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到了對麵的山峰,水合已經將那兩個人製服在了對麵,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個子甚是矮小、樣貌也是醜陋。隻是,這服飾卻是與中原人士大大的不同。他們看著祝玉妍等人,卻絲毫沒有慌張之意。


    “放了他們。”


    水合雖然心中詫異,但是什麽也沒有表露出,兩枚飛鏢勁射而出,割開綁住那二人的繩索。祝玉妍似乎頗有耐心地等著他們兩個整理好,方道:“想必,你們是有什麽話要帶給我吧。”


    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戒備地往後退了幾步,說:“我們兄弟二人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你們來說說那人拜托你們做什麽事情了?”


    “那人隻是讓我兄弟二人砍斷你鐵鏈,還有就是轉告一句——‘別自作聰明’!”


    邊不負麵色一沉,欲要出手,而那兄弟二人卻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臉色痛苦地抽搐了幾下,瞬間倒在了地上。邊不負低聲查看了半晌,臉色陰沉道:“不是毒藥,是蠱毒。”


    蠱毒,這倒是在祝玉妍的意料之外,心中卻是想著這個人真是神通廣大,連蠱毒都在他的算計範圍呢。不要自作聰明,這是對她的警告或者說是威脅麽?隻是,對方的實力越強,越具有挑戰性,不是嗎?祝玉妍眼睛微微眯起,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關外來的人,卻是身中苗疆的蠱毒,這個地域的差別性簡直就是天南地北,要不這個人是真的神通廣大——要不,就根本不止一個人!


    “師姐,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邊不負說完,就拿出方才在茅屋之中的那幅字,他聞了聞上麵的墨香,道,“這墨名為‘暉陽’,據我所知,天下間不過十塊。而這人能夠獨自掌握一塊,如果去查,那麽身份也不能查出,隻是需要些時間罷了。這件事情,不如就交給我來做的。”


    祝玉妍眼睛一亮,隨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麽,此番就要勞煩不負師弟了。”


    被祝玉妍這麽一笑給晃花了眼睛,邊不負訥訥道:“不勞煩,不勞煩。”


    聽見邊不負這麽傻氣的回答,水合黑線:又來了又來了。水合也是出發前,方才知曉邊不負是男兒身的事實,關於這個,她既震驚又釋然。也就是說,本來覺得邊不負和祝玉妍的相處有些違和感,但是此刻明白之後,就覺得再正常不過了。話說,不負師兄和少主真得很配,隻是……


    突然間水合想起派中傳言的那個關於陰癸派繼承人宿命的說法,隻希望那隻是一個傳說罷了。


    ……


    ……


    幽暗的地牢之中,即使是白天,日光卻是永遠找不到這地底的。全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濃密的花白頭發垂下,雙手被吊在鐵鏈之上。而就在這充滿了腐朽和血腥味的地牢之中,石之軒負手而立,卓然挺拔。


    “補天閣的心法和印信都已經到了你手中,你到底還想要什麽?”黃天凱歎息一聲,他的牙齒都已經被拔光,武功也早已經被肺,此刻卻是連自盡都不能。這些日子以來,石之軒加注在他身上的酷刑卻是他曾經加注在別人身上的。仿佛在這一刻,黃天凱才相信一切皆有因果輪回。


    “祝玉妍想知道的那件事情。”


    “那件事?”黃天凱露出諷刺而嘲笑的聲音,卻是始終不為所動,“瞅瞅我,就是因為趟入了這場渾水,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了。本座念你也是一後起英秀,不妨奉勸一句——那件事情莫要插手。可以說,那隻是陰癸派內部的爭端罷了。”


    石之軒卻是明白黃天凱所言非虛,但是這段時間內,他都死死咬著這最後的秘密不放口,直到此刻眼神也沒有絲毫的鬆動。心下也是明白,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真的什麽都問不出來了。石之軒淡淡瞥了黃天凱一眼,轉身走出地牢,地牢的外麵,蓮若似乎一直都等在那裏,看見石之軒出來,眼中露出一絲驚喜。


    “他現在是你的了。”


    或許這一刻來得太快,蓮若怔怔地站在原地,然而等到石之軒離開之後,她才抽出腰間的軟劍,一步一步走向地牢深處。蓮若厭惡地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補天閣閣主,聽見熟悉輕盈地腳步聲,黃天凱抬起頭來,原本渾濁的眼神,卻在這一刻露出光亮,卻似乎已經沒有了仇恨。落到這麽個地步,不過願賭服輸罷了。


    蓮若柔美的手指一點一點拂過軟劍,秀美的頭發垂了一地,柔軟而輕盈。


    “石之軒那樣的男人,不會喜歡你這種柔順的女人的。”


    猝不及防,黃天凱說出這句話,蓮若的身子一顫,再抬頭的時候,望著他的眼神已經是刻骨仇恨。


    “你真正該恨的人應該是石之軒,那個男人心腸太狠,意誌太堅韌。他將你送來的時候,就會知道發生什麽。”黃天凱有些平靜地看著自己曾經寵愛入骨的女人,卻忽而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能夠擁有天下第一的美人,本座也不枉此生了……哈哈……”


    他的笑聲停在了半途,因為蓮若的軟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胸口,蓮若的身子微微往前,卻是如同耳語一般在黃天凱耳畔道:“閣主一路走好,您拚命保守的那個秘密,蓮若會繼續替您守著的!”


    “你!”黃天凱的眼眸一縮。


    隻是,後麵的話,他更不來不及出口,蓮若的軟劍又往前遞了幾分,而這一次卻是再也沒有讓黃天凱有機會呼吸了。黃天凱一死,蓮若也放開了手中的軟劍,隻此一次,她目光清冷地瞅著黃天凱,似乎無悲無喜,或者說是一種飄渺的空洞。然後轉身,離開地牢,此生她都不會再涉足此地了。


    ……


    ……


    石之軒靜靜地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補天閣心法,終究還是下定決心,輕輕翻開,然而。隻是翻開了幾頁,便頓時明白,補天閣心法和花間派心法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隻是,那又如何?他是石之軒,一定會想到辦法,將二者合二為一的。或許,當二者結合之時,他就能真正做到一統聖門了。


    ……


    ……


    透過窗簾,看著外麵的風景,坐在馬車當中的祝玉妍覺得無比愜意。她亦和邊不負商量過了,既然事情毫無進展,那麽不如就四處走走。石之軒閉關,自守於補天閣的事務處理當中,碧秀心忙於應對朝廷方麵的事務,那個人似乎暫時也安靜下來。聖門之中贏來了少有的平靜,祝玉妍找人將那幅字裱了起來,她用手輕輕摸摸上麵的字跡,似乎都能感到書寫之人心中的刻骨思念。隻是,這思念之人到底是誰呢?


    然後,手就這樣被邊不負握住,祝玉妍不用抬頭也知道邊不負正在用柔和的目光看著她。此時,反倒讓她有點不敢抬頭看了。今日,邊不負看她的眼神越發的熾熱,她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含義是什麽。可是,心中總是會有些忐忑不安,心中有小小的慌亂。忙抽回自己的手,假意看著窗外,道:“這裏,當真是美麗啊,我們下車去看看那個湖水!”


    祝玉妍說完啊,逃也是的跳下了馬車。


    邊不負眸子露出一絲狡黠,心道師姐原來也有害羞的時候,當真是可愛呢。隨即也跳下了馬車。而駕車的水合自然當做什麽也沒有看見,就當自己是個木頭人。祝玉妍坐在湖水旁的草地上,手中拿著一根細草,有一下沒一下的沾著湖水,水中倒影出她的影子,此番卻又有了幾分憂愁的思緒。


    邊不負慢慢走到她旁邊,坐下,卻是一下子搶過祝玉妍手中的細草,含在口中,身子懶懶散散地仰躺在草地上,聲音柔柔的:“啊,遊山玩水,曬曬太陽,還真是舒服啊!”


    祝玉妍看了看手中的細草,再看了看邊不負,頓時怒了。隨即響起聞采婷教授她的一些知識,心下也是打定主意。就在邊不負猝不及防之時,一下子撲倒在他身上,邊不負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卻看見祝玉妍眼神有些朦朧地望著她,柔聲婉轉道:“不負,不負……”


    從來沒有人會將他的名字喚的如此纏綿悱惻。而他眼中就看著祝玉妍纖細的手指輕輕向下,勾著他的下頷,柔聲說:“如此俊俏的美人,本姑娘又怎麽會放過?”


    祝玉妍的手指似乎有某種魔力,邊不負眼中也就隻是看得見她指甲上的丹寇紅得如同火焰一般,他的臉也隨即漲紅惴惴道:“師姐……你想對我做什麽?我……”邊不負微微一頓,臉上有些不再在,偏轉頭,續道,“我都……依你!”


    嘎?祝玉妍立即黑線,再看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邊不負,為嘛是這幅任君采擷的模樣啊,麵色緋紅,猶如小鹿斑比一般,這……這……為嘛讓她產生了一種覺得很美味的感覺啊……不不……祝玉妍猛地搖搖頭,太邪惡了。這想法……


    邊不負在惴惴說出這句話之後,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實在有些忍不住的抬頭,卻是看見祝玉妍的麵上有些不安和迷茫。隨即一想,心中卻是一沉。他了解祝玉妍,自然知曉她心中對石之軒有一種朦朦朧朧的好感。隻是,那又如何?石之軒太過狠絕,絕對不會像自己這樣對祝玉妍一心一意。想到這裏,邊不負將心中的黯然全部收斂,繼續無辜地抬頭盯著祝玉妍:“師姐……人家都準備好了,您怎麽不動啊?”


    祝玉妍聽完,隨即麵色一變,卻是一下子將邊不負按到在地上,身子壓在他身下,附耳在他耳邊道:“別動,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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