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威布斯塔相遇後過了幾天,原本在旅館房內看著書的拉撒祿,因為聽到了微弱的樂聲而抬起了視線。


    今天待在這間房裏的就隻有拉撒祿和莉拉。愛蒂絲和菲莉原本就不會頻繁地出入男性房,而年紀上完全是個孩子的朱莉安娜隻要在用過晚餐後就會沉沉睡去。在窗外可以看見星空的現在,待在這間房裏的就隻有兩人而已。


    音樂的出處自然不是躺在床上看書的拉撒祿,也不是拿著熨鬥為拉撒祿燙衣服的莉拉。


    看來樂聲是從窗戶外頭傳進來的。


    也許是風向的關係吧,每周二和周五會在集會廳舉辦的舞會音樂,似乎傳到了這座旅館之中。以弦樂器悠然演奏的三拍子小步舞曲,正斷斷續續地乘風而至。


    拉撒祿像是想看清楚被樹木遮蔽的集會廳火光似的眯上雙眼,但沒多久就失去了興致。


    「…………對我來說無所謂啊。」


    他隻嘟嚷了這麽一句,就再次將意識集中在書本上頭。


    不過,過了五分鍾後,這集中的狀況就遭到打斷了。原因是持續流瀉而來的小步舞曲發生了些微變化的關係。


    小步舞曲主要是從躺在床上的拉撒祿的左耳接收,但如今右耳卻也開始接收到了像是在應和小步舞曲的哼曲聲。


    拉撒祿維持著將書攤開的姿勢,隻讓視線向右娜動。


    隻見莉拉正順著三拍子輕輕擺動著頭部,而她短短的頭發也以同樣的節奏晃動。


    她以略微走調的哼曲跟上旋律,像是在甩弄指揮棒似的以熨鬥將布料燙直。她大概是在無意識之中哼唱的吧,畢竟莉拉甚少自發性地發出聲音──應該說,除了剛睡醒一類的狀況之外,拉撒祿也就聽過那麽一回而已。


    也許是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太久的關係吧,燙著衣服的莉拉忽然將臉轉了過來。


    接著,她察覺了自己正在哼曲子的事實。


    「…………?…………呃!」


    「哦哇,唔,好險。」


    莉拉立刻伸手捂住嘴巴,但熨鬥卻因此從手裏鬆開。放入了灼燙木炭的熨鬥要是被隨意亂扔,難保不會燒焦衣服或是帶來嚴重的燒傷。拉撒祿有些慌張地起身,抓住了在桌上不停搖晃的熨鬥握把。


    臉頰泛紅的莉拉縮起肩膀,把木板撿了起來。


    『對不起。』


    「無所謂啦。是說,原來妳喜歡音樂啊?」


    哼曲被聽到一事似乎讓莉拉感到害臊,隻見她的臉變得更紅了。在從拉撒祿手中接過熨鬥後,她含蓄地點了點頭。


    「哦──」


    我還真不知道啊──拉撒祿的腦海先是浮現出這句話,隨即被他吞進肚裏。莉拉極少主動提及自己喜歡或討厭的東西,若是對著她說自己不知此事,那其實也就等於承認自己從未問過。


    在聳了聳肩後,拉撒祿將視線投向外頭。


    「我是打算等一下去參加舞會啦…………」


    「…………?」


    在他把話說完之前,莉拉便側起頭。


    『您這麽做、罕見。』


    「我是很不想去啦,不過,走一遭的狀況很可能比什麽也不做還要好得多。」


    由於將朱莉安娜安置在身邊,拉撒祿這下便會被視為威布斯塔派。不過,目前將朱莉安娜安置在身邊的事實尚未擴散開來,至少就現在來說,這方麵的謠言還沒有傳遍大街小巷。


    既然如此,那目前最有效的反製手段,便是與敵對陣營展開接觸,表明自己並不是威布斯塔的同伴。就目前來說,最佳對象自然是副儀典長理察?「帥哥」?納許。想與他見上一麵的話,參加舞會就是最容易的手段。


    (但威布斯塔肯定也料到我會這麽做,總覺得不會那麽順利啊。)


    拉撒祿想像著慘澹的未來,接著搖了搖頭。


    「是說,我不就是因為要參加舞會,才會要妳把這套最貴的衣服燙一遍嗎?」


    莉拉看著手邊──也就是拉撒祿帶上路的最高級衣物,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點了點頭。


    應該對下達的指示內容多深入思考才對啊──拉撒祿搖了搖頭,說道:


    「總之,怎麽樣?對舞會有興趣的話,要不要參加看看?」


    他將剛剛想到的點子化為提案。


    莉拉的臉龐登時變得神采奕奕。雖然不曉得身為外國人的她對於舞會有什麽樣的印象,但至少還能看出她確實是受到妙趣橫生的音樂吸引著。


    然而,她欣喜的神情隻存在了刹那。在與拉撒祿對上視線後,她便像是朵枯萎的花朵般垂頭喪氣。


    「…………」


    莉拉搖了搖頭。


    為什麽──在拉撒祿發問之前,他看見莉拉正在輕觸自己裸露的手臂。莉拉剛才看的並不是拉撒祿的雙眼,而是她映照在眼球表麵的身影。


    (我是不覺得帶她參加舞會會鬧出多大的亂子啦……)


    不過,這不代表莉拉不會受到他人的白眼,人類光是沐浴在他人的視線和意識之中就會受到傷害──應該是吧。大概是。這是拉撒祿最近才開始理解的理論。


    莉拉會展露出感到些許沮喪的模樣,也代表她對舞會的音樂就是如此著迷吧。她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投向了窗外,隨即像是害怕拉撒祿察覺似的,將雙眼垂了下來。


    好像是提了一個讓她難受的提案啊──拉撒祿像是要轉換氣氛似的聳聳肩。


    「總之,我等一下就要去參加舞會了。我會很晚回來,妳可以先睡沒關係。」


    「…………」


    雖然拉撒祿嘴上這麽說,莉拉也點了點頭,但事實上,兩人也同時冒出了莉拉肯定不會率先就寢的想法。


    拉撒祿覺得自己像是隻被套上不熟悉的項圈的貓,抓了抓自己的脖子。


    這是因為他換上了不合身分的高級服飾的關係。在從轎子上下來後,一臉不耐的拉撒祿邊走邊伸手指去戳領結和脖子之間的縫隙。


    「欸,那很難看耶,快住手啦。」


    搭乘另一座轎子前來的愛蒂絲,在下轎後便用力皺起了眉頭。拉撒祿看著比平時更加精心打扮的她,以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把手指從領口抽了出來。


    拉撒祿等人的麵前便是集會廳。


    從下午六點召開的舞會已經過了超過三小時,如今已經不再演奏小步舞曲。此時演奏的音樂比在旅館所聽到的曲子更為清亮,是被稱為柯第永的一種音樂類型。


    「好,出發吧。」


    「你擺什麽架子啊?今天要參加舞會的是我,你隻是個跟班啦。」


    愛蒂絲像是要製止拉撒祿率先邁步似的,用力地跨出了步伐。拉撒祿在搖了搖頭後隨後跟上。


    在巴斯舉辦的舞會,並不若帝都或鄉村別墅所舉辦的舞會那般正式。由於這裏是觀光勝地,人們也比平常放得更開,除了上流人士之外,也會有科學家、藝文創作者或音樂家廣受邀約。身為賭博師的拉撒祿若是參與其中,就算可能會有人為此皺眉不悅,想必也不至於被攆出會場。


    但即使如此,若能依附某個正式的上流階級入場,確實也容易避開一些麻煩事。至於依附的對象──可以找個沒事幹的地主千金之類的。


    他追著愛蒂絲,踏入被吊燈照耀著的金碧輝煌空間。拉撒祿先是閉了一下眼睛,接著再次睜開,像是在適應刺眼光芒似的連眨了好幾次眼。


    「真是的!都怪你手腳太慢,現在舞會都快結束了!」


    「要是早到的話反而糟糕吧。要我加入鄉村舞蹈的行列可是敬謝不敏。」


    「哎呀,我倒是很想看呢。真不曉得你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跳舞呢。」


    巴斯的舞會幾乎已經有一套既定流程了。說得精確些,就是起初會儀式性地以小步舞曲作為開場,再來是讓所有人一同參加的鄉村舞蹈,再來則是提供晚餐,並轉以吉格或柯第永這類以單人或一對參與的激烈舞蹈為主。


    所以拉撒祿才會刻意挑在這個時間參加舞會。


    過了晚上九點,大廳的牆邊會擺上幾張小桌,並在上頭擺放簡單的晚餐,讓跳舞跳累的人或是純粹陪著舞伴前來、對跳舞本身不感興趣的人有個能悠哉用餐和談天的空間。


    理所當然地,賭博也會隨之在這種場合生根。撲克牌被隨性地和餐刀餐叉並排在一起,並被跳舞出汗過或受餐點油脂弄得髒兮兮的手指來回擺弄。


    拉撒祿的手指蠢蠢欲動。


    允許沾上汗水和油脂的撲克牌──要是能參上一腳,恐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掌控住整場賭局了吧。就連以賭博師來說算是相當謹慎小心的拉


    撒祿,在內心也變得像隻看到骨頭的犬隻般伸舌舐唇,舞會的賭博就是如此毫不設防。


    (是說,想法和我差不多的家夥們好像也混在裏麵啊。)


    換作在帝都的舞會肯定會被攆出門外的人們,也在這裏以自然而然的態度參與對話或是賭博。


    (算了,無所謂啦。反正今天也不是來掙錢的。)


    他壓抑自己打量那些人賭博技巧的目光,觀察起四周的狀況。就像拉撒祿會環顧四下那般,對於兩人感到好奇的人們也頻頻投來視線。


    所幸,他們要找的人物很快就主動湊了過來。


    「嗨,愛蒂絲小姐!愛蒂絲?唐寧小姐!這一位該不會是『便士』凱因德先生吧?終於盼到你大駕光臨了呢!」


    在來者搭話之前,拉撒祿就明白這名男子是副儀典長理察?納許。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拉撒祿的觀察力特別出眾的關係。


    原因在於一眼看去,就能看出這名男子洋溢著勾引異性的魅力,加上他本人似乎也對此有所自覺,因此在服裝和態度上加強了這部分的氛圍


    三角帽上別了個巨大的飾針,外套和背心都敞開了前方的扣子,讓襯衫的蕾絲、背心上的裝飾、外套的裝飾扣金線刺繡全都露了出來。他的身體前側被無數裝飾堆疊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在肚子上開滿了無數花朵。


    他的鼻子硬挺,有著深深的輪廓,眼神雖然給人極為狡猾的印象,但就連這部分都成了他魅力的一環。整體來說,他看起來就像個帥氣的浪蕩子。


    這世上的女子,想必都會對他這裝飾過火的打扮投以看到孩童般的笑容,並被他放蕩不羈的氣質所吸引吧。


    這名男子的左右各有一名身穿禮服的女子相伴,因此就算在場的不是拉撒祿,肯定也會稱呼此人為「帥哥」納許吧。


    在來到適合交談的距離後,拉撒祿察覺他遠比自己高大許多。男子首先稍稍彎腰,擁抱了愛蒂絲一下。


    「愛蒂絲小姐,妳可有好好享受巴斯的夜晚?用過餐了嗎?那張桌上放了些水果塔,不如就讓我去為妳拿來吧?」


    在交談的過程中,納許的手臂一直環在愛蒂絲的腰上。以單純的打招呼來說,這樣的表現顯得有些過於熱情,但他的動作卻給人一種粗枝大葉的感覺。這肯定也是「帥哥」納許的待人接物的技巧之一吧。


    愛蒂絲微微紅起臉龐,搖了搖頭說道:


    「是的,我過了很愉快的一天。我已用過餐點,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在愛蒂絲露出不悅的表情之前,納許便抽離了身子,接著他向拉撒祿伸出了手。


    「我是理察?納許。拉撒祿?凱因德,請多指教。」


    他這是在「拉撒祿」和「凱因德」之間空上一拍的說話方式。真是奇怪的腔調啊──拉撒祿這麽想著,同時握住了他的手。


    在納許說出下一句話時,拉撒祿也隨之明白了他這麽說話的理由。


    「不過,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前來呢,拉撒祿。我可是你的支持者喔,由於你遲遲不來,我差點就要寄邀請函給你了呢。」


    納許的發言讓隨侍左右的兩名女子咯咯嬌笑。


    「聽起來真是下流──」


    「喂喂,我的甜心們啊,這雖然算是愛,卻是一種敬愛,妳們應該能理解吧?」


    「竟然說我們是甜心們!真是的,你到底有多少顆心髒呀!」


    「想確認看看嗎?嗯,總之,我今天想和這位稀客聊聊,隻能等下次再讓妳們確認了。我想聊些男人間的話題啊。」


    「果然聽起來很下流呢──」


    即使被納許以粗魯的動作趕開,女子們依然是帶著笑容離去。


    原來如此──他重新對納許的第一印象加了點分。


    以初次見麵的對象來說,「拉撒祿」這種稱呼顯得有些過於親昵,但納許肯定觀察過拉撒祿散發出來的氣息,認為他喜歡這種不帶矯飾的稱呼,所以才會用這樣的口氣與他攀談吧。就拉撒祿所見,納許對於愛蒂絲和其他客人的態度皆有不同。之所以會在姓氏和名字之間做出空檔,為的就是在測試拉撒祿的反應,看他喜歡何種稱呼。


    巴斯的副儀典長的位子似乎不太好坐,並不是隻要把自己打扮得光纖亮麗即可。


    納許看著拉撒祿,將左手伸入口袋,抽出口袋的左手握著一個刻有精致花朵圖案的鼻煙盒。他用力握了一下鼻煙盒後,將之交到了右手之中。他以右手將鼻煙盒在手裏轉了一圈後,便帶著笑容望了過來。


    「所以啦,拉撒祿,為了紀念我們的初次見麵,該談些什麽話題才好呢?要聊工作呢?還是要聊玩樂呢?」


    拉撒祿苦笑了一下,朝著近處的空桌走去。


    「反正到頭來還不是都在講同一件事。」


    「的確沒錯。畢竟大部分的執政者,都和拿別人的錢和物品下注的賭博師沒兩樣啊。」


    拉撒祿和納許隔桌對視,而這樣的局麵自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投來視線的之所以多以婦女為大宗,恐怕是因為納許在場的緣故吧。站在拉撒祿身旁的愛蒂絲像是有些待不住似的縮起了身子。


    納許將鼻煙盒放到桌上,拾起了撲克牌。拉撒祿一邊打量著納許洗牌的手法,一邊開口問道:


    「所以說,下注金要怎麽算才好啊?」


    這裏是舞會會場,觀眾也以上流人士居多──但拉撒祿隻是個庶民,納許也並非上流階級,想估量出合適的賭金並不容易。


    在洗好撲克牌後,納許將牌堆放到了桌麵的中央。他再次拾起鼻煙盒,使之在手裏不停打轉,並問道:


    「我想想啊……不如就用個比較特別的賭金吧。『賭局落敗的一方,要老實地回答獲勝方一個問題』──你覺得這樣如何?」


    「…………你有什麽目的?」


    「這也沒什麽,若隻是拿我們出得起的金額對賭,想必隻會讓圍觀的各位感到失望吧。況且拉撒祿,比起金錢,現在的你更想要情報吧?」


    總覺得有股與儀典長寶座之爭有關的氣息──但在拉撒祿開口回問之前,納許繼續把話說了下去。


    「我可是對這座城鎮無所不知喔。無論是水準優秀的服飾店、手藝美味的餐廳,還是美麗佳人雲集的妓院──但這對你來說似乎不需要喔。」


    感覺像是刻意為之的低俗笑話,乘著在大廳角落為舞蹈演奏的音樂投向了拉撒祿。


    他稍稍眯起了雙眼。


    顯而易見地,納許在這樣的狀況下掌握了極大的優勢。光是在他擁有副儀典長這個擁有實權頭銜的當下,拉撒祿就隻能當一個任人魚肉的弱者。納許若是真的有加害拉撒祿的意圖,就不會刻意提出「以情報取代金額」這種對拉撒祿來說安全許多的提議了吧。


    至於納許是為了什麽要以情報取代金錢呢?他能從拉撒祿身上榨取的資源包括了女人、人脈和勞力,可說是隨他挑選,但納許卻偏偏選了情報。


    (換句話說,納許有想從我身上打探的訊息。他想打聽和我有關的事──想當然耳,他想問的就是我究竟是不是站在威布斯塔那一方吧。)


    雖然不清楚納許對拉撒祿如今的狀況掌握了多少,但他似乎還沒有要認真排除掉拉撒祿的意思。至於他不願動手的原因,就目前來說還是不明。


    「哎,聽起來確實是挺有意思,但要怎麽保證做出的確實是『老實的回答』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向神明發誓嘍。」


    納許以隻有拉撒祿看得見的角度眨起了單邊的眼睛。他大概是在知道拉撒祿的信念之一是「不祈禱」的前提下,刻意對他開這個玩笑吧。


    「況且,根據我聽到的小道消息,『便士』凱因德不是長於識破他人的謊言嗎?那不就沒問題了?」


    老實說,「識破謊言」這個說法並不精確。


    拉撒祿擅長觀察他人,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推測出他人的心理和說出口的話語的真實性。不過,這頂多隻能算是判讀表情和動作的功夫,並不代表具備著百發百中的精確性,他甚至還曾遇過演技過人的對手,害自己吃足了苦頭。


    不過,拉撒祿沒理由將自己的能力據實以告,而若是不以情報,改以其他事物下注的話,這場賭局就會告吹,而這對於拉撒祿來說並不利。


    「…………好吧,你如果接受的話,我就沒意見了。那就來吧。愛蒂絲,妳如果沒事幹的話,可以去那邊跳跳舞喔。」


    愛蒂絲露出了擔憂的眼神側眼看向拉撒祿。


    她似乎在判斷拉撒祿剛剛那句話究竟是「要離開也行」的意思,還是「待在這裏」的意思吧。過不多時,她向納許報備了一句後,隨即朝著正在跳舞的人群走去──而她的判斷是正確的。


    想從拉撒祿的表情讀出情報並不容易,但若是愛蒂絲在身邊的話,拉撒祿就得擔心愛蒂絲的表情泄漏情報的可能性了。


    拉撒祿原本以為納許會再補個一句話,但他隻是喜孜孜地目送愛蒂絲離去。


    「好啊!既然今天有觀眾在場,那就挑個規則簡單的猜大小來玩吧。」


    猜大小是規則極為單純的撲克牌遊戲。遊戲的進行方式如下──先從牌堆翻出一張牌,讓表麵朝上。


    接著玩家們要猜測下一張翻開的牌比前一張大或是小,並做出宣言下注賭金。等所有人都宣告完畢後,便會再次翻開牌堆,依照結果給予賞金。


    拉撒祿在回想完遊戲的規則後,開口道:


    「要讓哪一方做莊,哪一方當玩家?還是說幹脆不設莊家,讓雙方同時下注?」


    「我覺得雙方同時下注的玩法挺有趣的。」


    「那就這樣定了吧。不過,如此一來,就會出現兩人獲勝,或是兩人落敗的狀況啊。」


    「要是雙方獲勝的話,就讓彼此詢問一個問題,至於雙方落敗的話就一笑置之吧。」


    那就這麽辦吧──拉撒祿拿起了桌上的牌堆,以粗率的手法洗了幾次牌。首先讓納許混過一次牌,拉撒祿再接過洗牌,這應該能讓雙方對牌堆動手腳的機率降到幾近為零吧。


    「『帥哥』納許,決定一下遊玩的總局數吧。這種遊戲玩久了總是會失去興致的。」


    「有道理啊。那就設成五局如何?」


    五局。其中既有可能詢問五次,也可能會遭到詢問五次。


    認為超過或是低於這個數字都不太合適的拉撒祿,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啦──好啦,開始吧!」


    納許幹勁十足,從牌堆的上方翻出了第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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