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間起伏的梯田中,樹梢傳來知了的聲音,清風裏一片稻香。


    “我們在山中過夜,清晨就能趕到梁山縣。”陳近楠指著起伏的山丘說道。


    路沉望著一片幽暗的山林,問道:“在山中過夜,難道不怕撞見詭異?”


    雖說誌怪司的職責就是清除詭異,但小隊目前都是重傷狀態,這種時候還去冒險不太理智。


    “我們雖然沒有恢複,但有路兄弟坐鎮。”陳近楠微微一笑,又補充說道:“而且,我們有規避的手段。”


    說罷,他將一樣事物扔過來,路沉接過打量,這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青銅羅盤,無論怎麽移動,中心的指針紋絲不動。


    “這塊羅盤能確定方圓百米內是否存在詭異,倘若存在,紅色指針就會點出方位。”寧小蟬指著紅色指針說道。


    “如果沒有詭異,指針則會停轉,不會移動半分,夜晚趕路時,小隊裏都會有專人持羅盤進行判定。”


    倒像是前世那種追妖羅盤……路沉點了點頭,知道這是在對他進行入職培訓了。


    沿蜿蜒的小道一路前行,兩側的景物從梯田過渡到幽暗山林,天色黯淡,陰暗的密林讓人感到壓抑。


    這時馮溪取出一盞古製油燈,昏黃的光芒照亮前路,蕭塵則拿過青銅羅盤,走到隊伍前方,陳近楠退到最後。


    估摸著又前行數百米,蕭塵右拳忽而豎起,隊伍悄然停下,路沉往前方望去,一座破敗的古廟矗立在密林中。


    傾倒的院牆爬滿藤蔓,荒廢的古廟中,有明亮的火光搖曳,隱約傳來有人談話的聲音。


    “看建製是一座山神廟,但已經荒廢多年。”寧小蟬觀察片刻說道。


    陳近楠看向蕭塵,後者搖了搖頭,判斷道:“羅盤沒有反應,應該是路過的行人。”


    陳近楠沉吟少許,又看了看那山神廟,眼眸閃爍片刻,“我們繞過去。”


    說罷,他又看向路沉,解釋道:“不能太過依賴器具,有時也要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時候敢在山中過夜的,基本不會是簡單人物。”


    馮溪滅了油燈,小隊避開山神廟在密林中穿行,眾人腳步加快許多,頭頂的樹林沙沙搖動,天空隱有悶雷滾滾。


    黑暗中眾人陷入沉寂,急匆匆趕路,如此行進一刻鍾,蕭塵猛然停下腳步,臉色格外凝重。


    路沉往前方看去,隻見那山神廟出現在前方,這段時間的趕路,就像在原地繞了個大圈。


    “看來已經被盯上了。”陳近楠沉聲道。


    “我覺得,既然避無可避,那就進去。”路沉站出來,說道:“那東西已經盯上我們,即便不進入山神廟,也會被其他手段針對。


    “進入山神廟後,別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有什麽情況立刻給我說。”


    陳近楠沉吟片刻,“也隻能先這樣,但你也要注意,詭異手段層出不窮,有時並非武力就能解決。”


    他看向寧小蟬,“你和他說說關於詭異能力方麵的知識。”


    說罷,他才走到隊伍前方,沉聲道:“走,我們進去。”


    “隊長說得不錯,有些特殊的詭異,武力作用不大,稍有不慎就會死亡。”


    寧小蟬和路沉並肩而行,為他講解關於詭異能力方麵的知識。


    路沉一邊聽,一邊跟上隊伍,踏入山神廟中,進到這裏麵後,寧小蟬便停止了講解。


    這山神廟荒廢已久,左側牆壁坍塌個大洞,下方堆起的瓦礫間生出雜草。


    在神廟當中的位置,立著一尊泥塑。


    隱約能看出是位穿官服,留著長須的老人,但是臉部滿是裂紋,不少地方都脫落,看不出本來麵貌。


    神廟中燃著柴火,一隊人馬正架起鐵鍋煮東西,他們都是一身黑色勁裝,腰挎長刀的打扮。


    在神像下側的位置,則放著幾個木箱,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男人。


    年輕人穿著黑色勁裝,腰懸赤魚玉佩,手裏握著一柄黝黑長劍,其麵容姣好,胸肌頗為發達,一看就是女扮男裝。


    路沉移開目光,看向那中年男人,其滿臉胡茬,抱劍而坐,隱隱散發出凶戾的氣息。


    而見到小隊踏入山神廟,前方煮東西黑衣人齊齊抬頭,目光空乏地望過來,緊接著嘴角都泛起淺淺的微笑。


    表情完全一致,好似栩栩如生的泥人。


    路沉發現,唯有靠近年輕人附近的,沒有做出同樣的行為,都是握緊刀柄,目光警惕的盯著他們。


    那抱劍的中年男人睜眼,掃了眼陳近楠幾人,把目光停在路沉身上,“敢問諸位是哪裏來的朋友?”


    “梁山縣誌怪司陳近楠,我們剛執行完任務,要趕回梁山縣。”陳近楠抱拳,直接說出身份。


    “原來是誌怪司的大人,這荒山野嶺,若是不介意,請同我們留宿在神廟。”中年男人笑了笑,抱拳道。


    “在下元合武館梁通,這位是我侄兒梁元,我們也是剛走完鏢,準備趕回縣城。”


    “原來是元合武館的梁先生。”陳近楠露出禮貌性的微笑,“早就聽說燕子劍梁通,果然聞名不如一見。”


    他領著小隊成員,在左側的角落中坐下。


    這時寧小蟬為路沉解釋道:“元合武館是梁山縣三大地方勢力之一,主要業務是招收弟子以及押鏢。


    “這梁通在縣城中頗有名氣,聽說已經達到蘊血境六重,其最有名的是一手快劍,能戰蘊血境七重不落下風。”


    另一邊,梁元打量著誌怪司那群人,擋住身後的木箱,低聲道:“梁叔,讓這些人留宿這裏,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少爺,你擋住木箱的行為,反而在告訴他們目標。”梁通看了眼堆疊的三個木箱,這是他們此行的收獲。


    梁元立刻挺直腰背,臉頰略有漲紅,“梁叔我明白了,我越是在意這東西,就越容易被他們看穿。”


    “你第一次押鏢,經驗難免不足。”


    梁通微微一笑,看向角落中的路沉,“那幾人都重傷在身,唯有那少年有幾分實力,但也不足掛齒。”


    見梁元露出不解的表情,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些人對我們形不成威脅,你安心休息即可。”


    這時,旁邊的大漢齊四舀了肉湯遞過來,“少爺,餓了吧?”


    “你吃吧,我吃不慣這個。”梁元從懷裏拿出肉餅,分了梁通一半,道:“梁叔,我和你一起守夜。”


    “那外圍的黑衣大漢都有問題,你們有看出來什麽沒?”路沉把包裹裏的粗糧餅分給小隊眾人,沉聲問了一句。


    陳近楠尚未說話,蕭塵已經連連點頭,“有,有很大的問題!”


    隻見他隱晦地拿出青銅羅盤,原本紋絲不動的指針,正在瘋狂旋轉,無法指出詭異存在的真正位置。


    寧小蟬見得這一幕,嘴唇緊抿,“要麽是詭異過於強大,讓羅盤無法發揮作用,要麽是有妖人用特殊手法幹擾羅盤。”


    “按照青銅羅盤的規格,能讓羅盤無法發揮作用的詭異,基本不會出現在梁山縣。”陳近楠皺眉思索,搖頭道。


    “這樣看來,咱們不是遇見詭異,而是撞見信奉邪神的妖人了。”


    “這種人往往比低級的詭異更難纏,除去各類詭異的術法,更麻煩的是各種難以揣測的陰謀。”


    馮溪隱晦地掃視那群鏢師,目光有些凝重,這次恐怕遇見大麻煩了。


    “不管怎麽樣,隻要找出那妖人,將其殺死就能解決問題。”路沉想了想,問道:“有什麽辦法能辨別。”


    “這類妖人都有藏匿手段,又幹擾了羅盤,想找出來很難。”陳近楠搖了搖頭。


    路沉摩挲下巴,眼眸閃爍,“他既然把我們困在這裏,定然是有所圖謀,那我們就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眾人都同意路沉的建議,耐心吃著餅等候起來,這時,對麵的鏢師中,一位身材略胖的鏢師走過來。


    “各位官爺,這是我自家做的桂花糕,味道還不錯。”胖鏢師自來熟地露出笑容,從行囊裏拿出桂花糕,分發到路沉手中。


    路沉道了一聲謝,又看向梁元那邊,後者感應到他的目光,回了句,“這是我們武館的宋師父,各位放心享用即可。”


    宋師父給每個人都發了桂花糕,撓撓頭笑道:“這些都是我女兒做的,她在梧桐街開了一間糕點鋪,各位若是覺得好吃,可以常來。”


    這時,鏢師中有人笑道:“老宋,這句話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各位官爺,這桂花糕可好吃得緊。”


    路沉拿著包好的桂花糕,將其塞入行囊中,他剛吃了幹糧並不餓。


    誌怪司小隊默契地收好桂花糕,這時鏢師中有人朝宋師父討了塊桂花糕,吃下的同時看了眼這邊,“別管他們,好心當做驢肝肺。”


    有了這個小插曲,氣氛也活躍起來,鏢師們討論著奇人異事,說起出來走鏢的原因,卻大都是為了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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