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忠走了幾步,發現墨鬆跟了上來,他連忙說:“你不用跟來了,我一個人就行。”


    “這樣太不安全了吧。”墨鬆擔心道,“不是說唐故笙殺了人嗎?你單獨一人很危險吧。”


    鐵忠嫌棄地看著他:“那如果我打不贏他的話,再加你一個軟腳蝦有區別嗎?”


    墨鬆:“……”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轟笑聲,鐵忠揮手作了個趕他走的手勢,墨鬆被氣得要死,說:“你死了我也不會管你了!”


    於是在研究人員們的眾目睽睽之下,墨鬆怒氣衝衝地朝著反方向離開了。


    鐵忠再次來到關押唐故笙的房間門前,門上的鎖仍舊虛扣著,他取下鎖推開門。


    唐故笙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來:“誰?”


    鐵忠又忘記了這個房間的燈開頭是在外麵,連忙出去按了開關才重新進來:“是我,我有一些話想問你。”


    唐故笙在黑暗裏呆久了,乍一開燈便被光刺得睜不開眼,鐵忠也不急,他掩上門,耐心地在旁邊等。


    片刻後,唐故笙的視線恢複了正常,他開口道:“我肚子餓了。”


    “我沒有吃的。”鐵忠說,“不過你要是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倒是可以想辦法給你弄點吃的來。”


    唐故笙一臉意外,他完全沒想到鐵忠會順著自己的話反將他一軍,本來是想用這個方法無理取鬧地拖一會兒時間的。


    唐故笙無奈道:“問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回答。”


    鐵忠:“你知道是誰殺了程敘坤,對嗎?”


    “沒錯。”


    鐵忠又問:“他是誰?”


    唐故笙:“不好意思,因為情況特殊所以我不能跟你說。”


    這下鐵忠就奇怪了:“我們是執行同一個任務的,為什麽我就不能知道?”


    唐故笙詭異一笑:“這個也不能說。”


    鐵忠深吸了口氣,他怕下一秒自己的怒氣就會忍不住爆發出來。


    “為什麽不說?”鐵忠真是看不懂唐故笙,“你說了就能擺脫殺人的指控,現在被當成殺人犯關在這覺得好玩嗎?”


    “殺人犯?”唐故笙笑著反問道,“程敘坤的死可以懷疑到我身上,今天早上的那個警察,你也覺得是我做的嗎?”


    鐵忠:“!”


    “你是怎麽知道的?”鐵忠不可置信道,他本來以為唐故笙不知道警察的死,想來這套套他的話,卻不想唐故笙雖然被關著,但對外麵正發生著什麽事情了如指掌。


    唐故笙唏噓地說:“他果然動手了。”


    “他?”鐵忠的大腦就像被電激靈了一下,“他是誰?為什麽要殺警察?!”


    唐故笙默默不說話,鐵忠又氣又急,直接衝到他身邊揪著他的領子把人從地上提起來,暴吼道:“你說不說!!!”


    唐故笙的目光慢慢對上鐵忠,輕輕道:“不說。”


    鐵忠當即就是一拳狠狠地砸下去,那一拳正中唐故笙的麵門,打得唐故笙悶叫一聲,隨即反抓住鐵忠打自己的那隻手,想掙脫開來。鐵忠哪裏會給他機會,一拳下去之後立馬就抬起拳頭要來第二下,唐故笙的鼻子流出鮮血,淌得下巴脖子處紅紅的一片,血腥味刺激了鐵忠的大腦,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動手打了朝夕相處的戰友,抓著衣領的那隻手力道也鬆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唐故笙突然整個人都順著鐵忠手上的勢道往他身上一撲,鐵忠原本以為他會盡力自己掙開束縛,完全沒有想到唐故笙居然會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向他抱了過來,兩人頓時一起失去重心齊齊向地上倒下去。


    “啊!”鐵忠是墊在唐故笙下麵的,倒下去的時候隻覺得腰上硌到什麽東西痛得他大叫起來。他心道不好,唐故笙恐怕八成是要發難了。果然,就在他意識到這裏的時候,唐故笙突然就在他腰間抵上一把冰涼的刀刃。


    唐故笙一臉嚴肅道:“不要動,我不想殺你。”


    “你到底怎麽回事?”鐵忠感覺到他如果現在隻要輕舉妄動一下,那把刀肯定就要捅進來了,“現在回頭還來得急,我是真心為你好!”


    “謝了,我也是在為我自己好!”唐故笙把刀繼續抵在鐵忠腰上爬了起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大部分都已經幹涸了,結著一圈痂看起來像隻花貓。


    鐵忠這才注意到唐故笙手上拿著的居然是把軍刺,馮海亮在關他之前居然沒有將他身上的武器全都搜出來。不過鐵忠也知道,要換他來在身上藏一把這樣的冷武器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基地裏經常派他們執行暗殺一類的任務,有時候會在不得以的情況下去乘坐民航飛機,那是絕對會偷偷帶武器上去以便防身的,鐵忠剛才是大意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身下,把那個硌著自己腰的東西拿出來,赫然發現居然是軍刺的把手。


    鐵忠:“……”他往唐故笙手上看去,果然,唐故笙拿著的那把軍刺的把手已經被他拆掉了,自己拿著的恐怕就是那把軍刺的。


    “我還有問題想問你。”鐵忠握著那個把手道。


    唐故笙失笑:“現在你都這樣的處境了,居然還有心情問別的?”


    如果唐故笙要殺自己的話剛才就動手了,鐵忠知道自己可能還要再被他利用一下,也不理他說的話,道:“我淩晨睡覺之前在程敘坤的床頭下發現了一本日記本。”


    唐故笙神情一愣,鐵忠繼續盯著他道:“日記本上的內容跟我寫的沒什麽兩樣,但是字跡卻不是我的。”


    “是我寫的。”唐故笙悠哉地說,“他偷了我的日記本,我找了半天,沒想到他居然藏在他和你的房間裏,這我可真是沒料到,本來看他朝著廁所的方向去,以為他藏在廁所裏,害我找了半天,結果還沒找到就被前來查案的馮海亮給抓住了。”


    鐵忠咬牙切齒地糾正道:“明明是你抄我的!上麵全是我自己夢見的預言,你自己的半點也沒有!”


    “當然沒有啊。”唐故笙理所應當地說,“我又不會預言。”


    鐵忠:“……”


    “能利用夢境來預知未來。”唐故笙感歎道,“這種隻存在於幻想小說中的能力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了你的日記本,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相信這麽荒誕的事情。”


    “你……”鐵忠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唐故笙騙了,“怪不得你除了深圳那麽預言就什麽也沒有了,恐怕深圳那次也是你做的貓膩!”


    唐故笙:“你說深圳機場那回嗎?哦我想起來了,那男的是張明那個白癡在高中時的哥們,他老婆出軌跑去跟張明倒苦水,張明又把這事當笑話告訴了我……”


    鐵忠沉聲道:“所以機場的那次事故,其實是你早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


    “是的。”唐故笙毫不否認,“不過當時我沒有確定時間,所以看天色快暗了就說是晚上,還差點被你看破了,幸好那邊下雨烏雲密布,才堪堪瞞過去。”


    唐故笙這麽一說,所有的關節仿佛都被那點睛一下全部活動開了,唐故笙前前後後的行為,也都能順理成章地得到解釋。


    唐故笙得意洋洋道:“說起來張明他老婆也夠傻的,我隻是裝做不經意地跟她造謠了兩句張明在外麵有情婦事情,她就作天作地。也是報應吧,本來隻是想嚇唬一下張明,畢竟我不想讓他死得這麽痛快,沒想到他居然好死不死地偏偏上了那輛公交車,被縱火的人抱著一起被燒死了。”


    鐵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如果不是事實放在眼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唐故笙居然是這麽喪心病狂的一個人。


    “你太陰狠了。”鐵忠道。


    “這一切都是你給我的!”唐故笙看著鐵忠的眼神充滿了興奮,“我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接解到你那本日記並肯定它的真實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麽開心,我終於可以報仇了!我的童年!我從小到大受過的一切苦楚!我要讓那些曾經以捉弄我為樂趣的人負出數百倍的代價!!!”


    唐故笙吼出這句話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他眼眶通紅且含著淚花,看來回想到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令他痛苦不已。


    鐵忠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懷疑唐故笙是不是瘋了,或許唐故笙在發現自己日記並且將它抄錄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唐故笙深呼吸了幾下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神情複雜地看著鐵忠:“其實我一開始是想整你的,你為人處事太不懂得照顧別人的情緒了,我是真的想讓你在所有人麵都狠狠地出一把醜。可是……自從你能夠用夢境來進行預言之後,我就覺得,我迷上你了。”


    鐵忠躺在地上,他覺得唐故笙有點不對勁,不禁向後縮退了幾步。


    “你知道嗎?預知未來,同時也會改變未來。”唐故笙拿著寒光凜凜的軍刺一步步逼上前,“我改的未來已經夠多了,蝴蝶效應產生的變量已經非常巨大,那本日記後麵記著的東西全都已經脫離本來應該發展的軌道。”唐故笙一腳踩在鐵忠的肚子上,並且用軍刺的尖端挑起他的下巴,那一腳痛得鐵忠腸子都在打絞。


    “所以……”唐故笙的眼神近乎著迷地看著鐵忠,輕聲道,“我要你的整個人都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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