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駱嘉心做了一個夢,夢裏麵分不清刀光劍影還是刀山火海,總之感覺渾身都在疼。分不清白天黑夜,看不到任何人影。


    下意識喊著:“疼……安逸我疼……”


    隱約看見了安逸的人影,他輕拍著她的手背:“乖,我在這裏,不疼,睡一覺就好了,睡醒了就不疼了……”


    駱嘉心低聲啜泣,拉著他的手,不停哭訴著這近一個月來的痛苦。


    “安逸……安逸……疼……渾身都疼……”


    淚眼朦朧中,感覺到嘴唇兒被人輕輕咬住,感覺到一片柔軟,探入的東西那樣溫軟。


    “對不起,嘉心。”


    那一晚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個夢,駱嘉心醒來時,再怎樣努力都無濟於事,想不起細節,唯一能感覺到的是枕頭很濕。


    -


    在駱嘉心轉院時,她還是以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醜樣子,穿著防止再度生疤的緊身衣,麵對了邵正灃。


    駱嘉心可以短時間的坐輪椅,正在要進電梯去樓下的過程中,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邵正灃。


    駱正仁幾人都記著邵正灃,見他來了,就給了他們二人獨處的時間。


    邵正灃蹲在駱嘉心麵前,想要抬手碰碰她,但又怕碰疼了她一樣,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駱嘉心輕笑了一聲:“沒關係,可以碰的,不會很痛。”


    邵正灃彎腰:“那就碰碰你的唇吧。”就在駱嘉心的唇上親了一吻。


    駱嘉心微怔。


    邵正灃溫柔的看著她,緩緩說道:“你就沒發覺為什麽我隻是幫朋友的忙,卻在你的售樓處留那麽久嗎?沒發現為什麽剛好你的房東不再租房子,介紹的房子裏剛好有我嗎?你就不想深究我悔婚的原因嗎?”


    駱嘉心張了張嘴,感覺嗓子有些疼。


    “別,邵正灃,你別跟我說這樣的話。”


    邵正灃笑了,伸手輕輕觸摸著她的唇:“這一個月沒來看你,是怕我在看到你的樣子後,你對我有抵觸心裏,也順便幫你聯係了國外最好的康複醫院,我陪你一起去吧,好嗎?”


    駱嘉心猛地閉上了眼。


    邵正灃抬手擦著她的眼角:“別哭,我想陪你的原因不過是覺著你爸媽歲數大了,再陪你到北京折騰,身子骨吃不消,何況你家裏還有一個妹妹。我剛好在國外有投資,相當於順便照顧你,你也不用有心理壓力,如何?”


    這時,鍾瑾冷酷的聲音突然在駱嘉心耳邊響起,是安躍霄,真的是安躍霄間接導致的那場事故。


    駱嘉心睜開眼,眼中帶淚,很輕的點了頭:“好。”


    -


    駱嘉心隨邵正灃去了國外進行康複治療,從九月一直到第二年十二月,整整十六個月的時間。


    這十六個月,應該是駱嘉心整個人生當中最艱難的時刻。


    邵正灃起初兩個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總是陪著她。


    從衣食住行開始,每一樣都是邵正灃親自置辦。


    邵正灃在內地是有名的投資商,去駱嘉心的售樓處當老板,都算是度假,而陪駱嘉心到了國外,竟成了駱嘉心的老媽子,甚至連駱嘉心的衛生巾,都是邵正灃買來。


    駱嘉心的情緒變化越來越大,邵正灃對她越好,她越想發瘋折磨他,每天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她說她要出門,她想聽的不是邵正灃說“好”,而想看的邵正灃反駁她,她不想看到這樣對她百依百順的邵正灃。


    曾經那樣一個高傲的人啊,三十三歲的人,竟然對二十五歲的她言聽計從。


    駱嘉心的情緒越來越暴躁,休息時間從來不固定,明知道邵正灃前一晚辦公到很晚,早上還要去開會,她從半夜就開始作,摔東西踹桌子,邵正灃每次都一聲不吭的出現在她身邊,抱住她,一遍遍的安慰她,從來沒有過一絲的不耐煩。


    駱嘉心要被對她這樣好的邵正灃搞崩潰了。


    她現在是禿子,她的臉毀了,聲音都有些毀了,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每天穿著難看的緊身衣,她還有什麽值得他這麽對她?


    邵正灃這樣的條件,明明會有大把優秀的人願意陪在他身邊。


    他為什麽非要抓著她不放?


    駱嘉心越來越不願意出門,越來越自閉,甚至有些日子被邵正灃誤會得了失語症。有時裝睡說夢話,喊安逸的名字,叫邵正灃滾,但邵正灃仍舊不離不棄,


    駱嘉心情緒失控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不正常,術後也開始顛三倒四,而邵正灃,也終於被駱嘉心一個茶杯擲過去,傷了頭。


    這一擲,邵正灃的頭頂縫了三針,錯過了一個千萬合同,再出現駱嘉心的病房內時,已經是兩天後。


    而駱嘉心看到邵正灃後,第一個動作就是跪下。


    駱嘉心一眨不眨的看著邵正灃的腳下,平靜的說:“邵正灃,我駱嘉心求你了,求你不要再來管我,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因為傷害你而內疚到夜夜失眠。邵正灃,我求你。”


    駱嘉心如果單單隻是用嘴說這樣的話,邵正灃或許尚且還能接受,但那一天,窗外飄著雪,為萬聖節裝飾著的氣氛,那樣濃烈。


    而房間裏,駱嘉心的這一跪,幾乎將邵正灃的眼淚都跪了出來。


    邵正灃咬著牙,咬肌繃得死緊,一個音節兒都發不出來,無法相信駱嘉心竟然能對他做出這樣狠的事情。


    她明知道這一跪,就會徹底絕了他的念頭。


    駱嘉心等不來邵正灃的回答,續道:“所以,要我給你磕頭嗎?”接著,駱嘉心作勢就要給邵正灃磕頭。


    邵正灃幾步過去,拉起她,狠狠的吻著她,一直吻到兩人嘴邊嚐到鹹味兒。


    邵正灃隱忍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從那以後,再未出現過,於駱嘉心的視線中徹底消失。


    駱嘉心給國內的父親去了電話,叫他幫忙在國內找個靠譜的特護來照顧她,或者讓國外的朋友幫忙找個人過來陪她,同時囑咐道:“你們就別大老遠的來了,你們來一次,我就感覺心髒抽疼一次。”


    之後,十四個日夜,都是駱嘉心跟父親國外朋友送過來的人一起走過來的。


    這個稱不上是特護的人叫蔣曉夢,河南妹子,二十四歲,很清純,笑起來很甜,同時也很能幹。聽說是考上了這邊的學校,順便投奔美國親戚來的,結果美國親戚對她不好,又打又罵,她就慢慢學會了自力更生。在沒課的時候,就跑來陪駱嘉心。所以她不算是特護,更像是駱嘉心的朋友。


    駱嘉心特意問過她,是否認識駱正仁,蔣曉夢說不認識,駱嘉心才安下心來。


    如果她父親認識這個蔣曉夢,那她幾乎可以斷定她父親對名字裏有夢的人有變態的*。


    幸好,這個蔣曉夢,不是陳夢。


    蔣曉夢是個很安靜的女孩,駱嘉心康複這段時間,也很安靜,兩個安靜的女孩湊到一起,氣氛十分融洽。


    隻是當駱嘉心忍不住發脾氣不想康複時,蔣曉夢總是沒辦法處理,勸駱嘉心更是勸不通,唯有眼看著駱嘉心將房間裏的東西一一砸碎,靜等她發完脾氣。


    每一次駱嘉心發完脾氣後,都有輕生的念頭,但每一次看到蔣曉夢甜甜的笑,駱嘉心就想,算了吧算了吧,她要是死了,蔣曉夢估計會哭死。


    康複治療是一個漫長而折磨人的事情,駱嘉心每天看著自己的新舊皮膚替換,有時候嚇人的自己都不敢看,每天都像是在做噩夢。


    而自己這張臉,看起來就像假人,有時候一個角度,很美,但有時候一個角度,都能把她自己嚇到。久而久之,房間裏的所有鏡子都被駱嘉心摔碎了。


    康複醫院有人關照過,醫生對她都很好,並且每個醫生都勸她接受心理治療,駱嘉心脾氣倔,更因為那場事故從來沒有真正從心理上接受過,持續了半年多的嚴重的心理問題。


    直到又七個月後,六月份時,駱嘉心心血來潮要上微博,在微博關注裏看到了特殊關注人安逸,要跟那天她見過的女人的訂婚及懷孕的消息,駱嘉心絕食了兩天。


    兩天裏,她翻遍了安逸的微博。


    從她剛離開的那天開始,安逸就發了一張她的背影的微博,沒有配文字。


    在此之後,很多條微博,都不再關於她,都是安逸的瑣事,生病的瑣事。


    三天兩頭的,發一張醫生開的藥的照片,發一個感冒痛苦的表情。要麽就是做胃鏡後的報告單,配著文字,膽汁反流性胃炎。半年內,好似幾天他就會生一回病。


    六個月時,他發了一條隻有文字的微博:駱嘉心你牛逼,我都要死了你也不回來是吧?


    駱嘉心看完這幾個字後,心髒猛地一個抽痛。


    再下一條微博,也就是最新的微博,時隔三個月,今年六月份,他說,訂婚儀式完滿完成。另:鍾瑾,懷孕了就多休息。


    一共就這些微博,駱嘉心從頭到尾的看了很多次,每看一次都是給自己找一次罪受。


    直到駱嘉心絕食後的第三天,突然一改從前,積極麵對心理治療。


    又半年後,駱嘉心的心理狀況轉好,皮膚的傷也明顯轉好後,十二月,駱嘉心飛回了國內。


    平安夜當天,駱嘉心到家。


    而這一天,再次成為駱嘉心的苦難日。


    後媽老了十多歲的樣子,而家裏又多了一個大肚子女人,駱嘉心看著昔日好友父親舊愛的陳夢,登時感覺比被雷劈了更渾身冒火。


    駱嘉心提前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拿鑰匙開了門後,眼見張桂琴給沙發上的女人端茶倒水,皮鞋往地上重重一扔,隨手拎起門邊的高爾夫球杆,朝著陳夢就衝了過去。


    “啊——”張桂琴忙擋住她,又高興又緊張的說:“你怎麽回來了,回來前怎麽也不說一聲?你你你先放下!”


    駱嘉心的身體行動仍然有些不變,被張桂琴攔著碰到了痛楚,“哎喲”了一聲。


    張桂琴趕緊扶駱嘉心坐下:“媽碰到你了?哪疼?你還沒好呢怎麽就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家不都被別人給攻破了?”駱嘉心疼得直皺眉,一邊瞪著陳夢:“你手段夠多的啊,這是什麽,一年後卷土重來?上次你那孩子被人打掉,這次就不怕了?”


    陳夢嗤笑:“上次你不是讓安逸處理我的嗎?安逸心還是善,要是我的話,我肯定得把這女的搞到絕育。前陣聽說安逸訂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次恐怕再沒時間幫你處理我了吧?”


    “而且啊。”陳夢左右端詳著駱嘉心的臉:“聽說你被火燒了?嘖嘖,瞧這可憐見兒的,回家還要帶墨鏡戴口罩,拿下來啊,不敢見人了啊?”


    駱嘉心深吸一口氣,摘下墨鏡盒口罩,素顏,同時明顯感覺五官不順眼,有缺陷,但仔細各個部位去辨別,又覺著沒有缺陷,可拚在一起,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遠遠沒有了曾經的美麗。


    張桂琴心疼的拍著駱嘉心的手:“餓了吧?來,跟媽來廚房看看有什麽菜肉,你想吃什麽,媽給你做。”


    駱嘉心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但仍咽不下這口氣,坐了下來,意味深長的問:“肚子裏那玩意兒是男的?我爹的?”


    陳夢一副子憑母貴的嘴臉,邊往嘴裏扔著水果邊說:“是啊,男孩呢,你爸這麽多年一直盼著有個兒子,你不知道?隻可惜某人的肚子不爭氣,那我當然要為正仁生了。”


    “嗬。”駱嘉心冷笑:“不就是下崽子麽,外麵隨便拉來一個女人就有願意為我爹生兒子的,你也不想想他為什麽找你生?”


    陳夢一愣:“你什麽意思?”


    “我啊。”駱嘉心笑:“這種事兒你都沒想明白呢,還要大言不慚的給他生兒子?都說孩子的智商隨媽,如果這男崽子的智商隨你的話,我估計咱家這老頭子都得悔的牙癢癢,再去找別人繼續生去。”


    “嘉心,你少說兩句吧……”張桂琴拉著駱嘉心的胳膊不想讓她繼續。


    陳夢的肚子看起來至少有六個月大了,但還不至於走路要撐腰的程度,這時起身,卻是撐著腰,挺著肚子,走到駱嘉心麵前,高高在上一樣俯視她道:“你說,你把之前的話說完了,他為什麽找我生孩子?”


    “因為啊。”駱嘉心慢悠悠的說:“因為你隻是個小銷售員,你沒有背景,還是從鄉下來的,屆時我爹甩你還不跟玩似的,隨便一個官司就能要到兒子甩了你,你一個人舉目無情的,能玩的過地產大亨?我爹這麽多年來隻賺不賠,你當他沒腦子的人嗎?還能把家裏財產分給你?他傻逼啊?”


    張桂琴聽到駱嘉心這樣說駱正仁,忙拽了拽駱嘉心的袖子:“嘉心,你別這麽說你爸。”


    駱嘉心想起陳夢那件事,冷哼著,但言語上也沒有再過分。


    而陳夢這時,忽然拐了個話題,輕聲問道:“駱嘉心,你多久沒聯係劉達誌了?”


    駱嘉心眼中頓現淩厲:“什麽意思?”


    “劉達誌他啊。”陳夢輕道:“死了。”


    “你說什麽?!”駱嘉心幾步走到陳夢跟前:“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說啊,劉達誌死了。”陳夢的語氣終於不再那麽高傲,夾雜著痛苦:“你不是跟他說就當我死了嗎,劉達誌猜到我回老家了,回老家來接我,那天下雨路滑,連帶著司機都死了。”


    駱嘉心渾身僵住,不可置信劉達誌竟然死,死了……


    陳夢這時邊扣著手指甲,邊說:“張桂琴,我想吃海參。”


    張桂琴“哎”了一聲,又擔心的看了眼駱嘉心。


    駱嘉心整個人都陷入劉達誌已經死亡的這一消息中,無法回神。


    張桂琴拍了拍駱嘉心的肩膀,問:“你一個人行嗎?”


    陳夢登時怒道:“我不是人啊,什麽叫做她一個人行嗎?!”


    張桂琴忙道歉著,駱嘉心緩緩回過神來,對張桂琴點點頭:“行,媽你去忙吧。”


    等張桂琴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時,陳夢再次起身,走到駱嘉心麵前,俯身,在她耳邊輕道:“你害死了劉達誌,我旁觀了你十七個月的痛苦,嘉心寶貝兒,我很滿意呢。”


    駱嘉心怒目圓睜,不可置信的說:“那場火是你放的?!”


    “對啊,我放的。”陳夢微笑著說:“可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來。”


    -


    平安夜,這就是駱嘉心所過的平安夜,知道了兩件幾乎令她崩潰的事。


    一件是劉達誌因她而死,一件事當年那個讓她受了十七個月苦的人,竟然是陳夢。


    哈,看,冤有頭債有主,真是沒有人可以逃過。


    駱嘉心當晚發了高燒,駱正仁回家後聽到駱嘉心突然跑回來,明白這時候將陳夢趕走也來不及了,趕緊上樓去看她。


    駱嘉心已經高燒到神誌不清,嘴裏不停說著什麽。


    張桂琴和陳夢紛紛跑來問情況,駱正仁瞥了眼大肚子的陳夢,冷道:“你在家待著吧你。”


    叫上張桂琴:“送嘉心去軍區醫院。”


    幾乎時隔一年半,駱嘉心再次來到軍區醫院,醒來時,見到陳長平醫生,倒是有了一點兒親切感:“陳醫生。”


    “氣候不適,又急火攻心,沒事兒,打點針吃點藥就好了。”陳長平打量著駱嘉心的臉,點頭道:“恢複的不錯,比我想象中要好。”


    駱嘉心隻覺頭疼,但仍露出個微笑:“謝謝當時陳醫生的照顧。”


    “謝什麽謝,要謝就謝他吧。”陳長平指著身後,一邊示意護士跟他走。


    二人離開後,駱嘉心這才看到立在門前的男人——安逸。


    一手插在褲兜裏,神情諱莫如深,讓她看不進他眼中,看不懂他此時此刻的情緒,像隔著很遠的汪洋江河,距離以光年計算。


    一年多不見,安逸沒有太大變化,仍舊同以前一樣西裝筆挺,但較之前瘦了一圈,而總是掛在唇邊的笑……也沒有了。


    駱嘉心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揚起一抹微笑,像是老朋友見麵時露出的那種熟稔的笑:“安大師,好久不見了啊。”


    安逸沉默的走過來,坐在她床前,抽出被子裏的手,輕輕的摸著她的手背。


    這幾下摸的,駱嘉心十分不舒服,趕忙將手抽了出來,笑道:“幹嘛呢這是,剛見麵就調戲人啊?”


    安逸漫不經心的收回手,歪頭看著她,就定定的看著她,不發一言一語。


    駱嘉心被盯得不自在,扭著身子要坐起來,但被安逸一手輕輕按住。


    接著安逸的手緩緩上移,一直放到駱嘉心的左胸上。


    駱嘉心幹笑著左右躲著他的手:“唉你這人怎麽還順杆就往上爬啊,趕緊鬆開我啊,不然我報警被猥|瑣男調戲了!”


    安逸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笑意,波瀾不驚而冷若含冰。


    駱嘉心也沒了笑意,隻是身體一次次往後躲著,但終究躲不開安逸的手掌心。


    安逸將的手放在駱嘉心的胸前許久,終於緩聲開了口:“我就是想感受一下,你這顆心,是冷的還是熱的。”


    駱嘉心僵住。


    “如果是冷的,怎麽就被我那麽捂都沒捂熱呢?如果是熱的,那這顆心是為誰熱的呢?”安逸抬頭,望進了駱嘉心的眼裏,輕道:“十六個月啊,駱嘉心你真牛逼,十六個月,杳無音信。如果你今天不發燒被你爸送過來,是不是繼續失蹤呢?”


    安逸的聲音太太太沒有情緒了,乃至於駱嘉心心跳加速的厲害,根本無法作答。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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