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派出所,我雙手抄在褲子口袋中,低頭,挑眉朝真一問道,“之前你在派出所不說,那好,你能不能現在跟我說說,你身上的傷是從哪裏來的?群毆啊,想不到我們的真一大少爺還真有氣魄啊。”不知為何,很少發火的我現在肚子裏的怒氣沒由的竄出來。


    但是真一保持著他滿不在意的模樣,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點上,嘴裏咬著煙,言語模糊的回道,“別生氣啊,我還不是沒問你你這一個多月去哪邊逍遙了,虧我還要每天還費盡心思躲著你那青梅竹馬牛郎臉的追問,人家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我才是受害者好不?”


    我心裏覺得好笑,“什麽受害者,一大堆沒有邏輯的歪理由,還有,你手機裏怎麽會有我的號碼。”


    “這個嗎——”真一嘴中呼出一口煙,吐在我臉上,“你猜啊。”


    我眯起眼睛,臉上的笑意加深,伸出手臂,抓住他夾著煙的手,慢慢用力,“真一少年,我現在可沒有空陪你玩才猜謎遊戲,知道嗎?”


    “恩——”尾調上揚,真一沉默著上下打量我,然後開口道,“你這個月究竟去哪裏了,感覺你變了很多。”


    再加深手上的力度,“這不用你關係,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你選一個,第一個,還是第二個?”


    “好吧,是我跟你第一次上床後,偷偷保存下來的。”


    我鬆開手,表情緩下來,歎了口氣,“你說你年紀買比我大一歲,怎麽就不能老實點……好吧,我這個月不在,你沒把我的房子給拆了吧?”我說出了一個我最關心的問題。


    真一一邊揉著他通紅的手腕,一邊回道:“放心吧,你不在家家裏冷清死了,還有你那個死牛郎臉時不時的騷擾,我哪有心情呆在那,怎麽有心情住啊。”語氣中含著委屈,好像在控訴著我什麽。


    我將手插回口袋,“那你這段時間住哪了,要是你有地方住,當初也不會去敲詐我吧。”我說道。


    “放心好了,總會有好心的有錢的太太包養我的。”真一不以為意的說。


    我拉長調子“哦——”了一聲,“那看來今天那些有錢的好心的太太就不能收留你了。”視線在他臉上上下遊移,青一塊紫一塊的,真是慘啊。我有些幸災樂禍的“嘖嘖”說道,“看來你很吃相啊,不然那些打你的人不會那麽痛恨的直往你臉上打了。哎呀,他們沒有廢了你那不爭氣的兄弟是不是說其實他們還是手下留情了?”


    真一聽後別過頭去,深深吸了口煙,“真是無情啊,虧還有一句俗語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許我該和你的那位青梅竹馬好好的談一談我們之間的事,省的他最後也誤入歧途,早日識清你的真麵目為好啊。”


    我眉頭一緊,伸手扶額,“算了算了,你總是拿這說事,對了,你午飯吃了嗎,我現在餓了。”


    “恩?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是餓了。”


    “你啊。”我又歎了口氣,視線突然轉向他擦破皮了的嘴角,下意識大拇指在上麵不輕不重的一抹,“我看還是先回去給你處理一下上課,果然那個警察大叔不靠譜啊,走吧。”我不著痕跡收回手,轉身向前邁出幾步,回過頭,卻發現真一依舊站在原地。


    心中又是一陣無力感,“你怎麽了,快走啊。”


    之間真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叼著香煙,雙手一攤,作無賴狀,“我已經被打的脫力了,我走不動了,你先走吧。”


    額頭浮出一個個青筋,我回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起來。真一順時整個人靠在我的身上,下巴擱在我的肩窩上。我將嘴巴湊到他耳旁,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吃定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哪有,我真的沒力氣了,你看我被那群人打得多慘。要不你背我?”


    “背你個頭!”我破口大罵出來,“男人背男人你說這是哪門子的事,你有本事變成個軟妹子再過來。還有,你要是對你的傷不服氣,你大可將那些群毆你的人供出來啊,大哥,你現在又是鬧什麽啊!”


    “切——”我聽到真一發出了這麽一個響聲字。隻見他伸出小拇指掏了掏他的耳朵,說道,“我做這行可不像他們那群人一樣,我是有職業道德的人。”


    “哦,是這樣啊。”我恍然大悟,對他說,“真一你現在比我大一歲,也還是未成年吧,未成年從事情-色買賣服務是違法的吧,說到底你是吃了啞巴虧不敢告他們,怕被他們抖出你的事吧。”說著,我在他耳旁輕輕嗬了口氣。


    不過真一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被我拆穿,他淡淡開口,“被你發現了。”


    “我又不傻。”我反駁道。


    “對,你剛剛說的偏差值真是高的嚇人呐,果然是因為是優等生的關係嗎?”真一突然問道。


    “當然不是,你覺得單單的書呆子能到我的水平嗎?”


    “……我今天才發現其實你還是挺自戀的。”


    “這是你的錯覺。”


    “恩?你這是幹嘛?”真一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我蹲著身視線向前,雙手向後展開準備接住他,回道,“今天為難的講究一下,快給我坐上來。”


    “呃,你還真當真啊。”


    “要是你不上來那就算了,你就在這裏慢慢耗著吧,也許那些痛恨你想揍你的人就在這四周暗處中躲著呢。”說著,我佯裝要起身。


    下一秒感覺背上一沉,他的手臂勾上我的脖子。我聽見真一在我耳旁說,“既然你都這麽誠心誠意求我了,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吧。”喂喂,真一少年,請你別講出這麽傲嬌的話啊。


    我起身,背上還背著個真一,腳步卻依舊輕鬆。“你啊,是不是該找個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做啊,你看你長相也好,吉他的技術也不錯,不如先加入一個樂隊試試,也許哪一天被星探挖掘然後做個明星什麽。恩……我看除此之外你也沒什麽優點了,這樣也總比你在貴太太身邊吃青春的飯,碌碌無為好吧。”我試著勸說真一走上正途。


    “樂隊嗎?”真一喃了喃,“也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不過現在你,你先把你的傷給養好,這樣才能給大家留個好印象啊。”我再接再厲道。


    “囉嗦啊。”真一咕噥著,卻將腦袋深深的埋在我的頸窩裏。


    搞定真一少年花費了我大量的時間,我從未知道,原來受傷後的真一是這麽的粘人。我將做好的飯菜端到他的麵前,他躺在我唯一的床上,額頭上敷了一個巨大的冰袋,原來是因為受傷的地方一開始處理不當,稍微有點細菌感染,發起了低燒。


    “快點把飯給我吃了,這樣病才會好得快。”我說道。


    真一移開視線,無力的揮揮手,拒絕道:“我現在好難受,我吃不下去。”


    聽此,我咧開嘴朝他呲了呲嘴,雙臂環胸注視著他,“你是要我親自動手替你喂下去呢,還是你自己動手,恩?”我承認這是威脅。


    “真是粗暴!”真一長長抱怨了聲,一個悶頭鑽進了被子中,“我要你唱歌給我聽。我聽那個吵著來找你的傻小子說你經常唱歌給他聽,要是你唱歌給我聽,我就吃下去,不然我就不吃。”


    額頭浮出青筋,這個臭小子……


    “傻小子?莫非你說的是春?他是優山的弟弟,你和一個小學生較什麽勁——你真是夠了,真一。”我扶額,有些頭疼的說道。


    “怪不得那小子也這麽惹人討厭,原來是那該死的牛郎臉的弟弟啊。”真一臉埋在被子裏悶聲說道。


    “哎——”我歎了口氣,算了,不要和生病的人計較,這樣很容易被拉低智商的,“好吧,你要聽什麽歌?不過事先說明,你覺得不好聽也別說出來,不然我真的會揍你的哦”說著,我舉起拳頭向他示意一下。


    聽我答應唱歌,真一順時來了勁,“你記得當年舉辦的greatgul sound,beck在暴風雨中與觀眾合唱的那首歌嗎?當時後台被暴風雨吹倒下來,主唱田中幸雄停下來的那一刹那,台下幾萬歌迷大聲合唱,吃撐著那首歌能被繼續演奏下去,那個場景也被日本音樂界奉為現場最著名的經典。我也是在看到那個現場錄像後迷上了搖滾的,原來搖滾也有這麽振奮人心的力量。”


    “out of the hole.”我露出懷念的神情。“我小時候也是被那首歌吸引開始喜歡上音樂的。”


    “那你會唱咯!?”真一支起身子興奮的看著我,那眼睛仿佛在說,“快唱——快唱——”


    “好了,好了,讓我先把吉他拿出來。”


    我將床邊的木吉他拿出來,吹了吹上麵落上的灰,用擦弦布擦擦琴弦,簡單的調了幾個音,感覺有很長時間沒有彈過了吧,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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