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孟津臉色一變,有些訕訕的把自己的手放下來,嘴上還說著,“說的倒是,天災*,沒有辦法預知啊。”


    他話這麽說出來,臉上卻沒有絲毫愧疚,那些做出來的醃臢事在場的都心知肚明,四個人都在演戲,各演各的。


    但隻有賀孟津一個人蒙在了鼓裏。


    賀平拿出煙鬥,把煙葉放進去,顧寒起身,輕車熟路的拿起細長的火柴劃給老爺子,點燃煙草,兩人這麽一側,顧寒背對賀孟津,麵向賀平的眼神頗有不讚同。


    賀平輕輕搖搖頭,顧寒無奈,甩甩手,把火柴熄滅,又坐了下來。


    “孟津,公司近況怎麽樣?”賀平深深的抽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來,問賀孟津這麽一句。


    賀孟津臉上這時候浮出苦笑,“爸爸,我對不住蘭若侄子,我果真不是經商的範兒。”


    “是麽,你都在裏麵投資了那麽些年,還是沒有學會怎麽經營?”賀平漫不經心道。


    “才能不夠用。”賀孟津說完這句眼神忽然一變,他聽出剛才老爺子問話似乎有夾雜其他意思,又加了一句,“爸,你怎麽忽然對公司感興趣了?”


    “你來了必然又有公司上的事情要幫忙,我不開口,你也總是要開口的,不是麽?”賀平說話溫和的不似平時,賀孟津生意場上沒一套,但察言觀色卻很是有天賦,察覺的出老爺子話語間有山風欲來風滿樓之意。


    這下子他反而不好開口了,便道,“這點我還是能自己解決的。”


    “靜嘉丫頭要回國了是吧。”賀平話題轉移了。


    “這丫頭滿世界亂跑,我就讓她先回來了。”賀孟津聲音中帶著愉快,“本來想到時候說一下,我和阿述的爸媽商量著這兩人的年齡也差不多,又小時候相熟,這阿述未婚靜嘉也未嫁,不如出來重新認識一下,沒想到阿述今天忽然直接來了。”說完自己幽默似得笑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該來的人終於來了,老天的福澤倒是厚道我老賀家。”賀平的煙鬥前方飄出一絲藍紫色的煙,隔著朦朧的霧似乎看不到人的表情,但那語氣不是什麽好的口氣。


    “爸你這話,樂善好施,福澤有餘,咱們老賀家一直都福源廣播,總有好果。”賀孟津眼皮子一跳,嘴上本能的說著討好的話。


    或許正是這副偽善,聽話,看起來一直在笑的麵孔,還有一條欠了四十年的命債,讓自己一直寬宥下去的吧。


    賀平微微閉眼,然後睜開,身體微微前傾,深邃的目光注視賀孟津的眼,“那你說,老三為什麽會墜機,你蘭若侄子為什麽會兩度遭災?天災*,老三的事兒是天災,你蘭若侄子的*倒是不少,這古語說的好,禍起蕭牆,哪一堵是這牆,非要讓我賀平子孫皆招災!”


    他語氣先是平靜,繼而暴怒,像一頭獅子一樣毛鬃聳立,眼欲噴火,“你給我說說,是誰?當年蘭若被綁架,是誰在背後做的主?後來的車禍,又是誰當了幕後黑手?你剛才說的福澤,你告訴我,為什麽狼總是養不熟,總是想要咬別人一口?!”


    賀孟津被這強大的目光逼的直往後倒,聽到賀平的那幾句話全身打了個激靈,他似是想要開口說什麽,卻被拉回的理智給阻止了,勉強的擠出一句,“爸,你想老三了?”


    “老小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狼崽子?他那麽溫厚純善的一個人,怎麽就生了一個魔王?到了現在你都不肯承認,我對你一再忍讓,我的兒子死於意外怪不得你,蘭若死於意外,你對我這麽說,怕我傷心不讓我去看屍體,你是怕我看到蘭若不瞑目吧!”


    賀孟津全身抖得跟篩子一樣,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他心中有鬼,聽到賀平這麽說,忽然明白賀平應該是被人告知了一些事情,立刻從沙發上滾了下來,抱住賀平的腿,“爸你別聽別人挑撥啊,蘭若那是我真的不忍心讓您擔驚受怕了啊,侄子死的太淒慘了,您都昏過去了不是嗎,我怕您出什麽意外啊,這賀家需要您啊!”


    他頭貼著賀老爺子的大腿,痛哭流涕,“爸,我都是為了您好啊!誰在您身邊挑撥的事實?五十年的父子情誼啊,您怎麽就信了別人的鬼話呢?!我為別人的公司操心,做牛做馬,勞心勞力,您怎麽就沒看在眼裏呢,我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別聽旁人挑撥啊!”


    賀平要被他氣出心髒病了,一腳踹開賀孟津,直接踹到了賀孟津的心窩子了,老爺子快八十歲了但身體棒的很,連賀孟津這麽個年富力強的人也受不住,捂住心頭低吼了一聲,很是痛苦。


    賀平從茶幾上把那一疊東西抄起來直接摔在賀孟津的臉上,“畜生!我怎麽養了個畜生在身邊!”


    顧寒緩緩起身,他眼中是從前那種對著所有人都和煦的表情,說了八個字,“四叔,你不記得我了?”


    賀孟津撿起那些東西匆匆看了一眼,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嗷”了一聲,就想要往賀老爺子身上撲,喊自己冤枉,然而賀平已經把最後一個機會給了他,人的心都是肉長的,但不代表能一直這麽退讓下去,賀平想過直接把這逆子囚上個幾年,不把他送進監獄那個地方,但現在想想,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狠心,況且是對一個根本無心的人仁慈,那就是把仁念打水漂。


    他擺擺手,兩個警衛員很有眼色的上去把賀孟津給壓住,賀孟津還想要說什麽話,賀平一句冷冰冰的話拋了出來,“把他的嘴堵上。”


    賀孟津眼裏是哀求,但有時候你能從狼的眼神中看到哀求,可是你一旦同情了,它就可能咬你一口,或者吃掉你。


    不被狼吃掉的原則之一,就是對狼狠心。


    賀平縱然昨天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天親手把自己養了近五十年的人捆上,還是有那麽一絲悲憫,他囑咐警=衛=員把賀孟津給拷上,鎖在雜物屋裏。


    警=衛=員都很有眼色,發生了什麽事都當做沒發生,叫你動手就動手,千萬別問為什麽,也不要記得,記得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就好。


    三人都離開了客廳之後賀平才鬆下了精神,那樣子,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歲。


    他眼睛流下了一行眼淚,隻有一行,嘴上不知道在低聲說什麽。


    顧寒上去攙住老爺子,才聽到他在說什麽。


    “老小,我對不住你。”


    賀平說,老小,我對不住你,居然把你兒子養成了這個樣子。


    五十年,捂石頭都要捂熱了,怎麽有人的心,還是能這麽冷?


    自古紅顏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美人遲暮了,將軍老了,心也就軟了,有了軟肋。


    賀平讓顧寒鬆開自己,自顧自的回到屋子裏。顧寒都跟不上老爺子的腳步,老爺子前腳進門,後腳就直接把門給鎖了,連顧寒都鎖在了門外邊。


    顧寒敲敲門,“爺爺,你開門。”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賀老爺子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你先忙你自己的。”


    顧寒這時候怎麽可能離開?他坐在門口,背後靠著牆,陳述這才追上來,坐到了顧寒的旁邊,門的另一側,兩人像尋常人家院落門口的小獅子,隻是小獅子是蹲著的,他倆是坐著的。


    “我沒想讓爺爺這麽傷心。”顧寒開口,“沒想到,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這麽大。”


    “血濃於水。”陳述道。


    顧寒搖搖頭,“老爺子心寒的不僅僅是這個,他剛才口中的老小,你知道是誰嗎?”


    陳述眼中帶著詢問。


    “爺爺年輕的時候參加x戰,那時候年輕氣盛,衝到前方,有一次被人肉炸彈給偷襲,當時離他最近的一個兄弟掩護了他。”


    陳述一臉震驚。


    “那人就是老小,爺爺和他一起長大,沒想到會這樣一瞬間,手足兄弟就死在了麵前,當時出來的時候老小的妻子懷孕了,本來他們想著回去的時候認幹爹,結兒女親家。”顧寒微微歎了一口氣,“後來生下孩子後老小的夫人直接走了,爺爺把他接過來,我從此多了一個四叔。從前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一起長大,一起上戰場,相約好一起回來,最後卻隻有爺爺一個人回來了。”顧寒輕輕歎氣,“爺爺平時也很疼四叔,四叔是在他身邊待的最久的人……”


    他話沒有說完,但陳述也知道那歎息聲中到底包涵了多少惋惜,老人付出的遠遠比他們這些做子孫的多,近五十年,那是半個世紀的感情啊,結果就養出來這麽一匹狼,專在暗中咬自己人。


    子不教,父之過,真的是他的錯嗎?


    顧寒沒有站起來,陳述也就陪著他坐在門邊,聽著屋內的聲音,像是老狼在低聲嗚咽,月圓之夜,大草原上,那種孤狼呼嘯,天地茫茫的感覺。


    然而這時候不能進去打擾老人,因為顧寒知道,賀平並不喜歡在他們這些後輩麵前表露這種溫情,或者自己脆弱的情感。


    過了一個多小時門才再次打開,賀老爺子又成了那副鐵麵孔,麵色與平常無異,顧寒想要站起來,腿由於坐的時間太長,有些麻木,打了個趔趄,陳述站的穩,急忙攙住他。


    當著老爺子的麵,兩人也沒有什麽避諱的,賀平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顧寒聽著他這個聲音小了,“爺爺。”


    “還知道叫我爺爺?你這三年不回來……想到你直接三年不回來,我現在心都氣的慌。”賀平麵不改色心不跳,嘴中嘟囔了這麽一句。


    顧寒立刻投降,“下次保證不這樣了。”


    “還有下次?!”賀老爺子瞪眼,“你就好好呆著!爺爺什麽都不強求,隻想你好好活著。”


    顧寒不再笑了,低眉順眼,老老實實,“保證老實在這殼子裏呆著,和爺爺一起過下個世紀。”


    “你爺爺我活到那時候就是千年老妖怪了。”賀平啼笑皆非,“來我書房吧,說一說你們接下來的打算。”


    “賀老先生……”陳述剛開口,被賀平瞪了回來,“叫什麽?”


    陳述這時候雙q忽然暢通無阻,“爺爺。”


    “說吧。”賀平滿意了。


    “我和顧寒是真心相愛,希望你能成全。”到了老人麵前陳述覺得自己那點心思被看的點滴不剩,演技是一回事,閱曆卻是在演技之上的,賀平能被賀孟津瞞那麽久,也不缺對身邊的人放心這點吧。


    被至親至近之人騙,人要很久很久,才能發現,治愈傷口,要更久。


    因為你對他們從來不設提防。


    這久,大抵短則三五七個月,長則有十年二十年。


    顧寒真心覺得剛才想陳述雙q不欠費,是自己一時腦抽了,他苦笑著搖頭,心想,“剛才爺爺什麽都沒說,就是默許了,你非要這麽明麵提出來,要老人家說同意,是該說你榆木腦袋還是該說你死倔到底?”


    賀平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斑白的眉毛動了一下,似乎是在驚奇於陳述又說了一遍,很多事情他沒有開口,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兩個小年輕晚上一間,白天又那麽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他雖然是個活了近一世紀的老古董,但這並不代表他是陳舊的“老不懂”,現在發生的很多事情,他那個時候都經曆過,戰友之間不乏產生過這種感情的,最後也大多分開了,少餘人出國過平靜的日子,也有走到最後的,隻是太難,太難。


    賀平坐在藤椅上,一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午後的光灑在他的身上,柔軟的光芒遮掩了一部分他那種淩厲的氣場。


    “我準備先把公司打理好。”顧寒開口,“把四叔的爛攤子收拾一下。”


    “辛苦你了,是爺爺不中用了。”賀平眼中閃過失意。


    “爺爺,別這麽說。”顧寒雙手覆在賀老爺子的膝蓋上,像很小的時候,他對爺爺撒嬌那樣,隻是現在他長得很高了,而爺爺的身軀仿佛萎縮在了椅子中一般。


    所以他蹲在地板上,這樣仰視曾經仰視過的英偉的爺爺。


    “放開手去做吧,做你想做的事情。”賀平道,“你現在做著什麽事情?”


    “當演員。”顧寒說這個時候自己先笑了,“覺得這一行當也很好玩,本來醒來之後到了這具殼子裏,然後一係列事情,孫兒貪玩,沒有及時回來。”


    “爺爺知道你的顧慮,能回來就好。”賀平伸手拍他的肩膀,“那個圈子亂,你之後還回去嗎?”


    “我知道,”顧寒點點頭,“我會小心的。”


    “還有你,”賀平扭頭對著陳述,“你剛才說的我可是都聽見了,你喜歡蘭若,蘭若看起來也喜歡你,老頭子不做亂點鴛鴦譜的事情,支持自由戀愛,既然相愛了,就好好在一起。”


    顧寒眼中帶著淚意,賀平笑了,像是回憶起了什麽,“年輕有衝動,衝動在很久之後就會化成親情。年華老去,一切瘋狂都趨於平靜,才能體會到身邊有一個人一直在,是很好的一件事情。當年遇見蘭芷,就是你奶奶,我就知道那是過一輩子的人呢。”


    “我也是。”陳述拉著顧寒的手,鄭重的許下承諾,向著眼前這位老人,“我會和顧寒,走一輩子。”


    “老陳家,”賀平歎了一口氣,“你父親是陳黎?”


    陳述點點頭,“正是家父。”


    “性格懦弱,脾氣溫和,卻又迂腐的要命。”賀平搖搖頭,陳述急了,話衝口而出,“我和他不一樣!”


    “哦?”賀平眼中帶著笑意,“我當初和你父親隻有一麵之緣,也是在他結婚的時候,我記得你母親,那時候蘭若的媽媽還誇了一句,說你母親很果斷,不像是尋常女人,這麽說來,你的性格還是肖像你母親的。”


    “您還記得家母?”陳述有些驚喜,他自己也有許久沒有見到母親了。


    “那時候蘭若也參加了婚宴,說來,你們的緣分不是那時候就建立了吧。”賀平打趣自己的幺孫,看著囧囧有神的顧寒,“你還跑去拍拍新娘的肚子,說那裏有個寶寶啊,以後娶了當老婆多好。”


    這簡直是窘到西天去取經啊,顧寒發誓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幼稚過,不可能!他可是一隻很早熟的蘋果啊!


    怎麽會幹這麽囧的事情!


    “當年還被一群人給笑了,你還振振有詞,說摸到小娃娃動了,肯定是對你有感覺了。”賀平回憶起來就覺得好笑,“非要扯著這個理由,逼你袁阿姨答應,結果轉頭就去吃東西了。”


    顧寒嘴角和眼角都在抽搐,“是,是嗎?我怎麽沒有想起來這麽一件事情呢。”


    “那是因為你還年輕,”賀平一語揭破,“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很多想不起來的事情就忽然想起來了,因為你開始回憶了。我也是才想到跟陳家確實有這麽一次交流,之後便再無交集,也許你們小孩子有自己的世界,隻是我們不知道。當年陳家幼子出生的時候還說是男孩子沒在一塊的可能性了,沒想到這麽多年,真的在一起了,要說是緣也是債,你當年自己開口要的,現在都有了。”


    陳述聽到這裏也覺得神奇,他的父母確實是奉子成婚,這麽說來真的是有這件事情。這麽一出插曲把兩人的相遇年齡提早了六年,也許真的是緣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賀平道,“陳家那邊我會吱一下聲,孟津有錯,靜嘉卻是無辜的,她不願意自己就這麽被嫁人,給我說過這件事情,正好把什麽訂婚給推了。”


    “謝謝爺爺。”陳述和顧寒坐回自己的位置。


    賀平擺擺手,“這是小事,老虎沒利爪,餘威還是有的。不過說回來,你呢,你之後的打算是什麽,一直這麽拍戲?”


    陳述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這是我的夢想。”


    “那就拍下去吧,當年梅先生一介戲子依然揚名立萬,拍戲雖然和唱戲有差別,卻也都是藝術一類,我沒什麽職業偏見,哪一行都可以做出來貢獻,好好做。那什麽ask獎不是還沒有得過麽,值得衝擊一下。”賀平道,笑的皺紋掩不住,“哪一天我老頭子也去電影院看一下,很久沒出去了,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活動活動筋骨。”


    他說著站了起來,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表,“正好,也到了鍛煉的時間了。”說罷抬頭看了兩人一眼,“要一起來麽,老頭子教你們一招。”


    陳述惶恐,顧寒驚恐,為了不打擊老人家的興致,表麵還是虛偽了,“還是不了,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


    賀平上上下下掃了自己孫子一眼,微微皺眉,語重心長道,“還年輕,要好好鍛煉身體。”


    他這句話一說,陳述先鬧了一個大紅臉。


    陳影帝,你的演技呢,你的表演功力呢,都破功了嗎!


    這次兩人來的匆忙,東西也沒帶全,所以沒有多做停留,顧寒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來的勤奮,勤奮到老爺子煩他為止才算是把老爺子給撫慰了,回去的時候老爺子還在院子裏打太極,動作行雲流水,精神矍鑠。


    顧寒沒有直接去問爺爺會怎麽對四叔,那已經不歸在他的範疇了,但他知道,這次爺爺一定不會輕饒賀孟津的。


    “恭喜,”上了車之後陳述側頭對著顧寒笑道,“你終於回來了。”


    顧寒亦欣然,“是啊,終於回來了,正大光明的進來,正大光明的出去。”


    “之後的事情更辛苦。”陳述的手覆在顧寒手上,“那麽大一個公司。”


    “這點倒是不用過多擔心。”顧寒道,“我從前的班子應該還能找回來,隻要誌同道合,價錢談的合適,他們再次為我打工,不是問題。”


    “你是打工皇帝的boss。”陳述打趣。


    “這句話我喜歡。”顧寒眼睛彎成一條線,中間閃現狡黠的光芒,“不過這次我不打算在這上麵過多停留。”


    “怎麽講?”陳述疑惑。


    “你忘了我說的,我以後要做導演。”顧寒想起那一疊劇本,“很多時候不必把自己拘泥,公司大約過個一年兩年整好,之後隻需要監管,做個甩手掌櫃,把投資往電影這方麵轉移,再去歐洲或者a國學一下導演藝術,之後可以兩邊跑。”


    “倒是個好計劃。”


    “以後還要陳老師多多指教呢。”顧寒腳踩油門,車緩緩行駛,“我這個窮導演,請不起其他演員,很貴啊。”


    “那就來找我咯。”陳述開口,“我想申請,做你的專屬演員。”


    “那就這麽說定了。”顧寒輕而易舉的收獲了一枚票房保證。


    太陽緩緩沉落,然而誰說,明天不是一個好天氣呢?


    一個月後發生的事情很多,世界杯來了,西班牙出局了,很多事情飄然而過,仍然有很多事情在一些特定的圈子裏成為傳說。


    譬如顧寒這匹黑馬忽然成了豪門&權|力政|治中心屹立不倒的賀家養子,掛名到了那個早已去世的賀家三子名下。


    很多人開始討論,這人到底誰睡了誰,不然怎麽就是你被收了,別人不被收,你成了養孫?什麽,你說沒有?裝什麽白蓮花,一定睡了!


    又譬如他不僅鯉魚躍龍門,順便還把有名的創業人賀蘭若的財產歸到了自己名下,接手了這個公司。


    對於這個很多人都是暴漫臉,據說當時某涯扒顧寒的時候,底下一排的暴漫臉。


    你特麽在逗我?


    一個大學肄業的人去管理一個風投公司,你天涼王破好過秋呢,撒錢好玩嗎?股票當時更是崩的一瀉千裏,奔騰浩然之勢。


    再譬如這件事情過了一個多月,源盛公司居然有了起死回生,東山再起之勢,顧寒一躍成為了娛樂圈的傳奇。


    他的手下圈了兩個打工皇帝,一個在源盛,另一個的用處眾望所歸。


    華影公司主動放手,和顧寒好聚好散,顧寒成立了寒夜工作室,第一個簽進來的明星是陳述。


    超一線天王巨星陳述!


    很多人的下巴掉了下來。


    後來爆出來的事情讓他們來不及撿自己的下巴。


    很多人這才明白為什麽另一位打工皇帝的本職是金牌經紀人了,因為寒夜工作室的需要。


    這時候他和陳述的愛情長跑進行了四年,雖然之前的事情被一時解決,這時候很多人的想法很一致:


    誰當初說兩人是炒作的?!放學別走,保證不打死你!


    對於記者的采訪兩人倒是坦蕩蕩,直言已經結婚了,說著鏡頭轉移到了顧寒的手上,手指白皙修長,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個花紋繁複,顏色複古的藏銀戒指,兩相輝映,當時一度成為了流行。


    然而隻是在源盛公司留了不到一年,顧寒就把權|力下放,錢生錢,把重心轉移到了電影投資上,自己先一步去了a國學習如何做一個導演。


    陳述這時候去了歐洲,接了一部小成本電影,《delivering》(中文名:《上帝的禮物》),一個華裔導演執導。


    這部片子兩個月就拍完了,上映也很順利,半年之後的暑假檔,夾雜在一堆大片中,反而別有樣趣。


    拍攝全程保密,幾位主演都被關在一處,與世隔絕一般,這段時間連顧寒都聯係不到陳述,所以影片出來,他直接來影院觀影。


    a國n市滿地都是尋夢人,編劇,導演,人人都想成名,但更多的都是被湮沒的火花,影院裏人很少,大部分的人都泡在了攝影棚和電影城,找製片人和投資商,渴望把自己手中的本子搬到大屏幕上。


    顧寒的心態倒是很平和,所以知道陳述的片子上映了,他抽了一個下午,買了兩張票,把這部影片看完。買票的時候售票員還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陪你女朋友來嗎?”


    顧寒思忖了一下,搖搖頭,“不。”


    售票員眼睛中帶著同情,以為這個年輕人受了情傷,不想說出來,n市這種事情太多了,哪怕外邊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很帥氣,但擋不住窮,窮就有人離開身邊,哪怕當初講好的同患難,這種事情太多了。


    顧寒看著他那同情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想歪了,但他也懶得糾正,誰叫片子的主人公沒有在自己旁邊呢。


    不過也許那時候,他們會被認為是兩個失意人一起來影院吧,除非上一場觀影的人發現做過偽裝的主演。


    不過這一切現在都是遐想,陳述還在國內,籌備《龍族ii·悼亡者之瞳》。


    作者有話要說:之後的劇情……請少年少女們像花兒一樣跟我在陽光下奔跑吧!


    跳木馬拉雙環走平衡木雙腿穩定落地式感謝夜風起和海苔的地雷!感謝日暮遲歸的手榴彈!


    抱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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