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腳踏車,但是有單輪車。阿良良木曆從日傘星雨口中得到何其絕望又有趣的這個回答時,這名金發金眼的女高中生,幾乎以擦身而過的形式和這個大學生錯開,也和開著這個大學生愛車離去的專家總管錯開,成功入侵神原家的日式宅邸。隻披著漆黑的披風,披風底下一絲不掛,連鞋子都沒穿的金發金眼女高中生,沒獲得屋主許可就這麽進入宅邸。


    「喲喲,不是那裏,是這裏。好久不見啊,女高中生。看妳過得滿好的,本大爺也很高興喔。」


    庭園傳來這個聲音,使得她轉身看去。最近整天練籃球的她,看不懂這座壯麗到誇張的庭園打造出何種意境。庭園一塊大到誇張的岩石上,是她大約一周前遭遇的幼女。


    金發金眼的幼女。


    名為迪斯托比亞?威爾圖奧佐?殊殺尊主───決死、必死、萬死之吸血鬼,太古的吸血鬼。


    將她化為吸血鬼的罪魁禍首。


    不對,是鬼魁禍首。


    「……我才要說,看妳過得滿好的。我明明好好將妳埋起來了啊?」


    金發金眼的吸血鬼不甚驚訝,詢問眼前不知為何身穿白衣,還豪邁敞開胸口的金發金眼幼女。總之,既然是不死的吸血鬼,複活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不過,這幅構圖很諷刺。相較於身披黑色披風的自己,幼女同樣將白衣穿得帥氣有型。


    以吸血鬼世界的說法,這名幼女應該是「主人」吧。


    尊主───殊殺尊主。


    「是啊。看來,好像又死了。因為吸了妳的血,更正,吃了妳的毒。天啊,我也真是老到不中用了,居然吞不下人類的毒。」


    「講得像是我的錯,我會很為難的。妳死掉是自己找死吧?我隻是把妳埋起來罷了。」


    「不隻是埋起來吧?在那之後,妳居然冒用本大爺的名號恣意妄為。托妳的福,專家誤以為本大爺犯下吃霸王餐的罪,鬧得天翻地覆。本大爺明明想走了,卻被拘留在這種地方。」


    雖然講得像是在找碴,不過關於名號擅自被利用,這名幼女看起來沒有特別生氣,反倒像是在享受這樣的逆境。


    真令人羨慕的感性。


    如果這種感性分個千分之一過來,分個一千年分之一年過來,就不會在那個社團活動懷抱此等愛恨情仇,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吧。


    看來,即使已經成為吸血鬼,自己的這種個性也還沒有「優化」。也可能是「我」的個性再怎麽優化也隻有這種程度。


    「雖說是為了擾亂搜查,但是擅自使用妳的名字,我覺得很抱歉。不過,把妳埋在那座山上的時間點,我並不是出自惡意那麽做的。」


    金發金眼的女高中生老實說。


    「因為,我對妳心懷感謝。我那麽做是要埋葬妳。」


    「埋葬?啊啊,原來如此,是這麽回事啊。土葬是吧?」


    金發金眼的幼女「咯咯!」笑出聲。


    「不過,為什麽是埋在那座山?本大爺吸妳血的地方肯定不是那裏,甚至不在那裏附近。」


    為什麽會在意這種細節?如此心想的她據實回答。


    「因為我聽過那座山的山頂有神社。北……什麽的神社。既然要埋,我覺得埋在靠近神社的地方,比較可以當成供養……如果問我是否有埋屍滅跡的意思,我也不是完全沒這麽想過吧?畢竟妳變成木乃伊,也不能扔著不管。」


    「不不不,本大爺不在意喔。因為可以說多虧妳這份草率的貼心,本大爺反倒得以早點被人發現。」


    「?」


    「順帶一提,本大爺遺體的第一發現者,本大爺已經先把她支開了。既然吸血失敗,妳很難算是本大爺的眷屬,即使如此,妳還是和完全獨立的姬絲秀忒不一樣,她好歹會感應到妳接近這裏。」


    幼女露出不像幼女的紳士笑容,說出莫名其妙的這段話,使得女高中生不知如何是好。


    「殊殺尊主,所以妳有話要對我說嗎?難道又要說那件事?就是妳對『我開動了』與『感謝招待』的感想……」


    雖說裝作不以為意,但她對這個話題本身非常感興趣(對於在社團活動被當成食物的她來說也很感興趣),所以在行凶的時候也善加利用。


    成員們一臉錯愕的模樣真棒。


    「如果有事要問……」


    「不不不,沒什麽事要問。妳的所作所為,前刃下心的前眷屬小弟大致都說明過了。那家夥滿有前途的,卻有個輕易對任何人卸下心防的壞毛病。即使是本大爺這種家夥,隻要稍微裝胡塗,那家夥什麽事都會一五一十說出來。」


    「…………」


    前刃下心的前眷屬。


    是指畢業生阿良良木曆吧?金發金眼的女高中生如此猜測。她在某種程度掌握到專家的搜查情報,卻不是全部掌握,而且直到一周前遭遇金發金眼的幼女,她都無從得知這種世界的存在,即使好不容易獲得情報也沒有分析能力。


    細節隻能自己想象,也無從保證自己的想象是對的。不過,那個有名的學長好像是吸血鬼,這一點應該可以確定。


    「什麽嘛。所以不是問問題,是要發牢騷?」


    「沒牢騷,但是有不滿。又酷又硬派的本大爺血族,居然為了報複之類的俗氣理由,在夜路昂首闊步?妳是因為想做這種事,所以成為吸血鬼嗎?」


    和字麵上完全相反,金發金眼的幼女以找樂子般的語氣這麽說,微微抬起下巴。


    「妳是因為想做這種事,所以想成為吸血鬼───想被本大爺吃掉嗎?」


    「…………」


    「啊啊,這部分還沒對追捕妳的那些人說。雖然不是要袒護,不過本大爺說明為什麽吸妳血的時候,謊稱是想在老朋友麵前顧及麵子。當時說著,發現對方好像就是這麽想的。總之,如果套用妳剛才的說法,本大爺也不是完全沒這麽想過。當時本大爺隻是想問個路,妳卻突然跪伏在地上懇求『請讓我變成吸血鬼』,本大爺再怎麽樣也不能說出這個真相吧?」


    幼女像是刻意賣人情般這麽說。


    幼女大概就是這種個性吧,但是好煩。和每次參加社團活動的感覺一樣。


    或者說,和人類時代對爸媽大喊「又沒拜托你們生下我」的叛逆期一樣。隻不過,金發金眼的女高中生確實跪伏在地上向幼女懇求。懇求可以「生下」她。


    「本大爺並不是為了向姬絲秀忒───向雅賽勞拉姬守節而斷食,所以既然妳拜托了,本大爺也沒理由拒絕。當時隻抱著失敗也無妨的輕鬆心態,卻沒預料到居然是本大爺化為木乃伊。原來活了一千年還是會發生預料之外的事啊。」


    活了一千年也會這樣嗎?


    既然這樣,才活了十幾歲當然會這樣吧。或者說活愈久愈會這樣吧。


    這個假設令金發金眼的女高中生感到厭煩,煩到想死。明明現在的她是不死之身。


    「……我這種人很稀奇嗎?連裝都不裝,主動拜托讓自己成為吸血鬼的傻瓜很稀奇嗎?」


    「倒也不會。六百年前也有一個喔。咯咯,因為回想起這段往事,所以本大爺也變得感傷嗎?」


    「感傷……」


    傷。


    「前刃下心的前眷屬小弟,對於進食的問題好像在各方麵想一堆有的沒的,不過就本大爺來說,他忽略了最重要的視角。吃與被吃的行為,他隻以加害與受害的視角來解釋。雖然並沒有錯誤到非得拿出來指摘,不過在活了一千年的本大爺眼中,他還是太膚淺了。那家夥思考的時候,忽略了被吃的那一方自願被吃的例子。」


    幼女吐舌說。


    「以植物為例比較好懂嗎?有種植物叫做『香蕉』對吧?這種水果的構造,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隻像是給你們靈長類吃的。方便拿在手上,外層有果皮保護,果實充滿營養。還可以期待踩到香蕉皮滑倒的爆笑場麵。」


    「意思是『香蕉』自願被吃嗎?」


    意思是說,主動想成為吸血鬼的我是「香蕉」嗎?


    這就等同於「家畜是為了被吃而誕生,所以吃家畜並不殘酷」的道理。或是等同於不抱任何疑問說出「將寵物閹割是為了寵物好」


    這種話的團體。


    即使幼稚,明明也該抱持疑問才對。


    「女高中生,花朵為什麽要美麗綻放,分泌花蜜?是為了讓蜜蜂『吸食』,散播花粉吧?果實好吃是為了散播種子吧?」


    「可是,這是植物的狀況對吧?哪有動物會自願被吃?」


    頂多隻有我。


    「我不覺得有這種動物。」


    「是嗎?像是『蚯蚓』,不覺得一直維持方便食用的形狀嗎?」


    「我不吃蚯蚓。」


    「啊啊,這樣啊。挑食是好事。偏食也是好事,連拒食也是好事。不過,明明沒人拜托,卻隻像是主動跳進不幸深淵的家夥,還滿常見的吧?本大爺在說那些隻像是擅自踏入絕境,擅自受害的家夥。」


    「這種人……」


    隻有我們吧。


    「……就算真的有,終究也沒有生物主動想被吃掉吧?」


    「就說真的有了。六百年前就是有這種生物,這種人類,這種公主大人。隻不過,那家夥不像妳這麽丟臉,她之所以想成為吸血鬼,不是為了報複或怨恨,是基於又酷又硬派的本大爺也不懂的崇高理念。她和妳不一樣,極具生產性。」


    「…………」


    並非死產───幼女是想這麽說嗎?


    「這份崇高的理念,如今她已經完全忘記,全部回歸於無,看來她應該是完成目的了。本大爺打從心底安心了。至於妳呢?以強大力量啃食人類之後,覺得完成目的了嗎?」


    被幼女拿來和從未見過的前輩做比較,金發金眼的高中生真的覺得掃興。


    完全沒有成就感,反倒覺得空虛。


    報複隻會帶來空虛───沒想到這句廉價的話語居然是真理?


    從心底感到空洞。


    像是化為木乃伊般幹巴巴的。


    卻也不能就此收手。


    沒錯。


    說起來,目的還沒完成。


    她就是為此鑽過天羅地網來到這裏。


    「鑽過天羅地網?女高中生,別講得這麽帥氣好嗎?是想笑死本大爺嗎?妳想方設法,運用伎倆,故弄虛實,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來到這裏,是如同蟑螂四處逃竄的結果吧?從生命的有無來看,蟑螂都比妳好喔。」


    「……也對。這部分令我掃興,我期待落空了。原本以為吸血鬼是更好的東西。說起來,光是害怕太陽就爛透了吧?」


    她酸溜溜地這麽說,不過金發金眼之幼女看起來不以為意,甚至以老神在在的態度響應。


    「說得也是。並沒有那麽好。就像是節食一樣一直在忍耐。這一百年,本大爺也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四處逃竄,這方麵絕不輸妳,而且還像是惡貫滿盈一樣被抓住。雖然剛才說妳丟臉,但本大爺也很丟臉。」


    「……別太讓我失望好嗎?我現在是希望妳宣傳一下吸血鬼的好處。不然準備一塊白板給妳吧?向即將擁有選舉權的十幾歲年輕人說明『應該成為吸血鬼的十個理由』吧。」


    「妳已經永遠沒有選舉權了。而且妳現在不是失望,是絕望。正適合妳這種行屍走肉。」


    「意思是比無法行走的屍肉……比木乃伊好得多?」


    她現在想到的,當然是先前襲擊的昔日隊友。隻不過,她從來不把那些人當成隊友。


    「有一件好事要告訴絕望的妳。吸血鬼雖然沒什麽好處,卻有一件好事。」


    在她心情變得比黑夜還黯淡時,金發金眼的幼女這麽說。


    「好事?佳話的意思嗎?」


    「吸血鬼沒有佳話這種東西。真要說的話,這是交易。也對,換句話說,與其說是好事,不如說是利多。」


    「說給我聽吧。」


    她上鉤了。當機立斷。


    看來,造訪這座日式宅邸的目的無法完成。就算這麽說,就這麽空手而回,內心也不舒坦。


    搜查的魔掌正逐漸逼近。蟑螂被打死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雖然不否認自己沉溺於懇求得來的強大力量,就算這麽說,她也自認沒笨到無法客觀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的在校成績算是好的,直到進入那個女子籃球社。


    「說說是什麽利多吧。」


    「妳可以吃掉本大爺喔。」


    幼女沒賣關子直接說。


    「如果妳想回複為人類,隻要大口吸食本大爺這個吸血主的血,妳現在還來得及回複為人類。」


    「……我說過想回複為人類嗎?我說過吸血鬼不是好東西,但我不記得說過吸血鬼是壞東西啊?」


    「妳不是說過『爛透』嗎?」


    「那隻是一種措詞。不要挑日文的語病。我也不記得說過人類棒透了,也沒說過女高中生棒透了。」


    「既然妳這麽想,那就不隻吸本大爺的血,大口吃幹抹淨吧,連肉帶骨咬碎吞下肚吧。這麽一來,妳這個不完美的吸血鬼,將會成為弒主的吸血鬼,獲得更勝於現在的力量。我想想,這叫做什麽?以手機遊戲的術語來說……就是第二階段進化嗎?」


    看來幼女並不是缺乏親切心態,願意使用十幾歲年輕人好懂的這種例子,不過吸血鬼講手機遊戲也怪怪的。


    愛好美食又饑餓又紳士的這個吸血鬼,看來不擅長說明。


    「無論如何,妳都不吃虧。如果想回複為人類,妳就回複為人類吧。如果想成為更強更恐怖的吸血鬼,妳就成為更強更恐怖的吸血鬼吧。至少應該不必比現在還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好啦,妳要怎麽做?」


    「……這件好事,這項利多,這筆交易,對妳有什麽好處?」


    在發問的時間點,就等於已經確定如何回答這個二選一的題目,不過金發金眼的女高中生慎重保留回應。聽起來過於有利,反而怪怪的。


    聽起來不太妙,不能不經思索照單全收。


    「不管是吸還是吃,總之妳都會死掉吧?活了一千年,又酷又硬派的妳會死掉吧?這是怎樣,所謂的自我犧牲?決死、必死、萬死之吸血鬼,願意為了區區的我而死?」


    「怎麽可能。交易的基本是一舉兩得吧?」


    一舉兩得並不是雙方皆有所得的意思,她即使國文成績退步也知道這一點,不過這個幼女是來自海外的吸血鬼,計較用詞上的自由也挺幼稚的。


    「反正即使沒被吸或被吃,本大爺也會死掉。就這麽死掉。」


    「『這樣下去會死掉』的意思嗎?」


    「不,是就這麽直接死掉。無論怎麽做或是被怎麽做,都會死掉。看來已經達到極限了。在中妳的毒化為木乃伊的時間點,其實本大爺即使就此永眠也不奇怪。如果埋對地方就會永眠。雖然在老天的安排,或者說天堂的安排之下像這樣泡發還原,不過終究隻像是死前看見的幻象。」


    「妳講得像是喝過三途川的水耶。」


    「一點都沒錯。這是回光返照。」


    她的挖苦被隨口帶過。


    說真的,這個幼女喝了什麽?


    「會餓死。因為拒食症而死。這樣很遜吧?所以才希望被妳殺掉。這次是真的希望被妳殺掉,希望被妳重新殺掉。」


    「…………」


    「老實說,我原本想拜托前刃下心的前眷屬小弟動手,但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這種人。不得已,本大爺隻好改為請他協助逃到國外,但妳在這時候像這樣跑來,就出現希望了。絕望的吸血鬼也獲得了希望。」


    「所以這是自殺願望?吸血鬼的死因,有八成或九成是自殺……對吧?」


    這是女高中生獲得內部情報之後自己分析得出的假設,所以沒什麽自信,不過看來一半是正確的。


    「沒錯。都會自殺。」幼女點頭說。「包括姬絲秀忒以及她的第一眷屬,都想在這個國家步上絕路。不過就本大爺來說,自殺比拒食症還遜。本大爺又酷又硬派的物語,一點都不適合以這種方式結尾。」


    所以,在本大爺冒出自殺念頭之前,希望妳先下殺手。


    「所以妳希望我協助自殺……不對,希望安樂死?」


    「是尊嚴死。這種死法才適合高傲的本大爺。尊貴又莊嚴地死去。雖然在姬絲秀忒麵前打腫臉充胖子,假裝自己還很硬朗,不過差不多是時候了。」


    金發金眼的幼女這


    麽說。


    究竟是什麽事情「是時候」了?是時候不該繼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四處逃竄了?還是吸血鬼這個種族是時候該下台一鞠躬了?


    在科學全盛的世間,怪異已經沒有生存的影子與空間。她正在聽幼女這個過來人說明這種像是傳統技藝逐漸式微的趨勢嗎?


    總覺得甚至感受到憤怒。


    明明對她來說確實不吃虧,她卻覺得幼女像是贏了就跑。這就是真正的「吃了就跑」?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選上我?」


    「做選擇的是妳喔。剛才說得像是二選一,但妳不吸不吃也沒關係。即使已經弱化,殺得了本大爺的家夥依然有限,但是本大爺不急。不急著死。不過,已經沒剩下任何牽掛了。因為本大爺親眼確認昔日的好友,現正過著笑嘻嘻暖洋洋的快樂生活。」


    沒剩下任何牽掛。


    襲擊女高中生之後,在受害者們周圍留下各種偽裝訊息的她,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是近乎痛罵的強烈諷刺。


    「妳……就為了這個原因,隻為了這個原因來到這個國家?為了讓自己了無牽掛?」


    「對。這是本大爺死前想做的十件事,又酷又硬派的本大爺必須確認自己愛上的好友平安無事,否則死不瞑目。」


    無法理解。


    甚至無法試著理解。


    想不開,順從自己的願望,選擇成為吸血鬼的她,無法理解「沒剩下任何牽掛」的這種心情。


    不隻如此,她自己早就什麽都不剩了。


    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自我。


    「知道了。我來殺妳吧。這樣就互不相欠了。親手殺掉自己的我,這次就親手殺掉妳吧。高尚又驕傲地死去,尊貴又莊嚴地死去吧。」


    「真是多謝了。不枉費本大爺如此懇求。」


    直到剛才的囂張態度,原來是懇求?別說跪伏,根本是趾高氣昂吧?


    「順便問一下,妳選擇哪一種?本大爺會被吸血而死?還是被啃食而死?」


    「妳說呢?是哪一種?」


    「哎,不管是哪一種,隻要沒失敗就好。」


    大概是察覺她不打算刻意告知,金發金眼的幼女這麽說,然後換個問題。


    「對了對了,方便告知妳的名字嗎?妳是殺害偉大本大爺的吸血鬼,所以想知道妳的名字。」


    「……好吧。小事一樁。殺妳的我叫做……」


    在她正要自報姓名的瞬間,正要殺害幼女的瞬間……


    「貼交歸依。」


    背後傳來這個不識趣介入搗亂的聲音。


    她轉身一看,氣喘籲籲站在那裏的,是身穿女用高級絲質睡衣,綁著雙馬尾的大學生───阿良良木曆。


    也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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