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開什麽玩笑!”霍冬急傻了眼,兩手都被鉗製在耳側無法施力,眼睜睜地看著尤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竟然眼一閉心一橫,準備挺屍。


    尤飛低頭在霍冬嘴上玩了個蜻蜓點水就鬆開了手,即便要做也得挑個氣氛對了的時機,本來也隻是逗弄而已,但沒想到霍冬的反應並沒有預期的那麽激烈,這讓尤飛眼底不加掩飾地露出了一絲雀躍。


    霍冬意識到被耍了,又氣又羞,覺得臉上麵子掛不住了,翻身背向尤飛,任憑尤飛怎麽說都不再吭一聲……他絕對不承認自己不反抗就表示期待了,而是到死都還是處男,其實更丟臉吧。


    酒後微醺,尤飛覺得腦子昏亂的厲害,也沒再繼續找霍冬說話,緊貼著對方的後背側身躺下。


    霍冬雖然沒那啥的經驗,但同為男人,尤飛身體上的反應他再清楚不過了,這把火真若是燒起來他還是有點怕懼,這會兒任憑尤飛寸進尺的把手臂搭在腰際也沒再動彈一下。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加之體力消耗的厲害,霍冬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


    尤飛悶著聲,說了一句,“睡一會吧!”


    緊繃的大腦仿佛收到了指令,自發的把樓下一院子等著分食他們的喪屍從腦袋裏剔除,霍冬不到一分鍾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樓下傳來一聲巨響,霍冬猛地睜開眼,第一反應是大門被攻破了,他的腦子下意識的進入到了戰鬥狀態。


    回頭見尤飛雙目緊閉,臉頰也紅的異常,霍冬伸手去試探他額頭,那裏溫度高的幾乎燙手,連喊了幾聲都沒見要醒來的跡象,霍冬一下子慌了神,呆坐在床上不知該怎麽辦。


    雖說有了麵對死亡的心理準備,可要他坐著等死辦不到,就跟尤飛說的那樣,起碼得拉兩個陪葬才劃算,霍冬打定主意,把尤飛別在槍套裏的手槍拔了出來。


    這把槍跟小姚的一模一樣,看起來比尤飛那把騷包的手槍正常得多,關鍵是剛剛小姚拿槍盯著他腦袋的時候他注意到了一些動作,除了撥下擊錘,還有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是撥開槍體上的指針露出了一個小紅點。


    霍冬不確定這麽做到底對不對,但隨著腳步聲逼近,他別無選擇,站到離房門口兩米處,舉起槍瞄準,就等著喪屍破門而入的那一刻扣動扳機。


    不知道是房門不隔音還是鞋子敲在地磚上的聲音特別響,淩亂而又急促地腳步聲仿佛被功放擴大了幾十倍,讓霍冬越發地緊張,手心出了汗有些黏膩,但他一秒都不敢放鬆。


    就在門外傳來一聲“有沒有!”的同時房門被撞開,渾身肌肉都在備戰狀態的霍冬根本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扳機上的手指猛地一收緊,隻聽見一聲巨響……之後,霍冬腦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轉手摸不著地,被一種靈魂脫殼的不真實感籠罩著,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想努力聽清,可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尤飛抱著霍冬,驚慌失措地呼喊著他的名字,可十分鍾過去依舊不見人清醒,甚至連呼吸都幾乎感覺不到,尤飛把人緊緊地擁在懷裏喊到最後連聲調都變了。


    霍冬覺著自己的一口氣被憋了很久才重新獲得呼吸的技能,隨之大腦恢複運作,四肢的知覺逐漸恢複,仿佛又活過來的錯覺。


    “醒了!”


    不知是誰在旁邊提醒了一句,尤飛低頭看,霍冬瞪大著眼睛盯著他,這才把那顆呼之欲出的心給按回了肚子裏。


    霍冬一臉茫然,察覺到周圍還有別人後想看看是誰,突然腦子裏又是一陣劇烈地眩暈襲來,頓時難受得他忍不住輕哼出聲,“嗯……”


    “先別動,剛才你撞在牆上暈過去了,我先抱你在床上躺會兒!”


    “怎麽回事?”霍冬隻記得尤飛發高燒,自己拿了槍站在門口等著給即將闖進來的喪屍送上一顆子彈,結果是怎麽被撞暈過去的,當真一點印象都沒了。


    “學長!”張澤驚魂未定的臉出現在了霍冬正上方,指指自己的腦袋,“要不是尤教授,我這裏就開花了!”


    “張澤!”霍冬眼睛一亮,再次環顧屋內,發現自己仍舊置身在民房裏的臥室有些失落,以為自己腦子糊塗產生了幻覺,但當他注意到站在張澤後麵的人,再次驚呼,“小秦!你們怎麽都來了!”


    尤飛在床沿坐下,拿出手電筒撥開霍冬的眼睛照了照,神情有些擔憂,“你不記得剛才的事了?”


    霍冬急了,想坐起身,但稍微動一動就犯暈,隻得老實躺著,他把圍在他床前的三人都掃視了一邊,期望有人告訴他,“我正想問你們呢,到底發生了什麽?”


    “腦震蕩有點嚴重,不記事可能是受創後暫時性失憶。”尤飛說著遞過去一個眼神,希望他們說話能遮掩一下,別太責難霍冬。


    張澤逃過一劫到現在還沒恢複,秦元波是在得知開槍的是霍冬後才忍著沒發飆,得了尤飛的暗示,秦元波點頭會意,上前給霍冬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


    基地脫圍後指揮部派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對周圍10公裏之內零星殘餘的喪屍進行了清掃行動,在與之前參加突圍的武警隊員接頭後獲悉尤飛和霍冬也在隊伍中,但在行動開始後就不知去向。


    秦元波跟張澤得知後主動要求參與搜救小組,因為沒有他們所在的具體位置,隻能瞎找,一直跑出了基地的控製範圍也沒找到,收隊的時候碰上那位姓姚的小武警,聽說他們被困在這裏,就立馬趕過來支援。


    “是我太心急,要是知道學長手裏有槍,怎麽也得敲敲門再進來,幸虧尤教授推了你一把,不然我的下場肯定比那電視機害慘……啊!”張澤話沒說完突然感覺大腿上一陣刺痛,低頭見秦元波在擰他,趕緊識相閉嘴。


    電視的屏幕正中央有一個比拇指略粗的洞,洞口周圍破裂並有明顯的灼燒痕跡。


    經這麽一提醒,霍冬有些混亂的腦子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的確開槍了,但也幸好射偏了,否則誤殺張澤他以死謝罪都不夠。


    “好了!”尤飛插了一句,“你們兩個去催催,讓他們動作快點,霍冬這情況得馬上送醫,拖久了怕會有什麽後遺症落下!”


    等人走了,尤飛又在霍冬的腦袋上仔細檢查了一遍,受創的部位隻是有些紅腫,並沒有明顯外傷,但這種現象說不準,可能沒事,可能內部出血,他這會兒也隻能關照霍冬,“你現在什麽也別想,有哪裏難受趕緊告訴我!”“


    霍冬見他這幅緊張摸樣心裏暖暖的,也沒剛才那麽難受了,不過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你是覺得我太聰明還是不夠笨,你有那功夫不會提醒我一聲,非得把我往牆上撞!”


    “對不起,當時沒想那麽多。”尤飛低頭道了一聲歉後緊接著就是一番嚴詞厲色地教育,“你膽子也忒大了,槍也敢隨便碰!”


    但見霍冬朝他斜眯起了眼,尤飛立馬調轉話頭,“槍這玩意雖然危險,但也用得上,你無師自通說明有這方麵的天賦,等你恢複了我教你怎麽用吧。”


    “哼哼!”霍冬翻了個白眼,對尤飛一會兒功夫換了三張麵孔表示不屑。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心裏其實已經感受到了尤飛對他的偏袒。這事說到底沒有誰對誰錯,倘若換了別人,他也隻會說句‘不長眼’罷了,但對方是自己學生時期的好兄弟,心裏總覺得愧疚和後怕,往後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如果因此產生隔閡,一拍兩散也是早晚的事。他知道尤飛也不希望這樣,等到了j省,尤飛要去完成自己的任務,不能一直跟著他們……想著想著,心裏有些傷感,不自覺地握住了尤飛的手。


    半個小時後,霍冬和尤飛被定為重傷患一起送進了基地的醫院。


    檢查結果有些出人意料,躺著進去的霍冬雖然腦震蕩有點嚴重,但好在沒有內出血,隻需要趟幾天就能下地,而尤飛的背上的創口麵積大,又因感染時間長,需要做清創手術,起碼得臥床一周。


    因為尤飛的身份,基地醫院給安排隻有領導級別才能受用的特殊病房,幾位領導聞訊趕來對尤飛進行了一番慰問和關心,整個過程中誰也沒提及傳言中的“疫苗”和“血清”,都隻叮囑他安心在這裏休養。


    在幾位領導之後又來了幾波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似乎與尤飛熟識。


    霍冬是占了尤飛的光,才得以住進這間有空調通風條件良好的特殊病房,他的床邊除了張澤和秦元波,就剩下唧唧喳喳說個不停的小妞妞。


    看著尤飛強撐著坐在床上,還得掛著一臉微笑對來訪者逐一表示感謝,而那些沒眼力勁的人一個個沒完沒了地互相寒酸著自己來時的經曆,按照霍冬以前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多管閑事,可現在他恨不能跑過去把那些人都罵出去,如果他的頭能不這麽暈還能下地走的話。


    好在最後連醫生都看不過去了,跑來趕人,病房裏才慢慢安靜下來。


    霍冬側頭看著尤飛,“趕緊睡會兒吧,估計晚飯過了還得有人來!”


    尤飛傷口在背部不能平躺,隻能側身躺下,看著霍冬,笑著問,“你這是在關心我?”


    “這不是廢話麽!”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沒有!”


    “那你剛才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


    “你想多了!”


    “好吧!”尤飛失望地歎了一息,轉身麵相另一邊不再說話。


    尤飛肩背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因為長時間坐著,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一絲血跡,霍冬看著心裏揪心的難受,但又不知道改怎麽表達,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對著尤飛的背影說了一句,“謝謝!”


    尤飛沒動,隻是幹巴巴地回了一聲,“不用客氣!”


    霍冬突然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卻不得其門而入,隻能在心接著鬧騰他,攪得他心煩意亂真想再撞暈一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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