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周若雪分開後,莫菱裳一刻不也停留的趕回小院,衝進了莫錦翼的屋子。


    “姐,你怎麽了?幹嘛跑這麽急?”詫異的抬頭看著莫菱裳,莫錦翼滿臉茫然。


    “無事。隻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認真讀書。”搖搖頭,莫菱裳笑著走近莫錦翼的書桌,兀自坐下。


    “今日夫子說要抽查背書,我已經全部記牢了。”讀書之於莫錦翼,絕不亞於莫錦翼之於落月的重要性。


    “咱家錦翼最乖了。來,喝杯茶歇會。”笑眯眯的送上一杯茶,莫菱裳誇獎道。


    “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一見莫菱裳這副表情,莫錦翼就止不住的忐忑不安。上次姐去大廚房偷點心回來的時候,也是這般滲人來著。


    “放心。姐最近忙的沒空去大廚房摸吃的。”聽著莫錦翼小心翼翼的口氣,莫菱裳沒好氣的說道。


    “那就好。”隻要沒惹禍那就好,莫錦翼放下心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過我去大太太的屋裏混了一碗燕窩喝。”語不驚人死不休,莫菱裳爆出驚天□。


    “噗”莫錦翼一口茶水噴出,濺濕桌上的一疊宣紙。顧不上挽救已經做好的課業,莫錦翼不敢置信的望著莫菱裳,“你說什麽?大太太屋裏?”


    “是啊!老夫人找我麻煩,我就去找大太太幫忙。然後大太太心好,賞我一碗燕窩。”大太太為她出頭的事不可能瞞過錦翼。與其讓錦翼聽他人道聽途說,不如由她來親口告知。


    “老夫人?老夫人怎麽會無故找你麻煩?到底怎麽回事?”莫錦翼神色一凝,鄭重其事的臉上掩不住的擔憂。


    “不就是落月去找了落霞,落霞又說動了老夫人。然後老夫人就發了話,將你送去落月的院子。”以最簡單的話語解釋清楚前因,莫菱裳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


    心中一驚,莫錦翼的話語帶上了顫抖:“所以你去找了大太太?”


    “嗯。大太太人不錯,出手幫咱們解決了危機。”莫菱裳慢條斯理的喝著手中的茶,笑的極具深意。


    “大太太為何要幫咱們?”直直的看著莫菱裳,這才是莫錦翼的疑惑所在。


    大太太周若雪主掌莫園家事,膝下隻有兩位嫡子。大公子莫錦綸現年二十一歲,已經成親生子,日後定將繼承莫園。二公子莫錦訣現年十五歲,正值科考之際,眼看也將踏入仕途。以大太太的為人處世,以大太太在莫園的地位,之前不曾插手六房的事,現今又怎會突然理會他是否被送去二姨娘的院子?


    “都說了大太太心善嘛!覺著咱們姐弟倆相依為命,甚是可憐啊!”多的話莫菱裳不想多說,莫錦翼隻需知道結果就行。


    心善?可憐?莫錦翼不認為在莫園內會有人單憑些許同情就打破一貫的做事準則,出手相助。仔細的打量著莫菱裳的神情,知曉其不願多說,莫錦翼終是放棄了繼續問下去的打算。有些事,放在心底就好。


    “什麽?莫菱裳居然請動了大太太為其出頭?”聽著落霞的話,落月愕然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莫菱裳這兩日極為安靜,原來是存著這樣的心思。”不屑的撇撇嘴,莫菱妙手中的帕子早已絞得變形。本以為有老夫人出馬,這次定不會再生波瀾。沒想到莫菱裳竟然裝暈引得大太太的憐憫,果然是狡詐至極。


    “現在可怎麽辦是好?”大太太插了手,老夫人讓了步。難不成她真的無法將四公子接過來?


    “稍安勿躁。此事暫時急不得。”拍拍落月的胳膊,落霞安撫道。老夫人現在是無心理會這件事了,她們必須另覓其他法子。


    “還不急?此事都拖了三年了。莫菱裳那個死丫頭,每次都壞我的好事。”一想到好不容易得來的美夢再次落空,落月就恨得咬牙切齒。


    “娘說的沒錯,此事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一再為了此事折騰,即便是莫錦翼,怕也會覺得厭煩。屆時再接過來,實在無益。


    “妙兒可有良策?”一臉期盼的看著莫菱妙,落月隻盼此事盡早如願。


    “莫菱裳現年十歲,也該換夫子了。”慢慢捋順手中皺巴巴的帕子,莫菱妙靜下心來。


    “然後呢?”莫園規矩,七歲啟蒙,十歲中轉,姑娘們以十三歲為尾,公子們則繼續考取功名。莫菱裳確實該換夫子了。可這與此事有何相幹?


    “娘似乎忘了,即將教莫菱裳的夫子便是女兒的夫子。”她跟著夫子三年,情誼自然非莫菱裳可比。


    “妙兒的意思是?”為了令妙兒這個庶女得到莫園兩位夫子的用心教導,這三年她送了不少好東西給夫子。一來二往,關係著實頗為親近。


    “隻要讓莫菱裳沒有心思顧慮其他事。咱們不就安生了?”將手帕折好,莫菱妙笑的自得。


    “分走莫菱裳的注意力事小,可是如今的情勢對咱們大大的不妙啊!”沒了莫菱裳攪局自然是好事,可怎樣挽回局麵,將莫錦翼搶過來才是大事。


    “大太太不會永遠站在莫菱裳那一邊,老夫人卻始終會站在咱們這一邊。”大房與他們六房本來就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莫菱裳請得動大太太一次,請不動二次三次乃至四次。她就不信大太太還能成為莫菱裳永久的靠山。


    “還是從老太太身上下手?”聽著莫菱妙的話,落月扭頭望向不動聲色的落霞,“姐,此事你可有把握?”


    “嗯。老夫人那交給我。”老夫人一生無子,隻有三女:莫綺韻、莫綺袖和莫綺琉。莫綺韻雖同住上京卻早已和老夫人心生間隙。莫綺袖自打嫁去嶽城便與老夫人日漸疏遠。一向不得老夫人喜愛卻最為風光的莫綺琉更是遠在邊城,沒有半封書信往來。


    如今的莫園人雖不少,卻都算不得老夫人的親人。最後真正陪伴老夫人的也就唯有她們這些服侍老夫人多年的下人了。這點小事,老夫人定會答應。更何況莫菱裳今日犯了老夫人的禁忌,又請來大太太落了老夫人的顏麵。隻要提及是為難莫菱裳,老夫人又豈會不應承?


    接下來的兩日,莫菱裳過的極為舒心。少了落月和莫菱妙的有意無意找茬,雖說心中有些疑惑,莫菱裳也未多想。直到麵見女夫子的那一日,莫菱裳的平靜日子再次被打破。


    “三姑娘也學了好幾年的刺繡,怎就繡成這般模樣?”拿著莫菱裳繡籃裏的成品,女夫子慍怒道。


    “學生…”看著女夫子嫌惡的眼神,莫菱裳低下頭。不過是第一次見麵,女夫子的下馬威似乎有些過了。


    “莫園以繡坊起家,莫園哪位姑娘的繡活不是堪稱一絕?先不說聞名涼國上下的皇家八姑娘莫綺琉,單是如今得了大太太應許可以進出繡坊的兩位莫園姑娘,其繡活也是令人讚不絕口,活靈活現的。倒是沒想到三姑娘的繡活如此拙劣的上不了台麵,著實令我這個夫子詫異於三姑娘這幾年的所學。若三姑娘隻有此般水平,我隻能稟明老夫人,以三姑娘的資質,我教不了。”將繡帕扔至地上,女夫子的鄙視和不屑盡顯臉上。


    那條繡帕真的有女夫子說的那般差?莫菱裳輕笑一聲,抬起頭:“夫子扔的那條繡帕並非學生所繡。”


    “好,好。三姑娘不僅不思己過,拒公然蔑視夫子?既然如此,也罷!三姑娘這般學生,本夫子教不了!”一閃而過的尷尬後現出的是極大的羞怒,隻覺被莫菱裳當麵嘲笑的女夫子當即二話不說甩袖走人。路過地上的繡帕時,更是狠狠的踩上一腳以泄怒氣。


    “那條繡帕是我家五妹妹繡的。聽說是母親手把手的教其繡製,遂十分得母親的喜愛。”莫菱裳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衝著女夫人的背影喊道。


    驀然停下腳步,女夫子猛地回頭,抖著嗓音問道:“你說什麽?”


    “學生說,這條被扔在地上的繡帕是母親和五妹妹共同完成的繡品。母親說學生今日換夫子,特令學生拿來臨摹,不許有半點懈怠。”指著被女夫子踩了一腳的繡帕,莫菱裳一本正經的說道。


    “怎麽可能?”六房的庶女怎麽可能拿著六太太和五姑娘的繡帕?


    “學生今早去給母親請安時,五妹妹親手拿給學生的。”當然,莫菱靈本意是諷刺她沒有娘親手把手的教導,故而炫耀宋氏對其的寵愛。


    女夫子怔愣片刻,忽而飛快轉身,衝過來撿起繡帕,小心翼翼的拍打著上麵的灰塵。


    “夫子無需此般緊張。不過一條上不了台麵的繡帕,學生拿回去還給五妹妹便是。”雖然不知這位女夫人究竟為何原因看不慣她,不過女夫子的找茬實在不甚高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誰說本姑娘的繡帕上不了台麵?”一巴掌甩在女夫子臉上,莫菱靈氣得火冒三丈。


    “五妹妹消消氣。夫子不是說你的繡帕上不了台麵,是說我的繡帕上不了台麵。”莫菱裳狀若真誠的解釋道。


    “什麽你的繡帕,我的繡帕?被她踩了一腳的繡帕就是本姑娘繡的!”憤憤的又甩了一巴掌,莫菱靈捂著因為太過用力而有些發疼的手喊道。


    “五姑娘饒命,都是大姑娘教小的這般做的。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夫子捂著臉,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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