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羅和希萊恩被關在血腥王座裏間的囚室之中,僅有一處小小的氣孔連接著完結。


    穿過氣孔,便會看見血腥之丘那特有的暗紅色天際,而在血紅的天空裏,正有一頭紅色的巨龍在天空中盤旋著,他身上的顏色比起天空要明亮一些,因此並沒有和天空融為一體。


    但即便如此,巨龍身上的紅色也猶如保護色一般,在暗紅天空裏並不起眼。若是離得遠了,恐怕還不能發現巨龍的身影。


    哈特不時噴著龍息,在空中徘徊著。


    “媽蛋,根本就不能好好吃飯了!”哈特憤憤地想著,一想起在血腥王座裏的大廳中見到的晚宴場景,他就感覺胃裏不斷翻攪,想吐得厲害。


    他在天空中鬱悶地盤旋了一會兒,忽然,在哈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東西。


    紅龍眯起雙眼,看向血腥大地。


    在一片赤壤的大地上,正有一團黑色的物體高速移動著,卷起大片大片的紅色塵土。哈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團黑色的物體,竟然是一匹黑色馬匹。


    他認出來了,這是那個討厭的魔族公爵,普拉澤亞的坐騎夢魘馬。


    但是此時,普拉澤亞卻沒有騎在馬上。


    那個家夥去哪裏了?哈特搖了搖尾巴,莫名有些不安,似乎那個魔族公爵,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一些讓巨龍很厭惡的事情。


    難道他在參加那個惡心的晚宴?


    哈特腦子裏胡亂地想了想,忍不住一陣反胃。


    夢魘馬疾馳著,似乎在趕時間,哈特想了想,反正現在安羅和希萊恩在麵見那個所謂的邪眼首腦,這裏應該沒他什麽事情。


    這麽想著,他揮動肉翅,緊隨著夢魘馬離去的放下按摩,飛了過去。


    而哈特關注的重點,魔族公爵普拉澤亞,此時卻在與夢魘馬疾馳方向相反的地方。


    他身上穿著的貴族禮服已經被奇怪的鋼甲代替了,而麵部也罩上了一個犀牛頭似的麵具——實際上,那並不是麵具,而是一個真正的犀牛腦袋。


    方才,普拉澤亞在血腥之丘的邊緣地帶捕殺了一頭前來赴宴的犀頭人。他將犀頭人身上的皮甲剝了下來,忍住惡心後,又將犀頭人的腦袋割下,將一切素材拚湊在一起,製作出了一件犀頭人皮囊。


    他在偽裝。


    偽裝成了犀頭人的普拉澤亞,身上那種優雅的氣質也盡數收斂了起來。他抖了抖犀牛角,打了個響鼻,就像是個真正的犀頭人一樣,隨便找了血腥之丘上的一處泥沼地,打了個滾,滿身都是泥漿之後,才慢慢悠悠地朝著血腥王座走去。


    當他走到血腥王座之前的扇形空地上時,一隻邪眼飄了過來。


    “站住!這裏是邪眼首腦卡加汶大人的領地,你想幹什麽的!”


    偽裝成犀頭人的普拉澤亞憨憨地露出牙齒笑著:“我,我是來參加晚宴的。”


    “參加晚宴?”邪眼的眼球裏露出了嫌惡的神色,顯然並不喜歡犀頭人身上的泥漿,“身上這麽髒,你有什麽資格參加血腥晚宴?趕緊滾回你自己的異度位麵去!”


    “哎,別這樣啊,”犀頭人有些慌張了,他趕忙湊到邪眼的身旁,朝著四周圍,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會兒,待確定沒什麽生物注意這裏後,才從鋼甲裏摸出一個小小的瓶子,遞給邪眼,“邪眼大人,小人不太懂規矩,還請您照拂一下。”


    邪眼看向瓶子,那裏麵裝著怨魂精粹,對於主修精神類魔法的邪眼而言,這玩意兒是上乘的補藥。


    “這是自然,畢竟卡加汶大人已經跟你們異度位麵的主人簽下協定了,”邪眼微微眯了眯眼球,很是滿意犀頭人的舉動,“好吧,你去把自己身上的泥漿清洗一下,我帶你去晚宴。”


    犀頭人連忙點頭稱是,而後又摸出了一個和之前一樣的小瓶子,畢恭畢敬地遞給邪眼。


    邪眼收下,待犀頭人清理完自己身上的泥漿之後,才帶著犀頭人,慢慢騰騰地領著犀頭人去往血腥王座。


    待在犀頭人皮囊裏的普拉澤亞冷笑一聲,正戲,現在才開場呢。


    …………


    幾天之後。


    安羅和希萊恩被關在囚室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除卻不能隨意走動,光線也比較昏暗之外,一切都還不錯。


    而今天,當希萊恩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安羅後,有什麽東西走了過來。


    一隻邪眼挪動到了囚室的門前。


    觸須自邪眼的眼球之下伸出,邪眼用綁著一個標記的觸須在囚室的大門上按了一下,頓時,隻聽“碰”的一聲,囚室大開。


    “走吧,跟我走,”那隻邪眼看向安羅,“今天,就是神器啟封的日子。”


    希萊恩剛想說些什麽,安羅就已經站了起來,似乎是已經料到了今天的局麵。


    邪眼搖了搖觸須,示意安羅和希萊恩跟上。兩人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整個血腥王座裏已經沒有多少生物了。


    行走在冷清寂靜的通道中,看著四周圍詭異的血色裝飾,安羅的內心卻出奇的平靜。


    在他的意識之中,永恒之主正在與他對話。


    ——作為曾經的原生神祗,即便現在神格已經破碎,實力下跌了很多的永恒之主也遠非安羅現在的水平所能企及的。對於永恒之主而言,分出絕大部分意識操控卡加汶,保留一部分意識寄宿在安羅身上是很容易達到的。


    “你現在緊張嗎?”


    永恒之主問,它的聲音溫和而平靜,不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


    安羅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接著,一時不查,不慎撞到了走在他前麵的希萊恩的背上。希萊恩轉頭,有些疑惑地看向安羅。


    摸了摸自己的頭,安羅沒有說話,直到現在,他絕大部分的感覺已經完全消散了。味覺和嗅覺早已不複存在,而視覺和聽覺也隻保留了模模糊糊的一點,唯一還殘存了一部分的,就隻有觸覺了。


    他伸出手,拉住了希萊恩。


    希萊恩一愣,看著安羅無神的雙眼,不太清楚法師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感官缺失的事情安羅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即便希萊恩的聯想力再豐富,也不可能猜到,安羅的五感竟然會喪失掉。


    雖然不太清楚安羅身上發生了什麽,但希萊恩還是拉住了安羅的手,默默地引導著法師跟在自己身後。


    騎士擋在了法師身前,希望能替他遮擋一切陰霾。


    終於,邪眼帶著兩人走出了囚室之外的長廊,到達了一處開闊的平台。


    如果有人能夠從空中俯視,就會發現,這裏竟然是血腥王座的頂端!


    “把他帶來了?嘿,做得不錯嘛,”一具骷髏架子站在血腥王座頂端平台的正中央,桀桀地怪笑著,“來!快把神器給我!”


    “德斯,不要那麽急躁,”一隻比帶領安羅來到平台的邪眼大上數倍的邪眼慢條斯理地說著,“我們已經等了二十年了,不差這麽一點時間。”


    “哼,感情不是你去尋找降神的方法,你當然不急,”德斯有些不悅地說道,死神還不知道,此時的邪眼首腦已經被永恒之主取而代之了,“我為了尋找降神的方法,可是辛辛苦苦地找了二十年!如果不是為了尋找方法的話,我們怎麽會把重要的神器交給威爾金森這家夥撫養?突生出這麽多變故,還把神器暴露給了教會的狗們!”


    “冷靜一點,德斯,結果好,一切都好,”邪眼慢慢騰騰地說著,一點也不著急,“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儀式可以開始了吧?”


    德斯不情不願地張了張骷髏頭的口部,發出一聲怪叫。降神的方法永恒之主雖然有所掌握,但它並不知道那名幽影之主的真名,無法強行將其召喚。


    而且,神祗間的互相降神是被主物質界排斥的,即便是意識也不行,因此,永恒之主才要借助幽影界三位悼亡之主的力量。


    “這個騎士怎麽辦?”忽然,帶領安羅的邪眼問道。


    希萊恩的臉色一沉,不動聲色地將安羅護在自己的身後。安羅無甚反應,隻是靜默地看著一切。


    命運的時刻即將到來了,他已做好麵對一切的準備。


    在血腥王座之下,無數的幽影界生物和異度位麵的存在圍聚在王座周邊,不敢出聲,沉寂地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它們已經從血腥王座裏的傳令官那裏得知了降神儀式的即將展開。


    有些生物咧著嘴,古怪地笑著,似乎在遙想幽影界侵入主物質界後,自己大快朵頤的場景;有些生物憂心忡忡,頗為擔心並未到場的半巫妖是否會中途發難;而更多的生物,則是渾渾噩噩地看著一切,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智商底下的它們隻能隱約感覺到,變動要來臨了。


    德斯看了一下那隻邪眼:“把他帶下去吧,對了,”它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卡加汶,“你讓這隻邪眼把這個人類帶上來幹嘛?儀式又用不到他。”


    卡加汶搖了搖觸須:“無妨,就讓這個人類在一旁看著吧,降神儀式可以開始了嗎?”


    骷髏架子開闔了一下自己的骨質下顎,發出一聲怪叫,它走到安羅身前,一手掃開擋在安羅麵前的希萊恩,骨頭手臂直接抓住了安羅的手。


    “給我過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賣萌技巧什麽的....到底該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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