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伸開雙臂,任由西澤爾上下擺布。


    西澤爾選出來的禮服漂亮極了,一切穿在左岸身上十分貼合,頭發也被西澤爾打理的一絲不苟。


    “你說誰要來?”左岸對著鏡子整理袖口。


    “卡列尼娜公主。”西澤爾完美的微笑,“我想您和卡列尼娜公主站在一起,一定是今晚最為耀眼的存在。”


    左岸有些愣住,擠出一絲微笑,輕聲問,“是嗎?”


    “當然,我的主人。”西澤爾看著鏡子,左岸看著鏡子中間他的眼睛,微微失神。


    “西澤爾,你會跳舞嗎?”左岸忽然問。


    顧寒在那麽一瞬間有些失神,想起來拍攝帝凰天下的時候,在試衣間,陳述也是這麽問他,“顧寒,你會跳舞麽?”


    他把那些畫麵從腦海中排除,禮儀十分周到的回答,“當然,我的主人。”


    “其實我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你共舞,一定很是享受。”左岸斂目,似是不想讓對方看出來自己的感情。


    若隱若現的曖昧氣氛在兩人之間縈繞,西澤爾有些微僵,想起來那個吻。


    “或許有那麽一天。”他回答。


    雲鬢香肩,紳士們帶著那些平日裏絕對不會拋頭露麵的淑女,翩然起舞。


    賓客交歡,左岸手持香檳,穿過人海,對著西澤爾口中稱讚的卡列尼娜行禮,“可以邀您共舞一曲麽?”


    卡列尼娜矜持的伸出手,左岸伸手握住那雙纖細玉手,滑入舞池。


    西澤爾從樓梯上緩步走下來,走到樓梯下到一半,停住。


    左岸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目光往這邊投來。


    西澤爾報以一笑,左岸感受到了卡列尼娜全身沒有一點溫度。


    連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


    左岸沒有來得及鬆手,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碎片,從他身邊分開。


    他的世界都在坍塌,整個世界崩塌,隻剩下他腳下的立足之地,和西澤爾站立的樓梯。


    那些碎片拚成了一麵鏡子,他的目光穿過鏡子,看到了西澤爾。


    誰在鏡子裏,他,還是西澤爾?


    碎片複合成的鏡子把他來到城堡的過往電影快進般掃過,他看到自己一步一步要求更多,陷入在短暫的快.感中不可自拔,那甚至不像是他自己,那是他嗎?


    西澤爾緩緩摘下自己的眼鏡,露出他本來的眸色,左岸試圖衝出去,卻始終被困在鏡子中,困獸之爭,永在牢籠。


    “再見。”他往後一步一步的退,從虛空中墜落,直到左岸看不見的地方。


    左岸像是站在懸崖的頂端,四周都是峭壁,他無處可逃,無路可走。


    “你走了。”


    ****


    “簡直不敢相信拍完了。”顧寒倒在椅子上感歎了一句,沒過兩分鍾,聲音低了下去。


    陳述扭頭,發現顧寒已經睡著了。


    這段時間確實辛苦他了,身為一個新人,四個多月連軸轉,眼睛下的烏青都是靠高超的化妝技巧遮掩,皮膚看起來還是那麽好,大約隻是沾了年輕的好處。


    陳述不想他受苦,隻能這麽默默的守在他身邊。


    他躺在了旁邊的椅子,看著顧寒的眼睛,數著他有多少眼睫毛。


    數著數著發現太多了,眼皮有些沉,也陷入了夢境。


    陳述想,怎麽不經意間,就過了近四個月了?


    春節已經要不期而至了。


    ****


    當天有一個微博闖入了人們的視線:


    草泥馬在天上飛:為什麽哪裏都有他?!求不要刷眼球了好嗎!眼睛都要瞎了好嗎!


    下附圖若幹:


    沉默寡言的小奴隸影;深情探戈少年的背影;以及穿著熨帖合身管家服,帶著掛碎金色細鏈的無框眼鏡,整個就是衣冠禽獸,魔鬼氣息青年。


    求你們放過我的眼睛吧!給看給摸不給吃!哭給你們看啊!草泥馬在天上飛啊,地上的我辛苦追啊!


    唱出來了有木有!!!


    造我的心聲嗎?


    男神快來壓倒我啊!


    你聽見我心裏饑渴的聲音了嗎?


    [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粉絲隻有不到一千,被越來越多的人轉發之後,居然在24小時內頂成了熱點!


    我就是這麽酷炫帥:真是夠了一直刷他不審美疲勞嗎!


    該微博用戶發微博不到三分鍾被人轉發評論我愛吃草:長得帥的不出來刷臉難道牽著po主遛馬路嗎?


    轉發我愛吃草的微博,清一色“遛馬路”“遛馬路+1”“同右遛馬路”“你也來遛馬路啊”“哦親愛的老朋友我可不是,我來遛我家帥鍋的”“滾開該死的翻譯腔”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網絡熱度就像那一把火,燃燒了熊熊的沙漠。中間夾雜著質疑,板磚,潑髒水,然而更多的是鮮花和讚揚,低調做人,作品代表一切,任你炒出一朵花來,這朵花沒照片沒作品,也是空的,虛的。


    拍完戲一個星期後艾倫補拍了一些鏡頭,給他們餞別。


    “合作很愉快,陳,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演員;顧,你真的很有潛力。”身兼製片導演投資人,艾倫在踐行上幹了兩杯酒,臉紅彤彤的就走了,像一隻醉了的大閘蟹。


    踐行一共就三個人,這下走了一個,隻剩下顧寒和陳述在異國他鄉度春節前夕。


    顧寒:“??”就這麽完了?


    “他大概是急著回去剪輯。”陳述搖搖頭歎氣,“導演們對於創造心目中的人物有著異常的狂熱,這就是為什麽經典的影視作品層出不窮。”


    顧寒眼睛若有所思,“所以這也是艾倫棄商從影的緣故嗎?”


    “我想很多人都這樣吧,在激情不起來的地方行屍走肉,不如斬斷從新的領域開始。”陳述別有所指,顧寒一頭霧水。


    兩人拉著行李箱去往機場,異鄉沒有人追上來簽名什麽的,顧寒縮著脖子,陳述在後邊盯著顧寒的背影,終於鼓起勇氣追了上去,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圈到顧寒的脖子上。


    “陳老師,”顧寒扯著圍巾一臉不好意思,“你不冷啊。”


    “我穿的比你厚。”陳述裝作不在意的扭頭,“走吧。”


    顧寒縮在圍巾裏,不說話。


    飛機起飛之後顧寒就自己問空姐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睡覺。


    陳述眼眸帶笑,覺得這樣的顧寒很可愛。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知道,但現在陳述在想顧寒到底是怎麽才能,在知道自己喜歡原來的他之後,能若無其事的和自己這樣相處?


    是,對自己不反感嗎?


    陳述心中升起了小火苗,小火苗有越演越烈的走勢,陳述默默的給自己潑冰水,一盆又一盆,把欲.火澆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澆滅了。


    慢慢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睡了不到半小時,顧寒忽然醒了,後知後覺道,“話說,貌似熒屏初吻獻給你了誒。”


    陳述“刷”的臉紅了!


    腎上腺素分泌激增,愛情激素多巴胺和內啡肽迅速衝擊了全身的毛細血管,一波又一波的湧向了皮膚表麵,陳述不用去看就知道自己一定全身泛紅。他的毛病就是這樣,遇到讓他心中緊張的事情就會臉紅,十六歲是第一次發現這項技能,那時候遇見的那個人,叫賀蘭若。


    幸好燈光很暗,夜間模式使得這些都不被暴露在陽光下,他偽作淡定,“啊,真巧,我也是。”


    陳述感覺顧寒的目光射過來,他多年的演繹生涯讓他不動聲色,雖然他手心都是汗水。


    “沒想到啊。”顧寒聲音含笑,如果不是因為聲音年輕,這語調和原來的賀蘭若,已經重合到了一起。


    “不過還是很高興能和你一起合作這樣一部電影。”陳述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當你處在新出道和站在高處的時候就會發現,商業化下很少再能拍出這樣純粹的電影。”


    “為什麽?”


    “商業化的弊端,艾倫現在全心全意對處女作,卻也不得不把時間壓縮到最短,因為資金問題。”


    “我懂了。”顧寒一經點撥就明白了,微微歎氣,“商品為了迎合市場,就不得不做出靈魂的割讓。”


    “是啊。”陳述低聲歎氣,輕輕道。“所以你很幸運啊。”


    “說來還要感謝你呢,陳老師。”顧寒聽起來像是打趣。


    陳述對這個最沒有免疫力,平日裏影帝的矜持和風度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談吐優雅風趣什麽他根本比不上顧寒的毫毛,模仿偶像的優質後果不會變成偶像,但會使自己變得更好。


    專業素質讓他沒有失態,“我想在除夕之夜我們不需要相互恭維了。”


    顧寒愣了一下。


    陳述往窗外看了一眼,萬裏高空往下看什麽都看不到,依然知道那裏是人間煙火,“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顧寒回道。


    ***


    顧寒手裏捏著一份財經報紙,臉上沒有表情,心中悵然若失。


    “源盛並入希達,股票水漲船高,賀孟津稱將5%資金用於慈善。”


    “源盛帝國夢終將破裂,c國盛名風投公司將何去何從?”


    “萬千少女夢中情人,今非昔比為他人做嫁衣?”


    “……”


    大過年的看到這樣的消息顧寒心中並不好受,源盛作為他白手起家創造出來的帝國,如今被他人平白接手,近百億資金成他人嫁衣。


    那人還是他的小叔叔,年近五十歲的賀孟津,狐狸尾巴終於出現了,這場意外的最大受益人居然是他,這也是顧寒始料未及的。


    賀孟津從來乜有表現出這樣的野心,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從年輕時候開始就愛好品茶下棋的人,旁人怎麽能看出他的心狠手辣?


    可惜了自己奮鬥了近二十年的公司,而現在的他也動不了這樣的巨鱷,隻能冷眼旁觀。


    楚恒打電話到了他手機上,“公司年會,來不來?”


    “年後開會?”顧寒覺得很是稀奇。


    “為了歡迎你來到華影啊。”楚恒說的理所當然。


    “楚總不要開我玩笑。”顧寒想要婉拒,畢竟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好吧,其實是想讓你來看一下開年計劃,公司的習俗,一年之計在於春。”楚恒油嘴滑舌。


    “楚大公子是門前冷落車馬稀,想聚到一起湊熱鬧吧。”顧寒一針見血的指出楚恒的目的。


    “大家都是沒有年可過的人,”楚恒漫不經心道,“楚垣今年狠心大出血,請你們來玩,難得他這樣對自己下手,你們真的忍心不去啊。”


    “樂意奉陪。”顧寒欣然道,“我想我們還可以愉快的洽談,關於未來酬勞和抽成方麵。”


    “我以為你會晚一些再提。”


    “雖然早在合同裏寫明,但我想我們都清楚哪些是寫給誰看的。”顧寒聲音中帶笑,“跟主持公司的楚垣比起來,你才是那隻招財貓。”


    “我隻能說你的眼光很獨到。”楚恒對此不欲多談,他和楚垣的事情由他們來解決就好,“周六晚上等你們前來。”


    “我們?”顧寒捕捉到這個詞匯,“我和陳述?”


    “他很護著你。”楚恒低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會以為他是性冷淡。”


    “也有可能是無性戀者。”顧寒聽到別人提起任何可能和他感情有關係的人都不想談論。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給越多的人知道就有越多的麻煩,尤其是他不那麽確定,陳述對他有感情。


    “他怎麽可能是無性戀者?”楚恒直接否決了這個答案,“當年賀蘭若的事情被一手壓下來,陳述講自幼相識,視賀先生為偶像,所以才會吐出他的名字。多少人想拿這件事情開刀,說酒後吐真言,但無從下手,因為兩家的事情並不是他們可以觸及到的範圍。但陳述多少年一直這麽一個人,心裏沒有白月光,誰信?沒想到,後來居上的,是你。”


    兩人之間出現了尷尬的沉靜,楚恒自知失言,陳述和他朋友十年,他從未見過陳述對誰保駕護航,簽下顧寒一來是他的商業價值,二來是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把陳述的目光從別人身上吸引過來?


    說句不好聽的,死者為大,心中始終有那麽一個存在,活著的人搶不走死人在心中占據的位置,何以不到半年,就讓摯友這樣付出?


    楚恒瞬間心理不舒服斯基,他剛才那句話確實有些尖銳,按照平日裏的習慣,他會先道歉,但現在沒有。


    “楚先生想多了。”顧寒聲音有些冷峻,帶著前世上位者的威嚴,話中帶話,“我與楚先生是合作關係,與陳老師是朋友關係,朋友間相互提攜偶爾為之不足為奇。陳老師很是提攜,大約是因為誌趣相投,如此而已。我與楚先生在商言商,也不妨礙私下的交情,如何利益最大化,才是當下值得關注的吧。成人的感情問題自然由當事人來決定,畢竟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才十八歲。”楚恒語氣中帶著驚歎,“難以置信。”


    “向前輩學習。”顧寒禮貌告別,“那周末見。”說著掛了電話,皺起眉頭。


    他第一次碰見這樣的感情問題,前一世諸多投懷送抱,可惜他無一心動,性.欲又十分的冷淡,也就一心一意的撲在了事業上。而立之年前老爺子沒有催促過,三十歲之後試著問過幾次,都被他搪塞過去,拖到了三十六歲都沒有動過心,一度以為自己是無性戀者,心更如磐石。


    父母的悲劇讓他對一度以為自己是那個招來不幸的人,所有可能初生曖昧之情的年歲均用來哀悼,生命轉瞬而逝,也許某一天就離去,何必讓別人承受本來可能不存在的悲慟。


    悲觀主義侵蝕了他的內心,使得他在車禍之前還慶幸,自己沒有禍害別人。


    重生一遍知道有人喜歡了他十年,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很奇妙。他享受著對方現在的那種若隱若現,若即若離的關懷,卻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到底是為什麽。


    是對方“移情別戀”,還是愛屋及烏,或者是,發現了自己的真是身份?


    最後這個猜測讓他心中一緊。


    難得糊塗,何必清醒。


    如果不是楚恒主動提出來,他是不會去考慮這方麵的問題,然而現在已經被一人察覺到了陳述對自己的“異常”,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關鍵是,用什麽姿勢正視呢?


    顧寒思忖了一下,決定——


    借錢。


    江山易主本就該借機斂財,更何況那本就是他的公司,他的財產,為什麽要給了別人呢?


    隻可惜現在手頭可控財產隻有不到五十萬,配角的配角影,陳述的mv還有艾倫的電影,加起來也隻是九牛一毛,想要動搖賀孟津無異於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隻能在暗處掃散戶,慢慢將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他的記憶力一向出眾,原本陳述告訴他的私人號碼銘記在腦海中,在等待的時間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組織自己的語言。


    “陳老師。”


    陳述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詫異,當然也有些小激動,他輕咳了一聲,“什麽事?”


    “你感冒了?”顧寒被他的輕咳給吸引注意力。


    “天氣轉變太快,室內有些過熱了,所以一下子不適應,就感冒了。”陳述按捺著自己小小的心思,“你主動找我,有事情嗎?”


    顧寒踟躕了一下。


    陳述注意到他這個小變化,“是什麽事情難倒你了?”


    “呃,我想能不能問你借一些錢。”顧寒從未有過借錢的經曆,他身邊的人也極少會問他借錢,因為大家都有生財之道,能力卓越,供給平衡,所以在這方麵有些小白,心想直言好了,不繞彎彎了。


    “多少?”陳述沒有二話。


    “三千萬?”顧寒估摸了一個數字出來。


    陳述嚇了一跳,“你欠高利貸了?”


    “沒有啊。”顧寒想陳述怎麽轉到這個話題上來了,“我隻是想進行投資。”


    沒有就好,陳述心想如果顧寒遇見高利貸了應該怎麽做,想來想去拿錢把他贖下來,然後呢?


    可以用“你無家可歸”的借口邀請顧寒來他的住處居住,他燒的一手好菜,家務嫻熟,顧寒喜歡看書他這裏有專門的書房,顧寒喜歡拚圖他也喜歡,或者顧寒在書房看書他看電影,或者兩人一起玩拚圖……


    想的太遠了,那句“我隻是想投資”瞬間把陳述拉回現實中。


    他這才想起來,從前的賀蘭若也是金融奇才,他在另一個自己不太懂的世界起家的時候,自己還在老老實實地上學,後來機緣巧合,問了賀蘭若一句“麵包和理想哪個重要?”


    賀蘭若說,“跟月亮和六便士的選擇一樣,但六便士可以端過來一盆水,把月亮給倒映到水麵上。”


    他當時不懂。


    “都想要,為什麽不一起得到?順從你內心的聲音,我想隻要你走通了一條路,你就可以走到羅馬。”賀蘭若如是道。


    當日和家族割舍,哪怕中間有過顛沛流離,有過困頓,也從未後悔,心中有聲音支持著他,因為他想要兩人可以有一天並肩走在一起。賀蘭若對外成功並不是因為家族的力量,他又為什麽要靠著庇蔭活下去?


    “好啊。”陳述道,他手邊現在的流動資產加起來也差不多這個數,不動產套現折損太多,也幸好流動資金夠得上這麽多。


    顧寒心中略微妙,“你就這麽放心把錢給我?”有點傻吧,不問清楚,沒有深入交往,怎麽就把這麽多錢借給另一個人啊。


    “為什麽不?”陳述反問顧寒。


    “我們認識才不到半年。”顧寒忽然磕磕巴巴起來,“我的意思是,不是十年二十年的老友,這麽做起來有風險吧。”


    “那是因為是你啊。”陳述笑聲很誘惑,顧寒心中癢癢,隻得自己先招了,“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


    “你是誰,你不是顧寒嗎?”陳述壞心思起來。


    顧寒笑了,“你說的對,我就是顧寒。”說完又加了一句,“謝謝你。”


    顧寒放下電話的時候沒有波瀾,被人戳破重生這件事本來應該讓他有些緊張,但知道這個消息的是陳述,又讓他覺得沒什麽。


    陳述不會當他是瘋子,也沒有直接說破,說破也無益。


    他這才發現原來有個人這樣符合他的心思,他的想法,隻可惜他從前不知道,生生錯過了十年。


    **********


    陳述和顧寒商議到楚恒說的“年會”上見麵,到時候陳述把卡給他,顧寒說好的。


    顧寒這兩天一咬牙一狠心給自己置辦了一身行頭。高富帥再酷炫狂霸拽,一朝淪為沒錢的小市民,也需要為一些事情操心。他想要把公寓換一下,想要掃股,更需要為自己的未來鋪路,華影的資源雖多,但這也意味著競爭力增大,但選擇麵也會廣一些。


    他的先天條件桎梏了他走的路的寬度,那麽他不得不找出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以避免自己吃青春飯。


    想要征服一個城市,就要被這個城市的上流社會的價值觀所征服。


    而想要成為業界傳奇,就要有自己的電影文化。


    楚恒的年會其實是一場聚會,在融洽的氣氛中把投資人,製片人,導演這些人的聲音談妥,賓客競歡。


    本來想著叫柯守逸一同前往,他從林嘉那邊知道了這個城市哪裏有手藝好的裁縫,定製兩套西裝,還有風衣,他現在這個年齡和骨架,市場上找不到很合適的。


    就在這時候陳述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收一下禮物。


    顧寒果然收到了快遞,還是溫升親自送來的,裏麵四季的衣服一應俱全,包括參加聚會和一些大型活動的禮服。


    顧寒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下溫升。


    溫升開著車窗聳肩,“有什麽疑問,盡管問。”


    “他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顧寒疑惑。


    溫升回答的很快,“你演mv時不時測量了一下尺寸麽,他那時候問設計師要的。”


    顧寒臉色晦暗不明,那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太早了。


    他一邊感歎,一邊心旌搖曳,春.心蕩漾。


    “替我謝謝他。”顧寒道。


    溫升促狹的笑了,“我想他會更開心你親自和他說。”


    “你居然沒有任何反對。”顧寒還是說了出來,“我以為你會極力阻止。”


    “我又不是管女人的媽媽桑。”溫升假裝漫不經心問道,“柯守逸呢,就是你家那個小白兔助理?”


    “你問他做什麽。”顧寒想到柯守逸一直極力回避溫升,覺出有哪些地方不妥。


    “我想他了啊,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是他男朋友吧。”


    顧寒開始進行深刻的自我反思,他對感情的辨識度已經低到了這種程度?


    溫升看顧寒微微皺眉的神情就知道柯守逸果然什麽都沒說,心下有些不舒服斯基,鍥而不舍,“他最近沒跟著你?”


    “我最近沒工作。”顧寒示意溫升下車,幫他把東西拿上去。


    “果然是個不稱職的經紀人啊,我早就告訴他他不適合這一行,偏偏非要來撞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個金牌經紀人?”溫升湊上來問。


    顧寒不帶睜眼看他,心想果然交情不深看不出人的性格,他沒想到溫升這麽惡劣,“你就這麽看柯守逸,不覺得他能做出一番事業?”


    “我更想圈養他。”溫升大膽的把自己的詭異想法說出來,“可惜他那群奇葩親戚就是一群蚊子,我腿再粗也經不起折騰。”


    “聽起來還有內情。”顧寒評價,他手上抱著一些,溫升抱著另一些,在他後邊亦步亦趨,“不過你喜歡人的方式很奇特。”


    “我想喜歡你的那位主才是奇怪,順便,你這裏真小。”兩人進門之後溫升才露出他尖銳的一麵,果然不在室內,他是永遠不會談論關於自己手下一線藝人的是非。


    “有什麽好奇怪的?”顧寒不動聲色。


    “我奇怪的是,他心中明明有白月光,卻還惦記著你,一個出道剛半年的藝人,之前甚至連臉都沒露過。”溫升看著顧寒的目光帶著犀利,“之前守逸帶著你的時候說你桀驁不馴,做事衝動。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顧寒聽完他的一通話,心想陳述身邊果然都是一通妖怪,在陳述和他的距離有點近之後,估計已經查遍了他的身份經曆,一瞬間都過來問他。


    這樣也好,這不是正好說明了他們和陳述的關係很不錯,關心他本身多於關注陳述作為藝人的價值麽,他也正好替那個人少操一份心。


    就當作為暗戀的回報好了。


    “陳述在沒拍完劇組的戲的時候就對你另眼相待,甚至為你爭取了mv露臉的機會,包括自降片酬接了艾倫的劇本--要知道他雖然經濟實力很強悍,但在拍戲做導演上根本是白丁,這麽做無異於浪費自己的時間,拿自己短暫的演藝生涯開玩笑。”溫升把自己的疑惑全部說出來,然後抬頭,盯著顧寒的眼睛,“所以,你到底是誰?”


    “你們都可以稱得上當代夏洛克·福爾摩斯了。”顧寒聽完他的一段話,淡定的這麽評價,他起身去替現在這位客人泡一杯茶,等溫升心情靜下來,再把話題進行下去。


    “你不肯說?”溫升眯起眼睛,“這樣,你既然已經簽到了華影,我來帶你,用這個機會換你一句話,你肯還是不肯?”


    “年輕人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顧寒微笑著把普洱端出來放到溫升麵前,“同樣也不要用工作來換取這種回答,我說了也沒有什麽好處,或許有一天我會主動告訴你們,但不是現在。”


    他抿了一口,覺得這次把握的度比上一次好多了,這雙手太容易抖,年輕人的身體衝動而不易穩定,包括有時候早上起來也讓他頗為苦惱。


    “我好像明白你是誰了。”溫升笑起來,一臉恍然大悟。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顧寒打起了機鋒,他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既然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溫升起身,“我可以放心的把陳述交給你了。”


    顧寒開門送客,腳上踩著木製拖鞋,才房內走的啪啪響。


    人走後,這裏又安靜了,和從前一樣安靜。


    顧寒從前一直在安靜中度過,在公司裏把自己的話都說完,回到家裏就什麽都不想說,同樣也什麽都不想做,從出生到匆忙逝世,他中間過的一直悠閑,人都說busy ^living,busy ^dying,但他漫溯自己的人生,發現他一直都那麽閑,因為他記住的人不多,隻來得及去悼念自己失去的。


    也因此他失去了太多東西,甚至沒有察覺到那些珍貴的瞬間。


    陳述打過來電話,“那些衣服還合身吧?”


    “你費心了。”顧寒攥緊了手機,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費心,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會覺得費心。”陳述聲音很低,房子裏空空蕩蕩,但顧寒覺得很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壯士別走開,下一章還有更新!


    請叫我雄壯起來的套馬杆子!


    謝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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