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周紅珊悄沒生息的就進了宮,不過沒有周撰文設想的狀態理想,趙璞玉並沒有立刻冊封周紅珊為妃,甚至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把人安排在後宮一個小殿裏住下來,撥了幾個宮女和內侍過去,甚至連掖庭名冊都沒有上。
周紅珊雖然不甘不願,卻也沒有辦法。她心裏早就計劃好不少計策,就等見到趙璞玉就對他使用攝魂術,不怕趙璞玉不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惜了兒的,進宮數天,竟是沒見著皇帝一麵。
周紅珊還不知道,自己這一進宮就叫人給盯住了,盯她的人當然就是葉雲飛了。
那日夜探回來,李君驁居然說到做到,就教了他一套靜氣凝神提高定力的內功口訣,葉雲飛雖然不願意學,更加不願意承認自己定力不好,但是最後還是學了。學了之後,葉雲飛發覺竟然是很好用的,真的能讓心情平靜下來,反正當他師父父每次戲弄他的時候,他就開始練靜氣凝神的功法。
周紅珊一進宮,葉雲飛就拉著李君驁去爬牆頭瞧了好幾次,不過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動,這日兩個人又爬牆頭回來,葉雲飛托著腮坐在桌子邊,眼珠子轉來轉去。
葉雲飛說:“周紅珊每天都打扮自己,那趙璞玉也不去瞧她,她打扮個什麽勁兒,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幹,這要去多少次才能查出一點端倪來?”
李君驁說:“心急也沒用。”
葉雲飛哪有他那股淡定之氣,就是急的不得了,說:“師尊不著急嗎?”
李君驁笑了,說:“從天策府被滅那日期我就在尋找仇家想著要報仇,這幾十年都過去了,再等幾日又算得了什麽?就算再等幾年也是不嫌長的。”
葉雲飛無言以對,畢竟他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總覺得這個時候開口安慰有點不合時宜。
就在他們沉默的時候,窗戶被“叩叩”的敲了兩下,然後推開一條縫隙,微生良驥翻身竄了進來。微生良驥幾乎每日都來,所以葉雲飛他們見到他也習慣了。
微生良驥落地,就說道:“我師父讓人捎信過來,說是過兩天就會到京城來了。”
葉雲飛眼睛一亮,不過他還顧及著周撰文是微生良驥的師父,所以不好表現出來,咳嗽一聲說:“周莊主要到京城裏來?”然後暗地裏給李君驁打了個眼色。
微生良驥說:“今兒個早上收到的信,算一算時間過不久就會到了。”
葉雲飛心潮澎湃了,周撰文親自進京來,肯定會有什麽馬腳的。
李君驁忽然開口說話,“徒兒,你去外麵轉一圈,你今天還沒出去過。”
葉雲飛:“……”
葉雲飛目光“哀怨”的盯著他師父父,他師父父明白著是要和微生良驥說悄悄話,所以把自己支開,可是這支開的借口找的太差了有沒有?太敷衍了,敷衍到葉雲飛不能忍的地步。
李君驁瞧他不動,就挑了挑眉。葉雲飛隻好蔫頭耷拉腦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房間,例行公事的到外麵院子裏轉幾圈,又到看守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去晃了兩圈找存在感。
葉雲飛也不能假裝偷聽,因為他知道李君驁的武功破表,自己偷聽肯定會被抓到,到時候就不知道喪心病狂的師父父會怎麽修理自己了,隻能一個人抓耳撓腮。
葉雲飛晃到院子門口,正巧看到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從前麵小徑上路過。女人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另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八年紀的女人,打扮的也是很精彩,她們正細聲細氣嬌滴滴的談笑著。
其中一個,葉雲飛是認識的,而且那個女人也認識葉雲飛。
“是你!……怎麽是你?”周紅珊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腳步也頓住了,瞧著院子門裏的葉雲飛,整個人都傻了,她哪想到進皇宮之後竟然還能遇到認識的人,而且這個人周紅珊並不想見到。
“咦,姐姐認識這個人?”周紅珊身邊的女子驚訝的看著葉雲飛,又抬頭看了看院子的匾額,又看了看守著院子的侍衛,說道:“這兒怎麽會有個男人?”
周紅珊身邊的女人是趙璞玉的妃子,隻不過不得寵,一年都見不著趙璞玉一麵,正巧和周紅珊住的很近,於是兩個哀怨的女人就組成了聯盟,平日裏酸溜溜的說說話,要不就出來到禦花園去走一走,不想今天這麽一走,就瞧了奇怪的事情。
葉雲飛假裝很驚訝瞧見周紅珊,說:“我正想問,怎麽在這裏遇到紅珊仙子了?”
周紅珊比武招親那日晚上出了醜事,她知道葉雲飛落腳的院落和吳國世子的很近,所以肯定聽到了動靜,所以周紅珊是一輩子也不想見到葉雲飛的,誰想偏偏就在宮中遇見了,若是讓皇帝知道自己和別的男人有醜聞,豈不是要龍顏大怒?
周紅珊就想匆匆離開,都不搭理葉雲飛,隻是說:“妹妹,我們出來這麽久,我身子都乏了,如不我們回去吧?”
楊妃一聽,就聽出來周紅珊的口氣不對勁兒,雖說她們都是不得意的女人,都是見不著皇帝的女人,也口頭上結成了聯盟,可是如果能少一個人爭搶皇帝那也是好事情。
楊妃當下就說道:“可是姐姐,我們才出來一會兒,還沒到花園子裏去瞧呢。”
周紅珊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看出來這個楊妃是要故意刁難自己,一口銀牙差點暗自咬碎了。
楊妃好奇的打量葉雲飛,然後問看門的侍衛,說:“他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這不是廢院麽?”
侍衛見是主子問話,不好不回答,就說:“是葉將軍之子,陛下暫時安排在這裏的。”
楊妃吃了一驚,沒想到葉雲飛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少年,竟然是葉將軍的兒子,想著將軍的兒子不是應該很魁梧才對麽,反觀葉雲飛比有錢人家裏的男寵還要文弱。楊妃這麽一想,不禁柳眉就皺了起來,猜著這人不會是被陛下瞧上了,所以才安排在宮裏吧?
葉雲飛哪知道自己都被誤會成皇帝的禁1臠了,還打算瞧她和周紅珊互相鬥呢。
那楊妃頓時變了臉色,不屑的瞧了一眼葉雲飛,說:“哼,我還以為是什麽人物。姐姐,妹妹身體也乏了,我們走吧。”
周紅珊雖然驚訝,不過還是跟著楊妃走了。她走到一半,回頭瞧了一眼,似乎是悟到了什麽,和楊妃算是想到一塊去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
葉雲飛一頭霧水,覺得莫名其妙,想不通那兩個女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索性就往回走,反正出來的時間也挺長的,不知道師父父和微生良驥的話說的怎麽樣了。
房間裏,微生良驥見葉雲飛出門走遠,就問李君驁,說:“你支開葉雲飛,是有話對我說?”
李君驁說:“我先前沒有問,你和周撰文到底是什麽關係?”
微生良驥笑了,說:“這個很重要?我說過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
“很重要。”李君驁說。
微生良驥思索了片刻,說:“周撰文是皇帝派到武林中來保持平衡的一個人,但凡對朝廷有危險的人,都會讓周撰文暗中除掉。我很小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全家人都被殺光了,而這個仇人就是周撰文。”
李君驁不禁有些吃驚,他本以為微生良驥隻是和皇帝有仇,沒想到也和周撰文有仇。這麽說,微生良驥一直知道周撰文是他的仇人,可現在周撰文卻是他的師父。
微生良驥目光有些漫無目的,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說:“我那時候還很小,被屍體掩蓋住,死裏逃生逃過一劫,其實我覺得當時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然後我離開了,開始在江湖上市井中混,沒有錢吃飯沒有住的地方沒有武功報仇,還不如當初一起死掉的好,那些日子我一輩子怕是也忘不掉的。我本來想學好武功去找周撰文報仇,聽人說大昀峰上都是高手,就想去拜師學藝,但是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周撰文一行人。”
微生良驥說著頓了頓,繼續說:“周撰文是雁堂山莊的莊主,表麵上治病醫人行俠仗義,遊走江湖免費給人治病。那時候我孤身一人,吃不飽穿不暖自然一身的病,正巧昏倒被他瞧見了,我本來想要趁機會殺掉他,但是當時我根本做不到,就算得了手捅他一刀,恐怕也是不夠致命的力道。我就想出一個辦法,苦苦哀求他收我為徒,這樣可以留在雁堂山莊伺機下手。我求了周撰文好幾日,總算是被帶回山莊當下人使喚。我在山莊裏裝瘋賣傻,盡量偽裝成一個木訥老實之人,而且比別人都勤快。過了幾年,周撰文終於放心下來,收了我做入室弟子。後來我才知道,雁堂山莊裏並非那麽簡單,還和朝廷有瓜葛。我本打算殺了周撰文毀了雁堂山莊讓他們遺臭萬年再去刺殺皇帝,可是周撰文做事太過小心,這麽許多年我也沒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那次比武招親之後,我還以為周撰文真的信任了我,給我密信讓我帶上京城,沒想到還是假的。”
李君驁靜靜地聽他敘述完,其實他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慘遭滅門,然後一心想著報仇,不同的是李君驁要被仇恨糾纏的時間更長。
李君驁說:“所以你連同周撰文的兒子一起報複?”
“不應該?”微生良驥回憶完往事,臉上表情有些猙獰和絕望,眼神變得陰沉。
李君驁說:“那是你的事情。”
微生良驥說:“當時周撰文殺了我家二十多條人命,我母親是無辜的,我姐姐是無辜的,還有幾個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我隻對周撰文一人報仇,這公平麽?”
李君驁皺眉說:“所以我說那是你的事情。”
其實李君驁隻是想知道微生良驥和周撰文師徒反目的原因,畢竟敵我不明確很容易功虧一簣,至於為什麽提起周英晟,這個李君驁說完也覺得很費解。
這些日子住在皇宮裏,因為太無聊的緣故,葉雲飛格外的話多,每日裏像是蒼蠅一樣圍著李君驁來回“嗡嗡”的亂轉,說了不少事情,當然也提起好多次周英晟。葉雲飛對於周英晟的印象是很好的,雖然剛開始有些許的不怎麽愉快,但是周英晟為人還不錯,和葉雲飛也算是投機。
葉雲飛說的多了,李君驁覺得自己都被他給幹擾了,竟然管起不相幹人事情來。微生良驥怎麽對待周英晟那也是他們的事情,但是李君驁想到葉雲飛有朝一日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照他的性格,必定會為周英晟打抱不平,或許還會為周英晟難過不開心。這麽一想,李君驁便將那話問出了口。
外麵傳來腳步聲,一聽就是葉雲飛走回來了。
微生良驥整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又恢複了以往忠厚老實的樣子,說:“我先離開了,周撰文大約後天就能到京城,信上說是要進宮的,我來是通知你一聲。”
李君驁點頭,說:“我會盯住周撰文。”
葉雲飛站在門口,側耳傾聽,屋裏沒有任何動靜。他叉著腰,心想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被他們給占領了,自己現在要進屋用不用敲一敲房門呢?
就在葉雲飛思考的時候,裏麵李君驁已經開口了,說:“進來。”
葉雲飛聽到聲音,這才推開門進去,然後左右四處一瞧,原來微生良驥已經離開了,他們的悄悄話已經說完了。葉雲飛沒聽到牆角,覺得非常遺憾。
李君驁還在為剛才的一時口快而感到不悅,他覺得最近自己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需要渡給葉雲飛一些,讓葉雲飛幫著分擔才行。自從進宮以來,李君驁還不曾渡戾氣給葉雲飛,算一算已經好久了。
李君驁便說:“你的武功修煉的如何了?”
葉雲飛怔了一下,說:“額……遇到了瓶頸突破不過去,不過我有很努力的練功了。”
李君驁:“……”
李君驁招手讓他過去,說:“為師給你看看。”
葉雲飛隻好走過去坐在床邊,李君驁就搭上了他的脈門。葉雲飛吸收了李君驁渡給他的戾氣,隻是人和人不同,葉雲飛和李君驁性格差異很大,那股戾氣在他身體裏沒有膨脹不受約束,而且還有慢慢被化解掉的趨勢,平日幾乎是沒有影響的。不像李君驁,他的性格使身體裏的戾氣不斷膨脹不斷增長,不但不會自己化解反而越來越多。
李君驁有些吃驚,瞧了他一眼,他以為葉雲飛武功這般不濟,沒準會承受不住身體裏的戾氣,哪裏想到渡過去的戾氣已經被化解掉了七成,竟是所剩無幾。
李君驁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皺眉思索。
葉雲飛瞧他一臉凝重表情,不禁手腕動了動,說:“額,師尊,你這表情可嚇人了,我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李君驁凝重的氣氛都被他給開口破壞了,瞥了他一眼,說:“我不是大夫。”
葉雲飛:“……”
李君驁見他體內戾氣消磨的差不多了,就說:“你坐好,為師傳功給你。”
葉雲飛老老實實的坐好,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李君驁就坐在他對麵,抬手抵住了他的掌心。
在沒進宮之前,李君驁也是又給葉雲飛傳過幾次功的,葉雲飛並非第一次,所以並不感到新奇,隻是這次似乎略感不同。葉雲飛覺得他們兩個人手掌一對上,忽然腦子裏就不可抑製的腦補了那日他們趴在房梁上夜探時候發生的事情。
葉雲飛不可抑製的胡思亂想起來,思緒就是收不住了。對麵李君驁本是要渡戾氣給他,需要對方靜氣凝神的接受,可此時葉雲飛心中一點也不平靜,當然是經受不了李君驁渡過來的戾氣的。
而且這種時候,來和去是互通的,並不是單純的單方向。李君驁感覺到從葉雲飛體內流轉過來的情緒和心情,他並不知道葉雲飛想到了什麽,隻是能感知到被放大化的感情。
李君驁自從石洞閉關專心練武之後,就悟出了一套摒棄七情六欲的心法,所以那種心跳加速心悸不已的感覺他是很久也沒有感受過了。
李君驁反而被葉雲飛滲透過來的情緒所幹擾,這一下兩個人都無法靜氣凝神下來。李君驁隻好睜開眼睛。
葉雲飛感覺到師父父的手離開了,這才睜開眼,說:“咦,這麽快就好了?”然後他望了望窗外,還是白天,天還亮著,每次師父傳功給他都需要一整夜或者更長時間,葉雲飛不禁從床上跳了起來,喊道:“不會已經過了一整天吧,那我們會不會露餡啊。”
李君驁:“……”
李君驁不能理解那種心跳加速的反應,但此時他卻真實的被葉雲飛的感情所幹擾,竟是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不少。他自顧自的調勻呼吸,壓下心中不適,就聽到葉雲飛又開始犯二的話語。
李君驁說:“連一盞茶的功夫還沒過。”
葉雲飛拍了拍胸口,表示嚇了一跳,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的過了一天,外麵那麽多看守的侍衛,要是被他們發現師尊就不得了了。”
李君驁不屑的笑了一聲,說:“被發現又如何,這皇宮裏的人沒有是我對手的,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可是打草驚蛇就不好了,我們還要盡早打探到消息呢。”葉雲飛說。
李君驁沒有再說話,又坐了回去繼續打坐練功,調整自己的心態去了。
葉雲飛覺得師父父今天有點怪怪的,不過師父父每天都怪怪的,所以葉雲飛也沒有多計較,他也自己練了一會兒武功,然後就到了要吃午飯的時候。
臨近中午,就快有侍衛送飯菜過來了,葉雲飛伸了個懶腰,然後從房間輕手輕腳的出去,再帶上房門,免得打攪師父父練武。
葉雲飛剛到院落裏,就發現遠門外有人,還是個女人,打扮的和早間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差不多,也是明豔不可方物。女人在門口徘徊一圈,瞧見葉雲飛,多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走之前還瞪了葉雲飛一眼這才算罷。
葉雲飛:“……”
葉雲飛無辜被瞪了一眼,有點發愣,一點也摸不著頭腦。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自己以前認識那個女人,以前得罪過那個女人的時候,另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也到院門前徘徊起來。
葉雲飛:“……”
這裏難道是傳說中的動物園,怎麽今天這麽多人來參觀?平日裏一個人也瞧不見,都趕到今天組團來刷了?
那女人同樣好奇的往裏瞧,走之前瞪了葉雲飛一眼,扭著腰踩著貓步就離開了。
葉雲飛幹脆坐在正對著院門口的假山石上,托著腮往院門口瞧,等著從送飯的過來,也消磨一下午飯前的時光。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就這麽一會兒時間,組團來刷的女人竟有五六個,最後葉雲飛都忘記數數了,還有兩個一起組團來的,不過都對他瞪眼冷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其實早間的時候,楊妃和周紅珊從這裏離開,她們以為葉雲飛是趙璞玉養的男寵,又多了一個勁敵自然是不高興的,回去就想了個辦法,四處散播謠言,隻一個上午的時間,後宮裏就盡人皆知了。
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趙璞玉是個薄情的人,後宮美女無數,隻是沒見他寵愛哪個妃子,所以各個妃子心中都是怨念的。大家忽然聽說宮中多了一個男寵,都是驚訝不已。雖說大戶人家或者官宦人家家裏有一兩個美貌的男寵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情,可是趙璞玉還不曾養過男寵,這還是頭一回的事情。
於是,就來了好多慕名而來組團刷葉雲飛的妃子們。
正巧一個妃子過來瞧了一圈,瞪了眼葉雲飛就要轉身回去,哪想到一轉身,就瞧見管季央帶著兩個侍衛從遠處走來,正打了個照麵。
那妃子見到管季央,似乎是有些害怕的。管季央可是皇帝麵前的紅人,而且什麽時候都冷著臉柴米不進非常不好打交道,宮中怕是沒有人不怕他。
管季央都沒有正眼瞧那妃子,直接走到門口,詢問侍衛葉雲飛今天的狀況。侍衛們已經習以為常,管季央是天天都回來,而且很準時,從來沒有一天落下。
葉雲飛坐在假山石上,瞧見管季央,就想到管季央和趙璞玉那見不得人的關係,心中有些同情管季央,心想著瞧管季央那嚴肅的性格,對趙璞玉又忠心耿耿的,怕是真心喜歡趙璞玉的。趙璞玉後宮佳麗三千,看起來還那麽渣。
葉雲飛又是同情管季央又覺得幸災樂禍,反正心情一言難盡,瞧見人就笑眯眯的抬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從假山石上跳下來,走到門口,說:“管侍衛今天來早了麽?”
管季央正聽看守的侍衛回稟,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沒有。”
葉雲飛早對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口氣免疫了,要說不食人間煙火,還要首推師父父李君驁,管季央還差了一個檔次的。
葉雲飛就說:“管侍衛沒有早?那看來是我的午飯晚了。我的午飯現在還沒有來,管侍衛給我去催一催吧。”
幾個看門的守衛:“……”
幾個守衛用震驚的眼神瞧著葉雲飛,好像都覺得葉雲飛是瘋了,居然讓管侍衛去催午飯的問題。怕是連皇帝趙璞玉也不會讓管侍衛去幹這種事情的。
果不其然,管季央臉色不怎麽好了。
葉雲飛隻是閑得無聊所以戲耍一下人而已,也並不是真的餓了,見管季央變了臉,心中樂開了花。
就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剛才那個妃子還沒有離開,他聽葉雲飛單方麵的語氣,還以為葉雲飛和管季央非常熟悉,竟然用這種口氣說話,而且管季央這個大忙人,還每天過來詢問葉雲飛的情況,這不是說明葉雲飛的地位很高?
在大臣妃子們眼裏,管季央的一舉一動都是授命於趙璞玉的,所以管季央每天來“關心”葉雲飛,肯定就是趙璞玉每天都在關心葉雲飛。
那妃子越想越偏,越想越覺得葉雲飛將趙璞玉給迷惑住了,心中焦急的不得了。
管季央問完了情況,然後不搭理葉雲飛轉身就要離開。
那妃子撕扯著手帕,終於鼓足勇氣上前找管季央搭訕,說:“好巧呢,在這裏遇到管侍衛。管侍衛,這院子裏住的是什麽人啊?”
管季央似乎都沒有聽到一樣,眼皮也沒抬,直接匆匆離開了。
那妃子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氣憤難當,但是她又不敢對管季央怎麽樣,怕是連心中咒罵都是不敢的,隻好回頭狠狠的又瞪了葉雲飛一眼。
葉雲飛:“……”
葉雲飛被這一瞪,忍不住腦洞大開,開始不可抑製的腦補起來。難道說……管季央才是最終贏家?
今天跑過來刷自己的美女們,其實都是想過來巧遇管季央的?隻是來的不是時候,都沒有遇到所以才遷怒自己瞪自己的?不過看樣子,管季央對皇帝還是癡心不改的,對那些美女瞧也不瞧一眼。
葉雲飛覺得自己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然後飛也似的跑回房間裏,撞開門,說:“師尊……”
屋裏空無一人……
葉雲飛:“……”
師父父永遠這麽神出鬼沒,又不知道跑到裏去了。
很快送午飯的下人就來了,葉雲飛一個人吃了飯,還是不見李君驁回來,他也沒法出去找人,或許李君驁是自己一個人跑去監視周紅珊去了?
就在葉雲飛猜測的時候,外麵有了響動,這麽大的動靜肯定不可能是李君驁了。他開門一瞧,竟然是趙璞玉帶著管季央來了。
趙璞玉進了屋裏,打量了幾眼葉雲飛,說:“看來你在孤王的宮裏過的很是滋潤。”
葉雲飛點頭,說:“前幾天才討論過這個問題。”
趙璞玉被他堵了一句,也不生氣,反而說:“既然你喜歡,那就多住些日子也無妨。”
葉雲飛:“……”
趙璞玉說:“聽說今天你這裏很是熱鬧呐,孤王的愛妃們都跑過來這裏遛彎?”
葉雲飛一聽,下意識的就用眼睛去盯著趙璞玉身後的管季央。管季央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他看得皺了皺眉。
雖然都是葉雲飛腦補的,和事實相差甚遠,不過葉雲飛那眼光別有深意,實在令人詢問而且還很認真不是假裝出來的。趙璞玉瞧在眼裏,也回頭看了一眼管季央。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其他人在想什麽,於是乎……房間裏沉默了半天。
隔了一會兒趙璞玉才說:“最近左右無事,孤王想著你在宮中也是無聊的很,今晚正好有個小宴,不如隨著孤王一起去瞧一瞧?”
葉雲飛:“……”怎麽這皇帝一過來就是這種事情,皇宮裏的人都夠忙的,三天兩頭開宴會。
趙璞玉說:“孤王還聽說,你和新進宮的周紅珊以前認識。正巧了,今晚這個小宴就是周紅珊和楊妃合計著辦起來的。”
葉雲飛:“……”周紅珊和皇帝的妃子辦的宴席,那不應該算後宮宴席麽,為什麽要讓自己過去!
趙璞玉說:“周姑娘進宮幾天,誰也不熟悉,難得遇到認識的人,你要多照顧她些,免得她念家。”
葉雲飛:“……”
趙璞玉還是沒有久留,說完話就離開了。葉雲飛左思右想,皇帝開口自己不去也不合適,既然周紅珊也到場,那去去也是無妨的,不知道周紅珊打的什麽主意。
葉雲飛思量著,如果周撰文真的和李君驁有仇,周撰文周紅珊這夥人又知道了李君驁的身份,萬一告訴皇帝趙璞玉說天策府沒有滅全,還留下一個李君驁或者,就是大事不妙了。
葉雲飛這麽一想,更是要去宴席上好好盯著周紅珊了。
下午,李君驁才回來,葉雲飛趕緊迎上去,問:“師尊你去哪裏了?”
李君驁說:“珍寶閣。”
原來又是去打劫了……
葉雲飛把剛才趙璞玉來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就說:“晚上我要去赴宴,還不知道周紅珊打的什麽壞主意。”
李君驁並不怎麽擔心,說:“為師剛去了一趟珍寶閣,順便到處走了走,聽到了其他的消息。”
“什麽?”葉雲飛瞧他表情凝重問道。
李君驁說:“吳國邊境開始不老實了,蠢蠢欲動,怕是過不多時又要開戰。”
葉雲飛對於真正的行軍打仗很模糊,倒是遊戲裏攻防戰參加過不少。不過攻防掛掉了還可以複活,普通人打仗死掉了就沒複活的技能了。所以對於開戰,葉雲飛還是又陌生又抵觸的。
葉雲飛想,如果兩國開戰,自己現在這個爹葉將軍可定會第一個披甲上陣的,真是一波事情還沒平息就又來了一波煩心事。
天色漸黑,眼看著就要到晚上了。葉雲飛瞧李君驁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禁好奇的問起來,說:“師尊?一會兒你要去宴席麽?額,你還要假扮成侍衛麽?”
後宮宴席,假扮成侍衛是不是不能靠近,隻能在外圍觀察呢?葉雲飛想,那師父父應該假扮成妃子的樣子。
葉雲飛開始默默的咧著嘴笑起來,差點把口水都笑的流出來,師父父都不需要帶人皮麵具,憑著那美貌的臉,換上女裝……葉雲飛一腦補,應該也是很漂亮的吧?
葉雲飛正想入非非,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然後抬頭一瞧,就看他師父父正冷笑的看著他。的確是用那雙讀心攝魂的鴛鴦眼看著他的。
葉雲飛打了個寒戰,他敢保證,師父父肯定是讀到了自己的心聲,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腦補都被偷窺走了,要不然師父父的臉色不能這麽的冷……
葉雲飛趕緊幹咽了一口口水,說:“我剛才……”
李君驁走上前兩步,說:“對,你剛才說誰像女人?”
葉雲飛毫無骨氣,連個磕巴都不打,直接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
李君驁沒想到他會這麽識時務,被他說的一愣,隨即竟是笑了出來。然後一雙鴛鴦眼靈活的轉動著,打量著葉雲飛,說:“你?沒法看。”
葉雲飛:“……”
葉雲飛心中默默的流淚,自己都這麽認慫了,師父父居然還挖苦自己,果然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過不多會兒就到了開宴的時候,李君驁果然又要辦成侍衛的樣子。這次過來帶葉雲飛去的隻有一個侍衛,剛進了門就被李君驁擊昏了過去,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李君驁俯身蹲下,仔細瞧了瞧那人的臉,然後轉身對著鏡子將人皮麵具戴在臉上,也不知道他怎麽弄了幾下,就弄成了那侍衛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葉雲飛驚歎不已,瞧著師父父的臉,又瞧著地上的侍衛,來回看了好幾眼,終於開口了。
葉雲飛說:“師尊,我們不是應該先問問在那裏開宴席?你確定我們能自己找過去麽?”
李君驁用瞧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蹲下來扒掉昏倒侍衛的衣服,又脫掉自己的衣服,互換上。
這些日子在宮中,李君驁幾乎已經摸清楚了宮中的地形,他們準備好了就從房間裏出來,葉雲飛跟著李君驁一路往前走,拐了三個彎之後,就瞧幾個精心打扮過的女人嬉笑著在前麵。葉雲飛一瞧,這才放心,他們這是沒有走錯路了。
酒宴就擺在禦花園的一個角落裏,當然是沒有那日宴席的氣派,處處透露出一股小女兒的婉約柔情。
葉雲飛額角猛跳,忽然有些不想去了,感覺很是變扭。
“姐姐你來了,可真是姍姍來遲呢。”楊妃嬌滴滴的笑著,迎上前去,拉住剛來的周紅珊的手,說:“你看妹妹們都等了好久了呢。”
周紅珊打扮的極為明豔照人,她實在是下了不少功夫。這次酒宴皇帝是要參加的,周紅珊激動不已,想著終於可以見到皇帝了,一定要趁著這次機會奪下皇帝的心。
周紅珊自信滿滿,覺得憑借自己的攝魂眼完全不是問題,隻要皇帝瞧自己一眼,定然是不會再瞧其他人了。
她高興極了,難免有些得意忘形,就快忘了自己現在兩個妃子的身份也沒有,笑的很是高傲,讓一群妃子瞧得都不順眼。
就在周紅珊喜悅的時候,她就瞧見葉雲飛這個陰魂不散的人也來了。她簡直就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瞧著葉雲飛,臉部表情差點扭曲起來。
周紅珊說:“怎麽又是你?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葉雲飛笑嘻嘻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緣分吧。”
周紅珊被他說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撕著手中絲綢帕子。
周圍妃子們都“咯咯”輕笑了起來,說:“姐姐,這位公子是誰,莫不是你的舊相好?”
周紅珊雖然不甘不願,卻也沒有辦法。她心裏早就計劃好不少計策,就等見到趙璞玉就對他使用攝魂術,不怕趙璞玉不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惜了兒的,進宮數天,竟是沒見著皇帝一麵。
周紅珊還不知道,自己這一進宮就叫人給盯住了,盯她的人當然就是葉雲飛了。
那日夜探回來,李君驁居然說到做到,就教了他一套靜氣凝神提高定力的內功口訣,葉雲飛雖然不願意學,更加不願意承認自己定力不好,但是最後還是學了。學了之後,葉雲飛發覺竟然是很好用的,真的能讓心情平靜下來,反正當他師父父每次戲弄他的時候,他就開始練靜氣凝神的功法。
周紅珊一進宮,葉雲飛就拉著李君驁去爬牆頭瞧了好幾次,不過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動,這日兩個人又爬牆頭回來,葉雲飛托著腮坐在桌子邊,眼珠子轉來轉去。
葉雲飛說:“周紅珊每天都打扮自己,那趙璞玉也不去瞧她,她打扮個什麽勁兒,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幹,這要去多少次才能查出一點端倪來?”
李君驁說:“心急也沒用。”
葉雲飛哪有他那股淡定之氣,就是急的不得了,說:“師尊不著急嗎?”
李君驁笑了,說:“從天策府被滅那日期我就在尋找仇家想著要報仇,這幾十年都過去了,再等幾日又算得了什麽?就算再等幾年也是不嫌長的。”
葉雲飛無言以對,畢竟他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總覺得這個時候開口安慰有點不合時宜。
就在他們沉默的時候,窗戶被“叩叩”的敲了兩下,然後推開一條縫隙,微生良驥翻身竄了進來。微生良驥幾乎每日都來,所以葉雲飛他們見到他也習慣了。
微生良驥落地,就說道:“我師父讓人捎信過來,說是過兩天就會到京城來了。”
葉雲飛眼睛一亮,不過他還顧及著周撰文是微生良驥的師父,所以不好表現出來,咳嗽一聲說:“周莊主要到京城裏來?”然後暗地裏給李君驁打了個眼色。
微生良驥說:“今兒個早上收到的信,算一算時間過不久就會到了。”
葉雲飛心潮澎湃了,周撰文親自進京來,肯定會有什麽馬腳的。
李君驁忽然開口說話,“徒兒,你去外麵轉一圈,你今天還沒出去過。”
葉雲飛:“……”
葉雲飛目光“哀怨”的盯著他師父父,他師父父明白著是要和微生良驥說悄悄話,所以把自己支開,可是這支開的借口找的太差了有沒有?太敷衍了,敷衍到葉雲飛不能忍的地步。
李君驁瞧他不動,就挑了挑眉。葉雲飛隻好蔫頭耷拉腦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房間,例行公事的到外麵院子裏轉幾圈,又到看守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去晃了兩圈找存在感。
葉雲飛也不能假裝偷聽,因為他知道李君驁的武功破表,自己偷聽肯定會被抓到,到時候就不知道喪心病狂的師父父會怎麽修理自己了,隻能一個人抓耳撓腮。
葉雲飛晃到院子門口,正巧看到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從前麵小徑上路過。女人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另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八年紀的女人,打扮的也是很精彩,她們正細聲細氣嬌滴滴的談笑著。
其中一個,葉雲飛是認識的,而且那個女人也認識葉雲飛。
“是你!……怎麽是你?”周紅珊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腳步也頓住了,瞧著院子門裏的葉雲飛,整個人都傻了,她哪想到進皇宮之後竟然還能遇到認識的人,而且這個人周紅珊並不想見到。
“咦,姐姐認識這個人?”周紅珊身邊的女子驚訝的看著葉雲飛,又抬頭看了看院子的匾額,又看了看守著院子的侍衛,說道:“這兒怎麽會有個男人?”
周紅珊身邊的女人是趙璞玉的妃子,隻不過不得寵,一年都見不著趙璞玉一麵,正巧和周紅珊住的很近,於是兩個哀怨的女人就組成了聯盟,平日裏酸溜溜的說說話,要不就出來到禦花園去走一走,不想今天這麽一走,就瞧了奇怪的事情。
葉雲飛假裝很驚訝瞧見周紅珊,說:“我正想問,怎麽在這裏遇到紅珊仙子了?”
周紅珊比武招親那日晚上出了醜事,她知道葉雲飛落腳的院落和吳國世子的很近,所以肯定聽到了動靜,所以周紅珊是一輩子也不想見到葉雲飛的,誰想偏偏就在宮中遇見了,若是讓皇帝知道自己和別的男人有醜聞,豈不是要龍顏大怒?
周紅珊就想匆匆離開,都不搭理葉雲飛,隻是說:“妹妹,我們出來這麽久,我身子都乏了,如不我們回去吧?”
楊妃一聽,就聽出來周紅珊的口氣不對勁兒,雖說她們都是不得意的女人,都是見不著皇帝的女人,也口頭上結成了聯盟,可是如果能少一個人爭搶皇帝那也是好事情。
楊妃當下就說道:“可是姐姐,我們才出來一會兒,還沒到花園子裏去瞧呢。”
周紅珊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看出來這個楊妃是要故意刁難自己,一口銀牙差點暗自咬碎了。
楊妃好奇的打量葉雲飛,然後問看門的侍衛,說:“他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這不是廢院麽?”
侍衛見是主子問話,不好不回答,就說:“是葉將軍之子,陛下暫時安排在這裏的。”
楊妃吃了一驚,沒想到葉雲飛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少年,竟然是葉將軍的兒子,想著將軍的兒子不是應該很魁梧才對麽,反觀葉雲飛比有錢人家裏的男寵還要文弱。楊妃這麽一想,不禁柳眉就皺了起來,猜著這人不會是被陛下瞧上了,所以才安排在宮裏吧?
葉雲飛哪知道自己都被誤會成皇帝的禁1臠了,還打算瞧她和周紅珊互相鬥呢。
那楊妃頓時變了臉色,不屑的瞧了一眼葉雲飛,說:“哼,我還以為是什麽人物。姐姐,妹妹身體也乏了,我們走吧。”
周紅珊雖然驚訝,不過還是跟著楊妃走了。她走到一半,回頭瞧了一眼,似乎是悟到了什麽,和楊妃算是想到一塊去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
葉雲飛一頭霧水,覺得莫名其妙,想不通那兩個女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索性就往回走,反正出來的時間也挺長的,不知道師父父和微生良驥的話說的怎麽樣了。
房間裏,微生良驥見葉雲飛出門走遠,就問李君驁,說:“你支開葉雲飛,是有話對我說?”
李君驁說:“我先前沒有問,你和周撰文到底是什麽關係?”
微生良驥笑了,說:“這個很重要?我說過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
“很重要。”李君驁說。
微生良驥思索了片刻,說:“周撰文是皇帝派到武林中來保持平衡的一個人,但凡對朝廷有危險的人,都會讓周撰文暗中除掉。我很小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全家人都被殺光了,而這個仇人就是周撰文。”
李君驁不禁有些吃驚,他本以為微生良驥隻是和皇帝有仇,沒想到也和周撰文有仇。這麽說,微生良驥一直知道周撰文是他的仇人,可現在周撰文卻是他的師父。
微生良驥目光有些漫無目的,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說:“我那時候還很小,被屍體掩蓋住,死裏逃生逃過一劫,其實我覺得當時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然後我離開了,開始在江湖上市井中混,沒有錢吃飯沒有住的地方沒有武功報仇,還不如當初一起死掉的好,那些日子我一輩子怕是也忘不掉的。我本來想學好武功去找周撰文報仇,聽人說大昀峰上都是高手,就想去拜師學藝,但是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周撰文一行人。”
微生良驥說著頓了頓,繼續說:“周撰文是雁堂山莊的莊主,表麵上治病醫人行俠仗義,遊走江湖免費給人治病。那時候我孤身一人,吃不飽穿不暖自然一身的病,正巧昏倒被他瞧見了,我本來想要趁機會殺掉他,但是當時我根本做不到,就算得了手捅他一刀,恐怕也是不夠致命的力道。我就想出一個辦法,苦苦哀求他收我為徒,這樣可以留在雁堂山莊伺機下手。我求了周撰文好幾日,總算是被帶回山莊當下人使喚。我在山莊裏裝瘋賣傻,盡量偽裝成一個木訥老實之人,而且比別人都勤快。過了幾年,周撰文終於放心下來,收了我做入室弟子。後來我才知道,雁堂山莊裏並非那麽簡單,還和朝廷有瓜葛。我本打算殺了周撰文毀了雁堂山莊讓他們遺臭萬年再去刺殺皇帝,可是周撰文做事太過小心,這麽許多年我也沒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那次比武招親之後,我還以為周撰文真的信任了我,給我密信讓我帶上京城,沒想到還是假的。”
李君驁靜靜地聽他敘述完,其實他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慘遭滅門,然後一心想著報仇,不同的是李君驁要被仇恨糾纏的時間更長。
李君驁說:“所以你連同周撰文的兒子一起報複?”
“不應該?”微生良驥回憶完往事,臉上表情有些猙獰和絕望,眼神變得陰沉。
李君驁說:“那是你的事情。”
微生良驥說:“當時周撰文殺了我家二十多條人命,我母親是無辜的,我姐姐是無辜的,還有幾個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我隻對周撰文一人報仇,這公平麽?”
李君驁皺眉說:“所以我說那是你的事情。”
其實李君驁隻是想知道微生良驥和周撰文師徒反目的原因,畢竟敵我不明確很容易功虧一簣,至於為什麽提起周英晟,這個李君驁說完也覺得很費解。
這些日子住在皇宮裏,因為太無聊的緣故,葉雲飛格外的話多,每日裏像是蒼蠅一樣圍著李君驁來回“嗡嗡”的亂轉,說了不少事情,當然也提起好多次周英晟。葉雲飛對於周英晟的印象是很好的,雖然剛開始有些許的不怎麽愉快,但是周英晟為人還不錯,和葉雲飛也算是投機。
葉雲飛說的多了,李君驁覺得自己都被他給幹擾了,竟然管起不相幹人事情來。微生良驥怎麽對待周英晟那也是他們的事情,但是李君驁想到葉雲飛有朝一日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照他的性格,必定會為周英晟打抱不平,或許還會為周英晟難過不開心。這麽一想,李君驁便將那話問出了口。
外麵傳來腳步聲,一聽就是葉雲飛走回來了。
微生良驥整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又恢複了以往忠厚老實的樣子,說:“我先離開了,周撰文大約後天就能到京城,信上說是要進宮的,我來是通知你一聲。”
李君驁點頭,說:“我會盯住周撰文。”
葉雲飛站在門口,側耳傾聽,屋裏沒有任何動靜。他叉著腰,心想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被他們給占領了,自己現在要進屋用不用敲一敲房門呢?
就在葉雲飛思考的時候,裏麵李君驁已經開口了,說:“進來。”
葉雲飛聽到聲音,這才推開門進去,然後左右四處一瞧,原來微生良驥已經離開了,他們的悄悄話已經說完了。葉雲飛沒聽到牆角,覺得非常遺憾。
李君驁還在為剛才的一時口快而感到不悅,他覺得最近自己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需要渡給葉雲飛一些,讓葉雲飛幫著分擔才行。自從進宮以來,李君驁還不曾渡戾氣給葉雲飛,算一算已經好久了。
李君驁便說:“你的武功修煉的如何了?”
葉雲飛怔了一下,說:“額……遇到了瓶頸突破不過去,不過我有很努力的練功了。”
李君驁:“……”
李君驁招手讓他過去,說:“為師給你看看。”
葉雲飛隻好走過去坐在床邊,李君驁就搭上了他的脈門。葉雲飛吸收了李君驁渡給他的戾氣,隻是人和人不同,葉雲飛和李君驁性格差異很大,那股戾氣在他身體裏沒有膨脹不受約束,而且還有慢慢被化解掉的趨勢,平日幾乎是沒有影響的。不像李君驁,他的性格使身體裏的戾氣不斷膨脹不斷增長,不但不會自己化解反而越來越多。
李君驁有些吃驚,瞧了他一眼,他以為葉雲飛武功這般不濟,沒準會承受不住身體裏的戾氣,哪裏想到渡過去的戾氣已經被化解掉了七成,竟是所剩無幾。
李君驁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皺眉思索。
葉雲飛瞧他一臉凝重表情,不禁手腕動了動,說:“額,師尊,你這表情可嚇人了,我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李君驁凝重的氣氛都被他給開口破壞了,瞥了他一眼,說:“我不是大夫。”
葉雲飛:“……”
李君驁見他體內戾氣消磨的差不多了,就說:“你坐好,為師傳功給你。”
葉雲飛老老實實的坐好,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李君驁就坐在他對麵,抬手抵住了他的掌心。
在沒進宮之前,李君驁也是又給葉雲飛傳過幾次功的,葉雲飛並非第一次,所以並不感到新奇,隻是這次似乎略感不同。葉雲飛覺得他們兩個人手掌一對上,忽然腦子裏就不可抑製的腦補了那日他們趴在房梁上夜探時候發生的事情。
葉雲飛不可抑製的胡思亂想起來,思緒就是收不住了。對麵李君驁本是要渡戾氣給他,需要對方靜氣凝神的接受,可此時葉雲飛心中一點也不平靜,當然是經受不了李君驁渡過來的戾氣的。
而且這種時候,來和去是互通的,並不是單純的單方向。李君驁感覺到從葉雲飛體內流轉過來的情緒和心情,他並不知道葉雲飛想到了什麽,隻是能感知到被放大化的感情。
李君驁自從石洞閉關專心練武之後,就悟出了一套摒棄七情六欲的心法,所以那種心跳加速心悸不已的感覺他是很久也沒有感受過了。
李君驁反而被葉雲飛滲透過來的情緒所幹擾,這一下兩個人都無法靜氣凝神下來。李君驁隻好睜開眼睛。
葉雲飛感覺到師父父的手離開了,這才睜開眼,說:“咦,這麽快就好了?”然後他望了望窗外,還是白天,天還亮著,每次師父傳功給他都需要一整夜或者更長時間,葉雲飛不禁從床上跳了起來,喊道:“不會已經過了一整天吧,那我們會不會露餡啊。”
李君驁:“……”
李君驁不能理解那種心跳加速的反應,但此時他卻真實的被葉雲飛的感情所幹擾,竟是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不少。他自顧自的調勻呼吸,壓下心中不適,就聽到葉雲飛又開始犯二的話語。
李君驁說:“連一盞茶的功夫還沒過。”
葉雲飛拍了拍胸口,表示嚇了一跳,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的過了一天,外麵那麽多看守的侍衛,要是被他們發現師尊就不得了了。”
李君驁不屑的笑了一聲,說:“被發現又如何,這皇宮裏的人沒有是我對手的,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可是打草驚蛇就不好了,我們還要盡早打探到消息呢。”葉雲飛說。
李君驁沒有再說話,又坐了回去繼續打坐練功,調整自己的心態去了。
葉雲飛覺得師父父今天有點怪怪的,不過師父父每天都怪怪的,所以葉雲飛也沒有多計較,他也自己練了一會兒武功,然後就到了要吃午飯的時候。
臨近中午,就快有侍衛送飯菜過來了,葉雲飛伸了個懶腰,然後從房間輕手輕腳的出去,再帶上房門,免得打攪師父父練武。
葉雲飛剛到院落裏,就發現遠門外有人,還是個女人,打扮的和早間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差不多,也是明豔不可方物。女人在門口徘徊一圈,瞧見葉雲飛,多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走之前還瞪了葉雲飛一眼這才算罷。
葉雲飛:“……”
葉雲飛無辜被瞪了一眼,有點發愣,一點也摸不著頭腦。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自己以前認識那個女人,以前得罪過那個女人的時候,另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也到院門前徘徊起來。
葉雲飛:“……”
這裏難道是傳說中的動物園,怎麽今天這麽多人來參觀?平日裏一個人也瞧不見,都趕到今天組團來刷了?
那女人同樣好奇的往裏瞧,走之前瞪了葉雲飛一眼,扭著腰踩著貓步就離開了。
葉雲飛幹脆坐在正對著院門口的假山石上,托著腮往院門口瞧,等著從送飯的過來,也消磨一下午飯前的時光。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就這麽一會兒時間,組團來刷的女人竟有五六個,最後葉雲飛都忘記數數了,還有兩個一起組團來的,不過都對他瞪眼冷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其實早間的時候,楊妃和周紅珊從這裏離開,她們以為葉雲飛是趙璞玉養的男寵,又多了一個勁敵自然是不高興的,回去就想了個辦法,四處散播謠言,隻一個上午的時間,後宮裏就盡人皆知了。
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趙璞玉是個薄情的人,後宮美女無數,隻是沒見他寵愛哪個妃子,所以各個妃子心中都是怨念的。大家忽然聽說宮中多了一個男寵,都是驚訝不已。雖說大戶人家或者官宦人家家裏有一兩個美貌的男寵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情,可是趙璞玉還不曾養過男寵,這還是頭一回的事情。
於是,就來了好多慕名而來組團刷葉雲飛的妃子們。
正巧一個妃子過來瞧了一圈,瞪了眼葉雲飛就要轉身回去,哪想到一轉身,就瞧見管季央帶著兩個侍衛從遠處走來,正打了個照麵。
那妃子見到管季央,似乎是有些害怕的。管季央可是皇帝麵前的紅人,而且什麽時候都冷著臉柴米不進非常不好打交道,宮中怕是沒有人不怕他。
管季央都沒有正眼瞧那妃子,直接走到門口,詢問侍衛葉雲飛今天的狀況。侍衛們已經習以為常,管季央是天天都回來,而且很準時,從來沒有一天落下。
葉雲飛坐在假山石上,瞧見管季央,就想到管季央和趙璞玉那見不得人的關係,心中有些同情管季央,心想著瞧管季央那嚴肅的性格,對趙璞玉又忠心耿耿的,怕是真心喜歡趙璞玉的。趙璞玉後宮佳麗三千,看起來還那麽渣。
葉雲飛又是同情管季央又覺得幸災樂禍,反正心情一言難盡,瞧見人就笑眯眯的抬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從假山石上跳下來,走到門口,說:“管侍衛今天來早了麽?”
管季央正聽看守的侍衛回稟,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沒有。”
葉雲飛早對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口氣免疫了,要說不食人間煙火,還要首推師父父李君驁,管季央還差了一個檔次的。
葉雲飛就說:“管侍衛沒有早?那看來是我的午飯晚了。我的午飯現在還沒有來,管侍衛給我去催一催吧。”
幾個看門的守衛:“……”
幾個守衛用震驚的眼神瞧著葉雲飛,好像都覺得葉雲飛是瘋了,居然讓管侍衛去催午飯的問題。怕是連皇帝趙璞玉也不會讓管侍衛去幹這種事情的。
果不其然,管季央臉色不怎麽好了。
葉雲飛隻是閑得無聊所以戲耍一下人而已,也並不是真的餓了,見管季央變了臉,心中樂開了花。
就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剛才那個妃子還沒有離開,他聽葉雲飛單方麵的語氣,還以為葉雲飛和管季央非常熟悉,竟然用這種口氣說話,而且管季央這個大忙人,還每天過來詢問葉雲飛的情況,這不是說明葉雲飛的地位很高?
在大臣妃子們眼裏,管季央的一舉一動都是授命於趙璞玉的,所以管季央每天來“關心”葉雲飛,肯定就是趙璞玉每天都在關心葉雲飛。
那妃子越想越偏,越想越覺得葉雲飛將趙璞玉給迷惑住了,心中焦急的不得了。
管季央問完了情況,然後不搭理葉雲飛轉身就要離開。
那妃子撕扯著手帕,終於鼓足勇氣上前找管季央搭訕,說:“好巧呢,在這裏遇到管侍衛。管侍衛,這院子裏住的是什麽人啊?”
管季央似乎都沒有聽到一樣,眼皮也沒抬,直接匆匆離開了。
那妃子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氣憤難當,但是她又不敢對管季央怎麽樣,怕是連心中咒罵都是不敢的,隻好回頭狠狠的又瞪了葉雲飛一眼。
葉雲飛:“……”
葉雲飛被這一瞪,忍不住腦洞大開,開始不可抑製的腦補起來。難道說……管季央才是最終贏家?
今天跑過來刷自己的美女們,其實都是想過來巧遇管季央的?隻是來的不是時候,都沒有遇到所以才遷怒自己瞪自己的?不過看樣子,管季央對皇帝還是癡心不改的,對那些美女瞧也不瞧一眼。
葉雲飛覺得自己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然後飛也似的跑回房間裏,撞開門,說:“師尊……”
屋裏空無一人……
葉雲飛:“……”
師父父永遠這麽神出鬼沒,又不知道跑到裏去了。
很快送午飯的下人就來了,葉雲飛一個人吃了飯,還是不見李君驁回來,他也沒法出去找人,或許李君驁是自己一個人跑去監視周紅珊去了?
就在葉雲飛猜測的時候,外麵有了響動,這麽大的動靜肯定不可能是李君驁了。他開門一瞧,竟然是趙璞玉帶著管季央來了。
趙璞玉進了屋裏,打量了幾眼葉雲飛,說:“看來你在孤王的宮裏過的很是滋潤。”
葉雲飛點頭,說:“前幾天才討論過這個問題。”
趙璞玉被他堵了一句,也不生氣,反而說:“既然你喜歡,那就多住些日子也無妨。”
葉雲飛:“……”
趙璞玉說:“聽說今天你這裏很是熱鬧呐,孤王的愛妃們都跑過來這裏遛彎?”
葉雲飛一聽,下意識的就用眼睛去盯著趙璞玉身後的管季央。管季央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他看得皺了皺眉。
雖然都是葉雲飛腦補的,和事實相差甚遠,不過葉雲飛那眼光別有深意,實在令人詢問而且還很認真不是假裝出來的。趙璞玉瞧在眼裏,也回頭看了一眼管季央。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其他人在想什麽,於是乎……房間裏沉默了半天。
隔了一會兒趙璞玉才說:“最近左右無事,孤王想著你在宮中也是無聊的很,今晚正好有個小宴,不如隨著孤王一起去瞧一瞧?”
葉雲飛:“……”怎麽這皇帝一過來就是這種事情,皇宮裏的人都夠忙的,三天兩頭開宴會。
趙璞玉說:“孤王還聽說,你和新進宮的周紅珊以前認識。正巧了,今晚這個小宴就是周紅珊和楊妃合計著辦起來的。”
葉雲飛:“……”周紅珊和皇帝的妃子辦的宴席,那不應該算後宮宴席麽,為什麽要讓自己過去!
趙璞玉說:“周姑娘進宮幾天,誰也不熟悉,難得遇到認識的人,你要多照顧她些,免得她念家。”
葉雲飛:“……”
趙璞玉還是沒有久留,說完話就離開了。葉雲飛左思右想,皇帝開口自己不去也不合適,既然周紅珊也到場,那去去也是無妨的,不知道周紅珊打的什麽主意。
葉雲飛思量著,如果周撰文真的和李君驁有仇,周撰文周紅珊這夥人又知道了李君驁的身份,萬一告訴皇帝趙璞玉說天策府沒有滅全,還留下一個李君驁或者,就是大事不妙了。
葉雲飛這麽一想,更是要去宴席上好好盯著周紅珊了。
下午,李君驁才回來,葉雲飛趕緊迎上去,問:“師尊你去哪裏了?”
李君驁說:“珍寶閣。”
原來又是去打劫了……
葉雲飛把剛才趙璞玉來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就說:“晚上我要去赴宴,還不知道周紅珊打的什麽壞主意。”
李君驁並不怎麽擔心,說:“為師剛去了一趟珍寶閣,順便到處走了走,聽到了其他的消息。”
“什麽?”葉雲飛瞧他表情凝重問道。
李君驁說:“吳國邊境開始不老實了,蠢蠢欲動,怕是過不多時又要開戰。”
葉雲飛對於真正的行軍打仗很模糊,倒是遊戲裏攻防戰參加過不少。不過攻防掛掉了還可以複活,普通人打仗死掉了就沒複活的技能了。所以對於開戰,葉雲飛還是又陌生又抵觸的。
葉雲飛想,如果兩國開戰,自己現在這個爹葉將軍可定會第一個披甲上陣的,真是一波事情還沒平息就又來了一波煩心事。
天色漸黑,眼看著就要到晚上了。葉雲飛瞧李君驁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禁好奇的問起來,說:“師尊?一會兒你要去宴席麽?額,你還要假扮成侍衛麽?”
後宮宴席,假扮成侍衛是不是不能靠近,隻能在外圍觀察呢?葉雲飛想,那師父父應該假扮成妃子的樣子。
葉雲飛開始默默的咧著嘴笑起來,差點把口水都笑的流出來,師父父都不需要帶人皮麵具,憑著那美貌的臉,換上女裝……葉雲飛一腦補,應該也是很漂亮的吧?
葉雲飛正想入非非,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然後抬頭一瞧,就看他師父父正冷笑的看著他。的確是用那雙讀心攝魂的鴛鴦眼看著他的。
葉雲飛打了個寒戰,他敢保證,師父父肯定是讀到了自己的心聲,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腦補都被偷窺走了,要不然師父父的臉色不能這麽的冷……
葉雲飛趕緊幹咽了一口口水,說:“我剛才……”
李君驁走上前兩步,說:“對,你剛才說誰像女人?”
葉雲飛毫無骨氣,連個磕巴都不打,直接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
李君驁沒想到他會這麽識時務,被他說的一愣,隨即竟是笑了出來。然後一雙鴛鴦眼靈活的轉動著,打量著葉雲飛,說:“你?沒法看。”
葉雲飛:“……”
葉雲飛心中默默的流淚,自己都這麽認慫了,師父父居然還挖苦自己,果然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過不多會兒就到了開宴的時候,李君驁果然又要辦成侍衛的樣子。這次過來帶葉雲飛去的隻有一個侍衛,剛進了門就被李君驁擊昏了過去,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李君驁俯身蹲下,仔細瞧了瞧那人的臉,然後轉身對著鏡子將人皮麵具戴在臉上,也不知道他怎麽弄了幾下,就弄成了那侍衛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葉雲飛驚歎不已,瞧著師父父的臉,又瞧著地上的侍衛,來回看了好幾眼,終於開口了。
葉雲飛說:“師尊,我們不是應該先問問在那裏開宴席?你確定我們能自己找過去麽?”
李君驁用瞧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蹲下來扒掉昏倒侍衛的衣服,又脫掉自己的衣服,互換上。
這些日子在宮中,李君驁幾乎已經摸清楚了宮中的地形,他們準備好了就從房間裏出來,葉雲飛跟著李君驁一路往前走,拐了三個彎之後,就瞧幾個精心打扮過的女人嬉笑著在前麵。葉雲飛一瞧,這才放心,他們這是沒有走錯路了。
酒宴就擺在禦花園的一個角落裏,當然是沒有那日宴席的氣派,處處透露出一股小女兒的婉約柔情。
葉雲飛額角猛跳,忽然有些不想去了,感覺很是變扭。
“姐姐你來了,可真是姍姍來遲呢。”楊妃嬌滴滴的笑著,迎上前去,拉住剛來的周紅珊的手,說:“你看妹妹們都等了好久了呢。”
周紅珊打扮的極為明豔照人,她實在是下了不少功夫。這次酒宴皇帝是要參加的,周紅珊激動不已,想著終於可以見到皇帝了,一定要趁著這次機會奪下皇帝的心。
周紅珊自信滿滿,覺得憑借自己的攝魂眼完全不是問題,隻要皇帝瞧自己一眼,定然是不會再瞧其他人了。
她高興極了,難免有些得意忘形,就快忘了自己現在兩個妃子的身份也沒有,笑的很是高傲,讓一群妃子瞧得都不順眼。
就在周紅珊喜悅的時候,她就瞧見葉雲飛這個陰魂不散的人也來了。她簡直就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瞧著葉雲飛,臉部表情差點扭曲起來。
周紅珊說:“怎麽又是你?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葉雲飛笑嘻嘻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緣分吧。”
周紅珊被他說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撕著手中絲綢帕子。
周圍妃子們都“咯咯”輕笑了起來,說:“姐姐,這位公子是誰,莫不是你的舊相好?”