩,方有底氣。”


    明玉也是開心,“嗯。”


    “聖上早早下旨,便是讓我好好準備,好及早赴任。”


    明玉離了他溫暖的懷,笑道,“妾身這就去收拾東西。”


    齊琛拉住她,“還有一事。”


    明玉笑意清淺,“三爺您且說就是。”


    “母親說,鄧州太遠,你身子又不大好,不願你舟車勞頓,日後要做主母的人,想讓你在家多學些東西。”


    明玉想了片刻,十分不舍,可又是情理之中,“那……讓三爺一人赴任?”沒個枕邊人,下人又怎能照料的周到,她不放心。轉念一想,咬了咬唇,“您這是打算納妾,帶個妾侍過去伺候了?”


    齊琛笑笑,明玉已起身不瞧他,“母親,亦或是三爺瞧中哪家心靈手巧的姑娘了?”


    話說完,就被他抱住了,攬的緊,也不怕守在門口下人看見。


    “納妾的事不會考慮,你總是自己吃酸醋,不怕吃壞肚子?”


    耳邊聲音低柔,明玉這才偏身看他,盯著這俊朗人,他的話,她此時信,但不敢信一世。男人嘛,不都如此。等過了幾年他厭了,不給她添兩三個堵?可他此時信誓旦旦,心頭也軟了,歎了一氣,不知說什麽好。


    齊琛見她如此,在她額上穩穩印了一記,低聲,“我與母親說了,讓你跟我一同去,若是納妾帶去,有了孩子,是庶出。可帶你去,生的就是嫡子了。我問她,嫡出的和庶出的,您想要哪個?”


    明玉這才笑笑,真是處的久,齊琛也知曉孟氏的心了。豪門大家,重視嫡出血脈。孟氏想要孫兒,自然是想要嫡孫的。


    這三言兩語,就應允下來。


    這頭還在說著話,嬤嬤就過來請明玉去孟氏房裏。明玉笑笑,壓低了聲音道,“三爺先忙吧,定要很晚才回來。”


    齊琛也了然,臨別前,婆婆與兒媳說的話,肯定很是冗長。隻是也是出自愛子之心,也十分理解。讓明玉好好聽教,自己便在書房裏練字。等了一會,讓去買鄧州地方誌的小廝也回來了,便好好看起書來。


    這幾日齊琛都去拜訪恩師同窗,當時離京道別。明玉也忙活起來,一來是挑一些下人帶去鄧州。二來是她在京城認識的官夫人也不算少,但不同於齊琛可以一一拜訪告知,她做那種事,顯得太招搖。畢竟婦道人家也不太懂官場的事,都道外派的都是庸才,京官才是貴氣有麵子的,比不得齊琛的同窗見識多,不必解釋。


    仔細想了一番,便向孟氏請示,辦個遊園招待,也算是離京酒宴,曉得事理的,自然明白這酒宴意義,而又不會多言。得了孟氏應允,明玉便忙了。


    明玉頭一回辦遊園,才知去參加別家遊園容易,自己做東道主可有許多麻煩事。理順了思緒,將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各司其職,不許逾越。


    過了五日,終於是順順利利辦起。


    孟氏當日得空來瞧了瞧,翌日探了幾位夫人口風,評價頗高,頓覺麵上有光,暗想明玉也是有大家風範的,稱得起自家兒子。娶妻當娶賢,納妾當納嬌。明玉賢惠,姿色也有,無怪乎兒子不願納妾。


    七月初一,京城的事已安置妥當。齊琛攜著明玉,鄧州赴任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晚了~抱歉~喉嚨痛咳嗽鼻塞頭暈一起來襲,招架不住qaq,明天盡量準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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