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風力氣真大,我雖然瘦,但也有一百好幾十斤,他就那樣抱住我的腰,往上一送我就輕飄飄飛了起來,就像騰雲駕霧一樣。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屋頂上。向風的力度用的恰到好處,我這麽大一個人落在屋頂上,腳下著力處的瓦片隻發出輕微的‘咯叭’一聲響。


    “怎麽,冷大師嚇傻了麽?”向風在底下問。


    我撓撓頭,衝他豎了豎大拇指,“你厲害。”


    向風微微一笑。


    “看你扔人的手法這麽熟練,估計抱過扔過不少妹紙吧…啊,我知道啦,肯定是以前很多妹紙瞞著家人偷偷跟你約會,晚上回去進不了家門,你就把人這樣,抱起來一扔,就上樓了。怪不得那小圖圖被你迷的神魂顛倒的,你是不是私底下也這樣扔過人家?老實交待!…”


    我連說加比劃,把明知莫須有的事表述的宛如親眼所見一樣,向風哪是我對手?站在那裏一言不發,頗有些局促,瞧的我大樂。


    “原來我們的風大酷哥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你要小心,千萬別把你現在這種樣子讓哪個妹紙看到,不然對方絕對立馬把你撲倒,然後吃掉,不信你拿鏡子照照,看看自己多可愛,哈哈哈…”


    “好了,別扯閑篇了,抓緊辦正經事。”向風說。


    我‘嘿嘿’一笑,衝他做個鬼臉。向風大我兩歲,但我比他入師門早,所以我是‘師兄’,他是‘師弟’。我們倆雖然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但都比較要強,在研修方術上,向風的悟性以及資質都比我要高,我也就一張嘴強過他,所以有時便仗著牙尖齒利‘欺負欺負’他,以求心理平衡。


    我轉過身,立馬收起笑容,凝重地展望了一下整座屋頂。兩間廂房的屋頂是連在一起的,很多地方的瓦片已經殘破了,裸露出檁條。我撥開樹枝樹葉,小心翼翼踩著屋簷,將四道四方神符分別壓在了屋頂的四個角。然後,我走上屋脊,沿著屋脊來到養高小文鬼魂的那間廂房屋頂的正中位置。掀起一塊瓦片,將一道孤虛神符扣在了那裏。


    “可以了嗎?”向風的聲音從下麵傳上來。


    “可以了…”


    所謂超度,就是用陣法化去高小文的戾氣以後,把他趕進‘地戶’裏。前麵介紹過,在奇門中‘戊’為天門,‘己’為地戶,‘己’落宮方位為地戶位。我掐指推算了一下,眼下‘己’落震三宮,也就是東方,這間廂房的東牆上有一扇封堵住的小窗戶,到時候,高小文的鬼魂應該會從那裏出來。


    果然,不一會兒,我便聽到底下的廂房裏有拆磚的聲音。然後好一陣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果是我本人在底下施法,我自信那高小文不是我對手,所以應該不會很緊張。眼下向風施法,雖然他的本事要強過我,但我還是擔心他的安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忽然間,扣孤虛神符的那塊瓦片‘叮當’一聲響,緊接著‘嗒嗒嗒’,就好像被人用手指彈的一樣,發出一連串響聲。毫無疑問,向風封住了廂房的‘八門’,高小文無路可走,想從房頂衝出來,孤虛神符感應到以後發生震動。


    我迅速從口袋裏抽出一道六丁六甲神符,蹲下身,用劍指壓在了瓦片上。那瓦片就像手機震動一樣,‘嗡嗡’作響。我暗暗心驚,要知道,孤虛神符何等厲害?這高小文居然不怕魂飛魄散,膽敢衝撞它,所以,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凶’。


    那種震動就像過電一樣,一陣接一陣順著我手指傳上來,不一會兒,我腦門兒就出汗了。突然,震動停止了,緊接著,我聽到廂房裏‘砰’的一聲響。


    我嚇了一跳,起身跑到屋脊末端,朝下麵喊道,阿風,你怎麽樣?


    這時候,我感覺眼睛一花,隻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從那扇破開的窗戶洞裏飄了出來,依稀便是那高小文,扭頭衝我詭秘一笑,然後就不見了。


    “我沒事。”向風的聲音從廂房裏傳出來,聽起來悶悶的。


    我長出一口氣,精神一鬆懈下來,整個人有一種虛脫般的感覺,一屁股坐在了屋脊上。向風也累壞了,說休息一會兒,等下再把我接下去。我抹了抹汗,心說,您老是要用什麽方法把我接下去?難道讓我跳下去,你再抱住麽?從後麵抱住上扔勉強還能接受,如果從正麵跳下去抱住…光想象一下就能吐血…


    感覺休息的差不多了,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這座宅院的房屋比四近的建築要高。站在這裏看,依稀可以看到老狐住的那座房子,也不知他回來了沒有。張望一番,我收回目光,看向院子裏供徐向前牌位那間廂房,之前的疑惑再次浮上心頭,老狐為什麽要把徐向前的牌位供在這裏?…


    “冷大師休息夠了沒?該下來了,我們去早市吃點東西,然後再去那水庫看看。”


    “嗯。”


    我下了屋脊,一步步來到簷邊,朝下麵望了一眼,“我要怎麽下去?這麽高,連點借力的地方都沒有,跳下去不把屎墩出來才怪…”


    果然,向風張開雙臂,沉聲對我說,“沒事,跳吧,我接住你。”


    “還是算了吧…”


    我簡直想哭,眼睛瞥向向風身後那天井,心裏一動。那天井裏長滿長草,底下積滿枯樹葉子。


    “阿風,探一探,看天井裏的樹葉層厚不厚?”


    向風把腳伸進去,踩了踩說,很厚,足夠承受你的重量。


    我退後兩步,甩了甩胳膊,雙手扣在一起伸展了幾下,‘啊’一聲長叫,整個人便像一顆炮彈一樣朝那天井撲去。腳先著地,‘噗’一下陷進了枯葉層裏,由於重心不穩,我‘哎哎’地甩了幾下手,最終還是沒站住,整個人趴進了草窩裏,感覺胸口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給硌了一下,肋骨‘咯啦’一聲響,差點沒背過氣去。


    向風急忙跳進天井,把我給拉了起來。


    “阿冷你沒事吧?”向風問。


    “哎呦,他…他奶奶的,這草裏有東西…”我揉著胸口說。


    撥開亂草,隻見硌到我的那東西是一根小小的石柱,用手推了推,紋絲不動,估計下麵應該還有很長,深埋在土裏。我連胸口的疼痛都忘記了,和向風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奇怪這裏為什麽要埋根石柱子。我不禁想到當初王老板所買下的那座廢宅裏,養邪煞的那根石柱。所不同的是,那根石柱是黑色的,眼前這根是青色的。


    “要不要挖挖看?”我好奇心比較重,很想知道這根石柱上是否也刻有什麽東西。


    向風起身看了看四周,想了片刻,說,“這根石柱埋在這裏,肯定有古怪,我們現在不清楚原因,所以不要動它。”


    “那好吧,走,我們去吃早餐。”


    陰陰沉沉的天幕籠罩著整個青石鎮,所有建築看起來都灰蒙蒙的。我和向風來到狐仙廟外的早市,點了小籠包和胡辣湯,我早就餓壞了,三籠包子頃刻間被我自己消滅了兩籠,向風笑了笑,又叫了三籠。


    離我們不遠一桌食客正在討論昨天那小孩兒失蹤的事,我留神傾聽,他們所說的無非也就是各種感覺奇怪,以及好奇那孩子有沒有找到之類。


    把最後一個包子塞進嘴裏,滴溜溜喝光碗裏的胡辣湯,我揉著肚子,連打幾個嗝。


    “飽了嗎?”向風問。


    “飽…呃…飽了。”


    向風付完賬,我們正準備走時,一個人提著砍網來到早市。


    “老板,來兩籠包子。”


    那人把砍網‘咣’往地上一扔,大咧咧一坐。


    “老五,這是準備去撈魚啊?”包子攤老板笑問。


    “撈個毛啊,我剛從水庫過來的。”那人朝向老板,雙腿一張,指了指褲子,“老子天還沒亮就去了,撈到現在,條毛都沒撈著,倒弄了一身的臭泥…哎那啥,醬裏多給我放點兒辣椒。”


    老板把兩籠包子,以及一小碟醬汁端到他桌上,笑道,“你運氣不行啊,我侄子昨天去,一會兒就撈到好幾條。”


    那人把蘸了醬的包子流水價往嘴裏送,兩個腮幫子撐的鼓鼓的,一邊咀嚼一邊含含糊糊的說,那是昨天啊,今天再讓你侄子過去試試,魚鱗都別想撈著。


    “怎麽,水庫裏沒魚了嗎?”我問。


    那人看了看我跟向風,費力的吞下嘴裏的包子,抹了抹嘴角的油膩,“你們也知道那水庫?”


    “當然。”


    “嗯,沒魚了,那魚來的怪,去的也怪,之前還那麽多的,今天早上我去,一條都沒了。”


    我皺了皺眉頭,和向風對視一眼,心說,莫非水庫裏那‘東西’走了?


    “一條都沒有了?”老板驚訝道。


    “你看,我騙你幹啥?在我後麵去了兩個撈的也沒撈到。我來的時候又去了好些人,我跟他們說沒魚了沒魚了,那些傻逼不信,還在那裏撈撈撈,唉…”


    “阿風,走,我們過去看看。”


    “嗯。”


    那人‘嘿’的一聲,“不都說沒魚了麽,你倆咋還去?”


    “你管的著麽?”


    我兩手一攤,衝他笑了笑,拉起向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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