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璿討厭寧蓓蓓是有一定原因的,因為那丫頭犯了她的大忌。


    眾所周知,寧家嫡出的十一小姐,璿嬅郡主寧璿。在出生時遭了難,差些就活不成了,雖然後來一直健康成長。但再擺滿月酒時,其母月徵公主還是不安心的緊。


    遂宗府中有食客進言,講是民間有賤名安養的好兆頭,不若就為璿小姐取個土名,壓製下邪氣。


    於是,月徵公主遣人遍訪民間,最終決定了,為這得來不易的寶貝女兒取個小字,就曰——毛蛋。


    寧璿哭過鬧過,奈何其母在這個小名的問題上,過於執著,一根筋的認為名字土成如此,對她才是最好的幫助。於是寧璿的一切反抗都成了枉然。虧得是她父親疼愛,曉得女兒家不喜這等土名,就同月徵公主商量了一番,結果……自然也是失敗。


    她尚記得那時,父親很是無奈的抱著她同母親說:毛蛋這名是改不了了,日後喊的話,便喚“毛毛”吧。


    也為他這寶貝疙瘩留了些顏麵。


    大琰國的貴家女兒都有取小字的傳統,而且也是很嚴格的,要經過眾多長輩洗禮冠名。出於為寧璿留麵的因素,她這小名也就寧家幾個高層長輩清楚,平日礙於寧璿的出身沒人敢叫,事情就抹過去了。


    寧璿七歲那年,被母親月徵公主送了宗學府去。那時她還是童稚天真的小郡主,那時宗學府都是以她為瞻,那時……她還不討厭寧蓓蓓。


    寧氏的宗學府同大琰國學府堪稱二雄,唯一不同的,便是國學府是麵向全國招收學子,而寧氏宗學卻隻收寧氏血脈的人。


    作為寧氏現任宗主的嫡出女,寧璿在宗學府裏是占了一定地位的,即使她隻有七歲。


    寧蓓蓓是寧璿六叔吏部尚書寧欽德之九女,長了寧璿三歲,乃正室嫡出,自然也是寵愛非常,打小就被寧璿的六嬸溺愛著,脾氣性子火的不行。對於寧璿這個主家小姐,她尚且還是有些忌諱。


    兩人關係是不溫不火,見著麵了,寧蓓蓓總會笑著親切呼喚一聲“璿表妹”,寧璿也會甜甜回她一聲“泱表姐”。


    直到有一日,兩人終歸徹底撕破了臉皮。


    寧泱雖也是一宗貴女,可怎麽也比不得寧璿身貴,有個公主母親,宗主父親。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她平日就如何瞧寧璿不順眼,奈何人身份擺那裏,不敢放肆。


    後來不知是從哪裏聽了風兒,知道寧璿小字叫“毛蛋“,土的掉渣好玩。自個兒是一番好笑,還覺著不盡興,去了宗學就忍不住嘴了,跟身邊的一群姐妹兒就露了話,一眾人又是一番大笑。這話偏巧就傳到了寧璿耳朵裏去了,那個小字雖是她母親取的,可怎麽也是心上一道傷。


    寧蓓蓓那小人得誌的興奮嘲諷,在宗府裏都是掀起了一股風浪,都道是璿嬅郡主的小名笑死人。甚至還有幾個嫡出的少爺跑到寧璿跟前,笑著叫她的土字。


    其實土字也便罷了,寧璿尚能忍受,偏生也不知道是誰傳出話,說是寧璿來的蹊蹺。前十幾年月徵公主都不曾腹中有喜,怎的人到中年了,眼看宗主寵幸其他夫人時,突然有喜了呢!指不定,那肚裏的喜都不知道是從何來的……


    這一下,寧璿徹底爆了場,人都給氣哭了。嚷著就讓親衛隊將那些個在她麵前撒野瘋言的人,統統拿下,在宗學府正堂裏全部是一統亂打!


    她這一發飆,寧宗各府都驚動了,後院的夫人們匆匆趕來時,就瞧著自家兒子女兒被打的一片慘叫。旁邊的寧璿還一個勁的叫嚷著“繼續重重打!”,可急煞了一群不明就裏的人。要說,那時寧璿也是太過衝動了,重活了一遭後,脾氣也嬌貴起來了,自知後台硬,也不想受氣。


    但凡有關中傷她母親的汙言與她小字的事,她整個人都會不好。


    這事後麵自然是鬧到了主家去,向來主事公正的宗主大發雷霆了。這事若隻是關乎小字也本不是甚大事兒,以下犯上的人隨意賞幾個巴掌禁足警告便可了事,可偏偏讓寧璿聽了有關月徵公主的穢言,氣不過逮了這些人,才打出了個好歹來。各府當家的不論嫡庶急急齊聚一堂都求個說法,細數自個多年為寧宗的貢獻,偏偏就無人知是出了何事……


    待寧璿紅著眼說了那些話來,闔府震驚了,宗主寧欽淵拍案即起。這些話自然不是這些半大孩童能隨意戲言的,若是沒有自家大人碎語,又是誰做得鬼!


    旋即一堂正後悔要告饒的各府當家被押下了,那一日可謂是鬧的天昏地暗。最後還是月徵公主出麵,當堂言論。


    “我寧元氏生自天家,韶華初嫁寧宗,中年得女,自問心無愧。本宮半生清貴肅惠,未料如今卻遭小人穢言,若叫本宮查出造謠小人,定活剮了他!”


    月徵公主一開口,瞬間就震撼全場,估摸著誰要不想做那個被活剮之人,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終究一番細查,還是揪出了那放言之人,是寧宗旁係庶出一脈的某後院夫人。當場人就被拿下,啪啪八十大板給活活杖斃了!眾目睽睽之下,鴉雀無聲。


    至於出言羞辱寧璿的幾人,統統又是一番杖責,再交由自府家長領回教養,禁足兩月。這其中,也包括了始作者寧蓓蓓。


    臨了寧欽淵一通警告,那麽大的事也就給抹了下來,無人再敢提起。休說是有關於月徵公主的穢言,就連寧璿的小字一事,都無人再敢透露。


    大抵是那一身鮮血,活活被打死的夫人,給人留下太多深刻印象了。


    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可寧璿卻和寧蓓蓓是結了下仇家。


    自那以後,寧璿去了幾日宗學,發現任誰見了她都是嚇得繞道走。她自然是受不得那樣的氣氛,便再也不願去宗學了。奈何月徵公主千方百計的勸,她是死都不去,最終誰都拿她沒個辦法。


    “這宗學不去也罷,明日母親就去宮裏同你舅舅說道下,送你進宮同皇子們習識去。”


    寧璿這一聽,就更來勁了,抱著她母親的手臂就是一陣亂搖,不依道:“不去不去,宮裏頭不是甚好去處!”因為那裏有她厭惡的人。


    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寧璿的小性子多少都是承了些月徵公主的性子,同理她母親的脾氣也一樣橫。哪理會她的話,果斷說道:“宗學你可以不去,宮裏是必須去!這事就這麽說定了,明日就送你去玄武殿!”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再吵嚷下去,母親就把你許給老三做妃去!”


    “……!”


    這老三是誰,無需多猜,便是中宮皇後嫡出的三皇子元褚是也!


    次日,寧欽淵前腳入朝,後腳月徵公主便帶著哭鬧不停的寧璿一路浩蕩入了宮。對於寧璿入宮之事,自然是有人憂傷,有人喜。憂的人便就是寧璿自個兒,喜的人,卻海了去。


    她這人才送到玄武殿外,慈心殿的皇太後,昭陽殿的皇後紛紛趕來,抱著她是又親又摸。


    “可見著哀家的小寶貝了喲,日後就乖乖留宮裏頭陪陪太後外婆吧,哈哈。”——皇太後。


    “公主早該送郡主進宮了,丫頭可是愈發的討人喜了,瞧瞧這小模樣,哈哈。”——皇後。


    寧璿被留下了,眼睜睜的看著她母親越走越遠,身邊是一眾皇子公主湧上來。她不得不認命,自以為隻要硬著頭皮,同這群皇二代打好關係便是,哪料天生就要同她作對的元褚,早已就沒打算放過她了。


    那年寧璿七歲,元褚皇子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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