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要怎麽找?”我撓了撓頭。


    當初在黃河邊高家村村外那片荒野裏裏,尋找那個叫‘高複生’的亡魂時,師父用一道寫有他生辰八字的符紙,包了一塊在那座破廟裏所找到的,沾有他血跡的泥土,命我貼胸放在懷裏。一旦接近亡魂,那道符就會變冷。可是眼下,我們要找的不是亡魂,而是一道‘天魂’,所以,那方法就不管用…


    “阿冷。”


    “嗯?”


    向風又看了看月亮,“正常情況下,人的魂如果少了一個,而人本身卻還沒死,那麽,施法招魂,可以把丟的那道魂給招回來…”


    “對啊。”我接口道,“所以說,這個女孩兒的魂,丟的不正常。”


    “那你有沒有想過,不正常在哪裏?”


    向風把我問的一愣。


    “這個…”


    向風看了看我,“她的魂之所以招不回來,我感覺,應該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我推測,可能就是她丟魂的那個地方…”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實際上,是要找她丟魂的那個地方,對麽?”


    “沒錯。”向風說。


    我想了想,沉吟說道,“這樣的話,我就知道該怎麽找了…”


    “那就按我剛才說的,走吧,我們分頭行動…”


    和向風分別以後,我從包裏取出羅盤,平端在手上,順著村路往西走去。


    這川西的村子和我老家的村子很不一樣,除了村裏的樹木植被以外,還有就是建築不同。大部分都是瓦房,而且不分什麽街巷,房子零零散散的位於村路的兩邊。這樣往西一直走,直到走出村子,我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羅盤也沒反應。


    再往西,就快到那座廟了,抬頭往山上望,隱約可以望到廟院子。我便往南走去。


    往南是農田,或大或小,高低錯落。遠處望去,水氣氤氤氳氳,青蛙叫來叫去。沿著田埂一直往南,我來到那條河邊。


    這河不寬,河水看著卻挺深,黑乎乎的,這樣看,也看不出水在流動。月亮投影在水麵,隨著被風吹拂的水波,一漾一漾,微微改變著形狀。沿著河往東走了一小截,那河便轉彎而南,我也便往南走去。


    這裏已經沒有農田了,河兩邊都是樹,伸展的枝葉,有些直垂到河麵上,水的涼意,夾雜在空氣裏,一股股的直往我鼻子裏麵鑽。


    一直走了將近十分鍾,一無所獲,往前看去,樹越來越密。我猶豫著停住腳步,看了看時間,往河邊一蹲,點上一根煙,看著嫋嫋掠過水麵,飄向河對岸的煙氣,我心道,等下再往前走走,如果還是沒發現,我就回去,說不定,阿風已經尋找到那女孩兒丟魂的那地方了…


    這裏很靜,月光斑斑駁駁照下來,更增了幾分寧謐。我東瞧西看,心道,如果情人晚上幽會的話,這倒真是個不錯的地方。我想,那個戴帽子的男人,和朱老漢那女兒,晚上趁朱老漢睡著時,肯定也偷偷跑到這裏來過…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間,我看到有個東西,順著河麵,從南邊幽幽的飄了過來…


    這是什麽?…我一愣,起身折了根樹枝,伸進河裏,將那東西給撥了過來。撿起來借著月光一看,隻見這是兩張黏在一起的紙錢,雖然已經被水泡爛了,但顏色還沒完全被衝掉。我心說,難道這上遊有墳地之類的地方?


    我起身繼續往南,沒走一會兒,河道變的窄了下來,前麵不遠,最窄的一處地方,河道裏釘著一根根的木樁。踩著木樁來到河對岸,往西沒走一截,果然有一片墳地,被竹林包圍著。一座座墳包跟北方的大同小異,墓碑也差不多,所不同的就是,墳地的邊上,用石頭壘著一個祭祀台子,從台子四周插的殘香來看,應該是最近舉行過祭祀活動。


    圍著台子轉了一圈,我重又回到墳地,正站著張望時,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我想,不管是誰,半夜站在墳地裏,手機一下子響了,都會被嚇一跳。


    我急忙摸出手機,看都沒看,便按向接通鍵。


    “喂?”


    “喂,阿冷…”是向風。


    “嗯,什麽事?”


    “我找到那女孩兒丟魂那地方了。”


    “哦?”我一喜,“那女孩兒的天魂,在不在那裏?”


    “在,先不跟你說了,我想辦法給她帶回去,你不用找了,先回去吧…”


    當我回到朱老漢家前麵那片竹林時,正好碰到向風。


    “怎麽樣?”我問。


    向風衝我點了下頭,我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垂著的手,拎著一根紅繩,底下吊著一個也不知從哪兒弄的小竹筒,朱筒一端所貼的符說明,裏麵有東西…


    “走。”向風說。


    來到朱友老漢家,向風叫開門,命老漢出來,和我外麵等著。過了四五分鍾左右,就聽向風道,“可以了,進來吧…”


    來到屋裏,隻見那女孩兒額頭的銀針已經被撤去了,臉上也有了血色。


    “天亮以後,把她抬到屋外,讓陽光照到她身上,她就沒事了。”向風說。


    朱友老漢呆呆的站著。


    “你在哪裏找到她魂的?”我問。


    向風用手指了指,“就在村子東邊。”


    “她的魂怎麽會掉到那裏?”我問。


    向風看了看我,說道,“是人為弄的。”


    “人為?”我一愣。


    “嗯。”


    向風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竹筒,“她的魂被人弄到了這個竹筒裏,筒口朝下,埋在土中,隻露了一小截在上麵,要不是那四周的土有人為動過的痕跡,我還真不會注意。”


    “人為…”我嘟囔著,看向朱友老漢,“你女兒平時,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得罪人?沒啊…”


    “等他女兒醒了,到時候問她吧。”向風說。


    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我和向風都沒了睡意。跑到窗口,去看磚上那圖案,刻的的確像是條蛇,但早已模糊不清了,隻能分辨出一個大體輪廓,問朱友老漢,老漢說,他們這村以前有座老祠堂,文革破四舊那時被拆了,這磚就是他那時候偷著撿來的。本來,村子山上那廟也要被拆,可連續兩次去拆,都突然天降大雨,然後那些人就沒敢拆…


    天亮時,我跟向風兩個把這女孩兒連人帶床抬到了院子裏。上午八點多鍾,這女孩兒終於幽幽的醒了過來。喂她吃了些東西,待她恢複神智和氣力以後,通過耐心的詢問,我們得知到,這女孩兒以前和他們村上的一個‘道士’有一腿。所謂的‘道士’,其實就是一光棍神棍,平常以務農為生,村裏,或者別的村,有人死了,或者過祭,他便夥同別的地方的道士跑去蹭蹭吃喝,混點煙酒錢。朱友女兒去廣東之前,就和那‘道士’好過,這次回來,那‘道士’偷偷的找她求歡,被她給拒絕了…至於她丟魂那晚發生的事,她根本記不起來…


    我和向風都覺得,這女孩兒丟魂,和戴帽子那男人中邪,很有可能是,他倆在這村上瞎搞,那道士妒火攻心,所以害他們。


    我和向風找到那道士家,家裏根本就沒人。通過在村上打聽,我們得知到,那道士根本就不會什麽法術,因為從沒人見他施展過。前段時間,他們村上有戶人家過祭,請了一幫道士做法事。然後,有一個外來的陌生道士,在他們村這個道士的家裏留宿了幾天。至於那陌生道士的來曆,不光村民不知道,就連過祭的那一家人也不知道…


    至於我在肯德基所遇的戴帽子那男的,朱友女兒隻知道他名字,不知道他具體是幹什麽的,之所以和他睡覺,朱友女兒說是為了錢…


    中午在朱友家吃過午飯,我正準備養養神睡會兒,手機響了起來,是楊老爺子打來的。


    “喂,小冷啊。”


    “哎,大爺,你們查的怎麽樣了?”


    “查到了一個,當年跟國外的人有過往來的,倒賣古董的。”


    “哦?”


    “具體是不是指派法師到金山身邊的那人,不清楚呢還。”


    “那你給我打電話是?”我問。


    “你知道,倒賣古董是非法的,現在我都洗手不幹了,突然跑去找別人,而且之前連見都沒見過,誰能保證我是什麽目的?所以,要想問出真話來,是很難的。我考慮了,去見對方,不能太多人去,最多隻能兩個。你師父雖然本事大,但不善言辭,你楊叔雖然聰明,但上不了台麵,小風話太少,那就更不行了,你那兩個…啊,也不行,至於我女兒那傻妞,就更不行了…”


    我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大爺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我就想,讓你跟我走這一趟,不說你聰明機靈,就咱老哥倆兒這麽對脾氣,肯定配合的天衣無縫,就算是鐵嘴鋼牙,咬的再死,也給他撬開縫,讓他把老底給吐出來。你跟小風查線索救人的事,就讓小風辛苦一下,先自己查一查吧…”


    我想了想,說,“那行吧。”


    電話裏,楊老爺子說,就讓我回我跟向風過這個‘下山村’來之前所到的那鎮子上等他,明天一早他過去接我。


    這天下午,向風一直把我送到那鎮上,然後才返回下山村。在鎮上找了家提供住宿的農家樂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我見到楊老爺子時,差點兒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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