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賽姨這名字,到底是怎麽回事?蕭玉娘不由地為嶺南的那群人一歎,回到她如今的“衙門”裏呆坐了半日,便叫人給那幾個古板的老臣降下賞賜。


    這賞賜裏大有文章,若是吃不得人參的,便有意送人參;吃不得鵝肉的,偏偏要送鵝肉。


    如此這般,不過須臾幾日,老臣們人人自危,雖不見朝堂上有什麽動靜,卻也被兒孫勸說著識時務地送上告老的折子。


    蕭太後自然是準了,且準了之後,立時提出向嶺南修路一事,發話之後,不過兩日戶部、工部便聯手呈上了折子。


    蕭太後瞧見折子裏寫著的花費、人手,也不由地在心裏打起鼓來,這些銀子、勞力派遣過去,若是在嶺南那地上修不成路,這可怎麽著?猶豫再三,終於拿出當年與士族為敵的決心,下了旨意,工部、戶部聯手派人先去嶺南探路,待一年後,正式修路。


    這旨意下來,要服徭役的勞力,並不肯背井離鄉的工部、戶部官宦無不在心裏唾罵夏縣、夏丞兄弟,知道這二人真實身份的,隻覺禍害到了哪裏都不叫人省心;不知道這二人身份的,心裏罵的話越發沒個遮攔。


    於是有心人一番運籌帷幄,竟將平衍刺史夏老爺薦去帶人修路——畢竟傳說嶺南那邊野獸出沒、瘴氣彌漫、毒藤遍地、匪類成群,不曾去過的人,皆以為要向那邊修路,不亞於天方夜譚。將這差事推給夏刺史,待修路不成,就叫夏刺史自食其果——誰叫他最先跟秦太傅張羅著將嶺南的佳果弄到長安來的呢!那秦太傅一把年紀,又深得蕭太後器重,沒人敢動他,便隻能動了勢單力薄的夏刺史。


    於是夏刺史升了一級,成了工部尚書,領了聖命之後,便帶著工部的官員,離開富碩的江南道,向嶺南去探路,路上少不得要帶了上百官差,以防山賊。


    誰知進了五嶺之南,夏尚書著人略打聽打聽,就聽說嶺南地麵上,以夏縣這支土匪最令人聞風喪膽,哭笑不得下,隻得叫人去給甘從汝送信,令他過來保駕護航。


    等了足足有三個月,才見甘從汝帶著一群彪悍的屬下過來,見甘從汝曬得黝黑,與在長安時那白臉後生的模樣迥然不同,夏尚書忙上前兩步,見他要下跪見禮,忙攔住他,又叫自己的一幹屬下來見過甘從汝。


    這群工部官員一眼認出這夏縣就是甘從汝,心裏慌得不行,又琢磨著怎沒人彈劾他沒去宓縣做縣丞?又琢磨著這禍害千萬不要禍害了他們才好。


    “嶽父,眼瞅著快過年了,快隨著我回去過年,待年後再說吧。這邊的山勢地形,我們的人已經摸索得差不離了。”甘從汝爽朗地笑,見自己瞥一眼那群官員,眾人便打個哆嗦,心下得意,護著夏尚書叫他上了轎子,就叫人抬著夏尚書在這陡峭的山嶺間行走。


    夏尚書人在轎子也不得安心,身子隨著轎子微微傾斜,從敞開的簾子向外望去,見甘從汝一群人騎著馬如履平地,心知佩服,待過了這地,便堅持下轎子隨著甘從汝等人一起騎馬,在馬上就問甘從汝駱氏、夏芳菲、賽姨、恭郎如何,得知眾人一切都好,便又問此地的風俗。


    一路果然瞧見有野獸出沒,險象叢生地走了兩個多月,路上有數人受傷,不但是旁人,就連夏尚書也不禁灰了心,再看路上借住的官府衙門哪怕是衙門裏的老爺強撐門麵呢,也顯得寒酸得很。


    奈何眾人畏懼甘從汝,沒人敢將心裏想著那句“何必要修路”說出口來。在趕路中將新年過去了,臨近東南一帶,眾人忽地見如進了“世外桃源”一般,原本崎嶇的山路豁然開朗了,道路雖不甚暢通,卻也沒妨礙他們趕路;原本一連幾天見不到一個生人,如今望見了一處處山村。再向前,人口越發密集,才出了春就望見山花朵朵。


    待到了遊人往來如織的地麵上,不用甘從汝說,眾人已經知道此處大抵就是夏縣、夏丞兄弟二人的“山頭”了,遠遠地望見秦天佑抱著個小兒隨著另一個俊秀男子過來,眾人不禁心中一喜——畢竟秦天佑是個好說話的人。


    “爹爹。”坐在秦天佑臂膀中的賽姨遠遠地就衝甘從汝招手,待秦天佑放她下來後,拔腿就向甘從汝的馬跑來。


    甘從汝忙下了馬,迎上去將她抱住,很是得意地抱著女兒給夏尚書看,“嶽父,這是賽姨,賽姨快喊祖父。”


    “祖父。”賽姨好奇地望著夏尚書。


    夏尚書喉嚨了哽了一下,隻見賽姨臉龐生得極肖甘從汝,隻一雙眼睛還有些夏芳菲的模子,這會子四歲多的女孩兒,穿著一身大紅的棉襖、梳著兩個朝天辮,怎麽瞧著,除了臉龐都不像是個大家閨秀,“……好孩子。”伸手將賽姨接過抱在懷中,又低聲問甘從汝,“你嶽母不管事?”以駱氏的性子,哪怕是窮山惡水,都要將賽姨收拾的整整齊齊的。


    甘從汝不解夏尚書為何問這句,忙道:“嶽母如今做了‘學政’,管著男男女女兩三百人呢。”


    夏尚書越發詫異了,又覺到了家中就明白了,於是摟著賽姨問她:“恭郎做什麽呢?”


    “哄娘玩呢。”


    “……那你娘呢?”


    賽姨睜大眼睛道:“自然是被恭郎哄著玩呢。”


    “咳,這是夏丞。”秦天佑見夏尚書隻顧著逗賽姨說話,趕緊領著項二郎上去。


    項二郎含笑見過夏尚書,又將其他人等一一見過。


    眾官員心道這人不是霽王嗎?覺得像,又不敢說出來,一路隨著夏尚書、甘從汝等向前去,待進了一所掛著“霽王府”牌子的大宅,個個臉色煞白,心道這霽王還當真是不遮不掩。


    秦天佑、項二郎帶著其他人等去說話,甘從汝立時領著夏尚書去見夏芳菲、駱氏。


    夏芳菲抱著恭郎早在院門前等著,見了夏尚書,笑道:“父親一路辛苦了。”


    夏尚書也抱不動賽姨了,忙將她放下,又去看恭郎,見這恭郎兩眼水汪汪地看他,忙道:“可憐見的,這是在哪裏受了委屈?”


    “哪裏是受了委屈,打了四娘的淳哥兒後搶著先哭了一嗓子,嚇得人家淳哥兒都不敢哭出來。”夏芳菲作勢拿著手在恭郎屁股上一拍。


    甘從汝不讚同道:“他們家孩子就是有些嬌氣。”從夏芳菲手上接過恭郎,又見賽姨鬧著叫他抱,隻得兩個都抱在懷中。


    夏尚書見他們夫婦和睦的很,心下甚慰,遠遠地望見駱氏慢悠悠地過來了,便也靜靜地等她。


    駱氏心知夏尚書今日過來,可她以為輸人不輸仗,這麽些日子夏尚書不叫人來接她,叫她的臉麵沒地放;如今夏尚書來了,自己必要做出並不急著回去的模樣,以免叫夏尚書看輕,於是走近了,便笑盈盈地指著身後繡嬤嬤捧著的書本子道:“今兒個考校學生們的功課,來遲一步,老爺莫怪。”


    夏尚書笑道:“你能在這邊自得其樂,我也放心了。”接過恭郎,一徑地向內去。


    駱氏一噎,須臾又想自己原本就巴不得留在這邊呢。


    也隨著向房裏去,瞧見一桌子宴席已經擺下了,就去伺候夏尚書洗手洗臉。


    夏尚書心知駱氏此人對家中一幹庶出子女的親事漠不關心,也不費心告訴她家中情況,洗手洗臉後坐下,又見甘從汝換了衣裳也在方桌邊坐下,就道:“我瞧著你們這邊也不很窮。”


    “這是有路了才好一些,昔日沒有路,這邊的姑娘們連雙鞋子都沒有呢。賽姨,給你祖父倒酒。”甘從汝大刀闊斧地坐著,指使賽姨辦事。


    賽姨清脆地答應一聲,立時提著酒壺給夏尚書斟酒。


    駱氏在一邊攬著恭郎陪坐,夏芳菲坐在挨著裏間門的椅子上嗑瓜子,因看夏尚書蹙眉,就問:“父親是想著修路的事?”


    “我是在想著修了路,你們怎麽著?有道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修了路,你們就慘了。”夏尚書抿著酒水,至今還沒抱上孫子,如今被賽姨、恭郎圍著,心中越發擔憂。


    夏芳菲嗑著瓜子道:“我們的船去南洋那邊試水去了。”


    夏尚書咳嗽一聲,忙放下酒杯,“你們想去那邊?”


    甘從汝拿著手指沾了酒水在桌子上一劃拉,“嶺南道極南的地方有個瓊州,與這邊隔著一方水,實在不行,就去那邊住著。”


    “那裏越發住不得人了。”夏尚書連連擺手,低聲道:“皇子都生下三個了,皇上還不曾親政,據我說,皇上這輩子想親政也難了。隻是咱們做臣子的,萬萬不可學了那些輕狂的人在太後、皇上、皇子身上押寶,還是隻管著盡忠吧。”沉吟再三,又道:“那瓊州島上藥材繁多,借口替太後、皇上尋訪珍稀藥材,派了了過去安營紮寨,卻也不失是良策。隻可惜,賽姨、恭郎兩個,比不得旁人家的孩子那麽養尊處優了。”


    駱氏笑道:“老爺又說這個,貴人貴在風骨,又不是貴在穿著打扮上。況且你看賽姨何曾缺過什麽東西?”她也瞧不上夏芳菲養女兒的散漫態度,但更容不得夏刺史才來了沒多大會子,就在這邊挑三揀四。


    夏刺史一怔,又看賽姨指揮著還不知道聽不聽得懂人話的恭郎給他敬酒,笑了一笑,也不再提這話。


    正說話間,秦天佑、項二郎便過來了,夏芳菲叫人添置了酒杯、碗筷,就與駱氏領著賽姨、恭郎去裏間坐著玩笑。


    夏刺史聽著秦天佑、項二郎都想去瓊州,便與他們商議了一通如何不著痕跡地悄悄遷去嶺南道最南的島上,到了天蒙蒙黑,才去見隨著他來的一幹屬下。


    “尚書大人怎不早說那夏丞就是霽王殿下?”屬下們將夏刺史團團圍住,都唯恐被霽王連累了——誰不知道那霽王是被流放過來的,如今他那般囂張自在,傳到太後耳朵裏,太後能放心?


    夏刺史冷笑道:“太後豈會不知道此事?太後給夏縣、夏丞兄弟的賞賜就有一堆了,她老人家會比不得你們消息靈通?”到底心知這些隨著他來的人,都是上頭沒人消息不同才會打發來嶺南,心裏也可憐眾人一路跋山涉水過來,又安撫道:“太後如今要修路,乃是因終於明白這地麵上的好東西數不勝數;至於夏家兄弟,你們隻裝作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就是。修好了路,咱們隻管領賞,旁的事一概不管。”


    眾人都知道甘從汝之妻就是夏刺史之女,不敢當著夏刺史的麵再嘰嘰咕咕,又見在長安時候隻見過不曾嚐過的佳果在此地應有盡有,便一邊暗暗疏遠霽王府眾人,一邊敞開了吃本地的佳肴。


    略歇了兩月,甘從汝便熟門熟路地領著夏刺史一群人拿著圖紙去看山路,一路上有夏縣的名頭震著,也沒幾個不要命的敢主動來招惹,甚至有幾個山頭,昔日因隔著千山萬水不能見到夏縣麵的,此時見夏縣自己送上門來,便收拾了包袱主動投誠。


    夏刺史也略有些年紀,不習慣這邊的水土,病了一場,待病好後,見甘從汝已經帶著他的人,將早先探過的山路又核查一番,甚至將草圖送上,連連感慨道:“虧得尋了你這麽個女婿,不然來這麽一遭,就要了我的老命了。”


    甘從汝無父無母,見夏刺史這樣稱讚他,心裏也覺熨帖,又領著人抬著轎子,將夏刺史一群人送出了五嶺之南。


    夏刺史再回長安時,又到了一年五月,將所測山勢地形整理成冊呈給蕭太後。


    蕭太後望見冊子久久不言語,夏刺史原當蕭太後見了冊子就會立時發話令人修路,此時不見她有動靜,心裏納罕得很,待回到家中,稍事休息後,便換了一身便服,悄悄地向秦太傅家去。


    秦太傅問得秦天佑尚未娶妻,心裏暗罵他不孝,須臾又知道秦天佑為的是什麽緣故,於是有意叫人傳話給駱得意,“告訴駱大郎,叫他再隨船去南邊送貨,就叫他告訴那邊人,就說,蕭玉娘已經入了後宮,做了妃嬪了。”


    夏刺史心知秦太傅的良苦用心,拱手鄭重求教道:“下臣離開長安時,太後還是恨不得立時修路模樣,怎地如今又閉口不提了呢?我見她看嶺南地勢圖的時候,也是麵無喜色,反複對此事漠不關心模樣。”


    秦太傅連連搖頭,指著大明宮方向道:“太後想要登基了。”


    “怎會這樣?”夏刺史嚇得咬到了舌頭,垂簾聽政二十幾年已經不該,怎地又要登基了?那皇上禪位後,又該何去何從?


    “她要登基了,若修路,一則大興徭役,有損英名;二則兵中士卒去了嶺南大半,若天下叛軍湧出,她便沒了兵力壓製;三則,國庫豐盈,她登基時才好看,若是國庫空了,旁人攻訐起來,她如何應對?”秦太傅搖頭頓足,也覺蕭太後要登基,實在是不倫不類,“太後要登基的唯一好處,大抵就是要大赦天下,如此,二郎、五郎的罪名也就沒了。”


    夏刺史自嘲地道:“下臣跋山涉水,一路險象叢生,險些將這條賤命丟在了嶺南,如今,竟然是……”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盤腿坐在秦太傅麵前,搖頭歎息了半日,忙又問:“既然太傅已經知道了,可有法子攔住太後?”


    秦太傅搖頭,苦笑道:“若有法子,也不至於叫太後垂簾聽政了二十幾年。”蕭太後勉強也算是“明君”,奈何是個女子,昔日垂簾聽政就罷了,如今叫他對個女帝三跪九叩地三呼萬歲,他哪裏肯,於是又道:“我決心告老還鄉了。”


    夏刺史心中也有此意,但須臾又刹住這心思,“太傅萬萬不可,若在太後登基之前告老,豈不是昭告天下人太傅不服太後?下臣雖知道太傅的苦心,但為了子孫也不該如此意氣用事。畢竟孩子們在嶺南做下的事,若說功勞,那功勞自是奇高無比,比一幹隻知道歌功頌德的臣子還要對國有用;可若說罪名,那罪名也不少,隨手抓來,哪一條不是要命的?”


    秦太傅原本已經將折子準備好了,料到那蕭太後不敢對他這老臣怎樣,此時聽夏刺史的話,又覺他的話在理,心思一轉,就道:“既然如此,不如老臣就得個擁護女帝的罵名,豁出去,叫孩子們領了聖旨,光明正大地在嶺南做了那不倫不類的行當吧。”於是叫夏刺史給他鋪紙研墨,也上了一本為夏太後歌功頌德的奏章。


    蕭太後人在宮中,見到這奏章意外得很,與蕭玉娘姑侄商議一通,並不叫旁人知道這奏章,在朝堂上對此事隻字不提,隻暗暗部署自己登基一事。


    萬事俱備後,蕭太後令蕭玉娘去與皇帝說話。


    蕭玉娘捧著禪位的詔書進了皇帝寢宮,並未見到皇帝的麵,先見到皇帝親筆所寫的退位詔書,心裏起起伏伏,便拿了詔書去給蕭太後看。


    蕭太後望見詔書上,皇帝寫著自請退位後,去嶺南做了嶺南王,怔愣了許久,便問蕭玉娘:“天下這麽大,他為什麽要去嶺南?”


    “怕是瞧著嶺南地麵上的二郎、五郎自在得很,心生豔羨吧。臣見皇上的寢宮裏,擺滿了嶺南的東西,想來皇上對嶺南向往已久了。”蕭玉娘道。


    “……傳哀家旨意,大赦天下,叫二郎、五郎都回長安,然後再帶著皇上回嶺南。”蕭太後斟酌許久,決心遂了皇上的意思。


    蕭玉娘一怔,隻覺甘從汝回來了,秦天佑必定也會回來;如今秦太傅雖明麵上還是反太後的首領,私底下卻已經向太後投誠,秦太傅興許會答應她與秦天佑的親事也不一定。心中忽悲忽喜,忙奉命發下大赦天下的聖旨,又特意令親信蕭生坐船去告訴甘從汝、項二郎、秦天佑這事。


    那蕭生在海上顛簸得一身骨頭都快散了架,上了岸隨著人向霽王府去,臨近霽王府,卻瞧見四處敲鑼打鼓,滿大街的小兒拍手笑著四處去領果子吃,心中納悶,疑心是此地的什麽節慶,待望見秦天佑笑容滿麵地騎著高頭大馬,胸前戴著紅花地領著一隊送嫁的隊伍過來,不由地慌張地心道:秦公子娶妻了,他們家玉娘該怎麽辦?忙拉了身邊人問:“這秦公子娶的是誰?”嶺南地麵上,還有身份跟秦天佑匹配的女子?


    那看熱鬧的見蕭生不是本地人,就笑道:“秦公子說既然要在本地生根,就該去娶個百越女子,這位是俚越族酋長的女兒,你瞧送嫁的隊伍裏,附近的百越人都過來了。”


    蕭生心一跳,心道秦天佑這豈不是在和親嗎?心慌著要攔下秦天佑,偏又見甘從汝向這邊來,想著甘從汝與蕭玉娘姐弟情深,立時也衝著甘從汝去,見了甘從汝就在鑼鼓驚天中道:“五郎,玉娘還在長安等著秦公子呢。你快將秦公子攔下來!不能叫秦公子為和親娶個異族女子。”


    甘從汝一愣,問道:“玉娘不是進後宮做了妃嬪嗎?”


    蕭生詫異道:“五郎從哪裏聽來的這糊塗話?太後要登基,大赦天下,如今請你跟二郎回去呢。”眼瞅著秦天佑已經領著人進了霽王府,連連催促甘從汝快去將秦天佑叫回來。


    “叫你大爺!如今在人家百越人地麵上,接了人來不拜堂,你想叫我們死無全屍!”甘從汝壓抑著怒氣,見著蕭生是在長安城裏肆無忌憚慣了,又素日裏看不上異族人,才輕飄飄地說出這話來,唯恐蕭生鬧出什麽事來不好收場,趕緊叫人堵住蕭生的嘴,將他們一群人悄悄地拖出人群,又見百越眾首領拱手過來,忙拱著手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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