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身,筱然便直奔書房。


    此時,公孫止寒正伏案書寫,行雲流水,眉間時皺時舒,似在認真的思索和考慮推敲那厚厚一遝章子。筱然也不打擾,腳步輕巧。


    這家夥起得可真早,筱然靜靜看著。


    一直也沒好好端詳過,其實公孫止寒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和氣度。皮膚白皙且很幹淨,長發隨意微微一髻,流瀉而下,很唯美。細長的眉不失俊俏,高挺的鼻,還有吻過自己那冰涼如水的唇……突起的喉結彰顯著他的男性氣質。一時間隻覺此人唯青衣可配,他並不妖嬈卻也不似公孫止殤那般素淨的高深。他,是另一種幽遠的美。


    筱然看得出神兒,又忽得回神兒,不行不行,可不能讓公孫止寒注意到她在看他。若是什麽心思沒有,筱然倒是能問心無愧直勾勾的看男人。可若自己心虛,這一看可怕是要生出百般的不好意思了。


    打量四周,這書房裏倒沒有那麽多的冰塊兒,筱然原先還想著冰桌子,冰書櫃什麽的,現在看來竟然全都是檀木,空氣中還不時飄散著隱隱木香,沁人心脾。古樸的書架上有序的堆滿卷軸。筱然隨意地抽了一卷展開,裏麵的字跡是整整齊齊的小篆。對於筱然這個文史研究僧來說,認字還真不是難事兒,這顯然是一部兵書心得,講的內容與《孫子兵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禁讓筱然讚歎於此人的卓識。


    筱然再翻翻別處,各種書卷大全啊!天文地理,摘抄心得,研究資料,文史薈萃,讓於筱然大飽眼福。日子以後要是無聊,完全可以把這裏當圖書館消遣呀 ̄


    略完書卷,於筱然繼續左瞅右瞅,滿是新奇。卻猛然對上公孫止寒的眸。


    原來,他淺笑著早已在看她。


    “那 ̄那個……”被人盯著還有些羞,筱然忙擺正態度,理直氣壯道:“不是教人武功嗎?怎的這半天不動靜!”竟還有些埋怨的味道。


    “不是某人要學嗎?怎的這半天不做聲!”公孫止寒學著她的口吻說得很淡定。


    看著被他一時嗆到悶不作聲的筱然,止寒笑笑。“符合你又厲害又能保護自己又漂亮又適合女孩子學的有三種:劍法,暗器,寒冰掌。你要學哪種啊?”


    “當然都學呀!”筱然不以為然。好不容易來一次,不抓住機會怎麽行。


    “某人怕是要吃苦的呢。”止寒戲謔的笑笑,起身,走至書架,撈起一堆卷軸。


    “過來。”


    於筱然訕訕的過去。


    “拿著。這是淩雲劍譜和心法。”


    於筱然趕忙伸手接著,頓時被壓矮一截。靠,這是有多少卷啊,沉!


    “先學劍,有了手勁兒再發暗器,內力渾厚了學寒冰掌。”止寒淡淡道。


    “是,徒弟謹遵師命。”於筱然逗比似的摟著卷軸俯身,一副貌似真的很乖巧聽話的樣子 ̄


    公孫止寒也貌似很享受的沒有戳破,心中一股暖意流淌而過。轉而看著身後劍托上那柄玉鞘沉默了許久。


    這原本就是她的劍……


    “此劍名為碧水,水流不息,意為永恒。”止寒背手笑了笑,拿起碧水遞給筱然,“為你所用。”


    筱然把卷軸放於桌上,接過劍。劍很是稱手,仿佛與它很有緣一般。碧水長五尺有餘(50厘米左右),白玉通透的鞘,邊緣鑲一排多棱冰珠,珠中有透明液體流淌,羽鞘尾部稍彎,很有風韻的設計。劍柄處串一墜,是兩塊多棱冰體,同樣流淌著清透似水的液體。不錯!帥氣 ̄


    “今日開始三更眠五更起,在此研讀。”公孫止寒依舊無關痛癢的一抹笑意。


    暈,還讓不讓人睡啦,於筱然隻覺得這人的臉此刻怎麽這麽厭惡呢 ̄哎 ̄還是要學滴 ̄“是,遵命。”依舊逗比似的笑笑。“嘿嘿。”


    檀木書房,燭燈泛著深深淺淺的光,籠罩著這一方朦朧的靜謐。


    於筱然依舊伏案,從晌午一直到這繁星籠罩。公孫止寒在二十尺之外依一木椅也握三倆卷軸在閱。二人不看,不言,卻無比溫暖和諧,隻聽得偶爾竹簡翻閱的聲響。提筆駐筆,沒有交集。


    筱然研讀的很仔細,一字一句,一招一式都認真琢磨。她知道,若想穩於亂世,自己就必須強大;若與他並肩,就不應是不會武功那個,她可以無關風月的喝酒玩笑,可以逗比似的找樂子,但她依舊要和他一樣強,這是她的平衡,無關爭鋒,無關野心,是自己學來的終是自己的,別人奪不走的失不去的才是她安心的,她不喜歡依賴和沒用的自己。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懶散瀟灑,獨立要強。


    燭光閃爍,她不看他他看她。


    她不算胖遠看還有些消瘦,也不知這身骨是怎撐起的這身戎裝,很俊。這是他給她選的,樣式,還有她並不待見的這顏『色』。


    想想,他無聲的笑,有那麽一刻,他想把她攬入懷,狠狠的掠奪,卻又怕捏碎了,融化了,不得不小心翼翼著。


    他和她是有秘密的,他知道,她忘了。她從天上掉回來卻不記得他,他說沒關係,他記得就好。他能把她召回來,就有守護她的決心,隻是這中間怕是要多些事端了。


    燭光下的人兒,此刻還在認真琢磨,一顰一蹙,眉心一皺一舒,長馬尾從一側在胸前流瀉而下,她是淑女般的悍婦。看她的人兒笑得很溫馨……(本文首發,作者山水王道,請勿盜文)


    筱然隻覺得自己讀了好久好久,很有趣很充實,漸漸有些困,便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伏案而睡,嘴角洋溢著無限的滿足。


    然而,某女貌似投入的完全忘記了某人,以至於對麵昏暗中某人的笑完全陰沉成了撲克、、、 ̄


    筱然睡得很飽,舒適滿意地睜眼早已日上三杆,猛然發現自己躺著的是那偌大的冰塊兒床,絲被早已被踹了地下,身上披的是一襲青衣外套,玉鞘碧水劍靜躺在枕邊。


    出殿,遠處梅花林中青衣略影,劍光婆娑。紅梅,青衣,劍光,相映成趣,花瓣紛飛飛滿天。


    這家夥,就沒有別的『色』兒的衣服麽?筱然跟上,林前佇立,劍出鞘,直刺而上。


    劍光一閃而過,兩劍相碰咣當脆響。幾招下來,筱然竟接得有模有樣。這是天賦嗎?筱然也有些難以置信。她隻細致的過了一遍劍譜和心得而已。隻覺的身體比她腦子還快,每一招都在關鍵時刻做出反應。


    淩雲劍譜,劍及淩雲柔中帶剛,莫測高深劍心一點,卻是及淩雲處也虛心。這劍譜才是高人之作,山外有山樓外樓,真正的高手向來不會自滿。


    兩人繼續,時而近身一處,時而遠跳,璧合珠聯,雙影雙飛,落花中流轉。一練就是好幾個時辰。


    公孫止寒無礙,筱然卻早已汗濕青衫。


    對立而站,公孫止寒揮劍,石桌上的酒壺便朝筱然飛去。


    靈巧一個轉身,俯仰一接,一口甘泉入喉,再一揮又向公孫止寒拋出。這一接一拋中,筱然也感覺自己經脈舒暢,仿若一股內力在流竄,果然是天賦嗎?


    “誒,光喝酒不作詩怎麽行,豈非無趣。”倆人輪了幾個來回,筱然提議。他的字很好看,俊秀中又有著男子的氣韻,想必文韜武略吧,筱然很想瞧瞧。


    “好啊,你既有興致,作詩又何妨。”止寒還是那種處變不驚,溫文之感。


    “我先來。”筱然一飲,看著此情此景,略微思索,“玉雪劍,梅花現,與君同悅,花語琉璃成樂。題目:於筱然。”筱然一拋酒壇,看你怎麽接。


    公孫止寒輕鬆一挑,握酒壇優雅的抬頭一飲,“於夢令,筱竹俊,然琬嶙峋,緋雨韜光成韻。”再一挑,酒壇穩穩落在筱然劍上。


    嘿,沒難住你,筱然有些不服。“既沒難住你,我也不占便宜,就以你名字為題,我來。”一飲而盡,拋卻空壇。“公欽略,孫兵閱,止戰非血,寒夜憑欄成闕。”


    酒盡人歡,吟詩做對,樂趣無窮,兩人卻也累得不行,席地而躺,相反的方向,頭對著頭看著同一片廣闊而又蔚藍的天空。


    “公孫止寒,”安靜了片刻無人應,“我喜歡你。”筱然依舊平靜的躺著,看著這悠遠的天空,仿佛心情也廣闊了許多,喜歡就是喜歡,她不喜歡埋在心裏不開心。


    可是過了好久都沒有回應,筱然翻過身用手支著腦袋看著公孫止寒,這家夥竟然睡著了!可明明臉上還有一抹笑容來著!


    於筱然一抹邪笑,伸手捏住了公孫止寒的鼻子。


    “呼呼 ̄”公孫止寒掙紮著睜開眼。“你幹嘛呐?謀殺親夫啊?!”


    “讓你裝睡!”


    “是真睡了會兒,你太笨了,陪你練劍很累。”公孫止寒起身,拉起於筱然,“走吧,吃東西去。”


    筱然顫顫地跟著,他到底聽沒聽到……


    公孫止寒每日都陪筱然練劍,日子就這樣悠悠閑閑深深淺淺的過了好幾個月,兩人過得逍遙灑脫,這冰宮猶如世外桃源一般,無人打擾。


    筱然依舊每日霸占著寒冰床,養護著她的內力。


    劍法早已孰的不能再熟,筱然也憑借著她以為的天賦很快學會了暗器梅花雨和龍城絕技寒冰掌。


    筱然學技學得勤,也真的再沒記起去沁園,冰宮還和往日一般寧靜,卻也真再沒碰見過公孫止殤。


    隻是公孫止寒的眉卻越來越深了,這幾日筱然更是很少見到他。


    ------題外話------


    王道感謝大家的閱讀,好好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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