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如誰的願】


    第二天一早醒來,沈如月穿好衣服下樓,廚房裏有人在做飯,她走過去,看到一個動作幹練的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阿姨,她站在門口,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新的一切。


    正在她發呆的的時候,劉嫂已經發現了她,她看起來很隨和的朝她笑笑,“沈小姐你好,我是以後負責照顧你們生活的人,你可以叫我劉嫂,你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訴我。”


    沈如月回以禮貌的笑容,“劉嫂你好,你叫我小月就行了,我來做飯吧。”


    劉嫂立刻阻止了她,“小月你去休息,還是我來做吧,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哪裏有讓你做的道理,快出去吧。”


    沈如月見她態度很堅決就沒有再堅持,她在客廳裏轉了一圈,然後推開了後門,她立刻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人工的假山湖、四季常綠的灌木、靠近牆的一圈擺滿各種顏色的盆花,湖邊還有歐式的桌椅、用藤木搭建的秋千、幾棵高大的銀杏,樹上地上都滿是金黃的銀杏葉,絲毫不見冬天的蕭條之意。


    她不由得走過去,小小的花園,全是她曾經夢想的地方,她曾告訴他,她想在森裏有一間小木屋,然後有這樣一個安靜寫意的小院子,那是她曾期待的美好,被他嘲笑過天真,可如今卻真實的呈現在她麵前。


    她在湖邊坐了片刻,便上樓去叫醒了沈星宇,下樓的時候,劉嫂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清粥小菜,小籠包與煮雞蛋,她喜歡的中式早餐,見劉嫂還就要回房間,她便執意要她坐下來同他們一起吃。


    這次她很堅持,劉嫂便也推辭不過,坐下來的時候眼神裏多了一些感動,沈如月很平常的與她隨意聊些家常,聊著才發現,原來劉嫂已經在周家工作二十多年了,算得上是一個老資格的傭人。


    剛吃過飯,門鈴就響了,劉嫂在廚房收拾,她走過去開門,發現是兩個陌生女人,一個五十多一個三十多,看起來嚴謹的樣子,她疑惑的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那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首先伸出手,“你是沈小姐吧,你好,我們是周先生請過來專門負責引導小宇的醫生,我姓嶽,這位是我的助手李華。”


    看對方的言談舉止,沈如月知道這肯是一位專家,在互相客氣的招呼過後,對方告訴她從今後她們會每周有五天的時間會過來,更甚的是,樓下一個房間已經被改造成專門的教室,她之前還沒來得及看到,跟著進來才發現,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好。


    沈星宇一開始不願意跟著進去,一直哭鬧著,嶽醫生阻止了她過來哄,她不知道有什麽魔力,隻用了三言兩語加些肢體動作就叫他停止了鬧騰,而後乖乖的跟著她們走進了那間教室,沈如月本也想跟著進去,嶽醫生卻讓她不要跟進來,說小宇應該自己去麵對新的環境。


    對方看起來太過專業認真,讓她完全沒有辦法不去信服,隻得不舍的看了兩眼,便沒有再跟進去,想了想,這裏也不需要她了,所以準備去咖啡店看看。


    上樓拿了包收拾了一下,剛下樓,卻發現周慕辰正站在客廳裏,他已經不見了之前蒼白的病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高雅冷峻,他站在那裏,一直望著她,等她走下來,他才輕聲問:“你還習慣嗎?”


    柔軟的語調,卻忘記了自己逼她來這裏的強硬,沈如月淡淡的說,“沒什麽好習慣的。”


    想了想,她微微蹙眉,繼續說:“周慕辰,我隻是希望你明白,我不會阻止你對小宇的付出,但是我,不需要那些,衣帽間那些衣服鞋包,還有你留在我房間裏的車鑰匙我真的不需要,我們現在什麽關係都沒有,我要陪著小宇,但不代表我必須接受你為我做的,你真的不欠我什麽。”


    他依然看著她,眼睛裏閃過一絲失落,眉宇間帶著隱忍,唇角帶著自嘲的笑容,“是啊,什麽關係都沒有,是我認不清形勢,還抱有期望,沈如月,你總是讓我覺得自己在犯賤。”


    “何必呢。”微微的歎息聲,“你那麽驕傲的人,何必為了一個死過一次的人耿耿於懷,死過一次的人,心也便死了。”


    “那就恨我吧,沈如月,是我曾親手將你置於絕地,我情願你恨我。”深痛的眼神,不甘與後悔,像是瀕臨絕境的最後一絲希望。


    那眼神太過熾烈,她退後兩步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你確定你知道自己要什麽嗎?已經六年了,如果你沒有發現小宇的存在,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嗎,你真的還以為那是愛情嗎?”


    他再次逼近她,眉間是隱忍的怒氣,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沈如月,你不要妄自給我下定義,我很確定,從十年前一直到現在我都一直很確定,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沒資格去否定。”


    說完便放開她,帶著滿身的森然冷意往小宇的所在的房間走去,沈如月在原地微微的愣神,隨即便出門了。


    她的車昨晚停在了周楚喬樓下,隻得走到門口去打車,郊區還是太偏僻,等了半天也不見有的士過來,問了門衛才知道,前麵轉彎處有公交,她趕緊走過去,很快就找到了那處公交站台。


    這裏附近都是別墅區,平時很少有人做公車,她獨自坐在那裏,身邊空無一人,清晨的陽光微露,已有絲絲暖意,卻依然抵不過這冬日的嚴寒,她將圍巾拉高了些,低頭用手機看看新聞。


    正入神,眼前忽然投下了一片陰影,她抬頭,就看到逆光的他,依然微蹙的眉眼,卻不見了之前的森冷,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要去哪兒?我送你。”


    沈如月搖頭,“不用了,公車馬上就來了。你去忙吧。”


    “你就這麽怕跟我有一絲牽扯嗎?”冷然的語氣,卻帶著一絲無奈,“還是你心裏已經厭惡我到連同坐一輛車都覺得煩了?”


    “周慕辰,你到底聽明白我的話了嗎”沈如月皺眉。


    “不懂!”幾乎是瞬間給出的答案,“也不想懂。”


    說完立刻將她從候車位上扯了起來,連推帶抱的將她塞進了車裏,沈如月根本就無力反抗,隻得放棄掙紮,悶在座位上不說話。


    “去哪兒?”他專心開著車,一邊若無其事的到底問。


    沈如月轉頭看著窗外,還是不肯回答,他便不再追問,自顧自的開口,臉上帶著淡然而自信飛揚的笑意,“既然你將過去的一切都拋棄掉,那就重新開始,你是新的沈如月,我也是新的周慕辰,我會讓你愛上我。”


    “你這個人,幾時變得這樣偏執了。”沈如月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隻聽他冷嘲一聲,唇邊依然是自信飛揚的弧度,“沈如月,話不要說得太過絕對,未來還那麽長,誰都沒辦法預料,你不會如願的。”


    “隨你怎麽想吧,我不會愛上同一個人兩次的。”往後靠在座椅上,聲音裏已然帶著疲倦。


    猛然的刹車聲,慣性讓沈如月身體往前飛去,還好係了安全帶,很快她又被彈回座位,腦袋撞在座椅上,悶悶的痛,她捂著頭,看到周慕辰正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眼神裏有驚喜,也有愕然。


    “兩次?”不可置信的表情,“沈如月你曾經真的愛過我?”


    一記拳頭砸在方向盤上,沉悶的響聲,像是發泄多年來積累在心底的鬱結,“但是該死,那時你又怎麽會說不愛我,如果不是看在我有錢還能教你攝影的份上才會跟我在一起?到底你哪句話是真的?”


    沈如月被他的過度反應嚇了一跳,被撞到的頭疼才剛緩過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想了許久才明白他在說什麽,不過是一次吵架後向周楚喬的抱怨,說著賭氣的話,卻被他記在心裏這麽多年,兩句氣話就能抵過她所有的付出麽?


    “你認為呢?”她隻覺得心裏有些隱隱的痛,她第一次那樣幾乎付出所有的愛情,卻被他耿耿於懷多年,“那時我能給的都給你了,你覺得怎樣才是愛?”


    依然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深夜一般的眼眸裏依然帶著震驚與沉痛,因為太過驕傲,因為那一句不愛將他所有自尊都踩在了腳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讓他成為一個劊子手,逼著她走到絕地。


    而如今,一切都來得太遲,她放下了愛恨,而他還在一直等待,也恨過,卻終究抵不過這十年的愛。


    他不要這個結局。絕不。


    許久,他轉頭看著她,幾乎是破碎的聲音,“等待,也是一種付出。我錯過的,一定會讓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不會讓你的傷口留下疤痕,沈如月,我會讓你看到的。”


    那樣認真的眼神,太過堅定的語氣,一瞬間讓她不知如何回答,她隻輕輕將頭靠在座位上,閉上眼,不去顧暇這深邃的目光。


    他將她送到了咖啡店,她沒說過。


    下了車,她頭也不回的往店裏走,他從車窗探出頭來,在她背後輕聲說:“晚上我來接你回家。”


    沈如月沒有轉身,隻淡淡的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說完便直直的往店裏走了上去,一次也沒回頭,身後那道深邃的眼神暗了下去,隨即發動了車往公司的方向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上了個熱點圖推,居然圖掛了,嗚嗚~~~


    最近天氣回暖得厲害,這春天還沒怎麽享受,夏天就要來了感覺。


    大家看文愉快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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