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是詛咒…”楊書軍說,“當年凡是參與在那座倉庫裏,把那民兵養成邪煞的人,都遭到了詛咒。”


    “詛咒?”我瞪大了眼睛。


    “嗯。”楊書軍點點頭,“其實,我們家族四分五裂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為互相猜忌和打鬥,而是有邪氣在做祟。那些長輩把那民兵養成邪煞報仇雪恨的同時,也把邪氣帶進了家族裏,那種邪氣,就是詛咒,附著在養邪煞的人身上的詛咒…”


    “你是說…”向風道,“那種咒文,養邪煞的咒文,本身就帶有詛咒,無論誰使用,都會傷及自身,對不對?”


    楊書軍點了點頭,“是的,當年家族內亂的時候,每個人都像不受控製一樣,似乎被一種心魔給左右著,所有卑劣的人性都出來了,自私,貪婪,妒忌,懷疑,等等。但是,家族裏也有頭腦清醒的人,畢竟很多人都做過風水師,比如主持我三姥爺(小晴的太爺爺)下葬的那個長輩,他是我三姥爺的一個侄子,本來跟我父親關係很好。


    “那個長輩就覺得不對勁,他隱約感覺到,圍繞我們家族,有一種莫名的邪惡氣場。但是,那種氣場是從哪裏來的,他當時根本就想不通。隻能憑借猜測,覺得可能跟頭一段時間做的那件事有關,也就是養邪煞那件事。那個長輩曾經跟我父親聊過,可是,那時候他們兩個之間也產生了嫌隙,我父親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直到後麵,家族四分五裂,也就不了了之了。原本我父親以為,全家搬到這個地方,就可以過太平日子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隨著我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種邪惡的東西…”


    楊書軍說到這裏,眼睛裏充滿恐懼,我後背不由的抽起一股股的涼氣。


    “然後呢?”向風問,“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那種邪惡東西的?”


    “事情要從我父親的死說起。”楊書軍道,“搬過來沒多久,我父親就害起了病,最終臥床不起,整天低燒高燒不斷,天天昏睡。可是有一天,他忽然醒了。把我叫到床邊,拉著我的手說,軍娃子,前麵那些天,其實爹並沒有燒迷糊,腦子清醒著呢,我躺在床上,就看到咱家裏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我終於明白了,他沒有騙我…


    “我被我父親的話嚇了一跳,望了望屋裏的四周,什麽也沒有,我以為我父親說的是糊話,但看他那樣子又不像。我父親當時所說的‘他沒有騙我’裏的那個‘他’,就是我前麵提到的那個長輩。


    “我當時對我父親說,爹你別嚇我,咱家哪有什麽不知名的東西。我父親擺了擺手,告訴我說他有對付那東西的辦法。然後,他讓我取過紙筆,在紙上寫了一些古怪的文字,還畫了一些彎曲的符號。之後,他把那紙交給我說,孩子,爹沒幾天活頭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們娘倆,為了不讓那東西害你們,我將帶著它一起下地獄。你按照這張紙上所寫的雕一塊大點的墓碑,馬上去雕。我死了以後,把墓碑立在我墳墓的東麵,不用問原因了,照我說的做就可以。


    “交代完這些以後,我父親往床上一倒,又開始昏睡起來,從氣息上來看,他隨時都會死去。當時我才明白,我父親先前清醒那一陣隻是回光返照,醒過來交代遺囑的,看樣子他沒有騙我,他應該真的發現了什麽。父親做過風水師,雖然本事不算很高,但對於趨吉避凶還是懂的。隻是,他寫在紙上的東西,我無論如何也看不懂。


    “可那是父親的遺囑,別說隻是雕一塊墓碑,再難的事我都會幫他完成。墓碑雕好的第三天,父親再次醒了過來,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我和母親,沙啞的問道,墓碑雕好了沒,我說雕好了。父親笑了笑,點點頭閉上眼睛,之後就再沒有醒來。


    “父親死後,我遵照他的遺囑,將那塊碑立在了他墳墓的東側。我們家在這村上屬於單門獨戶,跟其他村民家沒有什麽往來。所以,雖然有人看到那墓碑上雕的東西古怪,但也沒人問起。就這樣,二十多年過去了,我跟母親一直生活的很平靜,無病無災,直到四年前的一天…”


    楊書軍說道這裏,就像大喘氣一樣停頓下來。


    我忍不住問道:“四年前怎樣?”


    “四年前。”楊書軍說道,“村長仗勢欺人,欺負我們家單門獨戶,硬說我父親的墳葬在了他家的祖墳地上,說那塊地方是他家祖上早就看好了的。其實他不知聽信了哪個風水師的鬼話,看中了我父親那塊墓地,想把他爺爺的墳遷過去,所以編造出謊言,然後硬要我們遷葬。我當然不幹,但村長帶了人推倒墓碑,把棺材也給挖了出來。我沒辦法,痛哭一場,把我父親的遺骨連同墓碑一起移到了亂葬崗…”


    我聽的火冒三丈,冷冷的說:“楊叔你別怕,告訴我村長家在哪裏,我去找他理論理論,替你出這口惡氣。”


    “不用理論了。”楊書軍苦笑道,“村長已經死了,一家人都出車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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